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如遭雷劈,瞪大眼睛看向前面开朗的少年只觉得不可思议。

    浑身浴血、杀人不眨眼的反派怎么会是如光风霁月的少年郎呢?

    树上的人看她不回答,便跳到地上,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傻啦?”

    “我……我叫容秋。”容秋呆若木鸡地回答。

    少年皱了皱眉,“怕我作甚?”

    容秋蓦然低头,看着地上踩着金黄色梧桐叶的银纹黑靴上,听着血液脉脉流动的声音。

    她怕疯子突然把她杀了。

    “没意思。”

    直到那双黑靴消失在她的视野,伴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又听到了树叶下落的声音和系统嘈杂的声音。

    “修仙界沾血是很正常的,而且《凡世修仙录》并不是既定的未来,你不用这么担忧。”系统像是感受到容秋的不安,试图安慰。

    “林桐现在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哪来的本事杀全宗人。”

    容秋诡异地被安抚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回想到那如骄阳般热烈的笑容抚平了她的不安。

    “系统,修仙路漫漫,再加个保护别人的任务也不是不行。”

    “我觉得你是见色起意。”系统冷酷地反驳。

    “嘘,不要揭穿我。”

    容秋在和系统的打趣中完成了这棵树下的落叶清扫。但她仍感觉有股蚀骨的阴冷攀附着她。

    是夜,安静的茅草屋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正是林桐,他越过窗户,跳到容秋的床边。

    端详着容秋在睡梦中紧皱的眉头,他的神情在月光和阴影下晦暗不明。

    一丝冷汗滴落在枕上,他好像才回过神来。

    林桐的手搭在容秋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上,从中抽出一根流动的黑丝。

    那黑丝缠缠绵绵地融入林桐的手中,好似什么也没存在过。

    容秋的面容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她感觉恬静的月光重新洒落在枕侧。

    第二日,扫完山路后,正是正午时分。容秋坐在茅草屋门口吃着从膳食堂拿来的糕点脑海里激烈地和系统讨论:“小统,怎么接近反派啊?我根本不能再往上爬了呀。”

    她的茅草屋坐落在梧栖峰山腰,按玉牌里的说明她只需要打扫山腰到山脚的小路沿边落叶。

    所以尽管她来了四天,依旧没见过梧栖峰峰顶的景色。

    但当她想要上去的时候,她却发现迈上那个铺满梧桐叶的石阶,她的腿重若千斤,无法抬起分毫,无奈放弃。

    “下午我会助你有正当理由去找反派。”系统神秘叨叨地说道。

    “好。”容秋站了起来,拍拍手把手上的糕点残渣拍掉。这个系统感觉还蛮靠谱。

    她伸了伸懒腰走向茅草屋的床,对系统说:“小统,我先睡个午觉。到时候叫我。”

    系统看到容秋这么相信自己,大为感动:“我办事,你放心。”

    *

    风,好大的风。

    容秋感觉自己不受拘束的头发正在piapia打着她的脸。

    她猛然睁眼,看见了在自己凌乱发丝下的碧蓝天空。

    她支起来身,望向四周。不怎么和煦的秋风扇着她的脸。

    阳光很好,但“我的茅草顶呢!”

    伴随着她忍不住发出的质问,狂风骤然大作,把她家徒四壁的四壁也吹掉了。

    她的心凉了。系统喜气洋洋的声音传入脑海:“怎么样,咱们这就上山找反派讨个住所。这风是我特意加强的。”

    容秋好想掐住系统,但她做不到。

    信任系统是个错误的决定。

    重新将一头凌乱的头发梳顺整理好,她打包了她为数不多的行李——一块玉牌上山去了。

    她不能没有住所,人总不该睡树上吧。

    她在那块她怎么也迈不上的石阶情深意切地向上喊:“师兄,师妹有事相求!”

    她身上的负重骤然一轻。

    山腰到山顶的石阶两侧也有数不清的梧桐,可能没人打扫的缘故,落叶早已堆到容秋的小腿根。

    这条路完全没有人涉足的痕迹。如果她不是打扫山腰到山脚那段路的话,那段路也合该被梧桐叶掩埋。

    当但她攀上顶峰,只看到了一座尘封的院子。红砖绿瓦,掩印在朱红大门上的黑影是一丛丛青竹。

    但可惜的是蛛网遍布,地上的石砖也长满了杂草。

    容秋犹豫地前往蒙了灰尘的大门敲了敲,出乎意料的是回应她的声音来源于身后。

    “师妹,所来何事啊?”

