第 44 章
然而想归想，几分钟后收到李晓晓的回信，似乎是在提醒她，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没沾上。
李晓晓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答应时附上了愉快的表情，说自己明天有早课，先睡觉了。
的确，明天是周一，虽然她的课没那么早，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折腾到后半夜必然会影响明天的时间精力。想到这些，刚被燃起的兴致丢了一大半。
再者就是李晓晓现在住在她家，她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事情就是这么巧，哪怕他们晚个一两天分手，事情的走向也许不是今天这样。
但木已成舟，顺水流到哪算哪吧。
等会儿各回各家，收拾收拾明天上课，下周还有场考试，或许可以约上陆理去图书馆，图书馆附近的比萨也不错。
不过想到比萨，刚刚他家的桌子上还剩了几块，当时吃不下了，现在又有了点食欲。
于是开口问他，“你明天只有下午的课吧？”
“对啊，怎么了。”
“如果你不着急睡觉，我想一会儿再去你家吃点比萨。”她语气淡淡，头歪向窗外，陆理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也猜不出有没有其他意思。
他忙不迭地说不着急睡觉，这两天睡得都不早，这会儿也还不困，一会儿回去帮她用烤箱热一下，比微波炉打得好吃。
义正言辞说了这番话，满脑子却是另一件事。
前几天以为这一天来得很快，还满心期待着，没想到突然被拉黑了，他便认为这是一场持久战。没想到上天和朋友们都看得起他，硬是推了他一把，加速来了正道，直接上了高速。
他又看了眼副驾漫不经心刷手机的凌澜，他从来没能掌握她的节奏，自打认识她那天，就一直被她拖着走。
第一天接机认识她之后，便在楼下小广场又和她偶遇，于是被拉黑又放出来的那天，他不确定该以什么方式去破冰，担心发信息词不达意，再引发什么误会。
于是拎着白兰地，跑到C栋门口瞎逛了一下午，没想到目标还没出现，923那两个老伙计先出现了。
这次他必须先做准备，梁老师上次也随口提醒了他，早点准备好东西，不要女生看上你了来你家了，你才大半夜抓瞎，那样很狼狈。
可眼下超市已经关门了，追悔莫及之际，他又不可能拒绝凌澜，只能等会儿去看看附近有没有24小时的药店。
然而他的期待与忐忑全部落空，凌澜说一不二，说是吃比萨，多得话一句没有。干脆利索吃完，自己找来纸巾擦擦嘴，撂下一句，“我走了。”
他心中绷着的弦顿时断了一根，冲动之下起身从身后抱住她，她不仅毫无任何回应，甚至愣了愣又回头问道，“你要不要送送我？”
她的话于他而言都像是命令，除了服从，没有别的可能性。
已经半夜一点，二人的腿上都像绑了沙袋，搬来第四年，第一次觉得这小广场夜色宜人。
面前笔直的道路被暖黄色的路灯照亮，她一会儿希望这条路长一点，一会儿希望时间慢一点。可惜短短百余米，他还没来得及讲完，就被走完了。
凌澜掏出门卡，刷开玻璃楼门，陆理习惯性地像之前一样抢先一步帮她拉开大门。
“你回去吧”几个字在脑中徘徊一圈被按下去，有点煞风景，她也隐隐感到自己所期待的并非如此。
所以一个字也没说，脚下已经一步步挪进了大堂，脸还向后随视线扭着，只顾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将这小心思被他看穿，拉着大门的手一松，人也跟着溜了进来。
她停住了，站在原地继续看他，李晓晓在家，没有邀请他回家的意思，但不忍这天仓促结束。
“是不是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陆理微微低头的时候，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又趁机捏了两把。
凌澜忽然正色点头，“哦，的确还有。”
“嗯？”他怀着欣喜低头，凑近了几寸。
“我想问你，你上个月见到我之前，还有昨天晚上......”
