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年生活在资源丰饶的古木群山之中,妖族在各种灵草的搭配使用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侍女贴心地在凌初的床头柜上摆了一盆安神的香薰,彻夜散发着淡淡的微甜的清香。

    裹挟在这清香中,加上一整日的劳累,这一夜的凌初虽然身处异地,却睡得相当安稳。

    只是睡得太安稳倒也不是好事,迟来的疲劳感像讨债一样在梦中全都返了回来,等到毫无知觉的凌初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早已是日上三竿。

    “言道友!”

    一面奔跑一面抬手粗略地打理着凌乱的发丝,凌初匆匆忙忙赶到了城堡最底层的大厅,看到就站在楼底口环胸站立、神态悠闲的言璟桓的瞬间,凌初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做两步,从楼梯上径直跃下,眨眼间便冲到了剑修的面前。

    “你怎么不喊我起来啊?”

    再过约莫半柱香的时辰便是正午,宽阔的大厅中早已站满了在一旁等候着的侍卫与臣子。

    到处都是陌生人的恐惧加上迟到的狼狈,凌初羞愧地涨红了脸,凑到言璟桓跟前压低了声音,语气却相当凶狠:“明明就睡在我隔壁,你出发的时候顺便喊我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小姑娘气得就像一只炸了毛不停蹬腿的小兔子,毫无威慑力的同时甚至还有些可爱。

    二十四孝好男友言璟桓这一次却是一副相当不以为然的模样,少年不屑地撇过头,慵懒地抬起眼尾:“凌姑娘昨夜又没叮嘱此事,我也只是好心想让你多睡会儿。”

    “只是,我也没想到凌姑娘会睡到这个时辰......”

    阴阳怪气的味道浓重得让言下之意变得再清晰不过,将凌初气得牙痒痒,却又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好拿越发凶狠的眼神去瞪他,只是言璟桓却毫不畏惧,甚至将头撇得更过去了一些。

    操!这个记仇仔!幼稚鬼!

    “时辰差不多了言道友。”

    沉稳的男声出现在背后,制止了两人的打闹,也让方才还有些喧闹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一众侍卫与臣子,在看到楼梯上出现的那位大人的瞬间,便纷纷站直了身子,低头行礼。

    楼梯的尽头,烛焕与琨羽一前一后,迎着阳光慢步而下。途径两人身边时,凌初似乎是看到琨羽微微勾起的嘴角,欣慰地对着两人笑了。

    “走吧。”

    城堡的大门缓缓开启,正午时耀眼的阳光顺着逐渐展开的门缝一点一点倾泻进来,洒在了忐忑不安的少年的脸上。那宽阔壮丽的镜霖湖正对着城堡的大门,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像是一块巨大的水镜,反射着从头顶上直射而来的阳光,夺目得相当刺眼,就像昨夜湖底的常羲所闪烁出的光芒。

    从城堡出来之后,是一道直通向镜霖湖的大道,走到了道路的尽头,环绕着镜霖湖的是一圈圈的高台。

    仪式开始前,烛焕提醒道:“若吾没有记错的话,常羲内封锁的秘境,会将言道友引入过去。”

    “过去?”

    “正是两百年前,那场战役发生之前。”

    “......”

    见言璟桓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烛焕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只是一个过去的幻境而已,不会影响已经发生了的历史,为了让你看到过去的全貌,在秘境里也会最大限度地降低你的存在感。”

    “不过作为代价,为了维持秘境的稳定,我会封印你的部分修为,同时羲和剑也不能带进去。”

    说着,妖王粗壮的臂膀抬起,轻巧地颠了颠手中,言璟桓刚刚托付给他的羲和,见少年脸上的警惕之情仍未退却,烛焕补充道:“言道友不必担心,羲和只是作为开启秘境的媒介此刻需要使用罢了......或者,你若实在不信任吾,此事便作罢。”

    少年摇了摇头:“不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陛下若真是要害我也早就出手了,在下相信您。”

    “况且如果我想要的真相全在过去的话,那在下便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最后的决心既已立下,出发之际,在这最后的时刻,他转身看向了,同琨羽一道候在不远处的凌初。

    “凌姑娘,我很快便回来,你注意安全。”

    虽然不久前还在闹别扭,但到了临别之时,言璟桓还是收敛了那些情绪,真切地嘱咐着。

    对此,凌初点了点头。

    太阳的光线在以微乎其微的速度变化着,到了某一个角度时,倒映在湖面上的光芒变得格外耀眼。也就是这时,烛焕高举起手中的羲和,随着羲和剑身上的光芒越发浓烈,洒在地面上的阳光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凝聚在一起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柱,直直地扎在了镜霖湖的中央。

