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宋初阳跟着方叔走进屋里，跨过门槛，第一眼就看到左前方窗口旁有一排整齐的火灶和釜锅；向右看去，是许多竹木做的三层架子，每一层都放着一个晾晒茶叶的竹匾，架子旁边整齐垒着采茶的茶篓。
“这些架子可是宋锦少爷帮忙做的，可结实了。”
方叔注意到宋初阳的视线，不禁笑呵呵地说道。
宋初阳也笑了，“阿兄确实很擅长木工活儿。”
方叔一边走一边给宋初阳说：“春茶一般能卖好价，都做成饼茶卖，夏茶和秋茶一般都做成散茶。”
“制饼茶有七步，采、蒸、捣、拍、焙、穿、封；蒸而不捣者，则为散茶。”
宋初阳认真听着，宴朝喜欢吃饼茶，跟她现代喝的茶叶很不一样；饼茶与其说是茶叶，不如说是捣烂的茶叶，宴朝人煮茶也是要把饼茶碾碎之后煮成茶汤，有时还会加一些盐、生姜等各种东西进去一起煮。
宋初阳在渝州时被宴玄诚带着去参加过一次茶宴，煮茶过程和品茶礼节极其繁琐，宋初阳没有学过那些礼节，因此那次茶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宋初阳摇摇头，把心思专注在当下。
半个时辰后，宋初阳详细了解了现在的制茶过程。
“方叔，谢谢你。”
宋初阳认真感谢，“今年的春茶也要辛苦你们了。”
方叔连忙摆摆手：“哎哟大小姐说这些做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旁的方婶笑了：“要不是当年老爷帮了我们一家，还让方和跟在他身边学东西，我们可能早就卖身为奴了。”
“大小姐，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一定帮！”
宋初阳抿唇笑了笑：“好。”
宋初阳知道方叔一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上辈子方和自己做生意之后，还经常去给父亲帮忙，她嫁给宴玄诚之后，对方还经常替父亲来偷偷给她送银子。
经过上辈子，她深知人心易变，所以像方叔一家子这样难得的心性，应该有更好的回报。
宋初阳跟方叔方婶告辞，和春竹一起赶回黎县，在中午时顺利回到家。
用过午膳，宋初阳回到自己房间，让春竹不要打扰她，然后她躺在软塌上开始看系统里的《茶经大全》。
……
天色逐渐昏暗，宋初阳关闭书籍页面，轻轻呼出一口气。
书里详细记载了不同朝代不同地方的制茶工艺，甚至现代的制茶方法也有，还有一些应用高科技设备的制茶方法，她没有详细看，她主要看了一些能在宴朝用上的制茶方法。
看完后，宋初阳不禁皱眉沉思。
书里很多制茶方法都是制散茶，因为后世主要以冲泡法为主，而现在宴朝流行煮饼茶，便宜的散茶只在普通老百姓的茶馆之间流行。
不过她记得，在好几年后，当今皇帝文德帝在渝州崇光寺清悟大师的引领下突然爱上了喝淡茶，虽然方法还是煮茶，但这说不定是个推广散茶冲泡法的好机会。
宋初阳在脑海里粗略计划好接下来的目标，便听到春竹在门外呼唤她去用晚膳。
“来了。”
宋初阳推开门往堂屋方向大步走去，在实施计划之前，她得先说服娘亲。
吃完晚饭，宋初阳叫住准备离开的娘亲：
“娘，阿兄，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宋初阳语气十分认真，一旁的宋锦不禁投来疑惑的目光。
白琴馨看了她一眼，又坐回来。
“娘，明天我想跟钟叔去见那个汪掌柜。”
宋锦一脸惊讶，白琴馨则默不作声，静静听着宋初阳说。
“娘，你是想卖掉家里的茶园给爹治病吗？”
“什么？”
宋锦顿时懵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白琴馨沉默片刻，微微叹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卖掉你爹辛苦照料的茶园，但是……”
“娘，我知道救爹爹要紧，但是除了卖茶园，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办法呢？明日我们先了解清楚情况，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最后再卖茶园好不好？”
