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温彤只觉心跳如擂鼓，好半晌脑子都是浮现出那晚凌乱肆意的画面，就在男人越来越近时，她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推开。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
新鲜的空气再度沁入心肺，温彤这才敢大口大口呼吸，太他妈吓人了。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以前那个斯文有礼的学弟呢？
换内芯了？
想着想着，温彤不禁怒眉瞪着男人。殊不知这一幕落在顾之凛眼里，恰好跟四年前那一晚女人娇颜盈眸对上了。
他不动声色地滑动喉结，几秒后任命似地偏过头，沉声道：“温彤。想不想干票大的？”
见女人一脸茫然，顾之凛缓而重道：“跟我结婚。方德股权还是你的。我的……分你一半。”
啪嗒——
温彤只觉紧绷的神经猛地断了，他在讲什么？搞诈骗？美男计？笑面虎？
一时间，她脑海里陆续传出亲朋好友、媒体网友的评价——顾之凛不做赔本买卖。
这么想着，温彤眸光一凛，她双手推开男人的大掌，站起身紧接着微微俯身凑到男人面前，几乎鼻尖碰鼻尖的距离。
“顾之凛，你在报复我吗？”
“……”
“我、我很抱歉，对你多少造成一点阴影。但、但是你也不……爽……到了吗？”
“……”
气氛尴尬微妙的可怕。
说完，温彤也不敢看顾之凛的表情，当即转身抬脚就要离开。下一秒，她却被男人紧紧扣在腿上。
“你是这么想我的？”顾之凛顿了顿，眼底好似闪过一丝落寞，“原来……”
原来什么？
你倒是说啊！
温彤忽然心跳漏了一拍，但也知道男人情绪不太妙，她适时闭上嘴。直至跟顾之凛告别，她没敢问出那个她自以为是的问题。
*
自那晚起，温彤再也没见过顾之凛，她也疲于业务无暇回忆过去种种错综细节。可再次见面，她竟然是在校友会。
准确来说，是颐荷大学校庆，学校邀请了很多优秀校友。温彤本来拒掉了，但陈周周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从她家来逮人押送到学校。
四年不见，学校变化不大。
人来人往，学弟学妹脸上洋溢笑容，是那种不用化妆不需伪装的稚嫩青春。
温彤眼里闪过艳羡，忽然陈周周脚步一停，她尖叫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图书馆。
“彤彤！你还记得吗？那年刮台风，你被困在图书馆。”
呃。
这事大可不必再提。
大概是温彤脸上的表情过于无语，陈周周啧了声，好似能读懂她内心的想法，继续说：“你肯定不记得了。大王椰树都被吹倒了，谁敢乱跑出宿舍啊。”
“你倒是蛮幸运的。有个学弟来找你，给你送吃送喝的，还送了被子……”
说着说着，陈周周猛地哈哈大笑，一副你也有这种黑历史的模样。
然而温彤听了，她从脚底窜起一股凉意，好像是有这回事，她怎么就忘了呢。
学弟。
吃的。
喝的。
还有……那个散发一股柠檬味的被子。
“彤彤？你怎么发呆啊？”
温彤回过神，恰见陈周周在跟前晃了晃手，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走吧。”
后者蹙眉但最后没说什么，反倒挽住她的手继续往里走。
“喏。那不是你最爱去的饭堂吗？你还跟我说，有个师傅打菜特别打菜，每次你点红烧小排骨，他都会给你一大勺？”
“……”
“诶那是你经常去的网球场。以前破破烂烂，现在居然翻新了？不过听人说有个球场是不开放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
“彤彤。你还记得大三你被告白吗？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小伙子刚摆好爱心蜡烛，宿管就提灭火器来了哈哈哈哈。”
“……”
“哇谁又给颐荷捐了栋楼啊。啧啧……优秀校友还真多。不过这名字咋那么奇怪，‘回音’是什么意思？”
“……”
听着听着，温彤心底好似有什么快速溜走了，以前也好，现在也罢，她找不到源头，但这股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她坐在体育馆。
校长在台上絮絮叨叨，陈周周也不知哪去了，至于温彤，她婉拒学弟学妹的合影请求，愣愣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至主持人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下面是互动环节，同学们请抓紧机会啊。”
