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怀疑表姑娘？”
宋明、杨聿接连摇头。
宋晖提了包裹来，“这里倒有几件殿下的衣物。”
顾瑾柠顺着话说：“那我只能先借穿表哥衣服，再出去寻个熟人，换身女装。顺便托人找些合适的仆从。”
眼见几人犹豫不决，顾瑾柠继续说理。
“城里事城里人做，门清儿，好做。你们没和人牙子打过交道，不熟悉里面套数，容易吃亏。”
杨聿几人自知不会讨价还价这一套，且萧珩桉这几年的赏银，绝大多数都贴补军队了，没有太多余钱，能省则省，便同意顾瑾柠试试。
顾瑾柠顺势安排，“两位小兄弟留下打扫，这位大哥哥……”
杨聿轻咳一声，自报家门：“末将杨聿。”
顾瑾柠微微一笑，“杨大哥随我一起出行。”
三人没有意见。
顾瑾柠换上萧珩桉衣服，同杨聿出府，一路来到街铺后头的一户人家。
顾瑾柠一边上前敲门，一边同杨聿解释：
“我爹生前爱喝茶，最照顾这家茶楼老板娘的生意。我请她帮忙，她必定会同意。”
说话间，门开了。
红姨乍一看见季柠的脸，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她难以置信的端量季柠，又看看院子里，忽地反应过来，这是顾瑾柠扮的。
顾瑾柠福了福身，客客气气道：“晋王表哥刚救了我，我侥幸被赦免了。只是我一身邋遢，想向您讨点热水衣物，梳洗一番。”
红姨瞥见一旁的杨聿，心下领会，开门迎道：“好说好说。你爹也算帮过我，我就当还人情了，进来吧。”
说着去拉顾瑾柠，“瞧你这蓬头垢面的，狱中受苦了，得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顾瑾柠连声道谢，扭头向杨聿递了个眼色，“杨大哥，你外头稍等。”
杨聿会意，守在门旁。
红姨关上门，拉着顾瑾柠进屋，捂着胸口，小声道：“刚吓死我，差点说错话。你怎么这时候来？”
“这不来找你帮忙么。先给我弄点热水，拿两套衣服。我身上难受死了。”
顾瑾柠脱掉外衣，双手难受的抓挠后背，脸快拧成团。
她穿着带味儿的囚衣本就湿痒难受，萧竏、孙显祖那对王八蛋，把她吊在太阳下足足一个时辰，晒得她浑身刺挠。
红姨见她难受，忙给她置办浴水。
“你算是来巧了。这准备给季柠擦身子的水，先给你用上了。”
热腾腾的水一倒进浴桶，整个房间弥漫了水汽。
待兑好凉水，顾瑾柠迫不及待躺进去，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红姨，你领外头那人去趟人牙子处，挑八九个人，要老实本分，干活勤快，样貌过得去的，买死契，入晋王府当差。”
红姨捧来干净衣裙，好奇，“你怎么替晋王府买人？”
顾瑾柠扯掉先前胡乱包扎的布，清洗伤口回：“季柠要想在晋王府站稳脚跟，必须博取晋王好感，当然得多表现，做点实事喽。”
红姨摊手，“银子谁出？”
顾瑾柠眨眼，“你先垫着，列份清单，事后从季柠那儿出。”
她晃晃通红的手腕，“还有我这伤，也记一笔。疼死我了。”
红姨看着揪心，拿了药包过来，“你说你何苦呢，为了退婚，把自己搞这么伤。”
顾瑾柠满不在乎，“小伤赚大自由，划算。”
她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只需要再努力一点点。
“红姨，你现在就去办。早些买人，早些干活，我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顾瑾柠催促着，双眸亮晶晶的，永远充满活力。
红姨被她感染，挪步道：“是，保准给你办成。”
“对了。”顾瑾柠提醒，“你多长长眼，一定要背景干净，别让秦王的人混进来。那厮今天没讨到好，指不定憋什么坏心思。”
“还有，和季家有关的人，一概不要。”
红姨停步，等她交代完。
顾瑾柠仔细想了想，点头，“就这些了，其他你看着办吧。”
红姨问：“季柠呢？”
顾瑾柠道：“先稳住。待我说动萧珩桉退婚，再交换。”
