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了,她真这么说?!”齐贵嫔本好整以暇等着明昭仪的软肋被绑来,谁知等了半天,人没绑来不说,她自己的人反而被打了个半残,如今跟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至于另一个,更是哆哆嗦嗦上不了台面。

    齐贵嫔死死盯着那个传话的小太监,一脚踹了过去:“你们这些废物!”

    那太监哆嗦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实在是明昭仪、明昭仪她们人多势众……”

    另一边的白雪半跪着伺候她:“是奴婢失策了,没想到明昭仪竟会亲自前去领人,不过娘娘别急,那花朝左不过是个宫女,早晚能逮到她,让明昭仪见识惹到您的下场。”

    齐贵嫔郁闷地摇着扇子:“都怪这两个狗奴才,今天若是能把她那个什劳子妹妹带过来,哪还有这么多事!她可滑溜得很,从前还能以势欺人,现在皇上整日往她那边跑,若是真明面上有什么,皇上肯定对我更有意见。”

    “娘娘,”白雪温声安慰,“再怎么说您也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宫里若是论起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贵妃娘娘都要排在您身后呢。”

    齐贵嫔这才稍稍高兴了些:“真的?”

    白雪自然点头称是,接着道:“娘娘您看重与皇上的情分当然是好的,只是皇上如今被明昭仪迷了眼,哪还能看得见您,奴婢觉得,您一定要让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

    “怎么说?”

    白雪刚想开口,门外忽然进来个战战兢兢的小太监:“娘娘,梅丽仪求见。”

    齐贵嫔登时就不记得什么真面目了,脸一拉:“她还敢来?”

    花朝要进宫的消息,就是梅丽仪传来的,但她是昨晚才传来的,若不是她误了消息,怎么会让明昭仪捷足先登!再说,若是真有诚意,为什么不直接把人送给她,还这么弯弯绕绕,害她失了先机。

    于是梅丽仪进来时就挨了齐贵嫔一通骂,她本是欢欢喜喜来领赏的,顺便折辱一下花朝,谁知道人没有不说,自己还成了发泄的对象,脸色顿时绷紧了。

    她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听小信子的将这消息透露给齐贵嫔,当时她势单力薄,害怕无法与葳蕤相较,便打算借势,除了齐贵嫔之外,段婕妤也是个很好的人选,夏妙说她对葳蕤简直恨之入骨,但她与段婕妤从前有龃龉,再者觉得齐贵嫔势大,谁知道齐贵嫔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亏她是贵嫔呢。

    齐贵嫔骂着骂着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还不服是吗?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思吧!”

    梅丽仪看着齐贵嫔怒冲冲离去的身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跪在这里反思?即便她之前犯了错,皇上都没罚跪呢,她齐贵嫔凭什么!

    梅丽仪当即就想走,白雪带着两个小太监立马将她围住:“梅丽仪,娘娘说让你跪在这里反思,若是没能让娘娘满意,您就不能走。”

    梅丽仪只带了夏妙一个宫女,夏妙皱眉:“白雪姑娘,即便是贵嫔娘娘下的令,但总得有由头吧,这不清不楚的,这罚我们是不认的,丽仪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主子。”

    白雪看了一眼两人,嘴角的笑丝丝缕缕:“在承乾宫,我只有齐贵嫔一个主子,丽仪小主,我奉劝您还是乖乖受罚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梅丽仪涨红了脸:“你什么态度,宫规上可写明了……”

    白雪一挥手,那俩太监就压着梅丽仪重重跪下:“宫规,那也得有人管才行,丽仪小主若是不服,待出去后找谁都行,看看有谁会为您做主呢?”

    梅丽仪生平第一次,有了如附骨之疽般的恶寒感。

    是,她说的没错,没人会为她做主,贵妃不会,德妃不会,而皇上……更不会吧。

    “主子,您没事吧?”夏妙跪了没有千次也有百次,对下跪这惩罚不痛不痒,但她却担忧地发现,梅丽仪竟发起了抖。

    “都是葳蕤,都是葳蕤……”她眼神发着狠。若不是葳蕤,她又怎会被禁足,又怎会被皇上厌弃,被齐贵嫔欺辱,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自那天后,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梅丽仪忽一把拽住白雪的裙摆:“去叫齐贵嫔来,不就是一个花朝,没了就没了,我还有好多关于葳蕤的秘密,她难道不想知道吗?”

    白雪嘴角慢慢勾起一个不算小的弧度,她伸手,亲自把梅丽仪扶了起来:“方才是奴婢失礼了,丽仪主子坐吧,奴婢这就去请娘娘。”

    -

    太极宫,御书房。

    薛缇亲自来了一趟,郑重阳见到他挑了挑眉:“呦,稀客呀。”

    薛缇苦哈哈道:“郑公公这是点我呢,我知道我知道,您喜欢的乌蒙水烟,我一直让人盯着呢,前两日正好又找着两袋,我等会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郑重阳笑容真切了些:“算你懂事,今儿怎么来了,内务府出什么事了?”

