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珠托腮思考:“我本来想打听来着,可是御前那些人嘴巴都太紧了,给他们递银子也支支吾吾说不知道,林业也说自己一无所知,所以……你还是自己问你的郎君吧。”

    赵玉梳心里也纳闷,成婚第二天萧裕就迫不及待见她父皇,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才不会如此沉不住气去问他呢,随他去。

    赵玉梳没在宫里多待,她与赵玉珠说了些女儿家的悄悄话,黄昏来临之际,她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出了皇宫,马车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行进。

    赵玉梳估摸着在路上的时候,感觉快到公主府了,她随意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这个地段离公主府不远,所以人群也稀少了些,外面没有那么吵了,马车还在走着,赵玉梳一抬眼,看见了一座有些陌生的宅子。

    她顿时皱起眉头,吩咐前面的车夫停下来,她快速下了车,这回视线开阔,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宅子。

    高高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驸马府。

    敏感如她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萧裕弄出来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冒着“私闯民宅”的风险,闯进了府邸,门口的侍从自然看见了朝华公主,但他也一时慌了,没想到赵玉梳会突然找上门来,一时间也来不及向里头通报,赵玉梳朝他瞪了一眼,他便灰溜溜地弯下了腰。

    见这门口的仆从应该是认识她,态度又如此怯懦,赵玉梳更加确定这府邸里的人是谁了,她加快了脚步,打算一探究竟。

    她既来了,不将这驸马府翻得底朝天誓不罢休,整个府中的所有仆从大气不敢喘,眼看着赵玉梳一间间屋子翻找,终于,赵玉梳推开了萧裕书房的门。

    萧裕此时正横在座位上,翘着两条腿,见赵玉梳气冲冲地推开了他书房的门,萧裕顿时正襟危坐,两条腿自然而然地放了下来,继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见赵玉梳瞪着他不说话,他窃笑道:“这么快就找过来了?还需不需要我带你参观一下?”

    “萧子羡,这里怎么会有驸马府的?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站起身,朝她走了几步:“这都要归功于你啊,谁叫你非要在新婚夜将我赶出来,弄得我多没面子啊,那天我想了一晚上,我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灵机一动,跑到父皇跟前跟他一五一十地讲清楚,讲你是怎么欺负我的,你都没看到父皇听了之后的样子,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

    “你……”

    萧子羡的改口也太快了些,这家伙竟然这么快就适应了驸马的身份,她昨日对着林氏还在喊“萧夫人”,这边父皇都叫上了。

    “这不,父皇可怜我的遭遇,我还没提呢,他就主动说要赐我一个驸马府,”萧裕凑近赵玉梳,他靠得越来越近,誓要看清她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他的声音低沉,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而且……还要在你的公主府旁边,无论是大小还是陈设,都不会低于你公主府的规制。”

    赵玉梳轻推了他一下,“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甚?这屋子里又没有其他的人。”

    “萧子羡,你的脑筋转得蛮快的嘛,这么快就连驸马府都弄出来了,行,这样也好,我看着这里环境不错,是个好去处,也省的你流落街头了。”

    “璎璎,你以后若是想我了,记得好好求我一下,说不定我一心软,就回去了呢,也省的你独守空房,咱们离得这么近,也算是邻居了,公主殿下,往后,多多关照。”

    赵玉梳似笑非笑:“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想你呢,你以为你冲我父皇要一座驸马府我就会生气吗?你太小瞧本公主了,两个府邸,正好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传了出去,说我苛待了驸马,于我的名声也没有好处,你呀,就好好打待在这里吧。”

    说到最后,赵玉梳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萧裕的胸口。

    赵玉梳有着前世的记忆,虽还是处子之身,却不避讳与他产生肢体接触。

    萧裕却觉得心痒痒。

    他抬手想去摸摸赵玉梳的小手,赵玉梳却先他一步放下了手,他抓了个空。

    两个人就这么不欢而散了,赵玉梳气冲冲地走出了所谓的驸马府,她知道这是萧裕在向她挑衅。

    “说我独守空房,哼,他没人陪我都不会没人陪,等着瞧好了,他早晚受不了,然后主动跟我提合离。”赵玉梳嘟囔着,上了马车。

    -

    几日后,晴空万里,赵玉梳约上了太傅之女高裴出门散心。

    高裴算是赵玉梳最要好的闺中密友,是除了她五姐姐赵玉珠外唯一能与她无话不谈的人。

    这是赵玉梳婚后第一次约上她出门,高裴觉得挺难得的,难得二人的情谊不会因为婚姻而淡薄,便欣然应允。

    高裴平日里的兴趣也就是买几件漂亮衣裳,再买些胭脂珠钗,都是些女儿家喜欢的玩意,消遣解闷。

    她以为赵玉梳拉她出来也就是做这些。

    迎着阳光,两个鲜活的少女成了街角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璎璎,好久没见,还未恭贺你新婚之喜呢。”

    赵玉梳却没那么欣喜,只淡淡回她:“反正我都已经嫁过一次了,还是同一个人,无聊。”

    高裴瞬间懵了:“啊?”

