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清澈的爱

    《女帝》热播两个月,直逼某果热度值前三,许窈微博粉丝涨了近两百万,电视剧官博粉丝也翻了番,开年大剧名副其实。

    许窈身价翻了番,还有人预言今年的白玉兰奖和飞天奖她大有机会,许窈看到这个评论沉思了很久,毕竟上一次作为女主提名已经快十年前。

    在《女帝》的粉丝见面会上,许窈答记者问:以后还想尝试什么样的角色。

    许窈举着话筒自信道:“只要有导演觉得这个角色我能胜任,我可以成为任何角色。”

    徐慕昼结束了休假归队,姜铭和队里几个小的,跟见外星人似的。

    姜铭不可思议:“这才多久,你脸上就恢复得七七八八?大家都是兄弟,你一个人这么帅你像话吗?”

    老十摸着下颌:“老大这次回来神色那叫一个晴空万里,依我看,绝对有大喜事。”

    老四:“黑玫老了退役被老大带回去,是谁有时间在照顾啊?”

    徐慕昼:“你大嫂。”

    姜铭秒懂,忍不住鼓掌:“好好好,兄弟够义气,这份子钱总算是捞回来一半。”

    老二至老十歪七竖八地倚在一起:“啊?”

    老十:“老大就是老大,休个假的功夫,生活那也是高效。”

    老三问道:“老六咋样啊,看来他退役了跟着哥干得不错,我退役了还有这么好的事吗?”

    徐慕昼拍了拍哥几个的肩膀:“随时欢迎你们加入。”

    几个人眼泪汪汪:“太好了,以后哥几个也不用分开。”

    老十拿出手机拍得照:“老大,最近我们巡逻又经过这了,看得人真是揪心。”

    徐慕昼看了一眼就想起来这是哪——

    边境高原有一处山谷地带,名为陵园都是铮铮铁骨长眠于此,迎着严寒树立着成百上千的墓碑,风雪侵蚀而屹立不倒,宛如戍边战士挺拔的脊梁,沿着边陲线向此处看时,只觉得肃然起敬。

    徐慕昼每每带队经过这里时,都会原地休整向他们的英魂致敬。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刚巧许窈的视频通话弹进来。

    众人促狭:“咦~”

    徐慕昼向众人比了个噤声,然后面对微笑着接起了电话。

    许窈:“每日一打,今天倒是接通了。”

    徐慕昼:“过了最冷的天,风雪停了,信号稳定点了。”

    许窈:“大家都休息了吗?”

    徐慕昼举着手机对着每个人的脸转一圈。

    大家异口同声:“大嫂好!”

    许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你们好。”

    老十皮道:“大嫂你也太漂亮了,下次休假回去,可得请我们吃好吃的!”

    许窈答应:“可以,你们老大做东,随便点。”

    众人欢呼:“哦吼!大嫂大气!”

    姜铭:“许窈,这次可得好好的了,你不知道,阿昼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哭,好惨咯!”

    众人瞪大眼,老十给徐慕昼喝倒彩:“咦~老大~”

    徐慕昼轻咳:“闭嘴。”

    许窈:“怎么回事,你每天晚上听他哭心疼他,你们两有点暧昧了。”

    姜铭:“诶诶诶,哥还要娶媳妇儿呢!”

    大家笑作一团,许窈在屏幕对面也笑得很开心。

    “妈妈~妈妈~”奶声奶气,众人狐疑地看向徐慕昼。

    许窈吓得差点握不住手机,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勉强笑:“亲戚最近借住在我这,带着她女儿来得,好像找不到她妈妈了,我去帮忙找找,下次再聊。”

    徐慕昼盯着屏幕里的许窈:“好,下次见。”

    话音落电话就挂了,姜铭看了看徐慕昼欲言又止,但一想到两人已经复合,应该是他想太多。

    “徐班长,姜班长,弥迦尔河谷那边又不太平了,连长现在正在那边,排长说看情形不对,让你们两带剩下几个班的兄弟赶紧过去支援。”

    徐慕昼和姜铭相视一眼:“是!”

    一般来说,每次巡逻基本一个班一起去,突然调动整个连的人过去,怕是不同凡响。

    徐慕昼叫住来人:“天竺人年前就蠢蠢欲动了,在弥迦尔河谷又是修路又是搭桥,早前派人沟通交涉过,今天又是什么动静?”

    “天竺人今早居然在我们边境线内修路障!这分明就是挑衅!”

    姜铭和徐慕昼都绷住了脸,两人异口同声:“情势不好。”

    徐慕昼:“你去联系一下周边连队,报告一下营长,事急从权如果没有等到回复,直接联系周边连长过来支援。”

    姜铭冷肃着脸:“这群王八羔子!”

    老十义愤填膺:“什么瘪三就敢来挑衅!”

    徐慕昼紧急整肃了队伍:“兄弟们要快!”

    雪山合抱之处有一个小河谷,是华竺两国的交界地带,山风呼啸,雪水至山巅汩汩流下。

    徐慕昼和姜铭领着四个班的人快速赶来,小小一片河谷,乌泱泱居然已聚集了上千人,将整个河谷围得是水泄不通,两边战士军服并不同,形成两军对垒的态势,只是天竺那边近600人,气势汹汹大军压境的样子,他们这边一个连才百来个人。

    连长和三个排长顶在最前面,形成一堵人墙,他们甚至未携带枪支。

    已经对峙了两三个小时了,天竺人一直不肯撤退,大军往前逼,眼看着河谷三分之二都被他们占据了。

    “连长已经讲了很久道理了,让我们不要动手使用武器,否则外交上会颠倒黑白,影响国家大局。”徐慕昼问了先前已经在场的班长。

    徐慕昼和姜铭还有其他两个班长往前靠,和已经到场的六个班长排在第二列,形成第二堵人墙。

    徐慕昼深吸口气:“可是他们都带了枪械,我们只有四个班带了。”

    连长回头:“干部跟我往前顶!义务兵往后靠!”

