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没有说完，信还有一句，发达只在今科。
爹爹早就替哥哥捐了监，因此诸双明八月便可下场考试。沉寂四年，想来哥哥早就有些跃跃欲试。从她们入京开始，他便托自己陆陆续续搜罗了些前科文章点评，又闻得点了省城学政的赵文正赵大人原是翰林出身，最好文风飘逸、清新自然的文章。
因此诸双明特意写信教她搜罗些赵大人的文章来与他揣摩。搜罗之事倒不难，只是赵大人流出来的文章少，拢共也就几篇。她也看了，赵大人文章清新脱俗、浑然天成，全篇行文自如、一气呵成，读起来真是让人畅快淋漓，如饮了仙露，吸了醍醐。
哥哥的文章则不然，他师从名儒许今长，其文章雄深雅健，有韩柳之风，许今长许大人教人做的文章要求八个字——情真意切、言之有物。哥哥这一年多来，也在雕琢自己的文章，虽无十分的把握，也有六七分。
如今算算日子，哥哥也快到省城，诸母早就命省城的家人好生打点，小心服侍着诸双明。
“许大人都如此说，想来你哥哥这些年进益不少，中秋的节礼可曾备下了？”诸母言笑晏晏，偏过头问她的心腹配房何嬷嬷。
“这个自然，小姐早就叮嘱下来，备了内造瓜仁油松穰月饼、枣泥豆沙玫瑰月饼、酥皮火腿三鲜月饼和奶油咸蛋黄酥月饼共四盒，两坛上用金华酒、两匹红绿潞绸、两匹大红丝、两斤景宁惠明茶、一口鲜猪、一牵羊。”何嬷嬷听得诸母发问，赶忙都说了。
闻得何嬷嬷回话，诸母赞许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口内称赞道：“难为你记得这样明白，很好，就这么办吧！我听得李家进鲜的船就要南下，就交与他们一并带过去。”
何嬷嬷便也笑着说：“这个小姐和太太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我已吩咐下去了，只是挑谁还请太太示下。”
“这倒是一桩正经事，你想的人可有谁？”
“依我看，不如就叫舅爷家的人一齐带过去，若非要说，我看李大家的倒是个利落人，太太看她可好？”
诸母复又笑问诸双全：“你看如何？”
“李家的船不过到省城金陵，既如此，不如打发了人送到哥哥那里，想来哥哥那里也有不少要打点的节礼，索性开了单子多送些过去。金陵虽好，比不得咱们这有那么些时鲜的玩意能拿来送人。”诸双全想了一停，乃回话道，“再者，哥哥那里也着实少了些人，他那里多些人服侍也好。”
“我听着也好，就依你了。”诸母乃点点头，吩咐何嬷嬷，“教李大家的准备好，月底就出发罢。”
“是。”何嬷嬷便答应去了。
诸双全还欲说话时，只听帘栊响处，一个丫鬟捧着一个盒子进来，喜鹊便上去揭了盒盖，里面放了两碗绿豆百合莲子汤，另有诸母身边的大丫鬟玉壶端了一碗放在诸母面前。
诸母便问：“这是新进湖莲烧的？”
“正是。虽比不得建莲，周大家媳妇烧的莲子汤用文火细细地煨，吃起来却不生骨。”玉壶忙又捧了一碗汤放在诸双全面前，“姑娘也尝尝。”
“这个周大家的媳妇可是厨里新进的？”诸双全才呷两口，忙问其来历。
诸母嗔她一句：“怎的不记得了？她原是在老太太院里烧茶炉子的。不过那时你也小，不记得也是有的。”
“怪道我今去厨房时，见的新进的十分面善，敢是见过的。”诸双全听得如此，乃说道，“原是在祖母跟前待过的，这一手造汤水的本事果真不错。”
诸双全的父亲虽是嫡子，却是继室所出。祖母比起原配，不过是小小秀才之女，比不得先头夫人，唯有一手好厨艺。不过，诸双全才两三岁时她便去世了，因而她身边的丫鬟也都散了。
