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坠在夜空,宋初揺做了很长的梦。

    宋初揺自从跳槽后,就一直跟在傅宴身边做秘书。

    文秘工作做得倒也算得心应手,只是她无意间撞上了老板傅宴的奸情,明明是她看到了上司的把柄,却被傅宴将了一军。

    “初揺,晚上陪我去let t。”傅宴松了松领带,略微有些疲惫。

    let t是一家高级私厨,流通的都是达官显贵。

    “昨晚瑞琪太闹腾了。”宋初揺没想到傅宴把小女朋友和他之间的事描述得如此清楚,一时竟呆住了。

    过了几秒,才带上职业性微笑,转身去联系let t的工作人员。

    “脱几件衣服而已嘛,宋小姐。”当俞知约了人,经过let t“禁欲”包厢的时候,听到的是男人的调笑和……宋初揺礼貌的拒绝。

    傅宴的手慢慢伸进宋初揺的后背,宋初揺忍不住感到恶心。

    傅宴请的都是“社会名流”,仗着自己有钱,祸害了多少年轻女孩。现在他们嘴里嚷着要宋初揺跳“脱衣舞”。

    “初揺,你最近不是报了舞蹈班吗?展示一下,也没什么的。”傅宴在同事那得知宋初揺学了桑巴,现在好像是为了不打扰诸位的雅兴,在命令宋初揺。

    “算了,宋小姐!”有个老板打破了僵局,宋初揺松了口气,不动声色脱离了傅宴的手。

    “不如我们来大冒险吧,这个酒瓶指到谁,谁就要玩个大冒险。”那个老板浑身横肉,肚子上的皮带都显得细小。

    没有等宋初揺说什么,游戏就开始了。

    好几个回合,都是指向宋初揺,老板倒是没什么要求,只是让她喝酒。

    宋初揺本来就酒量差,此时有点站不稳。

    “宋小姐,还有一个回合哦。”老板看着迷糊住的宋初揺,笑得满脸红光。

    “好。”宋初揺小声回了句。

    好巧,酒瓶指向的还是宋初揺。

    就当宋初揺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傅宴却接下了酒杯。

    “英雄救美啊,宋小姐,要和帮你喝完这杯酒的人,打kiss。”老板玩弄了一下手心里的遥控器,肆无忌惮地说。

    宋初揺终于忍不住,想着工作被开就被开,老娘不干了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出现的是矜贵的俞知。

    “俞大少!”老板有些激动,手里的遥控器也掉在了桌子上。

    “哦?玩游戏呢,我也想试试。”他回身就坐在了老板的位置上,拿起了遥控器。

    “玩什么,俞大少?”老板毕恭毕敬。

    “还是玩大冒险。”俞知看了一眼宋初揺,漫不经心。

    因为遥控器的加持,酒瓶口都落在老板的方向。

    老板一杯一杯地喝,和宋初揺的红酒不同,俞知给的是高度的白酒。

    “呕~”老板终于忍不住,吐了。

    俞知皱皱眉头,敲敲桌子,“还有一回呢!”

    老板只能处理一下,乖乖站在旁边。

    不出所料,还是老板。

    正当他继续要喝酒的时候,却被俞知叫停。

    “这次,不一样,除了宋小姐,你随意和在场的打kiss。”俞知的眼神中泛出冷冽。

    宋初揺可以辞职,可是老板却不敢得罪俞知,要知道他的背后,是俞氏。

    只是,在场的除了宋初揺,都是男的。

    老板也只当自己喝多了,就想着亲宋初揺,蒙混过关。

    他的手刚要摸上宋初揺的脸,身体就被俞知一拳打倒。

    傅宴本来想在一旁看好戏,却不想这个不速之客来坏了自己的场子。

    一场混战,一群上万的酒砸的稀巴烂,流淌在地上,宋初揺只觉得刺鼻。

    她小心翼翼看着俞知,以前俞知只是比较混,而现在的俞知带着一种杀伐的气息。

    let t的老板一直没有出面,俞知也点到即止。

    他的眼睛红彤彤的,像个暴怒的狮子,回身带着宋初揺走出包间。

    “你……”宋初揺突然说不出话。

    “从你抛弃我的那天起,我就疯了呢。”俞知的嘴角带着血痂,一副流里流气的表情。

    宋初揺理了理被扯坏的衣服,那般不堪的她,在他看来,是别人的笼中鸟。

    他慢慢靠近,贴着宋初揺。

    “你要干嘛?”宋初揺站不稳,被俞知抱在怀里。

    “把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我可是帮你喝了那杯酒的。”

    宋初揺才发现,俞知刚进门就把傅宴手里的酒拿过来喝了。

    “自然要遵守规定。”

    宋初揺才不惯着他,率先捏住他的嘴。

    她道完谢,就离开了。

    傅宴转过厅角,拍了拍俞知的肩膀,“小俞知,这场戏挺足啊,我的一世英名可就被你毁了。”