    常羲在这一刻像是有了生命,听到了羲和的呼唤,湖底深处,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从湖底涌起,同时也卷起了镜霖湖中的湖水,一个巨大的漩涡,从光束射入的焦点蔓延、扩大,不停地旋转。那光束中的光则渐渐渗入了漩涡卷出的缝隙,慢慢贯通到了镜霖湖的底部。

    片刻过后,来自太阳的光束全部涌入了镜霖湖中,湖水的中央,一道由光制成的门扉缓缓开启,指向了两百年前的世界。

    而镜霖湖前的黑衣少年已跨入湖水之中,逐渐走向了那道门,身后传来了烛焕最后的道别。

    “那么言道友,那头见了。”

    ......

    古木群山,位于坤州的中南部,其历史已不可考,似乎从大陆诞生之初便存在于此,自古以来便是仙魔妖三界领地的交通枢纽。也不知是哪位先辈给这块土地取来的名字,似乎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坤州的人们便习惯了称呼这块巨大的古森林为古木群山,仿佛从天神创造它时,它便被取名做了古木群山。

    虽然这里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地,但却相当富饶,无论是各种灵草还是人类生存所需要的资源都是应有尽有。虽然这里连接着仙魔妖三界,更是与妖界毗邻,理应相当委屈,只是因为善良的妖王烛熠的存在,凡人们原本该畏惧的妖兽却成为了这片土地的守护兽。于是,寻求妖王庇护的凡人们纷纷来到了古木群山,在这茂密的山林间开拓出一片片村庄与田地,给这世外桃源增添了些许烟火气息。

    凡人的世界不像修士们那样纷繁复杂,没有父母会逼迫自己的孩子去做修士,会逼迫他们得道成仙。凡人的孩子们只需要好好地活着,将生命与血脉永远地传递下去,给这个鲜艳过了头的世界,添上一点简单的灰色就可以了。

    追求这种平凡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相反,我认为这是一件相当值得骄傲的事。

    清晨的时候,刚下过一场雨,烟青色的天空下,今日山间的云雾尤其的重。看着天空那头的乌云,估摸着下午恐怕又得下场雨,在竹林间弯身劳作的少年不由得加快了动作。

    “乐年,你也在这挖笋子啊。”

    当少年从泥地中拔出一根嫩黄的春笋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呼唤。十四五岁的少年起身侧过头,在山坡下方的不远处,一脸满脸皱纹、白发苍苍却又笑容可掬的老人正背着个箩筐,步履蹒跚地朝他走来。

    “付爷爷。”

    被称作乐年的少年将手中的笋子转手投入了背后的箩筐中,朝逐渐靠近的老人点头问候道:“嗯,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想到吸饱了水的笋子肯定很嫩,所以阿妈特地让我来采些,小心。”

    快走到少年面前时,年事已高的老人像是踩到附着在石块上的淤泥,眼瞅着就要滑倒的瞬间,乐年连忙上前搀住了他。

    “多谢多谢。”

    扶着少年的手,老人慢慢站起了身,起身的瞬间,他却看到了天际那头,似乎是在北方,就在古木群山的边界,像是落下了一道闪电般,一道光芒将整个世界瞬间点亮。当光芒散尽时,一道浓烈的乌黑的青烟,从那个地方冉冉升起。

    就在最近,相同程度的阵仗这个地方的人们一个月内见了好几次,虽说都有些见怪不怪了,但老人充满皱纹的脸上还是布满了愁纹:“仙界和魔域又在古木群山这块打起来了啊......”

    乐年的神色同样严肃,点头道:“是啊,据北边村子的人说,情况似乎一次比一次严重了,北边已经有不少人都搬离古木群山了,我们村口的徐叔他们家就搬走了,好像去了青玉山那块。”

    “这样啊......”老人苍老的脸上总有些落寞,“那你们家呢?”

    “想搬也没钱搬呀。”少年的坦率地笑了笑,“况且,如果战争不彻底结束的话,搬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吧。”

    “唉......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啊......”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明明神明一直要求三界和平共处的,可这些修士们偏偏要如此逆天而行,他们难道就不怕有一天触怒天神大人遭到天谴吗?”

    乐年安慰道:“付爷爷也不用太担心,好在我们村离妖界挨得近,实在不行我们逃去妖界就是了,烛熠大人是好人,会收留我们的。”

    “只怕这下连妖界也要撑不住了......”