话落，整个馆内气氛忽然热烈起来，吹哨声不绝于耳。
温彤抬起头，下一秒她又愣住了，他什么时候站在舞台上了？
这时候，前排的女生抢到了话筒，“顾师兄。我我、我想问你当初读书有喜欢的人吗？”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同学们欢呼雀跃，似在说这女孩胆子真大，毕竟顾之凛从不在公开场合说自己的私人话题。
可谁都没想到，台上的男人神情忽然柔和起来，“有。”
这回轮到温彤诧异了，毕竟在那时，她印象中的顾之凛平时很低调沉默，除了做课题就不怎么社交。
没想到啊。
青春荷尔蒙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不知为何，温彤刚想笑了笑，此刻台上的人又补充了句：“可惜。她不喜欢我。”
哦。
暗恋无果。
温彤蹙眉，思忖着：如果他有暗恋的人，那她做的事……
思及此，她猛不丁倒吸一口气，起身就要走，谁知台上那个人竟然主动说了过去。
“她得到我了，但又甩了我。”
这句话就像定海神针，倏地把温彤给定住了，她舔了舔唇，强压全身颤动，微微转过身，却在下一刻隔着人海，撞入男人漆黑的眼眸。
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事啊。
*
清湖公馆。
晚上七点。
“顾之凛，对不起。”
温彤双手互搓，低头垂眸，完全不敢看对面的男人。
“那时候，我……我太乱了。我那时候家里出了点问题，我不是为了躲你临时走的，我——”
忽然男人抬手打断，“没关系。温彤。你不用说抱歉，是我愿意的。”
“可是……你并没有忘记。”温彤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问出了心底的那个或是早有答案的问题，“学弟，你、你暗恋我？”
扑通扑通。
这一刻，温彤心跳快要炸了，但眼睛却紧紧盯着男人，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苗头。
可惜没有。
沉默片刻。
直至温彤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正想说失言时，男人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卸掉矜贵孤傲的盔甲。
“才发现啊。”
“温彤。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在台上说那话不是给你施压，我只是……想找个机会。”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
温彤不解，正欲多说什么，就见男人大掌穿过她的腋部，然后一提，最后她被男人扣在怀里。
距离一下子拉近。
温彤懵了，纵然多年前有过那么一夜说不清的关系，但是！这举动他真的合适吗？
可惜，她没办法拒绝。
而他，也越发放纵肆意。
顾之凛不是没看出怀里女人全身僵硬，但他等不及了，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搂紧女人的腰，垂头搭在她的颈侧，蹭了蹭，哑声说：“温彤。我不信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这话，温彤确实无法反驳。
那个宁愿冒着大风大雨、天空掉下残枝的雨天，来给她送温暖的小学弟。
那个宁愿冒着被骂的风险，也要给她打多肉菜，说她太瘦的兼职生。
那个很忙却还要抽出时间陪她练球，只求她不挂科的口罩球童。
那个看见她被追求告白却不知所措时，偷偷喊来宿管的好心人。
……
那些她曾以为是巧合，但原来是他眼里的执着与主动。
温彤吸了吸鼻子，主动搂上男人的后背，呜咽着说：“为什么？我这么坏，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忽然，颈侧猛地刺痛起来。
温彤身体一僵，但反应过来后她还歪过头，让出更多空间，诚恳道：“咬吧。如果你能解气——”
下一秒，她却被男人狠狠掐住下巴，在她诧异的表情下慢慢凑近，“闭上眼。抱紧我。”
“……”
*
凌晨五点。
温彤喘着粗气，偏头看了眼浴室磨砂玻璃透出的人影，缓了几秒后她探身拿过手机，指尖快速敲了敲，随后又放回原位。
嘎吱——
她倏地阖上眼睛装睡，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男人掀开被子上了床，从背后紧紧搂住她。
