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谭清拉着钟遇走在马路上，这一条路他们已经走过很多遍了，之前都是沙子路，现在已经改成水泥路了，周边的商铺也渐渐井然有序。才短短三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两并肩走着，却一直无言，三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可以让一条沙子路变成水泥路，也可以让两个熟悉的朋友变陌生。
突然，钟遇开口，“要不去我们高中旁那家店吃吧，很久没去了。”
毕竟说是出来吃早餐的，许谭清也就答应了。他们一路走到高中的学校，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直到他们来到学校才发现原本他们熟悉的学校旁的风景也变了样，那家早餐铺早就不开了。两人明明都是春城的人，此刻站在街头，却仿佛是异乡人。
“早就回不去了。”半晌，许谭清说出这句话。“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无非就是知道奶奶不知道我出国的真正原因，特意来告状的吧。就像小时候那样，每次我欺负你，你都去和奶奶告状，虽然当着你的面，奶奶不会说什么，但每次你走后，奶奶就开始训我。”
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钟遇难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但是。”许谭清却笑不出来，“每次奶奶训完我，我依旧会欺负你，什么都不会变，这次也一样。我百般阻拦不让奶奶知道，是不想她操心，不想让她一大把年纪还为我们的事计较，并不是我害怕你的威胁。老太太年纪大了，我早就不像小时候一样，任人摆布了。”
“你知道的，我所做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变，就像我当初出国一样。”
“你出国的事，我不计较，你当初的办公室，我和唐冉都还替你留着，大家都在等着你。为什么就不能回来了呢！”钟遇困惑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年许谭清莫名其妙抛下一切出了国，也不理解，为什么如今许谭清一直不愿意回到工作室。
一直以来，他都当许谭清是最好的知己，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而她呢，这么简单又随意就把他们放弃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许谭清不想和他说下去了，正准备转身，就看到赶来的纪铭。
“你这么在这？”许谭清有一种被人偷窥了秘密的恼羞成怒，旁边的钟遇也尴尬地不去看他们。
唯独纪铭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奶奶说你们太久没回来了，让我出来买菜的时候顺便找找你们。她说最近几年道路翻新，很多地方都变了。”
他又转头对钟遇说，“钟先生要不要一起来家里吃个便饭。”
他这话，许谭清和钟遇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这话怎么把她家当作自己家了？这么不见外的吗？
钟遇和许谭清闹了这一出，也没脸去见许谭清奶奶了，只能婉拒，“不了，我也该走了，我本来在出差，途径春城就来看看奶奶，现在也该走了。”
“帮我和奶奶问好。”这一句是对许谭清说的。
纪铭和许谭清把钟遇送到客运站，临走前，钟遇还是让许谭清将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许谭清答应了。纪铭在一旁有些诧异，嘴角在背地不受控制上扬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两人一同回去，和奶奶解释钟遇赶时间先走了。
想了想，晚上的时候，许谭清还是和奶奶解释了一下。奶奶是看着她和钟遇长大的，对他们太了解了，她不相信奶奶没有察觉异样，只是因为钟遇在，所以什么都没说。
她是个爱面子的老人，不喜欢把家事搬到外面。
“奶奶，我在回国前已经接到了容城博物馆的offer，下个月我就去入职了。”许谭清先发制人，主动出击。
老人家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怀疑，“真的？”
许谭清亲昵地蹭到奶奶面前，“当然是真的呀，放心，我知道您最希望我有一份体面又稳定的工作，我不会辜负您的。”
看着女孩真诚的眼睛，奶奶将手放在她头上，眼里有泪光，“好孩子，奶奶都是为了你好，你得好好听话啊，你父亲当年就是......”