    俞知很久没有听到“小俞知”这个称呼了,心猛地一抽,想到江澈。

    “你还是觉得他们的死,和宋初揺有关?”傅宴见俞知的眸色深了深,想找些轻松点的话题。

    “阿澈,不能白死。”在傅宴看来,俞知还是那个少年,清俊善良,他这个南川中学的学长,此时也不该居功自傲,应该帮助这个迷茫的学弟。

    “小俞知,放手做吧!”傅宴见过野狼分食的场景,俞知现在就像一个野狼崽子,不,大野狼。

    宋初揺经常梦魇,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多记忆飘散混乱甚至被删除了。

    她只记得,李青青经常通过邮箱给自己写信,却从来不提她和江澈的事情。

    他们,不是快结婚了吗?

    落日是弱金色的光,躲在岚城的山腰,慢慢陷落。

    俞知最近应酬多,宿醉是常态,此时躺在床上揉着脑袋。

    “给李青青的疗养院打钱了吗?”俞知有点疲倦,问俞父派的助理。

    “小俞总,李青青小姐的病情,似乎……”助理没敢说下去。

    俞知听完有些烦躁,他突然觉得好笑,凭什么就宋初揺一个人沾满鲜血,却能独善其身?

    他曾经好不容易栽种起来的玫瑰,吞了他那么多心血的玫瑰,为什么,这么……扎手。

    “还监视宋小姐吗?”助理说得有点无助。

    “怎么,她还会吃人呢!”俞知被气笑了,翻身下床。

    “宋小姐,每天三点一线,吃饭上班睡觉。”助理把宋初揺基本的情况说了一下,脸上全是无奈。

    “不用了,现在我自己去看。”俞知手里拿起一块面包,三两下解决了晚餐。

    “男人最好的医美,是什么?”他想逗逗助理。

    “是健身?”助理挠挠脑袋。

    “不是,是打啵。”俞知不改“流氓”本色。

    “我的嘴很可怕,还会强吻别人。”助理听完咽了咽口水,并不想理俞知这个疯子。

    “那你对宋小姐?”助理有点八卦在身上。

    “哦,她啊,玩玩而已。”俞知轻嗤,给纯色衬衫系了领带。

    宋初揺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心理医生的,又好像很久了。

    “他们啊,大概希望您像野草,不需要付出,不需要干啥,就能自由顽强生活,要是能给他们创造利益,那就更好了。”

    心理医生抬眼温柔笑了笑,她还挺喜欢这个姑娘的,就是心理问题有点严重,走不出来。

    “野草……”宋初揺喃喃自语。

    她宋初揺也许有时候连野草都不如吧,她在心里冷冷自嘲。

    “最近我爸给我买了一套房子。”宋初揺慢慢理了理挡住眼睛的碎发。

    “嗯?那倒是很好啊,说明父女关系有所好转。”心理医生感叹道。

    “不过,被他抵押了。”宋初揺低下头,不想去看心理医生深究的眼睛。

    “我母亲说对我足够好了,可是我还是不满足。”宋初揺说完,笑了起来,带着颤栗。

    “她对我的好,就是骗我去医院住院,引导我自残吗?”宋初揺第一次在心理医生面前哭了,那种破碎又绝望的眼神,让对面的医生难以忘怀。

    “您……可以畅所欲言,我会帮助您的。”医生轻抚宋初揺的背,声音依旧很温柔。

    “我觉得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可是这部分记忆对我来说有似乎很重要。”宋初揺揉揉眼睛,红着星眸,求助地看着医生。

    她似乎,很沉浸,那部分不记得的往事里。

    “艾瑞克,进来。”医生让助理进来,给宋初揺打了一针镇定剂。

    宋初揺很累,很累,在镇定剂的加持下,睡着了。

    “俞先生。”确认宋初揺睡了后,心理医生给俞知打了电话。

    心理医生其实是俞知家的家庭医生,俞知用了些手段,让她接近了宋初揺。

    “她说了,她阶段性失忆了。”心理医生看着熟睡的宋初揺,突然有些不忍心,可是还是照说了。

    “好,我知道了,最好让她最近几天都不要清醒。”俞知声线冷峻,淡淡命令。

    “我们去看海,去看海那边的你……”宋初揺手机铃声响起。

    铃声似乎是宋初揺的原声,带着甜。

    似乎,他们回到了那个盛夏,在岚城,海风习习,他们欢声笑语,结伴而行。

    他多想再喝一杯岚城的啤酒,和阿澈,和青青。

    医生可见手机那边的俞知声音一顿,接着沉了沉声。

    “照顾好她。”

    医生觉得他很奇怪,既要给她打药让她昏睡,还叮嘱照顾好她,真是个奇葩。

    夜色破晓,宋初揺有些哼哼,助理加了些药量。

    “阿俞!”梦中的女孩突然冒出句话,眼泪禁不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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