红姨没话了，出院领杨聿去人牙子处走了一趟，买了十个人，花费十五两。
杨聿要付钱，红姨借口还人情，没要他出。
顾瑾柠先杨聿一步回到晋王府。
她一身素裙，手腕包扎干净，盘好发髻，配上季柠那小家碧玉的脸蛋，整个人既水灵，又弱柳扶风，着实惹人怜。
宋明、宋晖先是一愣，赶忙恭敬地唤了一声表姑娘。
顾瑾柠手中里提着食盒，放到石桌上招呼，“我洗漱的人家送了一盒糕点，一起吃吧，吃饱了有劲干活。”
宋明几人着急跑马，没顾得上吃饭，确实饿了，便放下手中活，道谢着吃起糕点。
顾瑾柠趁机套近乎，“表哥去这么久没回，不会被陛下为难吧？”
宋明摆手，“不会，殿下打了那么多胜仗，陛下赏还来不及呢。”
顾瑾柠追问：“那他有什么急事进宫？”
宋明：“还不是因为……”
宋晖抵了下宋明胳膊，宋明紧急改口，“主要是因为您的信。”
顾瑾柠心下明了。
萧珩桉走明路，主动进宫请旨赦免季柠，的确比莽撞救人更理智。
唉！也正因为他太理性，凡事权衡利弊，才不同意与她退婚，害她这般麻烦。
想到这，顾瑾柠试探性的问：“表哥这次回来，是不是要与瑾柠郡主成亲了？”
“咳！”
宋晖冷不丁呛了一口，冲顾瑾柠指指嗓子，示意噎到了，匆匆去喝水。
宋明也支支吾吾扭过头，借口该干活溜了。
两人的演技实在拙劣，顾瑾柠一眼就看穿了，着实没趣。
“得，还是靠自己改命吧。”
干活喽！
夕阳西下，暖黄的光晕染了晚霞，照耀着晋王府，照进了刑部大牢的天窗，给漆黑的牢狱点缀一丝光亮。
青莲点亮烛台，放至软榻前。
烛光跳动，榻边人影投射到墙上，伟岸的身躯笼罩了整片墙面。
榻上人侧身向里而卧，一动不动。
青莲担心小生撑不住，轻声唤道：“殿下，郡主今日不会醒了，您改日再来吧。”
萧珩桉放下戏文折子，抬了下眼皮，摆手示意她出去。
青莲只好福身离去。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安静的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无形的压迫感充斥整间牢房。
萧珩桉看向榻上人，问：“真不准备醒了？”
他清楚，她一直在装睡。
榻上人不答话。
萧珩桉放软语气说：“好歹告诉我，你究竟为何要退婚？陛下问起，我也好替你说情。”
榻上依旧没有声响。
萧珩桉伸手，手将欲碰到她肩膀，陡然停下，犹豫着缩了回来。
“也罢。”萧珩桉无奈起身，“天色已晚，我必须进宫了，来日再聊吧。”
萧珩桉定定看着那倔强的人，希望她能有所回应，哪怕一句也行。
可惜榻上人睡着了般，执意不出声。
他失望的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青莲前头领路，替顾瑾柠说话道：“郡主前些日子挨了打，身子虚弱，睡得多些，过几日便好了。”
萧珩桉问：“她这三年过得不好？”
青莲笑，“怎么会。郡主每天都很开心。她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这次受罚，的确是郡主鲁莽。不过老太爷嘴上说让郡主吃吃苦头，收收性子，暗中早打点好一切，不会委屈郡主。”
那她为何执意退婚？
萧珩桉想问，最终没有问出口，摆摆手，大步踏门而去。
待萧珩桉进宫面圣后，回到晋王府已是深夜。
那崭新的门牌，干净的地面，忙碌的仆人，甚至连树上的叶子，都翠绿的挂着水滴，哪还有废宅的影子。
“殿下。”
一直等候萧珩桉的宋明，听声迎上来。
“今日太赶，只能先买些仆从清扫。表姑娘说，府中短缺的物件，明日再置办。您先将就一晚。”
宋明领着萧珩桉一路来到主院，所到之处的亭台长廊、各殿屋舍都已清扫完毕。
两名丫鬟候在院中。
萧珩桉一踏进主殿，丫鬟便跟随进入，斟茶倒水，很是规矩。
萧珩桉见两人不是生手，问：“哪买的？”
“人牙子手里。表姑娘刚调教了一下，还可以吧。”
宋明说话时，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萧珩桉随口问：“她人呢？”
宋明回：“撑不住睡下了。”