宋初阳努力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白琴馨和宋锦的目光十分惊讶，似乎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娘，晨晨说得有道理，我觉得爹肯定也不想轻易卖掉茶园的。”
宋锦也开口说道，他顿了顿，垂下头不敢看自家娘亲和妹妹的目光：“娘，晨晨，对不起，我没能替爹担负起家里的责任……”
连晨晨都这么认真为家里考虑，他身为家中唯一的长子，却如此没有担当。
“以前爹让我跟他去茶园的时候，我就应该……”
“咳咳！我可不许阿兄你这么说！”
宋初阳不满地噘嘴，她走到宋锦面前，像以前宋锦对待她那样，伸出手指用力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又不是游手好闲去了，哥哥你不是跟着李叔学习嘛！要说什么也不会的，应该是我才对。”
宋锦摸摸额头，皱眉反驳：“那哪能一样？晨晨你还小……”
一旁的白琴馨无奈：“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俩都别争了。”
“都给我回房间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宋初阳急忙看向白琴馨：“那我……”
白琴馨起身走到两人身边，轻柔地拍拍他们的脑袋：“明天就交给你们俩了，我留在家看着。”
“嗯！”
“娘你放心，儿子会努力的，也会照顾好妹妹。”
白琴馨目送儿女回了房间，转身去了丈夫那，拧了手帕给宋经略擦拭脸颊。
“夫君，你别担心，锦儿和晨晨都长大了，尤其是晨晨，你可要快点醒来，不然就错过女儿的成长了。”
……
钟裕才提前来到宋家，打算先跟宋锦说说汪掌柜的事情，却得知宋初阳也要一起去的消息。
“钟叔，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宋初阳安慰道。
虽然钟裕才还是不太赞同宋初阳去，但宋锦和白琴馨都没有反对，他也只能接受了，转而说起正事：
“上次汪掌柜说，他想收购咱们县全部的头春茶，本来我们也是把茶叶卖给行商，如果价钱合适，卖给汪掌柜也不是不行……”
钟裕才说到这，不禁皱眉叹气。
“他开价多少？”
宋初阳问道，能让一向稳重的父亲生气吵起来，想必对方吃相难看得很。
“他想要以二十钱一斤的价格收购。”
钟裕才说出这个数字时都忍不住冷笑。
宋初阳无语，她昨天问过方叔，以往黎县的黎云玉针头春茶做成饼茶去卖，一般都能卖到八十钱一斤，连后面两个月质量相对没那么好的春茶，也能卖四五十钱一斤；只有夏茶秋茶制成的散茶，才是卖十五钱一斤。
结果现在汪开济居然想要以二十钱这么低的价格来收购质量最好的头春茶？
“他想得倒是美！”
宋初阳冷声怒斥。
钟裕才点点头：“所以说，其他人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你们待会儿不用跟他谈，我们来跟他说。”
宋初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钟叔，既然他开价这么低，为什么不卖给其他行商呢？”
钟裕才听了这话，重重叹气：“这就是最关键的问题。”
“你们不知道，以前来咱们县的行商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被汪开济他说服了，不打算收购咱们的茶叶，所以我们才只能跟他谈。”
宋锦疑惑：“不能去其他地方卖吗？”
“能是能……但是去其他县城要花挺长时间，而且咱们县的茶叶也不少，要想全部卖掉，得去渝州这种大地方才行，但是这路途太远，所以大家都选择卖给行商。”
宋初阳和宋锦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醉仙楼吧，希望能商量个好结果。”
钟裕才带着宋锦和宋初阳一起来到醉仙楼二楼的厢房，一进门，就看到已经有不少茶农在里面等候了，只是大家的表情都不怎么好，心事重重的模样。
“老钟，你怎么把宋家闺女也带来了？”
有人看到宋初阳，不禁皱眉。
钟裕才尴尬地笑了笑：“老宋现在还没醒，他闺女是代替她娘来的，不过这不重要，汪掌柜还没来吗？”