“这也还罢了，明儿叫她烧一道冰糖白木耳来与你尝一尝，这个原是你父亲和我都喜欢的。”
说起来，这周大家的媳妇与诸母还略微有一些瓜葛。原先老太太还在时，时常上这道冰糖白木耳来做点心。她因嫌大厨房人多腌臜，并不要他们进菜馔汤水，反而只教自己的配房与她烧汤水。
当年诸母怀孕时，老太太便常用自己的分例与她做些红枣莲心冰糖汤、杏酪、玉带糕、鸡汤肉馄饨与她请安的时候垫肚，那时诸母最爱的便是这道冰糖白木耳。后来果然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老太太便笑称不知费了她多少好东西，才有这么一个胖墩墩的小子。
那时常与诸母上点心的小丫头，就是周大家的媳妇。因此她被放出去的时候，诸母也留意她的去处，教她与人做几年媳妇，再回内院来。
谁知她们在老宅耽搁这么许久，她也与周大家小子一起来京看房子，有几年不曾见主人家。
“怎的之前不见她？”诸双全复问一句。
玉壶听说，便道：“周大家的小子要去北边采买，因而太太便吩咐她也一块去，想是这段时间才回来。”
“你不说我倒忘了，原是给她留了位置的，既然她回来了，就按着月例与她发，你拣两件衣服，两块绸子，半吊钱与她。”诸母想了一想，又说道，“之前的进鲜单子我已看了，教她们拣些新鲜干净进来，再赏与她们一吊钱拿了去。”
“是。”玉壶答应了一声，另揭了帘子出去吩咐跑腿小丫鬟，外头已有些媳妇们在等了。
诸双全知道这时到了诸母打理家务的时候，虽移居于公府上，诸府大大小小事务处理也要耗去诸母大半天的功夫。京城中人情往来因暂居公府而不便，只得府中的媳妇们拿了牌，走角门来见诸母，这一来二去便耗了不少功夫。
诸双全有意退了去，不想被诸母拦住：“今儿个你同我一块，就在我这里歇下罢。”
诸母便又对喜鹊说：“你家姑娘今且在我这里，你也回去说一声，晚上不必过来了。”
喜鹊只得答应一声，便又去了。
“从今日起，你日日都来我这里，有些事也要教与你知道。”
诸母放了话，诸双全也只得点头。
过去家中琐事，她也接手了一部分，到底算不得什么大事。诸母只教她看管京城中的铺面、节礼走动，如今便要同她细细介绍家中的生意。
他们家在京中并不算甚么，不过也还算富贵，除京中的田地、店铺，另有京郊四个庄子、南边也有三个庄子，现挂着公府的招牌，暂还不必交税。
每年冬尽，几个庄子管事便带着时鲜、粮食变卖的银子入府，等诸母核了账，请他们热热闹闹地吃一顿年酒，便拿着主家的赏银回去。
诸母拿了账本先同她细细讲明：“这个庄子，原是你父亲特意买了凑趣的，这地方没几亩地，庄上倒是有一个不甚大的湖，每年有些鱼鲜、菱藕进来，住的地方也好，赶明儿我们娘儿俩一块去。这庄子附近有一间古寺，香火还旺，我们先去礼佛，再下山歇一宿，也好解解闷。”
“不如去相国寺，也替哥哥求一求。”
“你不懂，这原是前朝一个老善人建的，他当年中了进士，便说要还愿赶考前替菩萨重塑金身的诺言，于是便舍了大半家身建了这佛寺。因法华经有一句，长夜安隐，多所饶益，便叫安隐寺。”诸母回忆起往事，不由得感慨几句，“当年我也曾去过，也求了一注签。”
“母亲可还记得？”
诸母笑说：“那里就记得了这么多，你也同我一起去看看就是了。”
正说着，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却是玉壶进来笑道：“李大家的来了。”