    他稳重的五官下,眼神有些慌乱:“大家小心,不要动手!”

    “连长!小心!”有人惊呼一声,一枚石块从后背掷向连长后脑,徐慕昼本能拽住连长,竟又有无数石块木板向雨点一般掷来。

    目标以连长为主,徐慕昼为了保护连长,后脑和前额相继被砸中,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黄沙漫天,阴风怒号,脚下是寒凉雪水。

    徐慕昼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

    无数天竺士兵涌上来。

    “保护连长!”排长的怒号,划破阴霾。

    混乱中,有人被石块木板砸倒,有人头盔被打飞,有人被打伤……

    排长和几个班长走在撤退的最后面,确保每一个士兵都安全撤离。

    徐慕昼瞥到左侧:“老四!”

    还有几名战士被印军围住了,满脸是血。

    排长领着徐慕昼叫了一队人马,宛如一把利剑出鞘,折返冲进前线。

    排长:“快撤!”

    徐慕昼并其他兵士,拨开人群,直将被困住的人解救出来,大家都受了伤,他将人护住,用背部做盾牌:“快撤!”

    混乱中听到了有倒地的声音,有惊呼地声音:“排长!”

    徐慕昼在护着伤兵往后撤,发现是排长倒在地上,他把人推向姜铭。

    老十却先一步扑过去,直接扑在了排长身上,试图保护他。

    还有一些士兵陆续倒下。

    徐慕昼猩红了眼:“老十!排长!”

    发了疯似的天竺人自倒下的人身上踏去。徐慕昼看见鲜血从他们的口中喷薄而出,湍急的河流将他们向后卷,徐慕昼甚至无法再逆着人流将他们带走。

    灰蒙蒙的天色已近傍晚,鲜红的血色染红了河谷。

    一开始不开枪是无人伤亡,这会他掏出枪自空中打了数道。

    陆陆续续地枪击声在空中响起。

    “停手!”

    枪击声像按了暂停键,营长领着人从后往前包围:“你们再敢往前一步,就是确定开战,你们确定要与华国为敌?”

    援兵已到,天竺人一看大势已去,开始往后撤。

    这场冲突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

    死伤五人。

    徐慕昼领着老二几个在湍急的河流中,逆流而行。

    总算找回了老十的尸首。

    护在身下的排长也已没了气息。

    徐慕昼落下泪,跪下身子,整个营的人也陆续跪下。

    老十才十九岁,他的身躯被踩断了几处,甚至面孔上还有些面目全非。

    年轻的生命,奉献沃土。

    徐慕昼一下子猛然栽倒下去,耳畔是急促地呼喊:“班长!”“老大!”“阿昼!”

    ******

    “窈姐,今晚就是庆功宴,给你选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适。”梁乐抱着衣服进来,眼见着嘟嘟跑过来,心都化了:“嘟嘟今天怎么也这么可爱呀!”

    许窈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平常她也很难打通徐慕昼的电话,但这两天她总是觉得不太踏实。

    本来最想把剧播的喜讯跟他分享的,她看了一眼那些衣服,兴致缺缺:“你随便选一套吧。”

    梁乐给她把衣服选好,这会化妆师正在给许窈化妆。

    梁乐刷了会新闻,怒气冲冲:“天竺也太过分了,不自量力,居然在边境搞事情!”

    许窈透过镜子看她,心中隐隐不安:“什么事这么生气。”

    “刚新闻说,昨天天竺军队在华竺边境线挑衅,敌方600人威逼我们百人军队,僵持了八小时,我们这边完全没动手的情况下,他们居然扔石块木板攻击人,今天居然往我们这边波脏水,说我们不遵守边境线规定,外交部发言人这会正在谴责呢,好像死了五个人,最年轻的才19岁,好可惜!”

    许窈眼神一滞,徐慕昼所在的不就是华竺的边境高原吗。

    “不化了。”许窈赶紧打电话给姜铭。

    发现还是打不通,她赶紧去找相关的新闻视频报道。

    她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有一闪而过的徐慕昼,还有倒在血泊里的老十。

    老十那张稚嫩纯粹的证件照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许窈几乎是立刻泪如雨下。

    化妆师和梁乐都直接愣住了:“怎么了?”

    嘟嘟抱住许窈的腿:“妈妈,别哭,嘟嘟最乖了,谁让妈妈不高兴了,嘟嘟打他!”

    ——“老大!我们的座右铭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怎能占群众便宜!”

    ——“对不起。”

    ——“大嫂你也太漂亮了,下次休假回去,可得请我们吃好吃的!”

    匆匆见过几面的人,许窈甚至记得他鲜活的笑脸。

    徐慕昼呢?许窈擦了擦眼泪,手脚变得更慌乱起来,眼泪跟成串的珠子似的,才化得个七七八八的妆,基本都花了。

    她疯狂地翻新闻报道,他和姜铭的电话都打不通。

    她甚至完全联系不上他。

    崩溃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匍匐在桌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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