钟裕才转移话题。
“快来了吧？”
这时，厢房外传来脚步声，随即门被店小二拉开。
汪开济走进来，扫了一眼屋内的所有人，目光在宋初阳身上停了一会儿，随即笑开：“欢迎各位来赴汪某的约，大家快请坐。”
“今天还有新面孔呢？如果汪某我没猜错，想必两位就是宋掌柜家的宋小郎和宋小娘子了吧？”
汪开济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看着态度热情，但宋初阳反而更加警惕。
“汪掌柜，今日我们代替父亲来进行商谈。”
“呵呵，没问题，昨日不小心跟宋掌柜发生了一点争执，汪某希望今天大家能以和为贵啊！”
汪开济走到众人中间拉开椅子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知各位昨晚回去考虑得怎么样了？”
钟裕才站出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汪掌柜，不管你怎么说，你开的价钱实在是太低了，我们不可能答应的！”
汪开济毫不在意钟裕才的话，慢慢品尝了一口杯里的酒，看向其他人。
“钟掌柜昨日送宋掌柜离开，可能不知道我们后面又谈了新条件。”
宋初阳在角落里看着其他人脸上的纠结，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劲。
钟裕才也察觉到其他人没有附和自己，“什么新条件？”
为首的任德广沉声开口道：“昨日，汪掌柜说，黎云玉针是送给万京城里的大官人享用的，明年很可能会成为贡茶。”
“贡茶？！”
钟裕才不可置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初阳微微垂眸，成为贡茶就意味着黎县的茶叶会被送入宫中给皇帝品尝，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以后想必黎县的茶叶名气会更大；难怪大家会犹豫心动。
但……在宋初阳看来，成为贡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宋初阳跟着方叔走进屋里，跨过门槛，第一眼就看到左前方窗口旁有一排整齐的火灶和釜锅；向右看去，是许多竹木做的三层架子，每一层都放着一个晾晒茶叶的竹匾，架子旁边整齐垒着采茶的茶篓。
“这些架子可是宋锦少爷帮忙做的，可结实了。”
方叔注意到宋初阳的视线，不禁笑呵呵地说道。
宋初阳也笑了，“阿兄确实很擅长木工活儿。”
方叔一边走一边给宋初阳说：“春茶一般能卖好价，都做成饼茶卖，夏茶和秋茶一般都做成散茶。”
“制饼茶有七步，采、蒸、捣、拍、焙、穿、封；蒸而不捣者，则为散茶。”
宋初阳认真听着，宴朝喜欢吃饼茶，跟她现代喝的茶叶很不一样；饼茶与其说是茶叶，不如说是捣烂的茶叶，宴朝人煮茶也是要把饼茶碾碎之后煮成茶汤，有时还会加一些盐、生姜等各种东西进去一起煮。
宋初阳在渝州时被宴玄诚带着去参加过一次茶宴，煮茶过程和品茶礼节极其繁琐，宋初阳没有学过那些礼节，因此那次茶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宋初阳摇摇头，把心思专注在当下。
半个时辰后，宋初阳详细了解了现在的制茶过程。
“方叔，谢谢你。”
宋初阳认真感谢，“今年的春茶也要辛苦你们了。”
方叔连忙摆摆手：“哎哟大小姐说这些做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旁的方婶笑了：“要不是当年老爷帮了我们一家，还让方和跟在他身边学东西，我们可能早就卖身为奴了。”
“大小姐，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一定帮！”
宋初阳抿唇笑了笑：“好。”
宋初阳知道方叔一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上辈子方和自己做生意之后，还经常去给父亲帮忙，她嫁给宴玄诚之后，对方还经常替父亲来偷偷给她送银子。
经过上辈子，她深知人心易变，所以像方叔一家子这样难得的心性，应该有更好的回报。
