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谜题3
巨大的噪音一瞬间将我淹没，轮机舱内的情形超乎了我的预料。这个时代，居然还有烧煤的轮船吗？
这艘船的轮机舱里甚至没有我认知中的轮机，而是大量的煤和烧煤的多台大型蒸汽锅炉，闷热的空气让人窒息，机油味和煤灰味快要把人呛死，整个轮机舱都被燃煤的火光照成了红色。
半自动化的机械履带在运送着煤炭，几个船员在四处巡查着燃烧情况和添加燃煤，黑暗的光线和震耳欲聋的声响下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两个的闯入。
阳雪拉了拉我的袖口，示意我们离开。火光之中她的面孔暧昧不清，只能看见闪闪发亮的双眼。
“你怎么看？”回到了那一条白色的长廊后，阳雪问我。
那扇铁门隔绝了轮机舱的噪声。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边响起，这处空间仿佛正在从四面八方向我挤来，那种诡异的感觉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在悄悄累积，但是此刻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些怪异的存在。
“这艘船上的一切都很诡异……”我皱着眉头，“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阳雪沉吟片刻，慢吞吞道：“说实话，我的第六感从很早之前就没有任何的反应了。只是从理性客观的角度分析，大概有了点眉目吧。”
我正准备问她有什么想法，忽然口袋里的对讲机发出了“滴滴”两声，我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来，只听见对讲机里传来急促、慌乱的声音——
“有没有人在下层舱位！我们遇见幽灵了——！”是闻墨涵的声音。
我手一抖差点把对讲机掉在地上，阳雪连忙抓过对讲机：“我们在，你们具体在哪一间房间？”
“喂，你在干什么，喂！！”对讲机那一头的人突然开始怒吼，然后就是一阵刺耳的啸叫，那头的声音消失了。
阳雪飞快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枪，拽住我的手臂就开始跑，我连忙问：“你知道他们在哪？”
阳雪一边奔跑一边说：“不在这一侧，就是另一侧。快跟上！”
这条走廊里回荡着我们急促的脚步声，这一层的中间被轮机舱占据，从这一侧到另一侧，中间有一处小廊相连，我们已经接近了，能听见对侧传来的声音——
忽然之间，我听见了一阵巨大的噪音，仿佛这艘船被切开一样的嘈杂扭曲的金属撕裂的声音，这声音我非常熟悉，就在上一次在五月花公园我就听见过！
“阳雪，他们！！”我大吼。
拐弯之后我的视野中出现一个人，他站在走廊的中间。只见闻墨涵手里握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满脸扭曲的神情，双眼死死盯着我们来的方向，而他的身边地上躺着的正是肖筱游，银色的斧头正在她的手中消散，尚不知道她情况如何。
而他看见我们并没有放下手里的长剑，而是颤抖着把剑尖对准了我们。
“闻墨涵，放下魂器！”阳雪的声音突然放大了很多倍，在走廊里反复回荡着。
闻墨涵闭了闭眼睛，用力摇头，想要甩开黏在头上的什么东西一样。
半晌，他一脸痛苦地把手里的剑放下，那把剑上的银光消失了，这才看清这把剑本身居然是桃木制作的。
“你们……你们来了，肖筱游她刚才！”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赶紧蹲下把倒地的肖筱游扶起来。
我们赶紧过去围在肖筱游身边。她眉头紧锁、呼吸急促，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阳雪摸了摸她的额头，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样了？”我赶忙问。
“冰凉的……”阳雪怔怔地说。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闻墨涵连忙摸了一把她的手腕，仔细感受了几秒钟后，稍微显得不那么紧张了：“脉搏还是正常的。”
阳雪又探了一下肖筱游的颈动脉，扭头对我说：“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人，在第二层集合。”
这是组长的套间，除了卧房还有一个差不多面积的起居室，除了肖筱游之外所有人都聚在这间房间里。闻墨涵似乎惊魂未定，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你们可以说说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未经允许就使用了魂器？”组长一个人站着，厚厚的羊绒围巾裹在她身上。她的面孔严肃中又有一丝担心。
“我……”我看了一眼闻墨涵，他应该还没有准备好汇报，又看了一眼阳雪，她瞥了我一眼，微微抬头示意我继续说，“我们在下层舱调查，听到对讲机里他们的声音之后就跑过去了，他似乎……没有认出我们来，在阳雪对他喊话之后才放下武器……”
艾琳娜摸着下巴：“那小闻说的幽灵，你们看到了吗？”
阳雪和我都摇摇头。那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更不用说幽灵。
组长叹了口气：“那闻墨涵先休息一下吧。大家先都来汇报一下有没有什么调查成果吧。”说完，她用下巴指了指克丽缇娜。
“我们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一摊手，一脸无奈的表情。
艾琳娜和安德烈亚对视一眼。安德烈亚清了清嗓子：“我们没有从服务员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试着问了问船上的一些乘客，也是同样一无所获……但，我们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情报需要跟大家分享。”
大家都看向他。他露出了纠结的表情：“这艘船上，没有救生艇。”
七个人的房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没有救生艇的船，是怎么样得到的航线许可，海关由为什么放这样的船出航？
我的手心又开始冒汗，在这艘船上看到的种种异常开始在我眼前不断地浮现和闪回，那些怪异的场景就像鬼魂一样环绕在我身边。