“来的真快。”诸母便掩了账簿，命玉壶收了去，又吩咐小丫鬟们撤了桌上的碗碟，“快请进来吧。”
李大家的方被小丫鬟引了过来，在地上拜了几拜，口内向诸母道万福请安。
“快起来吧。”诸母忙命小丫鬟搀了起来。
李大家的方才看到诸双全也在炕上，便又向她请安。
叙了温寒，诸母方才说道：“何嬷嬷说你是个难得妥帖人，况你也曾去过许府，不是个生人。现如今派了你去，你便是个管事的，切不可丢了咱们府上的脸。”
“太太，你放心，我定然把皮绷得紧紧的，觉不丢咱们府上的脸。”
“你是老人，我自然知晓，只是这次与你一同过去的，还有不少是年轻的媳妇们，你可不许倚老卖老，也要好好教导才是。”
李大家的忙点头称是。
“好，我知晓你办事素来妥当，想来用不着我说这么多。”诸母满意地点点头，又命玉壶开了箱子，称了十两银子，又拣了一碟玫瑰果馅蒸饼儿、一碟豆糕、一碟枣儿糕、一碟甑糕蒸饼装了食盒与李大家的带家去。
李大家的心中欢喜，忙又拜了一拜：“阿弥陀佛，到底是太太疼我，总不许我空着回去。”
诸母便笑道：“今儿烧的莲子汤呢？也来与她一碗，这会子肚子也不许空着去。”
玉壶忙道了是，便出去用茶盘捧了一碗绿豆百合莲子汤进来。
“你也尝尝，我吃着好，且润润喉。”
李大家的忙又到了谢，吃了半盏，抹嘴道：“不吃了，不吃了，这汤这样好，我且放放，明儿还吃。”
诸母便笑骂她一声，又命人给她装了一碗放进食盒：“你且去吧！明儿还有就是了。”
李大家的一听，忙一气干了，复又请安退下了。
另一头，喜鹊才揭了帘儿说与众人，鹂黄同鹦绿对了一眼，也跟着众人散了。
“我说什么，你瞧瞧。”鹦绿嘻嘻一笑，“究竟不是他家的，不然怎的独她回来了，碧燕却留着。”
“你且小声些吧，姑奶奶。”鹂黄反而苦笑一下，想起碧燕与她说的，不由得长叹一声。
爹爹早就替哥哥捐了监，因此诸双明八月便可下场考试。沉寂四年，想来哥哥早就有些跃跃欲试。从她们入京开始，他便托自己陆陆续续搜罗了些前科文章点评，又闻得点了省城学政的赵文正赵大人原是翰林出身，最好文风飘逸、清新自然的文章。
因此诸双明特意写信教她搜罗些赵大人的文章来与他揣摩。搜罗之事倒不难，只是赵大人流出来的文章少，拢共也就几篇。她也看了，赵大人文章清新脱俗、浑然天成，全篇行文自如、一气呵成，读起来真是让人畅快淋漓，如饮了仙露，吸了醍醐。
哥哥的文章则不然，他师从名儒许今长，其文章雄深雅健，有韩柳之风，许今长许大人教人做的文章要求八个字——情真意切、言之有物。哥哥这一年多来，也在雕琢自己的文章，虽无十分的把握，也有六七分。
如今算算日子，哥哥也快到省城，诸母早就命省城的家人好生打点，小心服侍着诸双明。
“许大人都如此说，想来你哥哥这些年进益不少，中秋的节礼可曾备下了？”诸母言笑晏晏，偏过头问她的心腹配房何嬷嬷。
“这个自然，小姐早就叮嘱下来，备了内造瓜仁油松穰月饼、枣泥豆沙玫瑰月饼、酥皮火腿三鲜月饼和奶油咸蛋黄酥月饼共四盒，两坛上用金华酒、两匹红绿潞绸、两匹大红丝、两斤景宁惠明茶、一口鲜猪、一牵羊。”何嬷嬷听得诸母发问，赶忙都说了。
闻得何嬷嬷回话，诸母赞许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口内称赞道：“难为你记得这样明白，很好，就这么办吧！我听得李家进鲜的船就要南下，就交与他们一并带过去。”
何嬷嬷便也笑着说：“这个小姐和太太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我已吩咐下去了，只是挑谁还请太太示下。”
