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醒了!”

    顾昭头痛欲绝,她勉强睁开眼睛,光影错乱的视野中,有个身子纤细的女人惊叫一声又跑走了。

    她这是在哪里?

    顾昭定了定神,视线逐渐清晰。

    古香古色的红木桌椅,雕花窗格古韵十足,不远处的细腰白瓷花瓶,硕大的重瓣粉色牡丹开得正艳。

    一派陌生。

    顾昭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场景没有丝毫改变。她不敢置信,可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得不信。

    “啊。”

    顾昭不过是想翻个身,浑身却如撕裂了一般疼痛。

    她惊疑不定,一动不敢动。

    这是什么情况?

    身上细密的疼痛如蚂蚁噬咬,如烈火焚烧,竟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呜...公主您终于醒了...”

    这时,床边传来女人悲伤哭泣的声音。

    顾昭动不了脑袋,看不见她,想问话,但血腥味直冒喉咙,开不了口。

    蹬蹬蹬。

    如风一般跑出去的女子又回来了,后面跟着个提木箱子的男人。

    “太医,快给公主看看。”

    根据之前女人的称呼,顾昭似乎是一国公主,公主昏迷醒来,便叫来了太医相看。

    意识到这一点顾昭有点迷茫,她不过是在家睡觉,怎么一睁眼就穿了?

    顾昭睁眼久了,眼眶干涩,眼泪不自主顺着眼角流下。

    这一幕素兰令惶然不已,她掏出手帕,跪在床边,拭去顾昭的泪水,“公主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他们说一定全力救你…用最好的药救你...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已哭成了个泪人。

    “素兰姐姐,别哭了,好歹公主是醒过来了,呜呜呜...”另一个劝别人不哭,她也哭得挺起劲。

    这哭声发自肺腑,尾音颤抖弥留恐惧。顾昭很感动,这大概率是两个忠仆。她抬起手,却没力气,指尖动了动。

    素兰见顾昭孱弱至此,心大震,埋头扑向顾昭的手指,“公主您骂我吧!打我吧!奴婢没听你的,没有出城....呜呜呜...”

    顾昭拧劲上来,硬生生弯曲了手指,一缕黑发从指尖拂过。

    “叮——检测到陌生人发丝,请问是否进行检测?”

    “检测?”顾昭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与系统交流。

    系统:“是的。您已绑定狼人杀系统,匹配预言家身份,可以根据头发丝检测这人忠或奸,每日一次机会。”

    狼人杀游戏顾昭玩过,这是阵营对抗游戏,分为好人阵营和狼人阵营。好人阵营中的神职预言家每天可以验一个人身份,狼人每天可以刀一个人。

    思路纷繁,顾昭只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回家?”

    系统:“验到白狼王就可以回家。”

    顾昭:“游戏玩家有几位?我的其他队友呢?”

    系统:“没有其他玩家,只有您一位。但齐国上下九千万居民,都有可能是白狼王。”

    顾昭眼前一黑,“...九千万?我一天一个验到老都不一定能回去!”

    系统沉默。

    顾昭:“按狼人杀游戏规则,如果我找到白狼王,但他带着我自爆,我生命有没有保障?”

    系统沉默。

    顾昭:“好好好,管杀不管埋是吧?”

    系统顿了顿,拉回之前的问题:“请问宿主需要检测吗?”

    “检!”

    ...

    哭声此起彼伏、凄凄惨惨戚戚。

    太医忍无可忍,“两位姑娘,请你们出去。”

    侍女们离开公主寝殿。

    扰人的哭泣没有了,但太医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前朝亡国公主坠楼殉国,虽侥幸未死,但浑身是伤,很多部位,他身为男子,根本无法仔细观察。

    不幸中的万幸,根据脉象显示,她内脏几乎无损。

    太医回忆起新皇冷肃郑重的神情,不敢怠慢,飞快下笔开方,亲自交到那个名叫素兰的侍女手中,嘱咐其用药事项。

    既然昏迷数日的亡国公主已醒,想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劳累了数日的太医提着木箱离开,出宫回府。

    顾昭在太医给她针灸时,昏了过去。醒来时耳边又是幽咽的哭声,压得很低很低。

    顾昭不解,忠心的侍女乍见她从昏迷中醒来哭一场可以理解,眼下她已脱离生命危险,为何还要深夜哭泣?

    悲伤有,更重的却是浓郁的惶恐之意。

    她们在害怕什么?

    过了半晌,哭声渐歇,细语传来。

    “...公主若问起来,怎么解释?”

    “公主聪慧,不会问。”

    “可,可新皇每日召我们询问...好似在背叛公主...”

    沉寂了好久,顾昭竖起耳朵才听见她通过狼人杀系统验过的那人声音。

    “不管新皇问什么,我们都如实说,这样才能护住公主。好了,快睡。”

    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大概是钻进被子睡了。

    顾昭却再无睡意。

    新皇?!

    这两个字把她砸得混头晕脑。

    她不是当朝公主,而是前朝公主?

    新皇为什么会救治一身伤的前朝公主?这两个看起来忠心的丫头,是新皇派来监视她的?

