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宿指证,得知狼狈为奸的女人是财务总监后。

    有了这条线索,雍婉继续请人查下去,发现不少的员工被她收拢。

    而这些员工她只能一根根慢慢地拔桩,假意非洲重大投资计划,调了一组财务部门前往。

    半个月前更是重金聘请电脑专才,弄了一份虚假的系统,误导他们跳进虚假的数据及图标。

    为了拔桩和布陷阱,雍婉已经好几天没离开公司,她想念方宿,真的想不顾一切去小镇上。

    可也知道,留给她时间不多,必须耐着性子,不管方宿要不要,她也要留下一间健康的公司,拔出那些会危害他的刺。

    再度揉了揉酸涩的眼窝,投身到工作中。

    叮~

    手机忽地响起提示音,雍婉拿起来看,竟是方宿发她信息。

    方宿竟然主动找自己?

    跟他交换过v之后,从来都是自己找他,他都是被动回应,或者已读不回。

    今天有来吗?

    屏幕上淡淡几个字,对雍婉而言犹如天籁。

    他问她会不会来,是想她了吗?

    几日不见,他是不是也有对她有一点点想念,上次去,方沅沅被他妈妈接走,只剩下他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

    我今天不能去

    冷漠,不好。

    她删除重新打。

    想我了是吗?

    太轻浮了。

    我想你了...

    太肉麻...

    我等下要开会,见个客户...

    太冰冷无情...

    来来回回,屏幕上只剩下对不起。

    一番挣扎过后,方宿又发来了一条。

    我只是问问,忘记沅沅回去了,饭做多了。

    雍婉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弯起弧度。

    凌博文敲门进来,见她一副女人间动情笑容,讶异扬了扬眉。

    “婉婉,你怎么了?”

    “没。”雍婉敛了敛嘴角,不动神色将电脑屏幕上文件关掉,“开会时间到了是吗?”

    “是。”

    “知道了。”

    “还有几分钟,不用着急。”凌博文走向她,目光关切地审视她,见她眼皮下浮着淡淡的青色。“你脸色看来不大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嗯,非洲那个项目遇到些问题。”雍婉疲惫揉了头太阳穴。

    “这周末我们去打会高尔夫放松放松,而且我们很久没约会了,你该不会忘记有个男朋友了?”凌博文埋怨,又暗暗思量,自打她出院后,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血多。

    三天两头的就找那个朋友商量非洲金矿,回来也只会待在办公室加班。

    听她家里佣人说,这段时间几乎没回家睡过。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刚刚推门那一幕,凌博文故意拖长了尾音。

    “说什么呢。”雍婉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安抚道:“我醒来后,发现以前事情没好,趁着年轻体力好在冲一波,等非洲这件事落实了,我们好好去国外旅游一阵。”

    “走,开会。”雍婉拿起桌上笔记本。

    凌博文目送她的背影,俊眸眯了眯。

    正当雍婉开门时,窗外传来一阵沉闷的雷鸣,她愕然转头瞭望落地窗外的天色,这才发现整个城市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蓦地,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顿时失了神。

    银亮的闪电劈过天际,轰隆隆的雷响像是天神发了怒,威胁要撕裂了天空。

    看着雨一滴滴落在窗上噼啪作响,方宿觉得胸口闷得慌,说不上来,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手机里,没有她的回应。

    他在期待什么,难道是这阵子过分热情,他真的以为他们能做朋友。

    即使朋友,也不能天天见面吧。

    他忽地眸中一涩。

    究竟是在期盼什么,死灰复燃么。

    记得五年前的七夕,也是这样电闪雷鸣的天气。

    他怕打雷,怕那仿佛足以撕裂世间的惊天雷响。

    那天,雍董事长已经长期住院,家里佣人放了假,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晚上忽然停电,屋内一片幽暗,而他心惊胆颤地听着屋外声声雷鸣,看着闪电一次又一次地映亮闇黑无垠的天空,慌得整个人都六神无主。