“还好吗？”说着他手往下走。
霎时，温彤翻过身，一脸惊恐地拽住他手，咬牙切齿道：“田……都翻过面了。”
噗嗤。
男人轻笑，改为十指相扣，然后吻了吻女人的脸，用一种极为低沉却带有事后餍足的声音说：“温彤。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知道。你还没那么喜欢我。”
“但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你想要的都可以拿走。”
“停！”温彤只觉汗颜，她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利益熏心的坏女人。
不过他这话啥意思？
难道在他眼里，她温彤就是这种人？
思及此，温彤当即翻过身，也没注意到男人眸底的温柔，反倒没几秒就沉沉睡去。
再睁眼。
一侧枕头早已泛着凉意，温彤翻身坐起来，看着床头柜折叠好的奢牌连衣裙，一时间她沉默了下来。
*
“待会见。”
温彤边说边瞥了眼沙发，正好男人也望了过来，她脚步一顿，果断摁下挂断键。
“你、你没去上班？”
她刚说完这话，男人已大步来到跟前，眼神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细打量一番后，点评：“很好看。”
温彤：“……”
用得着你说。
大概是温彤白眼翻得太明显，男人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说：“去哪？送你。”
然而温彤伸出食指，在顾之凛胸上推了一下，勾唇道：“顾总，欠你的还清了。别入戏太深哦。”
话落，空气都冷凝起来。
男人脸色沉了下来，霎时浑身散发一股极度浓重的戾气，“什么意思？你又要走？”
温彤笑了笑，可话到嗓子口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大掌禁锢在怀里，力气很大，她推不开，忽然头顶传来一句话。
“温彤。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声音不大，但语气藏着浓浓的哀伤。
紧接着，他就松开手，转身离去。直至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口，温彤还愣了一会。
温彤：“……”
坏了。
玩笑开大了！
*
“啧啧。战况够激烈啊。”
陈周周眼神戏谑，满脸在写：丢！又偷偷幸福了。
温彤：“……”
她深吸一口气，把头发都拢到胸前，随后拽住陈周周的手，舔了舔唇，诚恳道：“为什么帮他？”
话落，陈周周脸色微变，表情不太自然地说：“你说什么——”
“别装。”温彤蹙眉，补了句：“四年前谢师宴、两年前圣诞夜、还有校庆，你都在帮顾之凛说话，为什么？”
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周周叹了声气，心道果真是被爱的人有恃无恐、没心没肺。
“顾之凛，我知道的比你多一点点。”
“彤彤。或许你都忘记了，我是从裴县走出来的，但可能你不太清楚，顾之凛也是。”
霎时，温彤皱眉，想要努力回想起关于裴县的一切。
可惜，时间长河冲走了太多太多，她不大能想得起来。
“其实，顾之凛一开始真的叫陆之凛，他是私生子，那时候被他妈塞回老家，村里人都嫌弃，打他骂他，连他家人都看不起……”
“是你。那年你跟叔叔来资助小孩读书，我、陆之凛都给你点到了……其实陆啊呸顾之凛，他一直记得你。”
“可能你不太清楚，你的长相一直没变过。”
“顾之凛大学的时候认出你了，可惜你没发现……当然你也不会记在心上。”
“……”
最后，陈周周红着眼，语气卑微道：“彤彤。你飞国外那天，顾之凛送机了，不过他只敢偷偷看着你，那时候他爸要认祖归宗，家里面内斗很严重，他不希望你卷入纷争……”
“他很爱你。”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温彤脑子里，直至来到洛能集团大楼，温彤吸了吸鼻子，走了进去。
“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想见顾之凛。”
“……”前台或是没见过这种直白但放肆的话，委婉道:“女士，您可能需要——”
温彤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拒绝掉她的好意，“没关系，我喊他下来。”
说完，她掏出手机，找到A字开头的联系人，拨通：“我想见你。”
挂断。
温彤对前台笑了笑，礼貌道：“我妆花了吗？”
前台：“……没有。”