    赵玉梳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呃……阿裴,我是说……不就是嫁人么,有什么可喜的,我只觉得繁琐,哎,你都不知道,那晚到公主府的时候我腿都酸了。”

    高裴一脸什么都懂的样子,因为是在街上,所以凑近了她说:“只怕,你腿酸是另有原因吧。”

    说完便以袖掩面而笑。

    赵玉梳害羞着推搡着她:“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你刚刚脸都红了,我可都看到了。”

    赵玉梳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我真没脸红,而且,那晚我们根本没同房,阿裴,别瞎猜。”

    高裴听得一愣一愣的,新婚夜不同房,在她看来还是挺少见的,不过结合赵玉梳的身份和性情,的确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不足为奇。

    她们本来打算去最近的一家衣铺,不过走到还差一条街的时候,赵玉梳放慢了脚步。

    她盯着南面那条街,驻足观望。

    高裴不明白赵玉梳为何停在这里:“璎璎,怎么不走了?”

    赵玉梳转头:“阿裴,你先在附近的小茶楼等我一下,我突然想起来如月坊有我的一位故人,我想去探望他一下。”

    赵玉梳刚迈出一步,就被高裴拉了回来:“璎璎……那可是如月坊,你没骗我吧,你怎么会有故人在那里?”

    那坊里的,都是些以色侍人的可怜女人,赵玉梳天潢贵胄,怎会与那些人有交集?高裴以为赵玉梳是认错了。

    “你呀,做什么事总是如此天马行空,上次就是,还安排我在宫宴上嘲弄你,我当时别扭极了,在家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次,才勉强学了些刻薄样子出来。”

    “我没骗你,之前我不是失踪过一次嘛,不小心流落到了那里,亏的那里有个清倌帮了我,所以,我便想再来当面谢他。”

    “既如此,那我同你一道前去吧。”

    “你?”

    高裴点头:“青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即便咱们带了侍从,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去,正巧我也闲来无事,我之前就一直好奇青楼这种地方是什么样子,只是一直有贼心没贼胆罢了,今日有你在,正好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呀!”

    “要不……”

    赵玉梳犹豫了,她甚至有了放弃的念头,她自己进去寻人,将好姐妹留在茶楼里的确不妥,要不改日……

    她也是突然到了如月坊周围,才起了这个念头,之前毫无准备,又怕会坏了高裴的名节,才说要自己去,没想到自己姐妹如此仗义。

    “没什么的,咱们一起进去,正好有个照应,多几双眼睛,省的别人欺负你!”

    赵玉梳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真好,她与高裴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并未与前世有什么差别。

    一走进如月坊,高裴就一直抓着赵玉梳的胳膊,她嘴上勇气可嘉,未出阁的女子头一次进这种地方,内心还是怕的。

    赵玉梳为她壮胆:“放心,一切有我在呢,这里的房妈妈认得我,她知道我的身份,况且咱们带了这么多人来,那些男人们各个都长着火眼金睛,看你一眼就知道你不是能调戏的对象。”

    高裴咽了咽口水,用着她的话安慰自己。

    房妈妈大老远就看到两个姑娘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如月坊的门。

    此时坊里的人不多,所以房妈妈一眼就关注到了她们,赵玉梳离开这里没多久,房妈妈记忆力惊人,认出了赵玉梳,急忙迎上来。

    她有些窘迫,却还是开口道:“殿下,您为何又来此?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您多多海涵。”

    赵玉梳冲她微笑:“房妈妈,您放心,我今日来不是寻仇来的,我只是想见一见上次助我的那个男清倌,劳烦您引荐。”

    房妈妈爽快点头:“哎,哎,当然可以了,您随我来!”

    房妈妈引赵玉梳和高裴来了二楼,往里走,走到苏如芳的房门前停下,引赵玉梳进去:“就是这里了,您请便。”

    房妈妈心里乐开了花,更感叹自己慧眼识珠,没将苏如芳在年幼时就早早扔了,而是留在如月坊里,给他一口饭吃。

    她就说吧,他的那张脸,贵女肯定喜欢,这不,一位可谓是站在京城最高处最高贵的女子竟也慕名前来。

    她准备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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