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行至殿外的另外九位阎罗转头，风姿绰约、好奇地看着这个他们中间最不靠谱的一殿秦广王。
“说来听听，可别又是什么美人计，夺人心魄，我的千娇百媚小宝贝。”
“敢说我就敢揍你。”
哪会呢，秦广王敢怒不敢言，但他这次是真的想了个好主意，“咱们可以化身去人间给那穷神送点钱啊……”
还没等他说完，轮转王就撩起袖子似要揍上来。
“哎哎哎！别急啊，”男人侧身避过，又开口，“你想，我们给她送了钱，又到处散播那恶鬼公寓是渣渣工程非常不靠谱，然后再给她介绍一个新公寓，那有更好的选择，谁会去选差的。”
“而且我算过了，送钱虽然会让我们沾上因果穷一段时间，但也好过她来地府报恩，穷整个地府几百年吧。”
办事处安静下来，其余九殿阎罗目露深思。
仔细想想，这倒不失为一方良计。
利益比较后，同意道，“可以是可以，那谁先去呢？”
“一殿说的，不如秦广王身先士卒？”
“善。”
九重天上，奋笔疾书处理公务的翩翩仙君，突然打了个大喷嚏，红衣乌发金丝交缠，他像天道比了中指。
啪——又一道惊雷批中府邸中央，细看仙玉灵髓铺成的地板竟然黑了一半。
仙君一笑，百花盛开，喃喃叹气道：“又要重铺地板了。”
——
现世，老小区19楼上卧室里灵丰年尚不知道自己未来一个月的生活，会过的多么多姿多彩、惊喜连连。
她从便宜师傅留下的储物箱内取出巫石、千阴木、人血、封祭绳，慢慢往浴室走去。
“人血又没多少了，下个月自己去买昂。”
蹦蹦跳跳的八宝靠在她旁边像一只欢乐可爱的绿色小猫，黏糊地应好。
是的，魁拔姜八宝要是想生活在现世不会狂性大发，能自如活动行动，就少不了日日以这些东西灌溉，安抚，幸好现代社会阴阳两界能合法买卖人血，不然真是可刑可铐啊。
狭小的浴室内，水流声不绝，滴答滴答——一样样材料沉入水底，整棵百年阴木做成的浴盆，逐渐变得蠢蠢欲动，恶意滋生，但这恰好就是姜八宝最喜欢的食物。
呻吟出口，小朋友安稳闭上双眼连同鼻子沉没在水底。整个浴盆再度恢复到浓如墨的平静水面，了无痕迹。
而灵丰年也该去睡了，四肢修长的少女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吹干最后一处湿发，浴室水汽缭绕，她面上白里泛红，眼角湿润，毕竟今晚……夜还很长。
卧室最后一盏房灯关闭。
整个小区只剩路灯下的昆虫在滋滋作响，万籁俱寂，客厅巨大时钟的指针一点点剐蹭过起皮的钟盘。
发出令人浑身难受的抓挠声音。
2：51
深夜，浴室里，深黑带着不详幽光的水面掀起涟漪点点，蓦地一只可怖的鬼手从中伸出。
再来是胳膊、胸口、头颅……啪，他睁开了双眼，姜八宝不再是白日可爱幼童的模样，而是变成了真正恐怖的僵尸魁拔。
野兽般姜黄色的竖瞳被血染的发暗，尖锐的指甲带着阴气毒素是最好的攻击手段，他的僵尸褂已经全部湿透了，缓慢迟钝地赤脚往外爬。
他好像看不见只能跟着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卧室，流下一地黏液。
不大的一居室内，灵丰年正双手交叠，容貌安详幸福的躺在硬板床上。
月光从窗外隐约洒下，此刻漆黑一片的卧室格外渗人，僵尸魁拔到了目的地，一脸狰狞地对着正在安睡，他慢慢俯上前，十指交叉放在几个小时前还亲亲密密的少女脖颈。
嗬嗬嗬，手指猛地收紧，指尖撕开皮肉——
“嗷————！！！”下一秒，卧室的灯光打开，灵丰年从床上惊醒，看着地上被她打掉一小块指骨的姜八宝疯狂道歉，豆大的泪珠从这个小男僵尸的眼中滑落，明晃晃地控诉她这个施暴者的罪行。
灵丰年讨好地从地上捡起那块精致漂亮的小拇指远节指骨。
莹莹有光泽的指骨在接触姜八宝，手指一刹那被不详的绿色缠绕包裹，重新长了回去。
