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是这片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

    一条壮阔的临江,将这座城市一分为二。

    一边是人口密集的中下层百姓生活区,另一边则是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上层版图。

    两人站在早餐店旁的马路牙子边,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流与行色匆匆的路人,一时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中。

    沈逾在想什么温辞不太清楚,因为她此时,正在为着手中微薄的积蓄而烦恼。

    東城物价奇高,按她目前的余额,连替沈逾租一晚酒店的钱都付不起。

    正发愁间,眼前递过来了一块手表。

    有些磨损的银灰色表盘,搭配着金属质地的腕带,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拿去,找间当铺,换点资金。”

    温辞有些诧异地接过手表,上面好似还带着沈逾微凉的体温。

    她看了眼镇定自若的沈逾,又看了眼手中的腕表,语气有些不确定。

    “真的要当吗?”

    能让沈逾一直贴身佩戴,那一定是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嗯。”

    “等联系上崔今,再赎回来就是。”

    “好吧,也不知道崔管家发现你不见了没。”

    温辞将手表揣进怀里,开始带着沈逾满大街穿梭,找起典当铺来。

    街道旁商铺云集,没多会儿,温辞便发现了一家已经开门了的典当行。

    此时时间还早,身材有些圆润的老板,正拿着条毛巾对着阳光,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一块白玉。

    见大清早的便有客人上门,连忙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温辞明显发觉那老板在看到沈逾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一下。

    “早上好两位,需要帮助吗?”

    温辞朝那老板笑了一下,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

    笑完后,莫名感觉周围空气变冷了一点,她跺了跺脚,将腕表放在了老板面前的柜台上。

    “老板您看一下,我想典当这块表。”

    “诶好,稍等。”

    那老板戴上手套,将腕表拿起来仔细查看了一番。

    看完摇了摇头。

    “这块表它磨损得有些严重,价格估计只能值这数。”

    老板对温辞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

    “啊?”

    “老板你是不是报得太低了些,我这可是家传的古董。”

    温辞作势要拿回那块手表,可惜那老板并没有阻拦。

    “就这个价,不信的话,可以去其他家问问。”

    “别人不一定有我报得高。”

    说完便和和气气地朝温辞笑了笑。

    温辞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问下一家,身边一直没动作的沈逾平静地开了口。

    “可以,但我要活当。”

    “行,来这边签个字。”

    那老板麻利地拿出一份合约,点了点日期时限。

    “一个月,超过时限没来赎回,活当变死当,行的话就签个字吧。”

    温辞揣着一沓现金同沈逾走出了店门。

    那店老板见两人走远了,神色凝重地将那块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目光又落在了那个笔锋遒劲的落款上

    沈逾。

    老板犹豫半晌,最终拨通了一道电话。

    -

    有了现金的温辞明显底气足了不少,当务之急,是先要想办法联系上崔今。

    她辗转来到港口,在不远处的商户那里询问了一番,得知镜岛那艘白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温辞塞给商户老板几张现金和一张纸条,希望老板能帮忙留意一下,等那白船再次出现时,帮忙把这个电话号码交给船上名叫韩起的少年。

    老板十分友好地答应了。

    解决完这头等大事,接下来就是要解决沈逾今天的住宿问题。

    自己那窄小的出租房肯定是容不下这尊大佛,温辞在询问沈逾对住宿有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后,替沈逾选了一家相对舒适的酒店。

    华灯初上,一天就这么奔波而过。

    温辞双脚累到不行,她放肆地躺在沈逾房间的那张沙发上,原本只是想歇一会儿,没想到迷迷糊糊间,居然睡了过去。

    沈逾站在窗边,眺望着江对面灯火璀璨的夜晚,忽然感觉身后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温辞没了动静。

    他回过头,发现那女孩,窝在那张柔软的白色沙发里,就这么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过了一小会,似乎是感觉有些不够暖和,她还蜷了蜷身子,将自己蜷成了一小团。

    女孩眉眼松弛,乌发遮住了她小半张侧脸,她就那样放松地睡在那里,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沈逾面前睡着有什么不妥。

    沈逾靠近了些,厚实的地毯掩盖了一切脚步声。

    有绿色的枝蔓先沈逾一步,率先攀爬上了沙发的边缘。

    沈逾眼底又露出了在冰湖上那种震惊的表情,像是完全没有想到,它居然又不受控制地出现了。

    他知道自己融合了诡异的禁花,但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禁花枝叶从身体里生长出来的情况。

