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宁晓寒嘴硬,看到装着饭菜的盒子打开那一刻,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

    宁晓寒羞耻地红了耳尖,头扭到一边去不看秦舟。

    秦舟看着宁晓寒,抿嘴笑了,“吃吧,你不饿也不能不管身体啊。”

    宁晓寒用余光瞟了一眼菜品,都是清淡的,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吃这些,但还是忍不住暗暗吐槽为什么没有辣椒。

    秦舟把筷子塞到宁晓寒手里,话语严肃:“护士说你一直昏迷没醒。一天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吃得消?”

    宁晓寒略微鼓气地瞪一下他,随意夹了块肉放到嘴里,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好吃吗?”秦舟的声音迟疑,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试探。

    秦舟满意地点头:“那就好,我还怕做的不合你口味呢。”

    “真难吃。”宁晓寒像是故意的,但依旧在吃东西。

    秦舟只当是宁晓寒在开玩笑,苦笑了一下,还是想把合同的事告诉宁晓寒,“今天宁家给了个合同。”

    “关我屁事,别说,我不想听。”尽管很好奇,宁晓寒还是讨厌和宁家有关的大多数事情。

    秦舟仍然在说他的:“合同的内容是,甲方对宁晓寒具有完全控制权,条件是,必须与乙方长期深度合作。”

    宁晓寒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又继续吃她的饭,“哦。”

    她看上去没什么反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管你。”秦舟观察着宁晓寒脸上有没有什么细微的表情变化。

    宁晓寒用极端挑衅的眼神对上秦舟的视线,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就凭你?连我人都要找几个小时,你拿什么管我。”

    “这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你确实很讨厌宁家。”秦舟道。

    “也讨厌你。”宁晓寒说着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你可以拿着你的东西出去了。”

    “吃完就赶人?”秦舟端着被吃了三分之一,拿起刚被放下的筷子吃了起来,“好歹我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吧,你有没有良心?”

    宁晓寒一脸震惊,“我吃过的……”

    “我也没吃饭啊。”秦舟口吻带着些许暧昧的味道,咀嚼嘴里的饭菜,吃的还挺香。

    “……随便你。”宁晓寒躺下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你就那么讨厌我?”秦舟声音低沉。

    宁晓寒平静地回答他:“明知故问。”

    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睡着了,后面不管秦舟再说什么,也得不到回音了。

    秦舟也不自讨没趣,吃完后就把桌面收拾好,安静地坐着用电脑工作。

    时不时的,秦舟就会抬头看一眼点滴,及时叫护士更换药水。

    护士过来后,打量了下秦舟,一边换药水一边说:“你是她的家属吗?她受伤有点严重,需要静养,不能太暴躁,不然会让伤好得更慢。”

    秦舟答应:“我是她的丈夫,我会注意的。”

    “真是郎才女貌啊。”护士走前夸赞说。

    或许只有在旁人的眼里他们才是幸福的吧。

    单人病房剩下秦舟独自一人坐在宁晓寒的病床旁。

    眼前有些昏暗,头顶从被窝的缝隙里朝进不少光,手臂因为输液一片冰凉。

    宁晓寒其实没有睡着,只是用被子蒙着头装的而已。

    刚刚护士和秦舟的对话宁晓寒也挺得很清楚,她竟会莫名觉得有点害羞和自豪。

    不出片刻,她又摇摇头晃掉这个想法,转念去想别的。

    秦舟和她说的合同她还是很在意。

    宁晓寒没想到,把她卖给秦舟也就算了,人身自由这种东西居然也能卖。

    虚伪的哥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父亲,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继母……

    这个家里唯一能让宁晓寒喜欢的估计只那个继妹了。

    宁晓寒恨透了宁家,也恨透了秦舟。

    第二天一早,宁晓寒还在梦乡里肆意奔跑,就听到一阵嘈杂声,好像是秦舟在说话。

    宁晓寒尽力不去听,想让自己再次睡回去,可秦舟的声音却连续不断。

    “所以后面我们必须……”

    “能不能安静一点?!”宁晓寒生气地发起脾气从床上坐起,起来后发现只看到秦舟在用电脑开早会。

    “所以后面我们必须使用方案B。今天就到这,散会。”秦舟关了电脑会议,面向宁晓寒,脸上的温柔溢了出来,“早上好宁女士,现在是早上七点二十分,要来一份美味的早餐吗?”

    有力的拳头打在棉花上,宁晓寒莫名地恼火,“你也知道现在七点二十?你他妈七点二十在别人床头开早会?别人不用睡的?”