将说完，宋明忙又解释，“不是我们非要累着她。是她执意帮忙，实在劝不住，半个时辰前才去睡。”
萧珩桉没有说什么。
季柠名义上是他表妹，实际这些年从未相处过，包括季家也未曾往来。
与他而言，季家，包括季柠，不过是有着丁点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所以季家遭难，本质上是季家咎由自取，他并不同情。
萧珩桉放下茶杯，注意到桌上点心，看着熟悉，问：“这是哪来的？”
宋明道：“表小姐带回来给我们充饥的。她还说，别的可以马虎，厨子得挑好，务必合您口味，只能您亲自定，所以还没请。”
萧珩桉捏起一块点心打量，渐渐生疑。
季家是仆从出身，靠着他母妃一朝得宠，才脱去奴籍，但行事作风改不掉的市井气。
季柠出生时，季家将将风光三年，正是行为嚣张的时候，又怎会有心培养出、如此通世故的女儿？
这不是季柠该有的样子。
栓好马进屋的宋晖，听音看出萧珩桉顾虑，如实道：“殿下，依表姑娘今日表现，应该是有意讨好您。”
宋明接话，“她死里逃生，就剩殿下一个亲人，当然得抓住。白日殿下丢下她，估计吓怕了。”
宋晖抵抵宋明，示意他少说两句，没看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么。
宋明眼神交汇，看到了，铁定在郡主那碰壁了。
萧珩桉懒得理他们，撵他们出去“眉目传情”，随后唤来杨聿，暗中交代几句。
杨聿匆匆出府。
不到一个时辰，杨聿回来，手里多了一根长绳。
“殿下，这是白日吊表姑娘的绳子。”
萧珩桉接过绳子，横放在桌面上，露出断口，发问：“你看断裂处如何？”
杨聿细看回：“断口自下而上，断面参差不齐。是有人从下方，用锋利物多次重复打磨所致。”
“还有绳子长度……”
杨聿比划了一下绳长，对比白日看到的垂吊高度，恍然，“殿下，绳子不是秦王断的，是表姑娘！”
萧珩桉点头，“是啊，谁又能想到呢。”
他们都以为季柠坠落，是秦王有意为之。
“殿下，您怀疑表姑娘？”
宋晖提了包裹来，“这里倒有几件殿下的衣物。”
顾瑾柠顺着话说：“那我只能先借穿表哥衣服，再出去寻个熟人，换身女装。顺便托人找些合适的仆从。”
眼见几人犹豫不决，顾瑾柠继续说理。
“城里事城里人做，门清儿，好做。你们没和人牙子打过交道，不熟悉里面套数，容易吃亏。”
杨聿几人自知不会讨价还价这一套，且萧珩桉这几年的赏银，绝大多数都贴补军队了，没有太多余钱，能省则省，便同意顾瑾柠试试。
顾瑾柠顺势安排，“两位小兄弟留下打扫，这位大哥哥……”
杨聿轻咳一声，自报家门：“末将杨聿。”
顾瑾柠微微一笑，“杨大哥随我一起出行。”
三人没有意见。
顾瑾柠换上萧珩桉衣服，同杨聿出府，一路来到街铺后头的一户人家。
顾瑾柠一边上前敲门，一边同杨聿解释：
“我爹生前爱喝茶，最照顾这家茶楼老板娘的生意。我请她帮忙，她必定会同意。”
说话间，门开了。
红姨乍一看见季柠的脸，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她难以置信的端量季柠，又看看院子里，忽地反应过来，这是顾瑾柠扮的。
顾瑾柠福了福身，客客气气道：“晋王表哥刚救了我，我侥幸被赦免了。只是我一身邋遢，想向您讨点热水衣物，梳洗一番。”
红姨瞥见一旁的杨聿，心下领会，开门迎道：“好说好说。你爹也算帮过我，我就当还人情了，进来吧。”
说着去拉顾瑾柠，“瞧你这蓬头垢面的，狱中受苦了，得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顾瑾柠连声道谢，扭头向杨聿递了个眼色，“杨大哥，你外头稍等。”
杨聿会意，守在门旁。
红姨关上门，拉着顾瑾柠进屋，捂着胸口，小声道：“刚吓死我，差点说错话。你怎么这时候来？”
“这不来找你帮忙么。先给我弄点热水，拿两套衣服。我身上难受死了。”
顾瑾柠脱掉外衣，双手难受的抓挠后背，脸快拧成团。
她穿着带味儿的囚衣本就湿痒难受，萧竏、孙显祖那对王八蛋，把她吊在太阳下足足一个时辰，晒得她浑身刺挠。