    蜷缩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抱膝,像一只躲在壳内的蜗牛,不敢抬头往外看。

    然后,她回来了。

    淋得全身湿透,带进一屋子冰凉的雨气,看他呆呆地缩在沙发上,连应急灯都不会用,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可他很开心。

    那天晚上,雍婉跟他说了好多话,不像平时那样爱答不理,仿佛看到他内心恐惧,她用这种方式替他驱逐。

    原来她对他也有心软的时候。

    方宿在屋内巡视一圈,确定窗户都关紧,走向后院落地窗钱,正想拉上窗帘时,瞥见没收进来的摇椅狂风暴雨中肆虐。

    全身湿透的雍婉赶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麻杆似的身体在风雨中正拖着摇椅往里走。

    雍婉又气又心疼,拿着角落里的伞小跑过去替他撑开,方宿这才察觉她来了,低头恍惚低凝着她的发顶,不敢相信。

    “你怎么来了?”他傻傻问着。

    “我要是不来,你被雷劈没了,都没人救你。”雍婉没好气又道:“这椅子湿了湿了,明天太阳晒下就干了。”

    放好伞,方宿递来一条大毛巾。

    雍婉接过毛巾擦脸,一边命令:“你去把窗户关上,”

    “喔,好。”方宿匆匆关上窗户,转过身来呆呆看着她,双手悄悄拧成一团,一副要被训诫的模样。

    雍婉不辜负他这副模样,言语犀利,“人重要,还是那躺椅重要。”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天气有什么吹过来,伤到你怎么办,淋了雨,如果感冒发烧,没人照顾你。”

    “我是个医生,比你懂发烧怎么做...”

    他敢顶嘴。

    她怒瞪着他。

    方宿偷偷的掐了掐手,表面露出浅笑,“雨下这么大,你怎么来了,身上湿成这样,快去洗澡。”

    “你先去洗。”浴室只有一间,“刚你淋了雨,你先去。”

    “要去你去先洗,我一个大男人,毛巾擦擦就行。”方宿拉起她,半推半就的往浴室里走。

    雍婉只好先进去,浴室里,暖和的流水,听着那水声,她思绪逐渐飘远。

    很久前的一天,也是这样的雷雨天,公司忙的团团转,还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却接到妈妈给她打的电话。

    妈妈告诉她,方宿的父母就是在这样雷雨天出车祸,让她回家陪自己的老公。

    当时她冷笑,打个雷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能有她工作重要。

    可不知怎么地,脚步止不住往停车场走,感觉在公司多一刻,就多一刻心慌,终于身体不顾一切冲回家。

    雍婉记得看到他时,可怜兮兮的蜷缩在沙发角落,见她的时候,表情是又惊又喜,就行一道光,出现在他黑暗的世界。

    也许,她早就喜欢他了。

    不过是脑子倔,不想去承认这段婚姻,身体无比诚实。

    才会放下工作,不顾一切的赶回来。

    想来,那些年她是有多愚蠢,她现在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不可以。”

    “就这一次。”

    “要点脸?”

    “哼...”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却是回荡着一声声欢悦又懊恼的交谈,一男一女对杠上了,谁也不让谁。

    雍婉捏着死去的废棋,眼睁睁地看着象棋盘上的子被吃抹干净,只剩下单枪匹马的‘車’直捣黄龙。

    赛事结束。

    “又输了。”女人咬牙。

    “呵呵,我又赢了。”男人得意洋洋,“雍大总裁一点风度都没。”

    “女人要什么风度。”雍婉恨恨咕哝,粉嫩的樱唇嘟嘟的,噘着恼意,脑海复盘着刚才的棋局。

    佳人有怨,雍婉从那绵软的声音里却听不出多少怒气,反而像是在撒娇。

    雍婉也会对他撒娇呢!

    方宿有些愣怔地盯着她,瞳神转深,她是不是经常对着凌博文这般。

    “继续,我就不相信赢不了你。”雍婉一副干架的模样,又命令道:“你摆棋。”

    “好,继续下也可以,不过得有赌注。”方宿慢条斯理。

    她扬眉,“什么赌注。”

    方宿先是一愣,审视了她一番开口,“我要的东西,你真的给吗?”