“这倒是一桩正经事，你想的人可有谁？”
“依我看，不如就叫舅爷家的人一齐带过去，若非要说，我看李大家的倒是个利落人，太太看她可好？”
诸母复又笑问诸双全：“你看如何？”
“李家的船不过到省城金陵，既如此，不如打发了人送到哥哥那里，想来哥哥那里也有不少要打点的节礼，索性开了单子多送些过去。金陵虽好，比不得咱们这有那么些时鲜的玩意能拿来送人。”诸双全想了一停，乃回话道，“再者，哥哥那里也着实少了些人，他那里多些人服侍也好。”
“我听着也好，就依你了。”诸母乃点点头，吩咐何嬷嬷，“教李大家的准备好，月底就出发罢。”
“是。”何嬷嬷便答应去了。
诸双全还欲说话时，只听帘栊响处，一个丫鬟捧着一个盒子进来，喜鹊便上去揭了盒盖，里面放了两碗绿豆百合莲子汤，另有诸母身边的大丫鬟玉壶端了一碗放在诸母面前。
诸母便问：“这是新进湖莲烧的？”
“正是。虽比不得建莲，周大家媳妇烧的莲子汤用文火细细地煨，吃起来却不生骨。”玉壶忙又捧了一碗汤放在诸双全面前，“姑娘也尝尝。”
“这个周大家的媳妇可是厨里新进的？”诸双全才呷两口，忙问其来历。
诸母嗔她一句：“怎的不记得了？她原是在老太太院里烧茶炉子的。不过那时你也小，不记得也是有的。”
“怪道我今去厨房时，见的新进的十分面善，敢是见过的。”诸双全听得如此，乃说道，“原是在祖母跟前待过的，这一手造汤水的本事果真不错。”
诸双全的父亲虽是嫡子，却是继室所出。祖母比起原配，不过是小小秀才之女，比不得先头夫人，唯有一手好厨艺。不过，诸双全才两三岁时她便去世了，因而她身边的丫鬟也都散了。
“这也还罢了，明儿叫她烧一道冰糖白木耳来与你尝一尝，这个原是你父亲和我都喜欢的。”
说起来，这周大家的媳妇与诸母还略微有一些瓜葛。原先老太太还在时，时常上这道冰糖白木耳来做点心。她因嫌大厨房人多腌臜，并不要他们进菜馔汤水，反而只教自己的配房与她烧汤水。
当年诸母怀孕时，老太太便常用自己的分例与她做些红枣莲心冰糖汤、杏酪、玉带糕、鸡汤肉馄饨与她请安的时候垫肚，那时诸母最爱的便是这道冰糖白木耳。后来果然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老太太便笑称不知费了她多少好东西，才有这么一个胖墩墩的小子。
那时常与诸母上点心的小丫头，就是周大家的媳妇。因此她被放出去的时候，诸母也留意她的去处，教她与人做几年媳妇，再回内院来。
谁知她们在老宅耽搁这么许久，她也与周大家小子一起来京看房子，有几年不曾见主人家。
“怎的之前不见她？”诸双全复问一句。
玉壶听说，便道：“周大家的小子要去北边采买，因而太太便吩咐她也一块去，想是这段时间才回来。”
“你不说我倒忘了，原是给她留了位置的，既然她回来了，就按着月例与她发，你拣两件衣服，两块绸子，半吊钱与她。”诸母想了一想，又说道，“之前的进鲜单子我已看了，教她们拣些新鲜干净进来，再赏与她们一吊钱拿了去。”
“是。”玉壶答应了一声，另揭了帘子出去吩咐跑腿小丫鬟，外头已有些媳妇们在等了。
诸双全知道这时到了诸母打理家务的时候，虽移居于公府上，诸府大大小小事务处理也要耗去诸母大半天的功夫。京城中人情往来因暂居公府而不便，只得府中的媳妇们拿了牌，走角门来见诸母，这一来二去便耗了不少功夫。
诸双全有意退了去，不想被诸母拦住：“今儿个你同我一块，就在我这里歇下罢。”