不到一分钟。
专用电梯匆匆走出一人，温彤直勾勾盯着男人，由远及近，对方还是早晨穿着黑色西装板正的模样，但急促的脚步意外地泄露了一丝情绪。
“怎么来了？”
男人大手揽着她的腰，也没顾得上四周望过来的诧异，或者说是惊恐的眼神，反倒慢慢地走进专用电梯。
顾之凛的办公室很大，但很空，或是去年才搬过来办公，内饰也没多大布置。至于窗外，一百一十层高空落地窗，足以俯瞰整个深市。
男人把女人抱至胸前，面对面，紧接着他用手背擦拭着女人眼泪，好笑道：“就这么想我？”
语气戏谑，全然没有早上落寞离家的颓靡感。
闻言，温彤只觉眼眶泛酸，眼泪又不受控地大滴大滴掉了下来，呜咽着说：“对不起。这一路上，你很辛苦吧。”
倏地，偌大的办公室静的可怕，只听得见她的抽泣声。
好半晌，顾之凛才敛了笑意，沉声道：“都知道了？”
“嗯。”
“……”
“顾之凛，你现在是觉得尴尬吗？”
“……”
“还是不好意思？”
“……”
见状，温彤歪了下头，露出一个从回国以来第一个全身心彻底舒服惬意的笑容，“顾之凛，我们结婚吧。”
这回男人是真懵了，好似是觉得一场梦，也好似是觉得女人在开玩笑，他一动不动，只有喉结滑动在告诉：我还活着。
温彤笑着笑着又哭了，但随即掏出包里的戒指，递了上去，然后歪头道：“学弟，要跟学姐回家吗？”
滴答滴答。
温彤是真没想过这个戒指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被亲爹吐槽千万遍的资本家巨鳄，此刻眼泪比黄豆都要大，一滴一滴往下掉。
温彤：“……”
救命！
我该怎么办？
可她还没想出办法，男人也笑了笑，红着眼把戒指戴上，哑声说：“好。”
话落，温彤心中紧绷的弦也松开了，一把搂住男人的脖颈，柔声道：“暗恋很苦吧？谢谢你。”
还有，我爱你。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毕竟，温彤已经打算用余生来告诉顾之凛：藏在暗无天日的爱一定会见天明。
温彤只觉心跳如擂鼓，好半晌脑子都是浮现出那晚凌乱肆意的画面，就在男人越来越近时，她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推开。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
新鲜的空气再度沁入心肺，温彤这才敢大口大口呼吸，太他妈吓人了。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以前那个斯文有礼的学弟呢？
换内芯了？
想着想着，温彤不禁怒眉瞪着男人。殊不知这一幕落在顾之凛眼里，恰好跟四年前那一晚女人娇颜盈眸对上了。
他不动声色地滑动喉结，几秒后任命似地偏过头，沉声道：“温彤。想不想干票大的？”
见女人一脸茫然，顾之凛缓而重道：“跟我结婚。方德股权还是你的。我的……分你一半。”
啪嗒——
温彤只觉紧绷的神经猛地断了，他在讲什么？搞诈骗？美男计？笑面虎？
一时间，她脑海里陆续传出亲朋好友、媒体网友的评价——顾之凛不做赔本买卖。
这么想着，温彤眸光一凛，她双手推开男人的大掌，站起身紧接着微微俯身凑到男人面前，几乎鼻尖碰鼻尖的距离。
“顾之凛，你在报复我吗？”
“……”
“我、我很抱歉，对你多少造成一点阴影。但、但是你也不……爽……到了吗？”
“……”
气氛尴尬微妙的可怕。
说完，温彤也不敢看顾之凛的表情，当即转身抬脚就要离开。下一秒，她却被男人紧紧扣在腿上。
“你是这么想我的？”顾之凛顿了顿，眼底好似闪过一丝落寞，“原来……”
原来什么？
你倒是说啊！
温彤忽然心跳漏了一拍，但也知道男人情绪不太妙，她适时闭上嘴。直至跟顾之凛告别，她没敢问出那个她自以为是的问题。
*
自那晚起，温彤再也没见过顾之凛，她也疲于业务无暇回忆过去种种错综细节。可再次见面，她竟然是在校友会。
准确来说，是颐荷大学校庆，学校邀请了很多优秀校友。温彤本来拒掉了，但陈周周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从她家来逮人押送到学校。
四年不见，学校变化不大。
人来人往，学弟学妹脸上洋溢笑容，是那种不用化妆不需伪装的稚嫩青春。
温彤眼里闪过艳羡，忽然陈周周脚步一停，她尖叫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图书馆。
“彤彤！你还记得吗？那年刮台风，你被困在图书馆。”
呃。
这事大可不必再提。
大概是温彤脸上的表情过于无语，陈周周啧了声，好似能读懂她内心的想法，继续说：“你肯定不记得了。大王椰树都被吹倒了，谁敢乱跑出宿舍啊。”