但他还在哭，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少女只好心虚地表示明天会带他去吃最爱的肯德鸡赔罪。
姜八宝一下子收起眼泪，甜甜蜜蜜地粘到姐姐身边。
灵丰年怀疑这小子在驴自己。
“快点走吧，还有。”
她扫视整个房间黏黏糊糊的血液推拽痕迹，从门口衍生到漆黑的客厅，整个房子像凶宅一样可怕，狞笑冷酷道，“都叫你泡完擦干再出来，回来你收拾干净再出门！”
“好的！灵灵！”
处理完这件事情，少女赶紧起床，没错今天的叫醒服务是姜八宝自从来了她家就有的固定模式，2：51鬼门开，她作为活无常，走阴人，一周得有三天去自己的地盘巡逻。
引渡新鬼、镇压恶鬼、顺便看看有些孤魂野鬼的生活质量，公职人员是要送温暖的。
现在比两年前好，地府扩招鬼吏，一周上三休四，之前可是上六休一，说多了都是泪，灵丰年安置好□□，灵魂出窍，一键换上工作服，蓝色的道袍上铜钱金色暗纹密布，腰间一条黑封轻系，上面挂着一个通体漆黑铁链封住的小棺材。
头发高高束起，红绸缠绕马尾，因为天生的冷脸更显锋利，好一个清冷倨傲、英姿飒爽的小道士。
这是她最贵的衣服！
锐利的丹凤眼转动，窗户大开，他们跳出19楼高的窗外，将这座城市阑珊的夜景尽收眼底，灵丰年转头掐了个诀，用黄符把窗户封上。
走喽，夜间巡逻正式开始。
第一站，小区楼下，先拿出她改造过的老伙计，一台80年代辛苦工作到今天还没有退休的二八大杠。
做过特殊处理，上天下海、阴路鬼道，无所不能。车链子加油抛光，绝不扰鬼。
但是今天，灵丰年放弃了这个完美的选项。
“为什么啊~”姜八宝不解，他很喜欢坐在车后面吹风，反正他死了好久，一点都不怕硌屁股。
灵丰年带他往公交车站上赶，穿越在高楼中间，月色作为配称，她歪头一字一句背诵道道，“深市城南广德路宝全街道444号。”
昂，八宝知道，这是他们的冤大头公寓地址。
“那块地方是个无主的坟场，我听负责的同事说是孤魂野鬼聚集地，嘿嘿，正巧在我负责范围的外面一丢丢，今晚咱们去看一下。”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这些无常鬼吏的工作要求了，一般一个超规模大城市会有八位鬼吏，各自划分地盘，在边界线上构建屏障，做到合理分配工作留痕。
而每个鬼吏的东西也都带着各自的灵力印记，比如说，灵丰年的二八大杠，改装过后正常人看不见，同行眼中那就是刻满灵丰年名字的私人物品，同理还有灵丰年的铜钱剑、金龟背甲等等……
所以，活无常上班时，想去别人地盘那绝对是违规操作。
但话又说回来，有些新鬼刚死，死法地点各种各样，他们大多数都想最后回家一次，不然执念难消，不能归入地府，逐渐变成孤魂野鬼。
地府温暖特线公交——铛铛登场。
当然只能上鬼魂，生人退避，不然就会变成岛国非常著名的恐怖故事，如月车站。
顶头上司完全不想把地府特线，变成中国版的如月车站，所以，这辆公交车也算是无常的管理范围之内。
灵丰年精致的丹凤眼中写满了蠢蠢欲动，对着八宝灿然一笑。
“咱们坐公交车混进去呗。”
“好~”
姜八宝配合一笑，欢快道。
今天的公交车来的尤其快，散发出惨绿色光芒的车站，除去站台，四周是一片翻滚漆黑的水，借灯光偶尔能看见水里密密麻麻灰白的手。
公交红色的大灯从浓雾中照来，404地府特线摇摇晃晃行驶在黄泉路上。
嘎吱——布满血锈的车门打开，驾驶舱司机赫然是一个没有皮肤，血肉勾连的可怕鬼魂，焦黄流脓的脸上，一只占满眼眶的眼珠360度缓慢转动，最后直勾勾盯着站台上两位。
声带像是被从中间笔直切开又缝上一样瘆人地询问，“几位，去哪？”
灵丰年拉着八宝一点点踏上公交车，里面是让所有活人不安的静，她径直来到驾驶舱旁边，面容冷峻严肃。
第二秒，少女深吸一口气——
“老赵，是我呀，灵丰年！你是不是又没有听家里话，小赵都叫你去买个义眼和义耳啦。”
