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五州自签订五州合盟以来已相安无事三十年有余。曦霞州是各州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合盟签订之后,其余四州每年都有大量人员来曦霞州经商或者学习。为方便各州人员往来,曦霞州简化了通关文牒的核验流程,仅在曦霞州州界处设置了文牒核验处,进入曦霞州内部的各郡县可免去文牒再验。曦霞州西临凤来州,北接苍吾州,东、南两面临海。依据地形地势,曦霞州西、北两面各有一处陆路通关处,而东、南两面则各有一处海陆通关处。

    在四个通关处中,要数西边的最为繁忙。因为与曦霞州无领土接壤的洛川州和南回州国民,都是先途经凤来州的来仪小镇,再通过西国门小镇这个关卡进入曦霞州。杜少君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西国门关卡核验通关文牒。她在这个关卡工作已经有三年了,一开始只是负责记录通关人员的姓名、计划的时间等信息,因为工作认真,记录的信息清晰准确,去年通关司司长便将她由文书记录一职提任到文牒核验一职,从级别上升了半级。虽然工作的岗位有所调整,但每天工作的地方还是西门国小镇边界那个高高城墙下的城门处。

    曦霞州在其余四州都设有通关文牒申请处,每天这些申请处都会往各通关处报送前一日通过审批的文牒信息。杜少君的工作就是核验通关者手中文牒的文号和姓名与文牒申请处报回的信息是否一致。核验通关文牒的工作虽然不似文书记录那般需要一直埋头记录,但对文牒的辨别速度,以及对文牒真假的辨别能力是一大考验。

    “胡晓辰?”杜少君拿着手中的通关文牒,边念名字边微抬眼瞅了眼前的男子一眼。

    “正是在下。”该男子身着藏蓝色绸缎衣,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来人,把他带到核验站。”杜少君大声招呼守卫人员。

    “什么情况?”胡晓辰往后退了一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脸上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你们不能这样平白无故抓人吧。”

    “你这份通关文牒是假的。为了确保你不是洛川州的在逃人员,我们需要先将你看押起来,等待洛川那边的人过来核实。”杜少君把文牒递回,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一个月内,她大概可以碰到一两个这种想要浑水摸鱼进入曦霞州的人,这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哈哈,大人您不是开玩笑吧。这白字黑字的文牒,怎么可能是假的?”胡晓辰笑嘻嘻地想把文牒再递回给杜少君,文牒中这次夹带了几张银票。

    胡晓辰可以确定杜少君看到了这几张银票,但是她却摆出一副完全没有看到的姿态。

    “文牒号和姓名都没有在洛川州申请处送回的清单里。你这可是我见过最容易识破的假文牒了。”杜少君说这句话的时候发现男子在悄悄往后退,看起来有逃跑的倾向,她心里暗笑他如何逃得掉。

    守卫果然一把抓住了胡晓辰。胡晓辰被抓住后便不挣扎了,一副爱抓就抓吧的模样。倒是在后面排队等候的另一名同龄男子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守卫,这架势应该是练过武的,场面突然有点混乱,更多的守卫围了上来。

    这名男子将胡晓辰护在身后,“你们怎么敢抓我们公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柴柒!”胡晓辰对这名男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

    “同伙是吧?把你的通关文牒给我看看?”杜少君对柴柒说。

    这名穿着棕褐色官服的女子一眼看起来就比身边的男子小了半号,挽起的发髻塞在官帽中,露出清秀干净的脸庞。原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人,没想到在这种场面下竟然处变不惊。胡晓辰不禁对这名女子刮目相看。

    “不用看了,我们去核验站。”胡晓辰边说边悠悠晃动了两次扇子,全然一副对被关押毫无所谓的模样。

    “公子,现在怎么办?”守卫人员走了之后,柴柒边给胡晓辰擦椅子边说。

    “只能等人来救了。” 胡晓辰边说边环视这个简陋的小房间,一张茶桌,两张长凳,一张通铺,上面还算整齐地放着两床发黄有些严重的被子。“如果需要在这里过夜的话,还真是挺让人难过的。”

    “你不是说通关文牒万无一失的吗?”胡晓辰边坐下边数落柴柒。

    “我只说过进入凤来州万无一失。”柴柒小声嘀咕道。为了洛川州和南回州与曦霞州的往来便利,也为了凤来州自身的安全,凤来州对来仪小镇的通关进行了单独管理。各州人员进入凤来州来仪小镇的通关文牒审核均较为宽松。而从来仪小镇进入凤来州,则需要再经一次的文牒检验。在这样的模式下,来仪小镇意外成为了五州之内最为自由也最为危险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是天堂,也是地狱。

    “早就听闻曦霞州男女平等,女子也能当官。我以为女子入仕不过就是做些账房工作,倒是没想到这女官吏不仅能做这种抛头露脸的通关文牒查验工作,还能做的如此好。难怪曦霞州这么些年,国力一直如此强盛。”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胡晓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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