宋初阳跟方叔方婶告辞，和春竹一起赶回黎县，在中午时顺利回到家。
用过午膳，宋初阳回到自己房间，让春竹不要打扰她，然后她躺在软塌上开始看系统里的《茶经大全》。
……
天色逐渐昏暗，宋初阳关闭书籍页面，轻轻呼出一口气。
书里详细记载了不同朝代不同地方的制茶工艺，甚至现代的制茶方法也有，还有一些应用高科技设备的制茶方法，她没有详细看，她主要看了一些能在宴朝用上的制茶方法。
看完后，宋初阳不禁皱眉沉思。
书里很多制茶方法都是制散茶，因为后世主要以冲泡法为主，而现在宴朝流行煮饼茶，便宜的散茶只在普通老百姓的茶馆之间流行。
不过她记得，在好几年后，当今皇帝文德帝在渝州崇光寺清悟大师的引领下突然爱上了喝淡茶，虽然方法还是煮茶，但这说不定是个推广散茶冲泡法的好机会。
宋初阳在脑海里粗略计划好接下来的目标，便听到春竹在门外呼唤她去用晚膳。
“来了。”
宋初阳推开门往堂屋方向大步走去，在实施计划之前，她得先说服娘亲。
吃完晚饭，宋初阳叫住准备离开的娘亲：
“娘，阿兄，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宋初阳语气十分认真，一旁的宋锦不禁投来疑惑的目光。
白琴馨看了她一眼，又坐回来。
“娘，明天我想跟钟叔去见那个汪掌柜。”
宋锦一脸惊讶，白琴馨则默不作声，静静听着宋初阳说。
“娘，你是想卖掉家里的茶园给爹治病吗？”
“什么？”
宋锦顿时懵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白琴馨沉默片刻，微微叹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卖掉你爹辛苦照料的茶园，但是……”
“娘，我知道救爹爹要紧，但是除了卖茶园，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办法呢？明日我们先了解清楚情况，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最后再卖茶园好不好？”
宋初阳努力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白琴馨和宋锦的目光十分惊讶，似乎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娘，晨晨说得有道理，我觉得爹肯定也不想轻易卖掉茶园的。”
宋锦也开口说道，他顿了顿，垂下头不敢看自家娘亲和妹妹的目光：“娘，晨晨，对不起，我没能替爹担负起家里的责任……”
连晨晨都这么认真为家里考虑，他身为家中唯一的长子，却如此没有担当。
“以前爹让我跟他去茶园的时候，我就应该……”
“咳咳！我可不许阿兄你这么说！”
宋初阳不满地噘嘴，她走到宋锦面前，像以前宋锦对待她那样，伸出手指用力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又不是游手好闲去了，哥哥你不是跟着李叔学习嘛！要说什么也不会的，应该是我才对。”
宋锦摸摸额头，皱眉反驳：“那哪能一样？晨晨你还小……”
一旁的白琴馨无奈：“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俩都别争了。”
“都给我回房间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宋初阳急忙看向白琴馨：“那我……”
白琴馨起身走到两人身边，轻柔地拍拍他们的脑袋：“明天就交给你们俩了，我留在家看着。”
“嗯！”
“娘你放心，儿子会努力的，也会照顾好妹妹。”
白琴馨目送儿女回了房间，转身去了丈夫那，拧了手帕给宋经略擦拭脸颊。
“夫君，你别担心，锦儿和晨晨都长大了，尤其是晨晨，你可要快点醒来，不然就错过女儿的成长了。”
……
钟裕才提前来到宋家，打算先跟宋锦说说汪掌柜的事情，却得知宋初阳也要一起去的消息。
“钟叔，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宋初阳安慰道。
虽然钟裕才还是不太赞同宋初阳去，但宋锦和白琴馨都没有反对，他也只能接受了，转而说起正事：