是的，这位就是和灵丰年关系很好的公交车司机，赵明伍。死前是这一片的消防员，火灾里因公殉职，本来是要做无常的，但因为形象不过关，被好心灵灵推荐来做地府司机。
赵明伍这才反应过来。
憨厚老实的鬼魂乐开了花，寒暄道，“好久没见你和八宝了。”
说玩，他又像想起什么，拿出一把小零食，眉开眼笑地塞给八宝吃，脸上的血肉一块块下落，赵明伍想摸摸八宝，又看见自己手上黄白恶心的粘液和血肉模糊的掌心。
讪讪收了回去，却被姜八宝眼尖主动牵了会。
灵丰年看着挺不是滋味，她主动道，“小赵这两年也下来了，你们再攒攒钱，今年我去鬼市找找，能不能给您买身画皮回来穿。”
“真的！”赵明伍眼球发光，随即又担心道，“鬼市凶险，你小心点，买不到就买不到，我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行，灵丰年笑着应和，后面一车子新死鬼神志不清，游荡在车厢内，她扫了一眼，没什么生魂。
看罢，她又笑意盈盈地聊天，“老赵，和你说个好消息，我要搬家啦！”
“是吗！好事啊，你人间过的那么苦，小时候我和你其他叔叔真是恨不得偷点路边店的盒饭给你吃，现在有能力搬家，可太好啦。”
可怕鬼魂用最刺耳的声音，说着最温暖的话。
灵丰年也想起来，小时候师傅经常外出，留她一个人在家，她自小就是阴阳眼，胆子很大。混熟后，赵明伍和其他几个叔叔总是担心她吃不饱耽误了发育。
赵明伍一拍脑袋拿了自己的贡品给她吃，其他叔叔有样学样也拿过来。
她吃一次吐一次、吃一次吐一次，但因为太饿，愣是过了好久才被他们发现，几个叔叔抱头痛哭，差点为她去偷盒饭，还到土地庙给她求了一道平安福。
此刻就放在枕下。
灵丰年面带笑容从回忆中出来，弯腰轻声告诉他想去新公寓看看，赵明伍听完一拍胸脯，高昂道：“你放心，赵叔包送你去！”
“说来听听，可别又是什么美人计，夺人心魄，我的千娇百媚小宝贝。”
“敢说我就敢揍你。”
哪会呢，秦广王敢怒不敢言，但他这次是真的想了个好主意，“咱们可以化身去人间给那穷神送点钱啊……”
还没等他说完，轮转王就撩起袖子似要揍上来。
“哎哎哎！别急啊，”男人侧身避过，又开口，“你想，我们给她送了钱，又到处散播那恶鬼公寓是渣渣工程非常不靠谱，然后再给她介绍一个新公寓，那有更好的选择，谁会去选差的。”
“而且我算过了，送钱虽然会让我们沾上因果穷一段时间，但也好过她来地府报恩，穷整个地府几百年吧。”
办事处安静下来，其余九殿阎罗目露深思。
仔细想想，这倒不失为一方良计。
利益比较后，同意道，“可以是可以，那谁先去呢？”
“一殿说的，不如秦广王身先士卒？”
“善。”
九重天上，奋笔疾书处理公务的翩翩仙君，突然打了个大喷嚏，红衣乌发金丝交缠，他像天道比了中指。
啪——又一道惊雷批中府邸中央，细看仙玉灵髓铺成的地板竟然黑了一半。
仙君一笑，百花盛开，喃喃叹气道：“又要重铺地板了。”
——
现世，老小区19楼上卧室里灵丰年尚不知道自己未来一个月的生活，会过的多么多姿多彩、惊喜连连。
她从便宜师傅留下的储物箱内取出巫石、千阴木、人血、封祭绳，慢慢往浴室走去。
“人血又没多少了，下个月自己去买昂。”
蹦蹦跳跳的八宝靠在她旁边像一只欢乐可爱的绿色小猫，黏糊地应好。
是的，魁拔姜八宝要是想生活在现世不会狂性大发，能自如活动行动，就少不了日日以这些东西灌溉，安抚，幸好现代社会阴阳两界能合法买卖人血，不然真是可刑可铐啊。
狭小的浴室内，水流声不绝，滴答滴答——一样样材料沉入水底，整棵百年阴木做成的浴盆，逐渐变得蠢蠢欲动，恶意滋生，但这恰好就是姜八宝最喜欢的食物。
呻吟出口，小朋友安稳闭上双眼连同鼻子沉没在水底。整个浴盆再度恢复到浓如墨的平静水面，了无痕迹。
