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娘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想捶死这个男人的心都有。

    之前对她爱搭不理,碰也不碰,现在到了自己妻子面前,竟然介绍起她来了,萧裕真是个怪人。

    她要是幸运一些就好了,早早将李副将军勾到手,还用在此时担惊受怕么,这些个男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真是叫人头疼。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出了虎狼窝,没想到转头就进了另一个。

    萧裕见她站着不动,开口道:“豫娘,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啊,让我娘子认认脸。”

    认脸?认你大爷!

    豫娘心里憋着气,却还是不得不听萧裕的话,对于她来说,这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男人,就是她的天。

    豫娘踱着小碎步,一点一点走到他们跟前,屈膝低眉:“奴见过公主殿下。”

    萧裕挺开心的,一直在笑:“娘子,这就是豫娘了,我瞧着她容貌好,身段好,这才带在身边,我外出打仗辛苦,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都是她侍奉我左右的,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豫娘都快哭了,这男人,当真是连活路都不给她。

    她真的怕六公主是个善妒之人,会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无声无息地了结了她,可她一开始只想活着。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萧裕,似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拿她的命当命的。

    还挺讽刺的,她还不如早早就死在战火纷飞里,也省得死的这样不体面。

    豫娘吓得整个人都软了,跪在地上,颤颤巍巍,不敢抬头去看坐着的两个人。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漫长的,不知过了多久,她头顶上终于传来了声音:“我郎君的性子我清楚,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侍奉我郎君辛苦,我自然要好好奖赏你。”

    豫娘抖得更厉害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赵玉梳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杀气。

    “白瓷,你去将我的青玉珠络拿来,赠与豫娘姑娘。”

    白瓷速度极快,即刻送到了赵玉梳手中,赵玉梳将那串珠络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将手中的物件递给豫娘。

    豫娘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去。

    “谢……谢殿下,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的。”

    天杀的萧裕,这不是明摆着让公主殿下误会么,他根本没碰过她啊,豫娘又不敢明面上与萧裕作对,只能隐晦地表明她与萧裕并没有发生关系,也不知这六公主能不能会她的意。

    他们夫妻闹别扭,惶恐的是她这个小人物。

    萧裕道:“豫娘,你总是跪着做什么,有我在这呢,你是我的人,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豫娘用尽力气起身,退到一边。

    “娘子,我才刚回,想在这里多住几日,还有豫娘,她也得跟着我留在公主府,让侍女给她准备一个上好的厢房。”

    啪——

    赵玉梳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气势汹汹,豫娘不禁抖了一下。

    她转头,没好气道:“萧子羡,你没完了?”

    然后又转头对豫娘说:“你先下去吧,这没你的事。”

    豫娘用最快地速度离开了赵玉梳的眼前,豫娘一走,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萧裕知道赵玉梳生气了,不过赵玉梳此时生气,他是由衷的开心。

    他将脑袋凑过去,看赵玉梳蹙着眉头,他却笑。

    “怎么,璎璎,你……吃醋啦?”

    赵玉梳瞧着萧裕,像看傻子一样:“我?我吃醋?还是吃你的醋?我是失心疯了吧,还吃你的醋,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吃醋的!”

    “那你为何要对豫娘那个态度啊,我不管,你就是吃醋了。”

    赵玉梳冷着脸,不理他。

    “吃醋就吃醋嘛,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即便吃醋,我也不会瞧不起你的,毕竟我可是全京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罢了,她才不与傻瓜论长短。

    “别闹了,你这次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何事?说吧,我必定义不容辞。”

    “过几日,我进宫探望父皇母后,你陪我一起去吧,顺便见见小十一。”

    “十一皇子?你那个弟弟?”

    “嗯。”赵玉梳点头。

    “为什么突然要我见你弟弟?”

    赵玉梳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难不成要她跟萧子羡说,她希望赵昀继位,所以想让赵昀与萧裕搞好关系,让赵昀以后能容得下他,也不会叫他死了。

    事关储君之位,还是不要与他明说的好,她不希望萧裕因她而卷进皇家争斗中来。

    “让你见你就去见,你好歹也算小十一的姐夫,见他有何不妥?你若是不想见,那便不见了。”

    “娘子,你别生气嘛,我不问了,不问了,我去见就是,其实我也挺想见你弟弟的,与你夫妻多时,我还没见过十一皇子呢,他肯定跟你长得一样好看,玉雪可爱。”

    “油嘴滑舌,你回你的驸马府吧,我乏了。”

    “那豫娘……”

    “萧子羡,说实话,我不希望豫娘留在你身边。”

    “这好说,那如芳阁的那位,什么时候离开公主府啊?”