    愁眉不展的老人望向了南方,树林愈发茂密之处,便是妖界。

    “乐年你没听说吗?一个月前在鹿原,烛熠大人好像被仙界与魔域合伙骗了,那一仗好像打得妖界死伤惨重啊,妖界要是被仙界魔域消灭的话,那我们可就......”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毕竟谁也不愿去讨论这最糟糕的情况。老人摆了摆手,系紧了背上的箩筐,拍了拍少年的臂膀。

    “算了算了不杞人忧天了,看这天恐怕又要下雨了,快走吧。”

    “嗯,好。”

    远方渐渐浓烟晕染进了烟青色的天空之中,像是在秀丽的画卷染上了一滴多余的墨,怎样擦拭都已是亡羊补牢。

    有力量的修士将心中的安宁寄托于握在手上的领土与兵力,没有力量的凡人将心中的安宁寄托于依附着的领主与存在于传说中的神明。

    乐年并不觉得任何一种方式正确,却也不觉得任何一种方式错误,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找到适合他的那个方式。

    ......

    漆黑的烟雾渺渺冉起的北方,却与风景怡人的南方全然是两幅景象。灼热的闪电在破败的大地上烧出了一个巨大坑洞,树木被连根拔起,嫩绿的枝叶全然消失,只留下一根根焦黑的躯壳,毫无生机的土地,全然是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距离这坑洞不远处的南方,幸免于难的森林仍是一幅郁郁葱葱的模样,弯曲荫蔽的林间小道间,三位白衣修士正在不停地奔走着。

    “师尊,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了。”

    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弟子浑身被鲜血浸染,奄奄一息地靠在另一位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女修背上。气音夹杂着轻微的哽咽,望着自己早已血肉模糊的双腿,绝望地乞求着背着她的那位女修。

    “我这样子,就是回去了也治不好的,别管我了师尊......”

    “你别再说话了。”

    女修的声音清冽而果决,直直地打断了女弟子的话,长发仙子渐渐放慢了脚步,侧过脸的瞬间,才得以让后面的人看清她倾国倾城的容貌。

    小巧的脸颊,翘挺的鼻梁,樱红的唇瓣惹人注目,低弯的柳眉又给这艳丽的容貌上增添了些许的温柔,洁白如雪的肌肤搭配这花容月貌,尽管女修身上的白衣早已被灰尘染得风尘仆仆,却也仍然不妨碍她美得像是天仙一般。

    只不过在这堪称完美的脸蛋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对漂亮的桃花眼,以及那即便满身疲惫,却仍然明亮而又坚毅的眼眸。

    两人身后,同样满身灰尘的男弟子相当气愤:“那帮魔修太狡猾了!竟然设那样的陷阱!不然师姐也不会......”

    “事情既已发生,再抱怨也无用了,不如想想之后的路。”打断了弟子的话,女修继续问道,“传令牌有收到什么消息么,其他队伍撤出去了吗?”

    看着手中的传令牌,男弟子点了点头:“嗯,他们都撤出去了,现在还在这林中的就只剩我们了,北方的路被魔修堵了,掌门说残余部队会在西南方接应我们。”

    “好,那边走吧。”

    女修搂紧了背上的人,重新转头准备奔走了起来,也就是这么片刻间的疏忽,她没能注意到身后男弟子不知何时掏出了宝剑。

    “师尊,这边已经半天没有魔修的气息了,要不我们御剑一口气离开这里吧。”

    “不可以!”

    几乎是男弟子话音刚落的瞬间,女修的警告便脱口而出,只是即便如此也已为时过晚。

    就在弟子手上的剑因为要御剑飞行而开始释放灵气的一刹那,天际线的那边,一把漆黑的利刃猛然升起。像是要将天空撕裂一般,利刃留下的轨迹“刷”地将天空一分为二,又如一颗坠落的流星,仅仅是眨眼间便已降临至三人的头顶。

    “师尊!?”

    电光火石之间,甚至在闯了祸的少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面前的女修突然猛地抬腿,下一秒,仿佛是腾空了一般,少年已被女修一脚蹬飞。紧接着,那柄从天际那边飞来的利刃便从他的身侧擦过。

    一切都仅发生在弹指间,擦着他身体擦过的利刃落在了上一刻少年还站着的位置,而漆黑的绝望的火焰,却直接融化了他的右臂,再慢一步,融化的将是整个他的身体。

    “啊啊啊!!!”

    方才还握着剑的手在这一刻却灰飞烟灭,少年呆滞地看着身侧空荡荡的巨洞,黑红色的血液从洞中不断地涌出,“咕咚咕咚”的流水声听得他大脑一片空白,片刻后才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绝叫。

    只不过,比眼前的痛苦更痛彻心扉的,是即将面对的绝望。

    趴在女修背上的女弟子早已吓傻了,空洞的眼睛里唯有透明的泪水奔涌而出,颤抖的声音里只留下了恐惧。

    “是......是尉迟如月!”