诸母便又对喜鹊说：“你家姑娘今且在我这里，你也回去说一声，晚上不必过来了。”
喜鹊只得答应一声，便又去了。
“从今日起，你日日都来我这里，有些事也要教与你知道。”
诸母放了话，诸双全也只得点头。
过去家中琐事，她也接手了一部分，到底算不得什么大事。诸母只教她看管京城中的铺面、节礼走动，如今便要同她细细介绍家中的生意。
他们家在京中并不算甚么，不过也还算富贵，除京中的田地、店铺，另有京郊四个庄子、南边也有三个庄子，现挂着公府的招牌，暂还不必交税。
每年冬尽，几个庄子管事便带着时鲜、粮食变卖的银子入府，等诸母核了账，请他们热热闹闹地吃一顿年酒，便拿着主家的赏银回去。
诸母拿了账本先同她细细讲明：“这个庄子，原是你父亲特意买了凑趣的，这地方没几亩地，庄上倒是有一个不甚大的湖，每年有些鱼鲜、菱藕进来，住的地方也好，赶明儿我们娘儿俩一块去。这庄子附近有一间古寺，香火还旺，我们先去礼佛，再下山歇一宿，也好解解闷。”
“不如去相国寺，也替哥哥求一求。”
“你不懂，这原是前朝一个老善人建的，他当年中了进士，便说要还愿赶考前替菩萨重塑金身的诺言，于是便舍了大半家身建了这佛寺。因法华经有一句，长夜安隐，多所饶益，便叫安隐寺。”诸母回忆起往事，不由得感慨几句，“当年我也曾去过，也求了一注签。”
“母亲可还记得？”
诸母笑说：“那里就记得了这么多，你也同我一起去看看就是了。”
正说着，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却是玉壶进来笑道：“李大家的来了。”
“来的真快。”诸母便掩了账簿，命玉壶收了去，又吩咐小丫鬟们撤了桌上的碗碟，“快请进来吧。”
李大家的方被小丫鬟引了过来，在地上拜了几拜，口内向诸母道万福请安。
“快起来吧。”诸母忙命小丫鬟搀了起来。
李大家的方才看到诸双全也在炕上，便又向她请安。
叙了温寒，诸母方才说道：“何嬷嬷说你是个难得妥帖人，况你也曾去过许府，不是个生人。现如今派了你去，你便是个管事的，切不可丢了咱们府上的脸。”
“太太，你放心，我定然把皮绷得紧紧的，觉不丢咱们府上的脸。”
“你是老人，我自然知晓，只是这次与你一同过去的，还有不少是年轻的媳妇们，你可不许倚老卖老，也要好好教导才是。”
李大家的忙点头称是。
“好，我知晓你办事素来妥当，想来用不着我说这么多。”诸母满意地点点头，又命玉壶开了箱子，称了十两银子，又拣了一碟玫瑰果馅蒸饼儿、一碟豆糕、一碟枣儿糕、一碟甑糕蒸饼装了食盒与李大家的带家去。
李大家的心中欢喜，忙又拜了一拜：“阿弥陀佛，到底是太太疼我，总不许我空着回去。”
诸母便笑道：“今儿烧的莲子汤呢？也来与她一碗，这会子肚子也不许空着去。”
玉壶忙道了是，便出去用茶盘捧了一碗绿豆百合莲子汤进来。
“你也尝尝，我吃着好，且润润喉。”
李大家的忙又到了谢，吃了半盏，抹嘴道：“不吃了，不吃了，这汤这样好，我且放放，明儿还吃。”
诸母便笑骂她一声，又命人给她装了一碗放进食盒：“你且去吧！明儿还有就是了。”
李大家的一听，忙一气干了，复又请安退下了。
另一头，喜鹊才揭了帘儿说与众人，鹂黄同鹦绿对了一眼，也跟着众人散了。
“我说什么，你瞧瞧。”鹦绿嘻嘻一笑，“究竟不是他家的，不然怎的独她回来了，碧燕却留着。”
“你且小声些吧，姑奶奶。”鹂黄反而苦笑一下，想起碧燕与她说的，不由得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