“你倒是蛮幸运的。有个学弟来找你，给你送吃送喝的，还送了被子……”
说着说着，陈周周猛地哈哈大笑，一副你也有这种黑历史的模样。
然而温彤听了，她从脚底窜起一股凉意，好像是有这回事，她怎么就忘了呢。
学弟。
吃的。
喝的。
还有……那个散发一股柠檬味的被子。
“彤彤？你怎么发呆啊？”
温彤回过神，恰见陈周周在跟前晃了晃手，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走吧。”
后者蹙眉但最后没说什么，反倒挽住她的手继续往里走。
“喏。那不是你最爱去的饭堂吗？你还跟我说，有个师傅打菜特别打菜，每次你点红烧小排骨，他都会给你一大勺？”
“……”
“诶那是你经常去的网球场。以前破破烂烂，现在居然翻新了？不过听人说有个球场是不开放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
“彤彤。你还记得大三你被告白吗？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小伙子刚摆好爱心蜡烛，宿管就提灭火器来了哈哈哈哈。”
“……”
“哇谁又给颐荷捐了栋楼啊。啧啧……优秀校友还真多。不过这名字咋那么奇怪，‘回音’是什么意思？”
“……”
听着听着，温彤心底好似有什么快速溜走了，以前也好，现在也罢，她找不到源头，但这股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她坐在体育馆。
校长在台上絮絮叨叨，陈周周也不知哪去了，至于温彤，她婉拒学弟学妹的合影请求，愣愣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至主持人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下面是互动环节，同学们请抓紧机会啊。”
话落，整个馆内气氛忽然热烈起来，吹哨声不绝于耳。
温彤抬起头，下一秒她又愣住了，他什么时候站在舞台上了？
这时候，前排的女生抢到了话筒，“顾师兄。我我、我想问你当初读书有喜欢的人吗？”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同学们欢呼雀跃，似在说这女孩胆子真大，毕竟顾之凛从不在公开场合说自己的私人话题。
可谁都没想到，台上的男人神情忽然柔和起来，“有。”
这回轮到温彤诧异了，毕竟在那时，她印象中的顾之凛平时很低调沉默，除了做课题就不怎么社交。
没想到啊。
青春荷尔蒙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不知为何，温彤刚想笑了笑，此刻台上的人又补充了句：“可惜。她不喜欢我。”
哦。
暗恋无果。
温彤蹙眉，思忖着：如果他有暗恋的人，那她做的事……
思及此，她猛不丁倒吸一口气，起身就要走，谁知台上那个人竟然主动说了过去。
“她得到我了，但又甩了我。”
这句话就像定海神针，倏地把温彤给定住了，她舔了舔唇，强压全身颤动，微微转过身，却在下一刻隔着人海，撞入男人漆黑的眼眸。
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事啊。
*
清湖公馆。
晚上七点。
“顾之凛，对不起。”
温彤双手互搓，低头垂眸，完全不敢看对面的男人。
“那时候，我……我太乱了。我那时候家里出了点问题，我不是为了躲你临时走的，我——”
忽然男人抬手打断，“没关系。温彤。你不用说抱歉，是我愿意的。”
“可是……你并没有忘记。”温彤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问出了心底的那个或是早有答案的问题，“学弟，你、你暗恋我？”
扑通扑通。
这一刻，温彤心跳快要炸了，但眼睛却紧紧盯着男人，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苗头。
可惜没有。
沉默片刻。
直至温彤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正想说失言时，男人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卸掉矜贵孤傲的盔甲。
“才发现啊。”
“温彤。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在台上说那话不是给你施压，我只是……想找个机会。”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