话音一停，奶奶用衣角揩了揩泪，抬头向许谭清露出一个笑，“算了，不提了，对了，今天小遇来肯定有事吧。这些年听书他在外开了家公司，赚了很多钱，前不久还给村里的学习盖了栋楼。”
“你不在这些年，他也时常来看我。你们两之前关系这么好，怎么不去他公司上班？”
“哎呀奶奶，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要去给他打工啊，而且我过去说不定会让他为难呢。凭我们的关系，他怎么给我安排职位呀。”
奶奶笑笑，“也是，去他的公司还得看他脸色。算了。我们家糖糖自己有出息。”
晚上，许谭清难得没有睡着，这是她回到家以来，第一个睡不着的晚上。她偷偷顺着梯子爬上楼顶，这里视野开阔，抬头便可以看到整片星空，向远处看去，可以看到高低不齐的楼房和远处的山脉。
在她小的时候，每次到农忙的时节，这里就会晒满稻谷，白天晒，傍晚收。有时候停电，她就和奶奶上来这里乘凉，在地面上铺上一块草席，和奶奶躺在上面，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星星，奶奶则在一旁合着眼，但手上的扇子却还在不停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如今，奶奶的年纪大了，早就不会干农活了，家里也安上了空调，更是再也没停过电了。
楼顶也渐渐荒废，到处都是尘土。
楼顶上有间小阁楼，钥匙不见了，门开不了了。所幸奶奶也一直没空管这里。
她打开旁边的窗户，十分熟练地翻了过去。打开灯，里面别有洞天。
许谭清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可惜当初家里条件不好，奶奶也觉得画画没是前途，一直都没让。
后来大学的时候，许谭清想报艺术类院校，但是奶奶没同意，偏让她报了师范类。
所幸，大学时期，山高水远，奶奶再也管不了她，她兼职赚钱，不止赚了四年的大学费，而且还赚出了她学画画的钱，后来辅修了艺术治疗专业。
这个阁楼，一直藏着她的许多作品。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响声，以及一个隐忍的闷哼。
许谭清被吓了一跳，难道是奶奶？不应该啊？奶奶不止对她的作息要求严格，对自己也很严格呀，这个点她早睡了。
她探出头，却看见是纪铭趴在地上，原本披在身上的外套也掉在地上，十分狼狈。
她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了，她连忙又翻出去，很好心地过去扶他，捡起身上的外套拍了拍灰。
“许谭清？”他的手搭在她的手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让她不由一惊。
“不然呢，这个点你不睡觉来这里干嘛？”纪铭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你不也还没睡吗？”
“这是我家。”意思是，这是我家，你管得着吗？
纪铭低笑了一声，“好好好，大小姐，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睡吧，晚上楼顶太冷了，你的手很凉。”
许谭清将他的外套递给他，发现他迟迟没接，仔细一瞧，看到这个男人一直都没看自己，眼神空洞，十分异常，倒像是......看不见一样。
她伸手到他眼前晃了一下，纪铭感受到面前有一阵细微的气流，然后听到许谭清震惊地开口，“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纪铭笑得很洒脱，“没什么，就是夜盲症而已。刚刚看到这里有灯光，过来看看。”
“夜盲症在有光的情况下可以看见吗？”
“这取决于患者的病情，我的情况不算严重，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纪铭一脸无所谓。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还会生病？”许谭清一边说，一边把外套帮他披上。
“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又不是神仙。”看着他无所畏惧地往前面走去，注意到满地的狼藉，莫名其妙的棍子，石子还是很多的，许谭清不放心地去扶住他的手臂。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凉意，纪铭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是第一次来了，这衣服还是你披着吧。”说着将身上的外套拿下来，给许谭清披上。
许谭清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住，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凉。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懒得推脱。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在那里摔倒了。”
“我怎么记得绊倒我的那个长木条一开始不是放那儿的吧。”他虽然看不见，但脸上依旧笑意盈盈，没有丝毫窘迫。
他这一说，倒是让许谭清记起来了，刚刚自己上楼的时候，发现楼顶风大，怕风把门吹砸上了，就在门槛上放了根木条。
许谭清有些刚刚，但也嘴硬得很，嘴上半点不认，“你肯定是记错了！”
“是吗？我从小到大老师可都夸我记性好呢。”
许谭清无语，不想理会这个幼稚的男人，“哦，他们都是骗你的。”
“这么晚，眼睛还不方便，干嘛不好好睡觉，来这干嘛。”有个人来一起说说话也挺好的，省的无聊。
“睡不着，一直做噩梦，所幸就不睡了。”
“做噩梦？”说到这个，许谭清就感兴趣了，凑过去，“做什么噩梦呀？”
“不知道，乱七八糟的。”
“说来听听嘛，对了，你知道绘梦师吗？”