    容秋转身看到了身着暗红锦袍的少年斜斜依靠在石阶附近的梧桐树干上。

    对上林桐明亮的笑容,容秋有点踌躇。毕竟昨日自己还在此人面前瑟瑟发抖。她要脸。

    “上啊,不要怕。”系统的声音把她的思绪唤回。

    人可以不要脸,但人不能没有住处。

    容秋犹豫地对林桐说道:“茅屋为秋风所破……”

    看着林桐不解的神色,容秋心下一急,“师兄,我是那个容秋,我的屋子被吹走了。前来借宿。”

    “哦~”林桐挑了挑眉,看样子不信但并没有追究。

    他指了指门说:“那你直接进去吧,不过要打扫打扫。”

    说罢,他随意一跃,肆意地躺在那棵梧桐树枝上,合眼晒太阳。

    看着毫无人烟的院子,容秋按耐住心底下的疑惑,原来真的有人睡树上。

    院子里有四所小院子,她寻了一处西南角的进去收拾。

    等她收拾好已然傍晚时分。桌面、床铺整洁如新,地面也无杂草。小院子里还栽有几盆未枯萎的花,她还忙忙碌碌地浇了水。

    虽然容秋穿进了修仙界,但她还是个毫无灵根的凡人。在繁忙的劳作中她早就饥肠辘辘的。

    可下山的路极长,她思索了一番,走出了院子。

    她来到了林桐仍然躺着的树下,现在的他脸上顶着个巴掌大的撑开的小素纸伞,只露出一方精致的下巴。

    看着此番场景,容秋忍不住和系统腹诽,“有太阳的时候不撑伞,现在太阳快落山了倒是讲究上了。”

    想了想,容秋还是礼貌地拍了拍树干,亲切地喊道:“师兄,我想拜托您一样事。我想下山去,但步行太费时了。”

    林桐掀开伞面,坐起来低头望着她。似乎是被她打搅没有睡醒,睁着迷迷瞪瞪的眼睛和容秋说:“唔,我给你画个去山脚的传送阵法。”

    说罢,林桐便从树上跃下,蹲在容秋旁边的一处空地上,拿着随手捡来的树枝就画了起来。

    容秋很担忧这个阵法的效用,不是因为反派目前貌似实力不强大,而是他头几乎不受控制的在向下低,困得眼睛半阖地画。

    容秋欲言又止。

    “这,我能信他吗?”容秋不敢直面和林桐说,便只好在心里对系统发问。

    等林桐慢慢悠悠画完,又跳到树上躺下后。

    容秋敲了敲系统:“系统,帮我看看。”

    系统回答道:“应该没什么问题,确实是一个普通的传送阵。”

    不知道是出于对系统的信任还是对大反派的信任,她还是走入了这个阵法。

    却不知,在她踏入阵法身影消失的瞬间,树枝上的人突然睁开清明的眼睛,看着毫无睡意。

    林桐看着那阵法,嗅了嗅,喃喃道:“没有气息。和我一样?”

    *

    在一阵眩晕之下,容秋传进了一丛灌木中。附近有两个人正在空地上交流。

    无意冒犯,但容秋不想贸然出去被当作窃听的小贼,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呆着原地躲着做一个不被人发现的窃听的小贼。

    系统也不禁屏住呼吸,如果它有呼吸的话。它和容秋汇报它探测的情况:“我们已经不在梧栖峰了,这应该流光宗内的长生崖。”

    容秋定睛一看,果然那两人身后就是深不可见底的悬崖。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在悬崖上聊天。

    “子旭,林师弟身上的灵力还不够满足祭典所需要的,去梧栖峰给他送几枚玉灵丹。”这是一名身着一身华服的年长者对着垂头听他吩咐的青年人说的话。

    本月十五,正是三天后。他们需要林桐灵力充沛干什么?容秋沉思着。

    “是。”那名弟子已经应道,唤出一把灵剑一跃而上,顺风而去。

    剩下一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向周围环视了一圈,但并无发现别的气息。

    也在这时容秋看到了他的脸,赫然是流光宗宗主——李恒。这张脸曾在玉牌中的那本介绍书中大屏展示过,因此容秋能认出他。接着李恒就一挥袖消失在了长生崖。

    容秋觉得流光宗有蹊跷,便让系统帮她重翻一边原著,看看书上有无提林桐灭流光宗的具体原因。

    膳食堂离长生崖比梧栖峰近。免不了下山之路,好在,长生崖也十分荒芜,无人在意她从上面爬下来。

    对比唤作子旭的青年仙气凛然的御剑飞行和李恒宗主高深强大的一挥衣袖离开起来,容秋可悲地发现她只能用有问题的阵法和双腿在流光宗爬上爬下。

    她就不该信半困半醒的人画出来的阵法。偷听加上步行的时间还不如她直接从梧栖峰赶路下来来得快。

    在膳食堂闭堂前,容秋还是如愿赶到了。堂内已经没几个人了,所以当她感叹粮食来之不易时,隔壁一桌人聊天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入容秋的耳中。

    “林桐?以前再天才又如何,他已经困在筑基初期五年了。”

    “金少,你金丹修为合该比他更值那梧栖峰。”旁边的人阿谀奉承道。

    “要不是流岚仙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梧栖峰也轮不到他一人独占。”被叫作金少的那人眼红地说。

    容秋没往后听,因为恰在这时系统翻完原著来和她说,“容秋,这本书以主角视角展开,并没有提及反派灭青云宗的原因。”

    “不过提到了林桐此人资质愚钝,心思深沉,蛰伏青云宗四十载才动手。灭了宗门后,他就收到了魔修的邀请,自此一路打上去才成为了心狠手辣的魔尊。”

    “但需要补充的是,这次的任务截止期限出来了,是三日后。”系统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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