“上次汪掌柜说，他想收购咱们县全部的头春茶，本来我们也是把茶叶卖给行商，如果价钱合适，卖给汪掌柜也不是不行……”
钟裕才说到这，不禁皱眉叹气。
“他开价多少？”
宋初阳问道，能让一向稳重的父亲生气吵起来，想必对方吃相难看得很。
“他想要以二十钱一斤的价格收购。”
钟裕才说出这个数字时都忍不住冷笑。
宋初阳无语，她昨天问过方叔，以往黎县的黎云玉针头春茶做成饼茶去卖，一般都能卖到八十钱一斤，连后面两个月质量相对没那么好的春茶，也能卖四五十钱一斤；只有夏茶秋茶制成的散茶，才是卖十五钱一斤。
结果现在汪开济居然想要以二十钱这么低的价格来收购质量最好的头春茶？
“他想得倒是美！”
宋初阳冷声怒斥。
钟裕才点点头：“所以说，其他人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你们待会儿不用跟他谈，我们来跟他说。”
宋初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钟叔，既然他开价这么低，为什么不卖给其他行商呢？”
钟裕才听了这话，重重叹气：“这就是最关键的问题。”
“你们不知道，以前来咱们县的行商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被汪开济他说服了，不打算收购咱们的茶叶，所以我们才只能跟他谈。”
宋锦疑惑：“不能去其他地方卖吗？”
“能是能……但是去其他县城要花挺长时间，而且咱们县的茶叶也不少，要想全部卖掉，得去渝州这种大地方才行，但是这路途太远，所以大家都选择卖给行商。”
宋初阳和宋锦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醉仙楼吧，希望能商量个好结果。”
钟裕才带着宋锦和宋初阳一起来到醉仙楼二楼的厢房，一进门，就看到已经有不少茶农在里面等候了，只是大家的表情都不怎么好，心事重重的模样。
“老钟，你怎么把宋家闺女也带来了？”
有人看到宋初阳，不禁皱眉。
钟裕才尴尬地笑了笑：“老宋现在还没醒，他闺女是代替她娘来的，不过这不重要，汪掌柜还没来吗？”
钟裕才转移话题。
“快来了吧？”
这时，厢房外传来脚步声，随即门被店小二拉开。
汪开济走进来，扫了一眼屋内的所有人，目光在宋初阳身上停了一会儿，随即笑开：“欢迎各位来赴汪某的约，大家快请坐。”
“今天还有新面孔呢？如果汪某我没猜错，想必两位就是宋掌柜家的宋小郎和宋小娘子了吧？”
汪开济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看着态度热情，但宋初阳反而更加警惕。
“汪掌柜，今日我们代替父亲来进行商谈。”
“呵呵，没问题，昨日不小心跟宋掌柜发生了一点争执，汪某希望今天大家能以和为贵啊！”
汪开济走到众人中间拉开椅子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知各位昨晚回去考虑得怎么样了？”
钟裕才站出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汪掌柜，不管你怎么说，你开的价钱实在是太低了，我们不可能答应的！”
汪开济毫不在意钟裕才的话，慢慢品尝了一口杯里的酒，看向其他人。
“钟掌柜昨日送宋掌柜离开，可能不知道我们后面又谈了新条件。”
宋初阳在角落里看着其他人脸上的纠结，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劲。
钟裕才也察觉到其他人没有附和自己，“什么新条件？”
为首的任德广沉声开口道：“昨日，汪掌柜说，黎云玉针是送给万京城里的大官人享用的，明年很可能会成为贡茶。”
“贡茶？！”
钟裕才不可置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初阳微微垂眸，成为贡茶就意味着黎县的茶叶会被送入宫中给皇帝品尝，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以后想必黎县的茶叶名气会更大；难怪大家会犹豫心动。
但……在宋初阳看来，成为贡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