红姨见她难受，忙给她置办浴水。
“你算是来巧了。这准备给季柠擦身子的水，先给你用上了。”
热腾腾的水一倒进浴桶，整个房间弥漫了水汽。
待兑好凉水，顾瑾柠迫不及待躺进去，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红姨，你领外头那人去趟人牙子处，挑八九个人，要老实本分，干活勤快，样貌过得去的，买死契，入晋王府当差。”
红姨捧来干净衣裙，好奇，“你怎么替晋王府买人？”
顾瑾柠扯掉先前胡乱包扎的布，清洗伤口回：“季柠要想在晋王府站稳脚跟，必须博取晋王好感，当然得多表现，做点实事喽。”
红姨摊手，“银子谁出？”
顾瑾柠眨眼，“你先垫着，列份清单，事后从季柠那儿出。”
她晃晃通红的手腕，“还有我这伤，也记一笔。疼死我了。”
红姨看着揪心，拿了药包过来，“你说你何苦呢，为了退婚，把自己搞这么伤。”
顾瑾柠满不在乎，“小伤赚大自由，划算。”
她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只需要再努力一点点。
“红姨，你现在就去办。早些买人，早些干活，我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顾瑾柠催促着，双眸亮晶晶的，永远充满活力。
红姨被她感染，挪步道：“是，保准给你办成。”
“对了。”顾瑾柠提醒，“你多长长眼，一定要背景干净，别让秦王的人混进来。那厮今天没讨到好，指不定憋什么坏心思。”
“还有，和季家有关的人，一概不要。”
红姨停步，等她交代完。
顾瑾柠仔细想了想，点头，“就这些了，其他你看着办吧。”
红姨问：“季柠呢？”
顾瑾柠道：“先稳住。待我说动萧珩桉退婚，再交换。”
红姨没话了，出院领杨聿去人牙子处走了一趟，买了十个人，花费十五两。
杨聿要付钱，红姨借口还人情，没要他出。
顾瑾柠先杨聿一步回到晋王府。
她一身素裙，手腕包扎干净，盘好发髻，配上季柠那小家碧玉的脸蛋，整个人既水灵，又弱柳扶风，着实惹人怜。
宋明、宋晖先是一愣，赶忙恭敬地唤了一声表姑娘。
顾瑾柠手中里提着食盒，放到石桌上招呼，“我洗漱的人家送了一盒糕点，一起吃吧，吃饱了有劲干活。”
宋明几人着急跑马，没顾得上吃饭，确实饿了，便放下手中活，道谢着吃起糕点。
顾瑾柠趁机套近乎，“表哥去这么久没回，不会被陛下为难吧？”
宋明摆手，“不会，殿下打了那么多胜仗，陛下赏还来不及呢。”
顾瑾柠追问：“那他有什么急事进宫？”
宋明：“还不是因为……”
宋晖抵了下宋明胳膊，宋明紧急改口，“主要是因为您的信。”
顾瑾柠心下明了。
萧珩桉走明路，主动进宫请旨赦免季柠，的确比莽撞救人更理智。
唉！也正因为他太理性，凡事权衡利弊，才不同意与她退婚，害她这般麻烦。
想到这，顾瑾柠试探性的问：“表哥这次回来，是不是要与瑾柠郡主成亲了？”
“咳！”
宋晖冷不丁呛了一口，冲顾瑾柠指指嗓子，示意噎到了，匆匆去喝水。
宋明也支支吾吾扭过头，借口该干活溜了。
两人的演技实在拙劣，顾瑾柠一眼就看穿了，着实没趣。
“得，还是靠自己改命吧。”
干活喽！
夕阳西下，暖黄的光晕染了晚霞，照耀着晋王府，照进了刑部大牢的天窗，给漆黑的牢狱点缀一丝光亮。
青莲点亮烛台，放至软榻前。
烛光跳动，榻边人影投射到墙上，伟岸的身躯笼罩了整片墙面。
榻上人侧身向里而卧，一动不动。
青莲担心小生撑不住，轻声唤道：“殿下，郡主今日不会醒了，您改日再来吧。”
萧珩桉放下戏文折子，抬了下眼皮，摆手示意她出去。
青莲只好福身离去。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安静的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无形的压迫感充斥整间牢房。
萧珩桉看向榻上人，问：“真不准备醒了？”
他清楚，她一直在装睡。
榻上人不答话。