而灵丰年也该去睡了，四肢修长的少女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吹干最后一处湿发，浴室水汽缭绕，她面上白里泛红，眼角湿润，毕竟今晚……夜还很长。
卧室最后一盏房灯关闭。
整个小区只剩路灯下的昆虫在滋滋作响，万籁俱寂，客厅巨大时钟的指针一点点剐蹭过起皮的钟盘。
发出令人浑身难受的抓挠声音。
2：51
深夜，浴室里，深黑带着不详幽光的水面掀起涟漪点点，蓦地一只可怖的鬼手从中伸出。
再来是胳膊、胸口、头颅……啪，他睁开了双眼，姜八宝不再是白日可爱幼童的模样，而是变成了真正恐怖的僵尸魁拔。
野兽般姜黄色的竖瞳被血染的发暗，尖锐的指甲带着阴气毒素是最好的攻击手段，他的僵尸褂已经全部湿透了，缓慢迟钝地赤脚往外爬。
他好像看不见只能跟着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卧室，流下一地黏液。
不大的一居室内，灵丰年正双手交叠，容貌安详幸福的躺在硬板床上。
月光从窗外隐约洒下，此刻漆黑一片的卧室格外渗人，僵尸魁拔到了目的地，一脸狰狞地对着正在安睡，他慢慢俯上前，十指交叉放在几个小时前还亲亲密密的少女脖颈。
嗬嗬嗬，手指猛地收紧，指尖撕开皮肉——
“嗷————！！！”下一秒，卧室的灯光打开，灵丰年从床上惊醒，看着地上被她打掉一小块指骨的姜八宝疯狂道歉，豆大的泪珠从这个小男僵尸的眼中滑落，明晃晃地控诉她这个施暴者的罪行。
灵丰年讨好地从地上捡起那块精致漂亮的小拇指远节指骨。
莹莹有光泽的指骨在接触姜八宝，手指一刹那被不详的绿色缠绕包裹，重新长了回去。
但他还在哭，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少女只好心虚地表示明天会带他去吃最爱的肯德鸡赔罪。
姜八宝一下子收起眼泪，甜甜蜜蜜地粘到姐姐身边。
灵丰年怀疑这小子在驴自己。
“快点走吧，还有。”
她扫视整个房间黏黏糊糊的血液推拽痕迹，从门口衍生到漆黑的客厅，整个房子像凶宅一样可怕，狞笑冷酷道，“都叫你泡完擦干再出来，回来你收拾干净再出门！”
“好的！灵灵！”
处理完这件事情，少女赶紧起床，没错今天的叫醒服务是姜八宝自从来了她家就有的固定模式，2：51鬼门开，她作为活无常，走阴人，一周得有三天去自己的地盘巡逻。
引渡新鬼、镇压恶鬼、顺便看看有些孤魂野鬼的生活质量，公职人员是要送温暖的。
现在比两年前好，地府扩招鬼吏，一周上三休四，之前可是上六休一，说多了都是泪，灵丰年安置好□□，灵魂出窍，一键换上工作服，蓝色的道袍上铜钱金色暗纹密布，腰间一条黑封轻系，上面挂着一个通体漆黑铁链封住的小棺材。
头发高高束起，红绸缠绕马尾，因为天生的冷脸更显锋利，好一个清冷倨傲、英姿飒爽的小道士。
这是她最贵的衣服！
锐利的丹凤眼转动，窗户大开，他们跳出19楼高的窗外，将这座城市阑珊的夜景尽收眼底，灵丰年转头掐了个诀，用黄符把窗户封上。
走喽，夜间巡逻正式开始。
第一站，小区楼下，先拿出她改造过的老伙计，一台80年代辛苦工作到今天还没有退休的二八大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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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灵丰年放弃了这个完美的选项。
“为什么啊~”姜八宝不解，他很喜欢坐在车后面吹风，反正他死了好久，一点都不怕硌屁股。
灵丰年带他往公交车站上赶，穿越在高楼中间，月色作为配称，她歪头一字一句背诵道道，“深市城南广德路宝全街道444号。”
昂，八宝知道，这是他们的冤大头公寓地址。