“上个月？”陆理有些发懵，今天才28号，上个月他们还不认识。
“说岔了，上周。”说出口时她才惊觉认识他不过是一周之前的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大厅空旷，她夸张的反应都传出了回音。
“怎么了？”陆理忙问。
“没怎么。”见到他突然被带着慌张起来的样子，她有点想笑，“我俩才认识一个礼拜啊。”
“是啊。”陆理虽然不至于一天天数着日子，但每个与她接触的当下，都在心里被他放大，似乎已经过了很久，经她提醒，他才悠悠冒出一句，“是挺突然的。”
“什么意思？你反悔了？”
“那怎么可能。”他话说出口，凌澜只觉得肩上被捏得更紧，但也没打算扒开，刚才临时起意的问题，忽然懒得问了。刚才想着找个由头多聊几句，现在又觉得不需要。
陆理却没忘，耐心问她，“你刚才想问什么？昨晚怎么了？”
“你去了谁家打游戏打通宵？”
他以为她会问什么时候喜欢她一类的，没想到真有个具体的问题。
狡黠在他明媚的笑容上滑过一瞬，他从这句问题中闻到了醋意，便卖起关子。
“不是我们学校的，是一个朋友。”
这话等于没说，凌澜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是你的朋友，不然你去陌生人家里留宿吗？”
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他有了些幼稚的成就感，凌澜又甩下一句，“不说算了。我回家了。”
而后假意转身，然而他的手根本没松，这话说了也是白说。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告诉你。”陆理继续笑笑，认真回答，“算是我的发小。比我大几岁，毕业后在旧金山工作了。”
在她的定义里，可以留宿的朋友只能是关系最近的个别人，便随口推测道，“那你们关系很好吧？”
“现在是的。”他事无巨细地解释，“也不是从小到大都很好。小时候他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我爸总拿我和他比，我就和那大哥不怎么对付。”
凌澜了然，笑了两声，好像还挺真实的，“那你们还能再玩到一起，真不容易。”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她反感和别人比较。关心自己的成绩就已经花费很大经历了，哪有工夫关心别人，研究怎么向别人学习？
陆理继续开口，“他大学也比我的好，高中虽然没过来，也在国内拿了四门AP，进了藤校。不过现在和我一样喜欢打游戏，而且打得不如我，我的特长总算派上用场，咸鱼翻身。”
“瞧你那点儿出息。”她没再多问，话题又卡住了，陆理揣测了她问这些的意图，大概是想掌握他生活的细节，他并不介意，甚至盘算着下次如果去玩，就带上她一起。
但又担心她不喜欢在屏幕里打打杀杀，过去了无聊，灵机一动，想到了法子。
“你喜欢和小猫玩吗？他和他女朋友养了三只猫，很聪明的，下次可以一起去玩。”
“我喜欢啊。”她说完又后悔了，喜欢猫不假，但也犯不上跑到陌生人家里去撸猫吧，这既冒昧也没必要。不过她也没当这话是答应，没有具体时间，只说下次，多半是画个饼，不用放在心上。
“好，下次带上你。”陆理又重复了一遍，“还可以在旧金山吃点什么再回来。”
“吃什么？”提起这个，她倒有了兴致。
“去吃海鲜吧，还能吹吹风。”
她抿起嘴笑着摇头，“那都是游客去的，也没好吃到哪去。”
“我们不是游客么？”陆理不假思索，“就是想带你去玩的啊。”
她想想也对，痛快说了声“好”，墨迹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时候上楼了。
陆理还远远不想离开，正紧锣密鼓在脑海中搜罗点什么能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不至于在耿直的她面前再吃一次闭门羹。正绞尽脑汁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她亲了下巴。
欣喜之余不免露出一丝意外。
“你慌什么？”凌澜问他，“又没人会看见。”
他没慌，也不怕被人看见，他想过早晚会被各路朋友撞见，那会儿他大概还会挺骄傲的。
所以被她从这个角度问，不免让他想起了之前的怀疑。
想装作轻松问的，语气却轻松不到哪去，“你很介意被人看到吗？”
凌澜懵了，心虚眨了眨眼，其实也没有，问题怼到眼前，也不得不细想一下，好像并不在意别人议论，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这些半生不熟的人。