    “别那么暴躁,医生说你要静养。早睡早起身体好,所以要来份早餐吗,宁女士?”秦舟依旧好脾气地问宁晓寒,眼里满是对宁晓寒的戏谑。

    “不吃,滚出去。”宁晓寒一股脑将被子蒙过头,想睡回笼觉。

    明显气得不轻了。

    “这样会缺氧。”秦舟像在看一只生气的猫一般看着那鼓起的被子。

    “不用你管。”宁晓寒的声音闷闷的,可以从语气里听出来她在赌气。

    秦舟放下电脑,深蓝色的眼睛里含着笑意和愉悦的心情,他起身离开去买早餐了。

    一会儿之后,宁晓寒又掀开被子,简洁干净的病房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秦舟居然真的走了。

    宁晓寒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舟突然那么接近自己,总归提防点没错,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秦舟回来了,手上提着包子。

    秦舟再次耐心地把桌板搭到病床两侧的栏杆上,把包子放在桌上,“小笼包,尝尝?”

    宁晓寒拿着筷子夹了一个放到嘴里。

    外皮软糯,馅的味道刚刚好的淡口,包子里还有少许馅汁,吃着十分美味。

    多夹了几个后,圆圆的外形使得宁晓寒有些夹不稳,,干脆一筷子戳了下去。

    “好吃吗?”秦舟看着她吃,嘴角微勾,右手撑着脑袋,头就那样歪着。

    “不好吃。”宁晓寒一边享受味蕾的绽放一边嘴硬。

    “那你还吃?”

    “饿。”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来人一身白色西装,留着墨绿色的狼尾长发,与宁晓寒如出一辙的丹凤眼戴着金丝框的挂链眼镜,浑身透露着温文儒雅的气质。

    “宁枝寒……”宁晓寒放开手中的吃食,眼神变得锋利而戒备,“你来干嘛?”

    宁枝寒眯起眼笑了笑,浑然一副奸狐狸的模样,“听说你出车祸了,来看看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亲爱的妹妹。”

    说完,宁枝寒放了手里的花束到床头,“妹夫也在,看来你们还是很幸福的。”

    “是啊,拜你和宁榕所赐,我''幸福''得不得了。”宁晓寒特地加重了幸福两个字,把好好的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秦舟倒是不讲话,知道自己不该听接下来的内容,于是便起身出去了。

    “人出去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又想做什么。”宁晓寒冷着脸,对宁枝寒没什么好脸色。

    虽然宁晓寒平时的花销有一半是由宁枝寒包下的,但那也是他主动要求的,就算没有了宁枝寒,宁晓寒依旧可以衣食无忧。

    宁晓寒发话了,宁枝寒也就顺着她给的路放开了说。“想必合同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打算用你的自由换取对宁家的长远利益,希望你能理解,并做出配合回应。”

    非常官方的语言,像是通知一般,使宁晓寒没有选择的权利。

    “要是我说不呢?知道为什么你们只有卖女这一种手段求荣吗?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能让秦氏集团主动合作的资本。”宁晓寒已经长出叛逆的棘刺,再也不愿被当作玩偶般支配。

    “能为宁家做贡献是你的荣幸,别不知好歹。”宁枝寒抿起嘴,冰冷的眼神盯着宁晓寒。

    点滴在他们的对话中已然成了空瓶,但是没有人在意,透明的针管逐渐变成向上延伸的血红色。

    宁晓寒面露讥笑,她的手指向门口,平静得语气中夹带着森然的寒意,“出去,不然我不保证你不会死在这。”

    宁枝寒背过身,眼角睨着宁晓寒,“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我也不介意采取一些强制性手段。”

    说罢,宁枝寒离开病房。

    作为看着宁晓寒长大的兄长,宁枝寒自然清楚宁晓寒的性格。

    即使在这个家里有诸多不平,心里却还是放不下这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宁家。

    更何况,宁家,还有一个宁晓寒十分在意的人在,她绝不会让那个人过不好。

    所以,他赌,她会乖乖听话。

    秦舟在门口和宁枝寒寒暄了几句,进来时针管里的血已经快蔓延到瓶口了。

    秦舟瞬间怒气横生,“回血了你不会说吗?”他这样吼,直跑到护士站叫人去了。

    护士一看,说:“这太严重了,要换针管。”

    宁晓寒死死咬住下唇,不知是痛的还是怎么了,一双眼睛通红。

    护士以为她是以为要重新扎针,便温柔的解释:“小姐姐不要害怕,只是换针管,不用重新扎针的。”

    一听这话,宁晓寒满眶的眼泪差点没忍住。

    见病人不说话,护士只是一边说让宁晓寒不要害怕一边麻利地换了针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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