    顾昭瞬间脑补了一出前朝公主X新皇的爱恨情仇,难道是你灭我家国,我自杀虐你的脑残情节?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顾昭被虚弱的身子强行拉入梦境。

    次日清晨。

    顾昭被一道温柔的声音唤醒。

    “公主,公主。”

    声音的主人眼睛肿如核桃,被泪水冲洗过的眸子清澈明亮,她端着瓷碗温声哄道:“公主醒一醒,我们要吃药了。”

    顾昭配合地张开嘴巴,刚吞第一口,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素兰惊得瞪大眼睛,“怎么了公主?是太烫了吗?”她收回药勺,又用力吹了吹。

    其实不是太烫,是太苦。

    顾昭轻微地摇了摇头,她的脑袋可以小幅度的转动了。

    素兰眼泪又流了下来,一边喂药,一边哭。

    顾昭实在是有点烦,哭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

    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不能说话,不能动手。

    只能翻着死鱼眼,就着哭声配苦药。

    从最初醒来后,又过去了几天,她现在可以转头,可以说话,手臂用力的话也可以慢慢举起来,这着实让她大大松了口气,她就担心自己成了植物人。

    顾昭偏头看向内室的门口,低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话一出口,顾昭就黑了脸。

    原因无他,这具身体的主人,居然是个娃娃音!奶声奶气的娇弱音色,活像没断奶的小奶狗,让她嫌弃得不行。

    要知道顾昭本人可是个雷厉风行、干净利落的职场女强人,她穿过来的身子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软弱的声音?!现在她只能以这身子年龄还小安慰自己了。

    “回公主话,现在巳时了。”素兰跪在一旁的炉子边,认真熬药。

    “秋菊去哪儿了?”

    素兰低下头,恭敬道:“去御膳房领取今日午膳。”

    巳时...

    顾昭正在心中换算现代时间,殿外突然响起内侍尖锐的嗓音:“太子殿下驾到。”

    素兰手脚利落地夹出药炉下的灰碳,立刻跪地相迎。

    顾昭头一偏,迎面一张干净英俊的笑脸。

    来人款款而行,眼眸清冽,一袭竹纹白袍,衬得他君子如玉,谦谦有礼。

    他在顾昭床边不远处停下,这是个十分有分寸的距离。

    “听闻公主伤体初愈,特来探望。不知长乐公主可感觉好点了?”他挂起亲切的微笑,俊秀的脸庞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顾昭穿来的原身是前朝亡国公主,他是当朝太子,灭了她国家的太子。

    这太子还能笑得如此...

    顾昭用贫瘠的语文水平,刮肠搜肚冒出来一个形容词。

    温柔。

    对,就是温柔。

    这太子他喵的是来挑衅的吧?在一个可怜的、重伤的亡国公主面前笑得这样明媚?这是赤果果的讽刺与炫耀吧?

    顾昭脑中警铃大作,将警惕拉满,一言不发。

    虽然床上的少女缠着药带,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周弘文轻易地接收到了顾昭的戒备与冷漠。

    这是很正常的,一个亡国公主面对他时该有的态度。

    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连隐藏情绪都不会。这牙都没长齐的小奶猫,恐怕跳楼殉国只是一时冲动。经过生死一场,她怕是再不敢以命相胁了。

    周弘文渐渐放下了心。他招来一旁的素兰,细细问过长乐公主的近况后,满意地点头。

    “好好照顾你们的公主,有什么短缺的,直接去内务府找黄公公,就说是我的吩咐。”

    他留下一枚玉佩当做信物,关切地看了顾昭一眼后,离开了顾昭的宫殿。

    周弘文眸中清澈柔和的笑意,在踏出宫门时转为波涛汹涌的诡谲幽暗。

    悠长的回廊,似乎一瞬就走到了尽头。

    秋菊却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点,长到最好永远走不到头。

    她左手提着饭盒,右手掌心死死捏成一个拳头。

    行色匆匆的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素兰。

    “秋菊。”

    秋菊浑身一震,下意识将右手放置背后。

    素兰一脸疑惑,“秋菊你怎么了?我站这里大半天,你穿过了整个回廊都没看见我?”

    秋菊心念急转,低头道:“素兰姐姐,我昨日没有睡好,今日有些恍惚。”

    “罢了罢了。”素兰弯腰接过秋菊的饭盒,“如今整个英华宫只有我们近身侍奉公主,你累了也是应当。”

    秋菊看向素兰疲惫浮肿的面容,垂头不语。

    饭后,顾昭借口午睡,将两个侍女支出寝殿。

    实际上她在床上练习坐起和躺下。

    既然这两个侍女是新朝派来监视她的,那么她的身子状况还是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一个人。

    过得片刻,顾昭微微出了一身汗。

    她坐起后,尝试着将脚放入地面,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身上的无力和酸胀之感,顾昭咬牙克服,极其艰难地缓慢站了起来。

    直到此刻,一直压在顾昭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还好,她并非植物人。

    走在冰凉的玉石板上,顾昭有些受不住寒气,毕竟现在还是初春时节。

    她又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这回是真的午睡了。

    午睡醒来,给她喂药的不是那个高个哭包素兰,而是更加矮小瘦弱的秋菊。

    “今日怎么是你来喂我?”顾昭不过随意一问,却发现端着药碗的秋菊手抖了一下。

    就她这几日所知,皇宫内侍女的培训是极其严格的,走路无声、裙摆不动、手腕不抖,那都是基本功。

    可这秋菊,不过随意问了一句,就手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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