    “咳..”雍婉察觉他的目光轻咳了声,面颊微热,故做镇定,“说说。”

    “就赌明天早饭,谁输了就谁做。”

    “早饭?”雍婉有些吃惊。

    “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不敢了么?”

    “赌就赌。”

    说定了赌注,两人再次拼杀起来,过程没有雍婉想的那般凶险,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几步之后被他‘将死’,

    雍婉懊恼瞪他。

    他更没风度,赢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看她孩子气般的模样,方宿不自觉地心软,嗓音也跟着轻柔起来,“这盘走狗屎运了,我们在来一盘。”

    约莫是女人的自尊心受伤,下一步棋,雍婉都要思考半天,失眠两天的他困意上头,昏昏欲睡。

    “你下了之后再叫我。”方宿握拳捂嘴小口打了个呵欠。

    等她好不容易下了一步,抬头一看,方宿趴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粉唇微张,鼻翼吐着轻轻的呼噜声。

    “方宿?到你了。”雍婉轻轻叫唤。

    没有回应。

    她不忍心吵醒他,就这样窝在沙发脚边,深深地凝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天地在此刻都失去了颜色,她眼里只看见他。

    好半响,雍婉抬起手,撩开他额头上一道细小的疤痕,拇指虚抚过。

    那是她留下的伤口。

    感觉到动静,男人不舒服的将头瞥向另一边。

    睡的真香。

    但这样睡姿,明天起来肯定落枕。

    又轻轻叫唤了两声,没有动静,雍婉轻手轻脚抬起他的一直胳膊扛在肩上,又横过手搂住他的腰间,弯起身来扛起他。

    她一路稳稳地将他扛向卧室,刚用脚踢开门,身上一下轻了,他的的脚步动了起来。

    抬头望向他,双眼迷蒙,面颊是不是因为沙发睡时压到了,浮着一层蕴红,虚虚扛着,一点也没有想从她身上下来的意思。

    “你刚睡着了,我扛你回房间。“雍婉低声解释,也没放下腰间的手。

    “哦,谢谢。”

    嗓音低低如小音炮,撩得她心尖发痒。

    她深深吸口气,将人带到床上,手想松开,他却不放手,一个转身,把她压在身下。

    “雍婉...”他低压、迟疑地唤了一声。

    “嗯?”雍婉温柔看他。

    似乎这样的眸子给了他勇气,”雍婉,你是不是恨我。”

    她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

    方宿直视她错愕的眸子,“你不情愿嫁我,一开始用肚子的孩子当借口,后来用雍董事长的病...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很恨吧。”

    忽然不敢看她眼睛,他把头埋在她的颈肩,“这么多年,我...很想跟你说对不起...”

    “我以为,有机会会让你喜欢上我...不想..”

    “方宿,我喜欢你。”雍婉蓦地打断他。

    “我想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她哑声低语,“离婚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就走,我很生气也不开心,气你不拿走财产就走,以为心中的不开心是凌博文。”

    “可我跟他在一起后,也没多大的开心,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这段时间我才发现,凌博文不过我叛逆和执着的证明...”

    雍婉用力抱住他,“方宿,我喜欢你,不然那个雷雨夜,我也不会回来...”

    方宿不敢置信的抬头。

    她抬起手,拇指虚抚过他秀丽的眉眼,顺着那甜翘的鼻头往下,以目光亲吻他的唇。

    他们错过太多了,而且也太迟了...

    泪珠静静地滑落,宛如流星,毫无预兆地在他心头撞凹了一个深深的洞,滚烫的液体融化,灼烫他的神魂。

    “婉婉,不要哭...”方宿心疼地呢喃,心疼地低唇吮吻那一颗流星泪。

    情欲来得激烈,令人措手不及,这一夜注定疯狂,仿佛无休无止,春水漫湿了床单。

    最后她实在累极,昏昏地睡过去,半梦半醒间,似乎他将自己抱去浴室洗了又洗,又体贴抱回来。

    “睡吧。”

    听到这声轻柔的呢喃,雍婉终于放心睡着,顿时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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