“那块地方是个无主的坟场，我听负责的同事说是孤魂野鬼聚集地，嘿嘿，正巧在我负责范围的外面一丢丢，今晚咱们去看一下。”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这些无常鬼吏的工作要求了，一般一个超规模大城市会有八位鬼吏，各自划分地盘，在边界线上构建屏障，做到合理分配工作留痕。
而每个鬼吏的东西也都带着各自的灵力印记，比如说，灵丰年的二八大杠，改装过后正常人看不见，同行眼中那就是刻满灵丰年名字的私人物品，同理还有灵丰年的铜钱剑、金龟背甲等等……
所以，活无常上班时，想去别人地盘那绝对是违规操作。
但话又说回来，有些新鬼刚死，死法地点各种各样，他们大多数都想最后回家一次，不然执念难消，不能归入地府，逐渐变成孤魂野鬼。
地府温暖特线公交——铛铛登场。
当然只能上鬼魂，生人退避，不然就会变成岛国非常著名的恐怖故事，如月车站。
顶头上司完全不想把地府特线，变成中国版的如月车站，所以，这辆公交车也算是无常的管理范围之内。
灵丰年精致的丹凤眼中写满了蠢蠢欲动，对着八宝灿然一笑。
“咱们坐公交车混进去呗。”
“好~”
姜八宝配合一笑，欢快道。
今天的公交车来的尤其快，散发出惨绿色光芒的车站，除去站台，四周是一片翻滚漆黑的水，借灯光偶尔能看见水里密密麻麻灰白的手。
公交红色的大灯从浓雾中照来，404地府特线摇摇晃晃行驶在黄泉路上。
嘎吱——布满血锈的车门打开，驾驶舱司机赫然是一个没有皮肤，血肉勾连的可怕鬼魂，焦黄流脓的脸上，一只占满眼眶的眼珠360度缓慢转动，最后直勾勾盯着站台上两位。
声带像是被从中间笔直切开又缝上一样瘆人地询问，“几位，去哪？”
灵丰年拉着八宝一点点踏上公交车，里面是让所有活人不安的静，她径直来到驾驶舱旁边，面容冷峻严肃。
第二秒，少女深吸一口气——
“老赵，是我呀，灵丰年！你是不是又没有听家里话，小赵都叫你去买个义眼和义耳啦。”
是的，这位就是和灵丰年关系很好的公交车司机，赵明伍。死前是这一片的消防员，火灾里因公殉职，本来是要做无常的，但因为形象不过关，被好心灵灵推荐来做地府司机。
赵明伍这才反应过来。
憨厚老实的鬼魂乐开了花，寒暄道，“好久没见你和八宝了。”
说玩，他又像想起什么，拿出一把小零食，眉开眼笑地塞给八宝吃，脸上的血肉一块块下落，赵明伍想摸摸八宝，又看见自己手上黄白恶心的粘液和血肉模糊的掌心。
讪讪收了回去，却被姜八宝眼尖主动牵了会。
灵丰年看着挺不是滋味，她主动道，“小赵这两年也下来了，你们再攒攒钱，今年我去鬼市找找，能不能给您买身画皮回来穿。”
“真的！”赵明伍眼球发光，随即又担心道，“鬼市凶险，你小心点，买不到就买不到，我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行，灵丰年笑着应和，后面一车子新死鬼神志不清，游荡在车厢内，她扫了一眼，没什么生魂。
看罢，她又笑意盈盈地聊天，“老赵，和你说个好消息，我要搬家啦！”
“是吗！好事啊，你人间过的那么苦，小时候我和你其他叔叔真是恨不得偷点路边店的盒饭给你吃，现在有能力搬家，可太好啦。”
可怕鬼魂用最刺耳的声音，说着最温暖的话。
灵丰年也想起来，小时候师傅经常外出，留她一个人在家，她自小就是阴阳眼，胆子很大。混熟后，赵明伍和其他几个叔叔总是担心她吃不饱耽误了发育。
赵明伍一拍脑袋拿了自己的贡品给她吃，其他叔叔有样学样也拿过来。
她吃一次吐一次、吃一次吐一次，但因为太饿，愣是过了好久才被他们发现，几个叔叔抱头痛哭，差点为她去偷盒饭，还到土地庙给她求了一道平安福。
此刻就放在枕下。
灵丰年面带笑容从回忆中出来，弯腰轻声告诉他想去新公寓看看，赵明伍听完一拍胸脯，高昂道：“你放心，赵叔包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