“嗯？”看他的表情，许谭清就知道结果，不过这个职业确实没什么人知道，她开始给他科普......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个绘梦师，你像帮我把梦画出来？”
“对呀对呀。”许谭清一脸兴奋。“你想不想试试。”
纪铭嘴角含笑，半信半疑道：“你们绘梦师，一般都是将美梦记下来吧，记我这个噩梦做什么？”
“谁说噩梦就没有记录的意义了，每一个梦都是你的经历，思想和潜意识的折射。噩梦更是有可能揭示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的欲望，这也是了解自己，帮助自己解开心结的一部分，当然可以被记录了。”许谭清十分卖力地解释和证明。
“没想到你对梦有这么深的见解呀，我这个心理医生倒是远不如你了。”
“那你想不想试试？”虽然现在纪铭看不见，但是可以想象的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对自己充满期待，这是纪铭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见是件很遗憾的事。
“不用了，绘梦师小姐，一个梦而已，我从来不需要通过这个来了解自己。我困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看到纪铭的背影，许谭清并没有感到失落，这些年，她早就不知道被拒绝过多少次了。
她看着天上，云层的缝隙中渐渐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月亮的轮廓若隐若现。
她的目标也并不是单纯地为一个人绘梦。
他们两并肩走着，却一直无言，三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可以让一条沙子路变成水泥路，也可以让两个熟悉的朋友变陌生。
突然，钟遇开口，“要不去我们高中旁那家店吃吧，很久没去了。”
毕竟说是出来吃早餐的，许谭清也就答应了。他们一路走到高中的学校，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直到他们来到学校才发现原本他们熟悉的学校旁的风景也变了样，那家早餐铺早就不开了。两人明明都是春城的人，此刻站在街头，却仿佛是异乡人。
“早就回不去了。”半晌，许谭清说出这句话。“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无非就是知道奶奶不知道我出国的真正原因，特意来告状的吧。就像小时候那样，每次我欺负你，你都去和奶奶告状，虽然当着你的面，奶奶不会说什么，但每次你走后，奶奶就开始训我。”
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钟遇难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但是。”许谭清却笑不出来，“每次奶奶训完我，我依旧会欺负你，什么都不会变，这次也一样。我百般阻拦不让奶奶知道，是不想她操心，不想让她一大把年纪还为我们的事计较，并不是我害怕你的威胁。老太太年纪大了，我早就不像小时候一样，任人摆布了。”
“你知道的，我所做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变，就像我当初出国一样。”
“你出国的事，我不计较，你当初的办公室，我和唐冉都还替你留着，大家都在等着你。为什么就不能回来了呢！”钟遇困惑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年许谭清莫名其妙抛下一切出了国，也不理解，为什么如今许谭清一直不愿意回到工作室。
一直以来，他都当许谭清是最好的知己，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而她呢，这么简单又随意就把他们放弃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许谭清不想和他说下去了，正准备转身，就看到赶来的纪铭。
“你这么在这？”许谭清有一种被人偷窥了秘密的恼羞成怒，旁边的钟遇也尴尬地不去看他们。
唯独纪铭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奶奶说你们太久没回来了，让我出来买菜的时候顺便找找你们。她说最近几年道路翻新，很多地方都变了。”
他又转头对钟遇说，“钟先生要不要一起来家里吃个便饭。”
他这话，许谭清和钟遇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这话怎么把她家当作自己家了？这么不见外的吗？
钟遇和许谭清闹了这一出，也没脸去见许谭清奶奶了，只能婉拒，“不了，我也该走了，我本来在出差，途径春城就来看看奶奶，现在也该走了。”
“帮我和奶奶问好。”这一句是对许谭清说的。
纪铭和许谭清把钟遇送到客运站，临走前，钟遇还是让许谭清将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许谭清答应了。纪铭在一旁有些诧异，嘴角在背地不受控制上扬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两人一同回去，和奶奶解释钟遇赶时间先走了。
想了想，晚上的时候，许谭清还是和奶奶解释了一下。奶奶是看着她和钟遇长大的，对他们太了解了，她不相信奶奶没有察觉异样，只是因为钟遇在，所以什么都没说。
她是个爱面子的老人，不喜欢把家事搬到外面。
“奶奶，我在回国前已经接到了容城博物馆的offer，下个月我就去入职了。”许谭清先发制人，主动出击。
老人家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怀疑，“真的？”
许谭清亲昵地蹭到奶奶面前，“当然是真的呀，放心，我知道您最希望我有一份体面又稳定的工作，我不会辜负您的。”
看着女孩真诚的眼睛，奶奶将手放在她头上，眼里有泪光，“好孩子，奶奶都是为了你好，你得好好听话啊，你父亲当年就是......”