萧珩桉放软语气说：“好歹告诉我，你究竟为何要退婚？陛下问起，我也好替你说情。”
榻上依旧没有声响。
萧珩桉伸手，手将欲碰到她肩膀，陡然停下，犹豫着缩了回来。
“也罢。”萧珩桉无奈起身，“天色已晚，我必须进宫了，来日再聊吧。”
萧珩桉定定看着那倔强的人，希望她能有所回应，哪怕一句也行。
可惜榻上人睡着了般，执意不出声。
他失望的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青莲前头领路，替顾瑾柠说话道：“郡主前些日子挨了打，身子虚弱，睡得多些，过几日便好了。”
萧珩桉问：“她这三年过得不好？”
青莲笑，“怎么会。郡主每天都很开心。她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这次受罚，的确是郡主鲁莽。不过老太爷嘴上说让郡主吃吃苦头，收收性子，暗中早打点好一切，不会委屈郡主。”
那她为何执意退婚？
萧珩桉想问，最终没有问出口，摆摆手，大步踏门而去。
待萧珩桉进宫面圣后，回到晋王府已是深夜。
那崭新的门牌，干净的地面，忙碌的仆人，甚至连树上的叶子，都翠绿的挂着水滴，哪还有废宅的影子。
“殿下。”
一直等候萧珩桉的宋明，听声迎上来。
“今日太赶，只能先买些仆从清扫。表姑娘说，府中短缺的物件，明日再置办。您先将就一晚。”
宋明领着萧珩桉一路来到主院，所到之处的亭台长廊、各殿屋舍都已清扫完毕。
两名丫鬟候在院中。
萧珩桉一踏进主殿，丫鬟便跟随进入，斟茶倒水，很是规矩。
萧珩桉见两人不是生手，问：“哪买的？”
“人牙子手里。表姑娘刚调教了一下，还可以吧。”
宋明说话时，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萧珩桉随口问：“她人呢？”
宋明回：“撑不住睡下了。”
将说完，宋明忙又解释，“不是我们非要累着她。是她执意帮忙，实在劝不住，半个时辰前才去睡。”
萧珩桉没有说什么。
季柠名义上是他表妹，实际这些年从未相处过，包括季家也未曾往来。
与他而言，季家，包括季柠，不过是有着丁点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所以季家遭难，本质上是季家咎由自取，他并不同情。
萧珩桉放下茶杯，注意到桌上点心，看着熟悉，问：“这是哪来的？”
宋明道：“表小姐带回来给我们充饥的。她还说，别的可以马虎，厨子得挑好，务必合您口味，只能您亲自定，所以还没请。”
萧珩桉捏起一块点心打量，渐渐生疑。
季家是仆从出身，靠着他母妃一朝得宠，才脱去奴籍，但行事作风改不掉的市井气。
季柠出生时，季家将将风光三年，正是行为嚣张的时候，又怎会有心培养出、如此通世故的女儿？
这不是季柠该有的样子。
栓好马进屋的宋晖，听音看出萧珩桉顾虑，如实道：“殿下，依表姑娘今日表现，应该是有意讨好您。”
宋明接话，“她死里逃生，就剩殿下一个亲人，当然得抓住。白日殿下丢下她，估计吓怕了。”
宋晖抵抵宋明，示意他少说两句，没看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么。
宋明眼神交汇，看到了，铁定在郡主那碰壁了。
萧珩桉懒得理他们，撵他们出去“眉目传情”，随后唤来杨聿，暗中交代几句。
杨聿匆匆出府。
不到一个时辰，杨聿回来，手里多了一根长绳。
“殿下，这是白日吊表姑娘的绳子。”
萧珩桉接过绳子，横放在桌面上，露出断口，发问：“你看断裂处如何？”
杨聿细看回：“断口自下而上，断面参差不齐。是有人从下方，用锋利物多次重复打磨所致。”
“还有绳子长度……”
杨聿比划了一下绳长，对比白日看到的垂吊高度，恍然，“殿下，绳子不是秦王断的，是表姑娘！”
萧珩桉点头，“是啊，谁又能想到呢。”
他们都以为季柠坠落，是秦王有意为之。
“殿下，您怀疑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