    也不能怪弟子们胆小,当漆黑的火焰慢慢燃尽,银蓝色的利刃从黑色的火焰中展露锋芒,当一身黑衣头带银色弯月发饰的男人在退散的火焰中出现的一刹那,人们只会想到死亡。

    传说中的魔界战神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高大魁梧,相反却是个相貌俊朗,相当秀气的男人。不苟言笑的男人一声不吭也面无表情,犀利的眉眼间仿佛含了一块墨,惨白的脸上,眼尾泛起的红变得格外显眼。若是不说,旁人或许只会以为他是一位相貌阴郁的贵公子,可只有见过他杀人时毫不犹豫的残忍手法,才会知道尉迟如月手中宝剑所散发出的银蓝色的光芒有多恐怖。

    在看到那个站在男弟子身前、背着女弟子的女修的一刹那,尉迟如月缓缓念出了她的名字。

    “白栖迟。”

    “师......师尊......”

    女修身后,断了一条胳膊的男弟子痛苦地呜咽着,费力地用仅剩的左手扯了扯女修的白袍。

    “你快带师姐走吧,我来拖住他......反正我已经......”

    “噤声。”

    看着面前她方才才在正面战场上见过的男人,白栖迟面色铁青。尉迟如月的实力如何,她很清楚,而经过正面战场那一战过后,眼下她自己还剩多少灵气可以使用,她更清楚。

    尉迟如月虽默不作声,状况却一点不比她好到哪儿去。黑色衣袍的尾端仍残留着不少被灼烧的痕迹,在灼痕之上,能看到隐隐约约的金光的光点,白栖迟心里明白,这全是她方才使在正面战场上的那招的功劳。

    看到这一切,女修内心的不安稍稍消失了一些,她将背上的女弟子缓缓放下,送入了男弟子的怀中,随后掏出了腰间那把金色的宝剑,对准了面前的魔修。

    “既然你我已都是强弩之末,不如就此放在下与在下的弟子一命,我们来日再战。”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面前漠然的魔修,看着那绯色的唇缓缓开启。

    “我接到的命令是,”

    “杀光。”

    魔气在一瞬间成为了海浪,铺天盖地地笼罩了整片天空。

    白栖迟抬手举剑,金色灵气散落周身,围着三人展开了一道金色的保护罩。只是即便如此,那漆黑的魔气依旧如从空中压下的一只大手,压得三人一时动弹不得。

    尉迟如月杀意已决,白栖迟也别无选择,女修一手捏诀稳固屏障,另一手举剑挥出剑气破空。只听“轰”的一声,灵气接触到魔气根源的瞬间便产生了剧烈的爆炸,屏障下的三人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白栖迟头也不回,对着身后的人命令道:“你快带她御剑离开。”

    男弟子用着仅剩的左手扛起已经晕过去的师姐,用着最后的一点力气,踩上了宝剑。

    临走前,他担忧地看着师尊的背影:“师尊,那你怎么办?”

    “我不会输。”

    “天真。”

    女修话音刚落,那浑身裹挟着魔气的魔修就闪现到了她的面前,被重重魔气武装着的尉迟如月看不清面容,唯一能看见的便只有遮天蔽日的黑,仿佛是从地府来的使者。银蓝色本是优雅而又冷艳的色彩,只是这一刻,在黑色恶魔的手中,它冷漠残忍的一面被展露无疑,那剑就这样冲着女修的头颅直直而来。

    “哐!”

    金色的剑迎上银蓝色的剑,在一片漆黑的魔气中焕发出绚丽的色彩,剑身相撞的瞬间,又爆发出了巨大的冲击力,推着一旁的两位弟子又退了好几步。

    “师尊你没事吧!?”

    被吓了一大跳的男弟子急切地看向了那边的女修,得到的却是白栖迟声嘶力竭的警告。

    “快走啊!”

    女修的吼声吓得少年又是一惊,他不再敢作片刻停留,他抱起自己的师姐,依依不舍地看了自己师尊最后一眼,御剑迅速扬长而去。

    “啧。”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尉迟如月略带烦躁地冷哼一声,抽身后撤一大步,随后将左手的拇指与食指塞入口中,吹出一阵响亮的口哨声。

    片刻过后,天际的那边又一次划过几道黑色的流星,向着两位弟子远去的方向迅速追去。

    “他们逃不掉的。”

    魔修平淡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些带着情绪的起伏,像是有些得意。与之相对的是面前女修的神情却越发的严肃,直到她举起手中的金色宝剑,举至面前。

    “不,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追上他们。”

    金色的光点逐渐成凝聚,最后在空中凝成一道冲天的金色的圣剑。

    “一步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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