温彤不解，正欲多说什么，就见男人大掌穿过她的腋部，然后一提，最后她被男人扣在怀里。
距离一下子拉近。
温彤懵了，纵然多年前有过那么一夜说不清的关系，但是！这举动他真的合适吗？
可惜，她没办法拒绝。
而他，也越发放纵肆意。
顾之凛不是没看出怀里女人全身僵硬，但他等不及了，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搂紧女人的腰，垂头搭在她的颈侧，蹭了蹭，哑声说：“温彤。我不信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这话，温彤确实无法反驳。
那个宁愿冒着大风大雨、天空掉下残枝的雨天，来给她送温暖的小学弟。
那个宁愿冒着被骂的风险，也要给她打多肉菜，说她太瘦的兼职生。
那个很忙却还要抽出时间陪她练球，只求她不挂科的口罩球童。
那个看见她被追求告白却不知所措时，偷偷喊来宿管的好心人。
……
那些她曾以为是巧合，但原来是他眼里的执着与主动。
温彤吸了吸鼻子，主动搂上男人的后背，呜咽着说：“为什么？我这么坏，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忽然，颈侧猛地刺痛起来。
温彤身体一僵，但反应过来后她还歪过头，让出更多空间，诚恳道：“咬吧。如果你能解气——”
下一秒，她却被男人狠狠掐住下巴，在她诧异的表情下慢慢凑近，“闭上眼。抱紧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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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
温彤喘着粗气，偏头看了眼浴室磨砂玻璃透出的人影，缓了几秒后她探身拿过手机，指尖快速敲了敲，随后又放回原位。
嘎吱——
她倏地阖上眼睛装睡，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男人掀开被子上了床，从背后紧紧搂住她。
“还好吗？”说着他手往下走。
霎时，温彤翻过身，一脸惊恐地拽住他手，咬牙切齿道：“田……都翻过面了。”
噗嗤。
男人轻笑，改为十指相扣，然后吻了吻女人的脸，用一种极为低沉却带有事后餍足的声音说：“温彤。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知道。你还没那么喜欢我。”
“但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你想要的都可以拿走。”
“停！”温彤只觉汗颜，她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利益熏心的坏女人。
不过他这话啥意思？
难道在他眼里，她温彤就是这种人？
思及此，温彤当即翻过身，也没注意到男人眸底的温柔，反倒没几秒就沉沉睡去。
再睁眼。
一侧枕头早已泛着凉意，温彤翻身坐起来，看着床头柜折叠好的奢牌连衣裙，一时间她沉默了下来。
*
“待会见。”
温彤边说边瞥了眼沙发，正好男人也望了过来，她脚步一顿，果断摁下挂断键。
“你、你没去上班？”
她刚说完这话，男人已大步来到跟前，眼神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细打量一番后，点评：“很好看。”
温彤：“……”
用得着你说。
大概是温彤白眼翻得太明显，男人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说：“去哪？送你。”
然而温彤伸出食指，在顾之凛胸上推了一下，勾唇道：“顾总，欠你的还清了。别入戏太深哦。”
话落，空气都冷凝起来。
男人脸色沉了下来，霎时浑身散发一股极度浓重的戾气，“什么意思？你又要走？”
温彤笑了笑，可话到嗓子口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大掌禁锢在怀里，力气很大，她推不开，忽然头顶传来一句话。
“温彤。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声音不大，但语气藏着浓浓的哀伤。
紧接着，他就松开手，转身离去。直至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口，温彤还愣了一会。
温彤：“……”
坏了。