    薛缇左右一看,凑到他身边轻声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关于明昭仪的。”

    谁知道郑重阳哎呦了一声:“关于明昭仪的,那可是大事哦~”

    薛缇的脸瞬间就紫了,郑重阳笑得合不拢嘴:“胆子跟猫一样,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紧张。”

    薛缇白了他一眼:“不告诉你,你就猜去吧。”

    入了殿,薛缇将今早发生的事细细说来,狩元帝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毕竟这么多天葳蕤一直都安安分分待在华清宫,却没想到竟会因一宫女同齐贵嫔起了冲突,这事倒也没有谁占理谁不占理,狩元帝瞅了底下的薛缇一眼:“屁大点事,让德妃看着办。”

    薛缇缩着头:“是是是,那奴才……”

    “那宫女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薛缇登时眼睛一亮,看来还是赌对了:“奴才问过了,那宫女名为花朝,之前在梅府做事,不知怎么的就来宫里了,奴才记得昭仪娘娘从前似乎……”

    狩元帝点点头,或许是从前有旧,不是什么大事,他沉思片刻:“明昭仪冲动用刑,有违宫规,罚俸一月,其他的,让德妃看着办。”

    薛缇那头点的堪比小鸟啄米:“奴才明白!”

    皇上亲自罚了,那明昭仪再大的错也就过去了,这宫女依旧属于华清宫,至于齐贵嫔嘛……皇上如此偏袒明昭仪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了。

    薛缇刚要走出去,却见郑重阳捧着一卷什么神色匆匆进来,薛缇觑着那卷宗与他擦肩而过,心想莫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否则怎么神色如此严肃,那还是赶紧走的好,免得被迁怒了。

    郑重阳跪下举卷:“皇上,您让奴才去查的事,奴才已让皇城司查清,柳止期生平、政绩、好友以及明昭仪的生平,皇城使问及上百人,终于整理了这份详细的卷宗。”

    狩元帝放下奏折,示意他呈上来。

    他想,若是能找到柳止期被冤枉的证据,再找到他生前好友为他翻供,那葳蕤从前的身份将全部不作数,往后封妃也没了阻碍。

    卷宗有十多页,前头都是关于柳止期的证据,与他猜想的无疑,柳止期确实是被冤枉的,不过是当年的上级看他政绩优秀,所以凭空污蔑。

    既然有了证据,如今只需有证人即可。

    他一页页往下翻,终于看到一个人名——林州,河南新郑人,柳止期同年进士,两人先后前往临安赴任,在临安的几年交往甚密,曾定下儿女婚约。

    狩元帝眼睛微眯,继续往下看。

    林州之长子,林子默,今二十三岁,狩元五年进士,现任翰林院八品典籍,常言婚约在身,尚未婚配。

    林、子、默……

    原本该销毁的记忆,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那日接风宴,葳蕤往下望去,迟迟不回头时,正是翰林院敬酒之时,而林子默,就在其中。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她这么奇怪,原来是遇到从前的未婚夫,她那时候是不是在后悔,是不是在故意躲他!

    狩元帝呼吸一滞,忽然不敢细想,他合上卷宗,扔到一旁——即便是后悔又如何,既已经成了他的妃嫔,那就绝没有第二条路,这是她自己选的。

    可越是不去猜测,心中就越是多思,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花园中,似乎还看到了一抹黑影:“郑重阳!”

    郑重阳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奴才、奴才在!”

    狩元帝咬牙:“摆驾华清宫,朕要亲自问个清楚。”

    然而刚起身,他又顿住了脚步。

    问清楚又如何,问清楚,然后将她打入冷宫吗,他堂堂天子,绝不会允许她心中还藏着别的男人!

    可是,她才受封昭仪没有几日,冷宫这么荒凉,她从前受了那么多伤,身子怎么受得住,她若是如今被贬,今日那个齐贵嫔,怎么会轻易饶过她?

    还有,她今早才刚接了从前的旧时,现在定憧憬着往后的日子,他怎么忍心去打碎这一切……

    狩元帝又一屁股坐下了,在郑重阳小心翼翼十分不解的眼神中,又冷着脸打开卷宗继续看下去:“你去把青黛叫过来,朕有事要问她。”

    郑重阳连忙道:“嗻。”

    他小跑着出了御书房,看着外头初晴的太阳,这才大大地呼出一口气。

    想起皇上多变的态度,他不由狐疑,那卷宗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让皇上如此生气,可霎时,皇上又不生气了,看着本来想去找明昭仪麻烦的,又变成了找青黛麻烦。

    这明昭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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