于是她呆立在原地，因为没想好答案而没去直视他，又被问了句为什么。
她不喜欢别人激他，就算是目前横看竖看都顺眼的他也不行，本来没想中计，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这是件很隐私的事情，看他这单纯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她，和白兰地那双有什么区别？他能理解吗？
于是换了个说法，“过段时间再说吧。”
“过段时间？过多久？”
李晓晓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答应时附上了愉快的表情，说自己明天有早课，先睡觉了。
的确，明天是周一，虽然她的课没那么早，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折腾到后半夜必然会影响明天的时间精力。想到这些，刚被燃起的兴致丢了一大半。
再者就是李晓晓现在住在她家，她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事情就是这么巧，哪怕他们晚个一两天分手，事情的走向也许不是今天这样。
但木已成舟，顺水流到哪算哪吧。
等会儿各回各家，收拾收拾明天上课，下周还有场考试，或许可以约上陆理去图书馆，图书馆附近的比萨也不错。
不过想到比萨，刚刚他家的桌子上还剩了几块，当时吃不下了，现在又有了点食欲。
于是开口问他，“你明天只有下午的课吧？”
“对啊，怎么了。”
“如果你不着急睡觉，我想一会儿再去你家吃点比萨。”她语气淡淡，头歪向窗外，陆理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也猜不出有没有其他意思。
他忙不迭地说不着急睡觉，这两天睡得都不早，这会儿也还不困，一会儿回去帮她用烤箱热一下，比微波炉打得好吃。
义正言辞说了这番话，满脑子却是另一件事。
前几天以为这一天来得很快，还满心期待着，没想到突然被拉黑了，他便认为这是一场持久战。没想到上天和朋友们都看得起他，硬是推了他一把，加速来了正道，直接上了高速。
他又看了眼副驾漫不经心刷手机的凌澜，他从来没能掌握她的节奏，自打认识她那天，就一直被她拖着走。
第一天接机认识她之后，便在楼下小广场又和她偶遇，于是被拉黑又放出来的那天，他不确定该以什么方式去破冰，担心发信息词不达意，再引发什么误会。
于是拎着白兰地，跑到C栋门口瞎逛了一下午，没想到目标还没出现，923那两个老伙计先出现了。
这次他必须先做准备，梁老师上次也随口提醒了他，早点准备好东西，不要女生看上你了来你家了，你才大半夜抓瞎，那样很狼狈。
可眼下超市已经关门了，追悔莫及之际，他又不可能拒绝凌澜，只能等会儿去看看附近有没有24小时的药店。
然而他的期待与忐忑全部落空，凌澜说一不二，说是吃比萨，多得话一句没有。干脆利索吃完，自己找来纸巾擦擦嘴，撂下一句，“我走了。”
他心中绷着的弦顿时断了一根，冲动之下起身从身后抱住她，她不仅毫无任何回应，甚至愣了愣又回头问道，“你要不要送送我？”
她的话于他而言都像是命令，除了服从，没有别的可能性。
已经半夜一点，二人的腿上都像绑了沙袋，搬来第四年，第一次觉得这小广场夜色宜人。
面前笔直的道路被暖黄色的路灯照亮，她一会儿希望这条路长一点，一会儿希望时间慢一点。可惜短短百余米，他还没来得及讲完，就被走完了。
凌澜掏出门卡，刷开玻璃楼门，陆理习惯性地像之前一样抢先一步帮她拉开大门。
“你回去吧”几个字在脑中徘徊一圈被按下去，有点煞风景，她也隐隐感到自己所期待的并非如此。
所以一个字也没说，脚下已经一步步挪进了大堂，脸还向后随视线扭着，只顾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将这小心思被他看穿，拉着大门的手一松，人也跟着溜了进来。
她停住了，站在原地继续看他，李晓晓在家，没有邀请他回家的意思，但不忍这天仓促结束。
“是不是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陆理微微低头的时候，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又趁机捏了两把。
凌澜忽然正色点头，“哦，的确还有。”
“嗯？”他怀着欣喜低头，凑近了几寸。
“我想问你，你上个月见到我之前，还有昨天晚上......”