话音一停，奶奶用衣角揩了揩泪，抬头向许谭清露出一个笑，“算了，不提了，对了，今天小遇来肯定有事吧。这些年听书他在外开了家公司，赚了很多钱，前不久还给村里的学习盖了栋楼。”
“你不在这些年，他也时常来看我。你们两之前关系这么好，怎么不去他公司上班？”
“哎呀奶奶，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要去给他打工啊，而且我过去说不定会让他为难呢。凭我们的关系，他怎么给我安排职位呀。”
奶奶笑笑，“也是，去他的公司还得看他脸色。算了。我们家糖糖自己有出息。”
晚上，许谭清难得没有睡着，这是她回到家以来，第一个睡不着的晚上。她偷偷顺着梯子爬上楼顶，这里视野开阔，抬头便可以看到整片星空，向远处看去，可以看到高低不齐的楼房和远处的山脉。
在她小的时候，每次到农忙的时节，这里就会晒满稻谷，白天晒，傍晚收。有时候停电，她就和奶奶上来这里乘凉，在地面上铺上一块草席，和奶奶躺在上面，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星星，奶奶则在一旁合着眼，但手上的扇子却还在不停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如今，奶奶的年纪大了，早就不会干农活了，家里也安上了空调，更是再也没停过电了。
楼顶也渐渐荒废，到处都是尘土。
楼顶上有间小阁楼，钥匙不见了，门开不了了。所幸奶奶也一直没空管这里。
她打开旁边的窗户，十分熟练地翻了过去。打开灯，里面别有洞天。
许谭清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可惜当初家里条件不好，奶奶也觉得画画没是前途，一直都没让。
后来大学的时候，许谭清想报艺术类院校，但是奶奶没同意，偏让她报了师范类。
所幸，大学时期，山高水远，奶奶再也管不了她，她兼职赚钱，不止赚了四年的大学费，而且还赚出了她学画画的钱，后来辅修了艺术治疗专业。
这个阁楼，一直藏着她的许多作品。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响声，以及一个隐忍的闷哼。
许谭清被吓了一跳，难道是奶奶？不应该啊？奶奶不止对她的作息要求严格，对自己也很严格呀，这个点她早睡了。
她探出头，却看见是纪铭趴在地上，原本披在身上的外套也掉在地上，十分狼狈。
她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了，她连忙又翻出去，很好心地过去扶他，捡起身上的外套拍了拍灰。
“许谭清？”他的手搭在她的手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让她不由一惊。
“不然呢，这个点你不睡觉来这里干嘛？”纪铭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你不也还没睡吗？”
“这是我家。”意思是，这是我家，你管得着吗？
纪铭低笑了一声，“好好好，大小姐，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睡吧，晚上楼顶太冷了，你的手很凉。”
许谭清将他的外套递给他，发现他迟迟没接，仔细一瞧，看到这个男人一直都没看自己，眼神空洞，十分异常，倒像是......看不见一样。
她伸手到他眼前晃了一下，纪铭感受到面前有一阵细微的气流，然后听到许谭清震惊地开口，“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纪铭笑得很洒脱，“没什么，就是夜盲症而已。刚刚看到这里有灯光，过来看看。”
“夜盲症在有光的情况下可以看见吗？”
“这取决于患者的病情，我的情况不算严重，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纪铭一脸无所谓。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还会生病？”许谭清一边说，一边把外套帮他披上。
“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又不是神仙。”看着他无所畏惧地往前面走去，注意到满地的狼藉，莫名其妙的棍子，石子还是很多的，许谭清不放心地去扶住他的手臂。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凉意，纪铭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是第一次来了，这衣服还是你披着吧。”说着将身上的外套拿下来，给许谭清披上。
许谭清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住，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凉。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懒得推脱。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在那里摔倒了。”
“我怎么记得绊倒我的那个长木条一开始不是放那儿的吧。”他虽然看不见，但脸上依旧笑意盈盈，没有丝毫窘迫。
他这一说，倒是让许谭清记起来了，刚刚自己上楼的时候，发现楼顶风大，怕风把门吹砸上了，就在门槛上放了根木条。
许谭清有些刚刚，但也嘴硬得很，嘴上半点不认，“你肯定是记错了！”
“是吗？我从小到大老师可都夸我记性好呢。”
许谭清无语，不想理会这个幼稚的男人，“哦，他们都是骗你的。”
“这么晚，眼睛还不方便，干嘛不好好睡觉，来这干嘛。”有个人来一起说说话也挺好的，省的无聊。
“睡不着，一直做噩梦，所幸就不睡了。”
“做噩梦？”说到这个，许谭清就感兴趣了，凑过去，“做什么噩梦呀？”
“不知道，乱七八糟的。”
“说来听听嘛，对了，你知道绘梦师吗？”
“嗯？”看他的表情，许谭清就知道结果，不过这个职业确实没什么人知道，她开始给他科普......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个绘梦师，你像帮我把梦画出来？”
“对呀对呀。”许谭清一脸兴奋。“你想不想试试。”
纪铭嘴角含笑，半信半疑道：“你们绘梦师，一般都是将美梦记下来吧，记我这个噩梦做什么？”
“谁说噩梦就没有记录的意义了，每一个梦都是你的经历，思想和潜意识的折射。噩梦更是有可能揭示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的欲望，这也是了解自己，帮助自己解开心结的一部分，当然可以被记录了。”许谭清十分卖力地解释和证明。
“没想到你对梦有这么深的见解呀，我这个心理医生倒是远不如你了。”
“那你想不想试试？”虽然现在纪铭看不见，但是可以想象的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对自己充满期待，这是纪铭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见是件很遗憾的事。
“不用了，绘梦师小姐，一个梦而已，我从来不需要通过这个来了解自己。我困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看到纪铭的背影，许谭清并没有感到失落，这些年，她早就不知道被拒绝过多少次了。
她看着天上，云层的缝隙中渐渐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月亮的轮廓若隐若现。
她的目标也并不是单纯地为一个人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