    顶多就是伤口处会留下片能生根发芽的绿叶。

    而这算起来,是沈逾第三次,看到从自己身体里延伸出的枝蔓。

    第一次,是他割破温辞手指后,它亲昵地修复了温辞的伤口。

    第二次,是温辞坠落冰湖后,它卷住了温辞下坠的身体。

    第三次,便是现在,它攀上了温辞的身侧,像一个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看起来好像是两个不同意识的个体,但沈逾知道,那绿色的枝蔓,同样有着能传递给他的感观。

    他能从它的探索中,感受到温辞细腻的皮肤,温热的体温。

    它更像是抛下所有束缚的自己,只遵循着本能里对温辞莫名的亲近与喜爱。

    沈逾站在温辞身边,衣冠笔挺,只垂眸看着熟睡的少女。

    枝蔓仿佛感受到了主人不再压抑的情绪,彻底攀上了温辞的脚踝。

    温暖的,属于真正人类的体温。

    柔软的枝蔓沿着那截细白的踝骨,盘旋而上,潜入了更深处。

    沈逾漆黑的瞳孔也愈发深沉起来。

    眼前少女的血液,不仅让自己无法克制进食的欲望,还让冰封了两百多年的禁湖,崩塌碎裂。

    更让被困于岛的他,摆脱了桎梏,重新获得了自由。

    她无惧于自己对鲜血的渴望,更有着他无法探究的愈合能力。

    她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砸在自己面前的潘多拉魔盒。

    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让人既想拆开看看,又害怕里面会是一把刺向自己的锋利刀刃。

    枝蔓盘旋而上,深陷于潮热的软肉中,摩擦着少女敏感的肌肤。

    女孩像是感觉到了异样,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枝蔓停止了动作,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沈逾稍显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衣冠楚楚地抱起了脸色有些异常红润的温辞,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无数的藤蔓从沈逾脚下,如潮水般涌上床褥间,在重新碰上温辞皮肤的瞬间,它们才像是终于得到了满足。

    “睡吧,阿辞。”

    -

    温辞好像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她坠入了一片密集的藤蔓中。

    她在翻涌的枝叶里,任由枝叶缠绕住自己的身体。

    有清新的植物气息,带着冰霜的味道包围住了自己。

    是十分温和而安心的气息。

    像是被拥在了某个宽阔而熟悉的怀抱中。

    温辞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枝叶亲昵地磨蹭着她的颈侧,缠绕着她的手腕。

    密集的细小绒毛让温辞感觉有些痒痒的,她发出了一声轻哼,那些枝蔓像是被吓到了,好半天没有了动作。

    她安抚似地抚摸上那些毛绒绒的柔软嫩芽,将僵硬的它们拥入了怀中。

    好半天了,枝蔓们还是一动不敢动。

    她低喃了句什么,蜷起身子,轻轻地吻在了怀中熟悉的气息上。

    “别怕呀,我会陪着你。”

    话音落下,那片僵硬住的气息,又活跃了起来。

    在愈发潮湿的空气中,温辞感觉好像有人撩开了自己颈间的黑发,轻轻地触碰上了自己颈侧跳动着的脉搏。

    是冰冷湿滑的触感,她不自觉地躲了躲,却被身后的藤蔓固定了身体。

    脖颈间有轻微的刺痛,一瞬而过。

    有微凉的触感游走在充满甜美气息的颈间。

    直到耳后那片皮肤,变得发红,发烫。

    最后,温辞好像感觉到了落在那刺痛的皮肤上,一个格外轻柔的吻。

    温辞醒来时,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恍惚了片刻,一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好半晌后,温辞才将记忆拼凑起来。

    她尾随沈逾,冰层破裂,两人落入湖中,来到繁华的岛外。

    然后她给沈逾找了间酒店落脚,然后呢?

    她怎么睡在酒店的大床上了?

    温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余光瞥见身侧似有人影,她侧头看过去,只看到了沈逾冷冽俊美的侧脸。

    男人眉骨高挺,平时那深潭一样的眸子,此时正闭着,像是睡着了。

    温辞一下掀开了被子一下跳下了床,恍惚间看到有什么东西,刷地一下从自己的脚踝上溜走,隐没在沈逾那侧的被褥间。

    温辞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醒了。”

    温辞还沉浸在那莫名其妙的影子中,床上的男人突然开口,吓了温辞一跳。

    “啊,我,我怎么……”

    温辞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我怎么睡在你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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