玩笑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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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战况够激烈啊。”
陈周周眼神戏谑，满脸在写：丢！又偷偷幸福了。
温彤：“……”
她深吸一口气，把头发都拢到胸前，随后拽住陈周周的手，舔了舔唇，诚恳道：“为什么帮他？”
话落，陈周周脸色微变，表情不太自然地说：“你说什么——”
“别装。”温彤蹙眉，补了句：“四年前谢师宴、两年前圣诞夜、还有校庆，你都在帮顾之凛说话，为什么？”
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周周叹了声气，心道果真是被爱的人有恃无恐、没心没肺。
“顾之凛，我知道的比你多一点点。”
“彤彤。或许你都忘记了，我是从裴县走出来的，但可能你不太清楚，顾之凛也是。”
霎时，温彤皱眉，想要努力回想起关于裴县的一切。
可惜，时间长河冲走了太多太多，她不大能想得起来。
“其实，顾之凛一开始真的叫陆之凛，他是私生子，那时候被他妈塞回老家，村里人都嫌弃，打他骂他，连他家人都看不起……”
“是你。那年你跟叔叔来资助小孩读书，我、陆之凛都给你点到了……其实陆啊呸顾之凛，他一直记得你。”
“可能你不太清楚，你的长相一直没变过。”
“顾之凛大学的时候认出你了，可惜你没发现……当然你也不会记在心上。”
“……”
最后，陈周周红着眼，语气卑微道：“彤彤。你飞国外那天，顾之凛送机了，不过他只敢偷偷看着你，那时候他爸要认祖归宗，家里面内斗很严重，他不希望你卷入纷争……”
“他很爱你。”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温彤脑子里，直至来到洛能集团大楼，温彤吸了吸鼻子，走了进去。
“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想见顾之凛。”
“……”前台或是没见过这种直白但放肆的话，委婉道:“女士，您可能需要——”
温彤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拒绝掉她的好意，“没关系，我喊他下来。”
说完，她掏出手机，找到A字开头的联系人，拨通：“我想见你。”
挂断。
温彤对前台笑了笑，礼貌道：“我妆花了吗？”
前台：“……没有。”
不到一分钟。
专用电梯匆匆走出一人，温彤直勾勾盯着男人，由远及近，对方还是早晨穿着黑色西装板正的模样，但急促的脚步意外地泄露了一丝情绪。
“怎么来了？”
男人大手揽着她的腰，也没顾得上四周望过来的诧异，或者说是惊恐的眼神，反倒慢慢地走进专用电梯。
顾之凛的办公室很大，但很空，或是去年才搬过来办公，内饰也没多大布置。至于窗外，一百一十层高空落地窗，足以俯瞰整个深市。
男人把女人抱至胸前，面对面，紧接着他用手背擦拭着女人眼泪，好笑道：“就这么想我？”
语气戏谑，全然没有早上落寞离家的颓靡感。
闻言，温彤只觉眼眶泛酸，眼泪又不受控地大滴大滴掉了下来，呜咽着说：“对不起。这一路上，你很辛苦吧。”
倏地，偌大的办公室静的可怕，只听得见她的抽泣声。
好半晌，顾之凛才敛了笑意，沉声道：“都知道了？”
“嗯。”
“……”
“顾之凛，你现在是觉得尴尬吗？”
“……”
“还是不好意思？”
“……”
见状，温彤歪了下头，露出一个从回国以来第一个全身心彻底舒服惬意的笑容，“顾之凛，我们结婚吧。”
这回男人是真懵了，好似是觉得一场梦，也好似是觉得女人在开玩笑，他一动不动，只有喉结滑动在告诉：我还活着。
温彤笑着笑着又哭了，但随即掏出包里的戒指，递了上去，然后歪头道：“学弟，要跟学姐回家吗？”
滴答滴答。
温彤是真没想过这个戒指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被亲爹吐槽千万遍的资本家巨鳄，此刻眼泪比黄豆都要大，一滴一滴往下掉。
温彤：“……”
救命！
我该怎么办？
可她还没想出办法，男人也笑了笑，红着眼把戒指戴上，哑声说：“好。”
话落，温彤心中紧绷的弦也松开了，一把搂住男人的脖颈，柔声道：“暗恋很苦吧？谢谢你。”
还有，我爱你。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毕竟，温彤已经打算用余生来告诉顾之凛：藏在暗无天日的爱一定会见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