“上个月？”陆理有些发懵，今天才28号，上个月他们还不认识。
“说岔了，上周。”说出口时她才惊觉认识他不过是一周之前的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大厅空旷，她夸张的反应都传出了回音。
“怎么了？”陆理忙问。
“没怎么。”见到他突然被带着慌张起来的样子，她有点想笑，“我俩才认识一个礼拜啊。”
“是啊。”陆理虽然不至于一天天数着日子，但每个与她接触的当下，都在心里被他放大，似乎已经过了很久，经她提醒，他才悠悠冒出一句，“是挺突然的。”
“什么意思？你反悔了？”
“那怎么可能。”他话说出口，凌澜只觉得肩上被捏得更紧，但也没打算扒开，刚才临时起意的问题，忽然懒得问了。刚才想着找个由头多聊几句，现在又觉得不需要。
陆理却没忘，耐心问她，“你刚才想问什么？昨晚怎么了？”
“你去了谁家打游戏打通宵？”
他以为她会问什么时候喜欢她一类的，没想到真有个具体的问题。
狡黠在他明媚的笑容上滑过一瞬，他从这句问题中闻到了醋意，便卖起关子。
“不是我们学校的，是一个朋友。”
这话等于没说，凌澜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是你的朋友，不然你去陌生人家里留宿吗？”
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他有了些幼稚的成就感，凌澜又甩下一句，“不说算了。我回家了。”
而后假意转身，然而他的手根本没松，这话说了也是白说。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告诉你。”陆理继续笑笑，认真回答，“算是我的发小。比我大几岁，毕业后在旧金山工作了。”
在她的定义里，可以留宿的朋友只能是关系最近的个别人，便随口推测道，“那你们关系很好吧？”
“现在是的。”他事无巨细地解释，“也不是从小到大都很好。小时候他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我爸总拿我和他比，我就和那大哥不怎么对付。”
凌澜了然，笑了两声，好像还挺真实的，“那你们还能再玩到一起，真不容易。”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她反感和别人比较。关心自己的成绩就已经花费很大经历了，哪有工夫关心别人，研究怎么向别人学习？
陆理继续开口，“他大学也比我的好，高中虽然没过来，也在国内拿了四门AP，进了藤校。不过现在和我一样喜欢打游戏，而且打得不如我，我的特长总算派上用场，咸鱼翻身。”
“瞧你那点儿出息。”她没再多问，话题又卡住了，陆理揣测了她问这些的意图，大概是想掌握他生活的细节，他并不介意，甚至盘算着下次如果去玩，就带上她一起。
但又担心她不喜欢在屏幕里打打杀杀，过去了无聊，灵机一动，想到了法子。
“你喜欢和小猫玩吗？他和他女朋友养了三只猫，很聪明的，下次可以一起去玩。”
“我喜欢啊。”她说完又后悔了，喜欢猫不假，但也犯不上跑到陌生人家里去撸猫吧，这既冒昧也没必要。不过她也没当这话是答应，没有具体时间，只说下次，多半是画个饼，不用放在心上。
“好，下次带上你。”陆理又重复了一遍，“还可以在旧金山吃点什么再回来。”
“吃什么？”提起这个，她倒有了兴致。
“去吃海鲜吧，还能吹吹风。”
她抿起嘴笑着摇头，“那都是游客去的，也没好吃到哪去。”
“我们不是游客么？”陆理不假思索，“就是想带你去玩的啊。”
她想想也对，痛快说了声“好”，墨迹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时候上楼了。
陆理还远远不想离开，正紧锣密鼓在脑海中搜罗点什么能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不至于在耿直的她面前再吃一次闭门羹。正绞尽脑汁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她亲了下巴。
欣喜之余不免露出一丝意外。
“你慌什么？”凌澜问他，“又没人会看见。”
他没慌，也不怕被人看见，他想过早晚会被各路朋友撞见，那会儿他大概还会挺骄傲的。
所以被她从这个角度问，不免让他想起了之前的怀疑。
想装作轻松问的，语气却轻松不到哪去，“你很介意被人看到吗？”
凌澜懵了，心虚眨了眨眼，其实也没有，问题怼到眼前，也不得不细想一下，好像并不在意别人议论，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这些半生不熟的人。
于是她呆立在原地，因为没想好答案而没去直视他，又被问了句为什么。
她不喜欢别人激他，就算是目前横看竖看都顺眼的他也不行，本来没想中计，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这是件很隐私的事情，看他这单纯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她，和白兰地那双有什么区别？他能理解吗？
于是换了个说法，“过段时间再说吧。”
“过段时间？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