    “萧子羡,你是故意在跟我讨价还价吗?”

    “那要不然呢,赵玉梳,你不希望有其他女子留在我身边,难道我日日看着苏如芳伴你左右,我就会开心了吗?”

    “萧子羡,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留苏如芳在身边,自然有我的用意。”

    “用意?什么用意?是你耐不住寂寞?还是你就是缺男人?”

    “萧子羡,我不想同你吵了,豫娘若是没有地方去,那就先留在我府上吧,我可以收留她。”

    萧裕这下没那么气了,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与赵玉梳吵得面红耳赤,此时便换了一副面孔:“嘿嘿,娘子,你嘴上说不吃醋,可是你的行动骗不了人。”

    “我的行动怎么了?不是你说要我收留她的吗,别在我跟前傻笑,我看着就烦。”

    “你肯定是不希望豫娘跟在我身边,所以才同意豫娘留在公主府的。”

    “萧子羡!”赵玉梳站起来,双手叉着腰:“你的揣测能力怎么不去写画本子,真是屈才了,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

    “那我走了。”

    萧裕走的时候委屈巴巴的。

    明明今天的形势一片大好,明明赵玉梳开始关心他了,又为何最后是争吵收场呢。

    他又不是真的傻,赵玉梳的一桌子菜,他不是没感觉,她应该是为了他回京特意准备的,要不然,怎会那么巧,全都是他爱吃的菜。

    他才刚刚感受到一点赵玉梳的爱,却转瞬即逝。

    -

    萧裕走后,豫娘却来了。

    她冒着有可能丢掉性命的风险,还是想为自己搏一搏,与其等赵玉梳召见她,或者是杀了她,不如她先发制人,自请来赵玉梳跟前陈情。

    赵玉梳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她也没有怪豫娘什么,即便她真的蓄意勾引,若是萧裕不愿意,她也无法成功。

    “让她进来吧。”也许豫娘是真的有话对她说。

    豫娘一进来,就扑通一下跪在赵玉梳跟前,连连磕头请罪。

    赵玉梳不解:“你这是做什么?我到底没把你怎么样,也没有欺辱于你。”

    豫娘颤抖着声音答道:“公主殿下容禀,奴有些话,是一定要对殿下说的,故而今夜来此,望殿下不要怪我惊扰了您。”

    “你说吧,我听着。”

    “殿下莫要误会,萧将军他的确是好心收留了我,但我也是平时里做一些端茶倒水的小事而已,与萧将军并无床笫之欢。”

    说完,她鼓起勇气抬头,见赵玉梳沉默着不说话,她更怕了。

    她带着哭腔:“殿下可是不信奴?”

    “没有,我信你,豫娘,我信你说的全都属实。”

    萧裕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还不至于看不透。

    萧裕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豫娘若是真成了他的女人,他的第一反应一定会将豫娘藏的死死的,不叫赵玉梳知道。

    赵玉梳贵为公主,萧裕作为驸马,是万不能纳妾的,豫娘若真是他的女人,也只会为人所不容。

    萧裕若是真的疼惜豫娘,带她回了京城,一定会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将豫娘藏好,而非如此大摇大摆地带她回公主府,带到赵玉梳的面前。

    豫娘分明只是他试探赵玉梳的工具,到底是个无辜的可怜人,从战场上被救回,还要接着担惊受怕。

    豫娘破涕为笑:“谢殿下信我,殿下与将军的大恩大德,豫娘做牛做马,必当报答。”

    “你别哭了,豫娘,我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去处安置你,你若愿意的话,就留在我府上吧,你既是我郎君救下的人,那我自然帮人帮到底,代我郎君保你平安。”

    “多谢殿下。”

    君子论迹不论心,她不想去探究豫娘究竟有没有想要爬上萧子羡的床,乱世之中,所有人都在用力的活着,特别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对于豫娘来说,爬男人的床,是她当时能想到的最容易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方法了,只关乎生存,无关其他。

    她还不至于没有这点容人之量,更何况是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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