组长打破了沉默：“你们呢，阳雪？”
阳雪把我们在轮机舱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大家都沉默不语，此刻似乎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闻，你现在可以说了吗？”艾琳娜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咬紧牙关，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半晌，他开口：“我们看见幽灵了。”
“在下层舱调查的时候，我们感受到了很强烈的混乱波动，波动就只有一瞬间但是非常强烈。我们跟随波动的方向跑过去之后，看到了……很大的一群人，或者说尸体……”
他深吸一口气：“那是一群，呃，缺胳膊少腿的惨白的尸体，我没有仔细看，我还闻到了一股很腥臭的味道。那些尸体就像是骑兵一样快速……”他双手抱头，从牙齿里挤出几句话，“向我们冲过来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地直接掏出魂器，但是筱游的攻击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像是斩开了一层烟雾，烟雾很快又聚成那些尸体的形状……直到听到阳雪的声音我才清醒过来，那些尸体就像是幻觉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
“幻觉？”艾琳娜看了一眼组长。组长摇摇头：“幻觉也是一种混乱的形式，但是魂器不起作用，只能说混乱的根结不在那里。”
看来我们已经在混乱之中了。或者换句话说——
“从我们登船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处在混乱之中了。”阳雪的声音非常冷静。
克丽缇娜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态度，疑惑地说道：“可是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登船的时候感受到过混乱。”
“你们有在任何地方找到船图吗？”阳雪没搭理她，转而问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安德烈亚皱着眉，“这艘船被改造过，对吗？”
阳雪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已经几乎调查过这艘船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感受到混乱波动，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混乱藏在了某个无法到达的神秘空间里，所以我们才找不到。”
艾琳娜说：“小阳的猜想有道理。而且这艘船也有很多地方都有改造过的痕迹，大家肯定也注意到了。”
克丽缇娜低着头喃喃自语：“油漆味……还有霉味，我一上船就闻到了。”
组长摸着下巴：“还有地毯和地板，翻新的痕迹很明显。”
安德烈亚欲言又止，组长示意他继续说。他又清了清嗓子：“可是这些装修对一艘船来说应该很正常吧？”
此话一出，大家似乎又被说服了。的确，这些装修可以解释，霉味也可以认为是船舶一直在海上航行太潮湿而带来的。
我抿了抿嘴，悄悄举起手。他们的谈话我一直觉得没有办法插嘴，阳雪看到后对我点了点头：“你说吧，我们两个都发现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第一层甲板上，只有一个烟囱，但是甲板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一个烟囱对这样一艘船来说很不协调……”我卡壳，不知该怎么继续解释，求助地看向阳雪。
她会意，接着我的话说：“我认为这艘船本来应该有至少四个烟囱，但现在却只有一个。虽然可以认为是燃料利用率很高不需要那么多烟囱，但是我更倾向于，这艘船为了掩盖什么而进行了重大的改装，以至于几乎和之前的样子不同了。我认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混乱所在。”
这艘船的轮机舱里甚至没有我认知中的轮机，而是大量的煤和烧煤的多台大型蒸汽锅炉，闷热的空气让人窒息，机油味和煤灰味快要把人呛死，整个轮机舱都被燃煤的火光照成了红色。
半自动化的机械履带在运送着煤炭，几个船员在四处巡查着燃烧情况和添加燃煤，黑暗的光线和震耳欲聋的声响下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两个的闯入。
阳雪拉了拉我的袖口，示意我们离开。火光之中她的面孔暧昧不清，只能看见闪闪发亮的双眼。
“你怎么看？”回到了那一条白色的长廊后，阳雪问我。
那扇铁门隔绝了轮机舱的噪声。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边响起，这处空间仿佛正在从四面八方向我挤来，那种诡异的感觉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在悄悄累积，但是此刻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些怪异的存在。
“这艘船上的一切都很诡异……”我皱着眉头，“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阳雪沉吟片刻，慢吞吞道：“说实话，我的第六感从很早之前就没有任何的反应了。只是从理性客观的角度分析，大概有了点眉目吧。”
我正准备问她有什么想法，忽然口袋里的对讲机发出了“滴滴”两声，我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来，只听见对讲机里传来急促、慌乱的声音——
“有没有人在下层舱位！我们遇见幽灵了——！”是闻墨涵的声音。
我手一抖差点把对讲机掉在地上，阳雪连忙抓过对讲机：“我们在，你们具体在哪一间房间？”
“喂，你在干什么，喂！！”对讲机那一头的人突然开始怒吼，然后就是一阵刺耳的啸叫，那头的声音消失了。
阳雪飞快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枪，拽住我的手臂就开始跑，我连忙问：“你知道他们在哪？”
阳雪一边奔跑一边说：“不在这一侧，就是另一侧。快跟上！”
这条走廊里回荡着我们急促的脚步声，这一层的中间被轮机舱占据，从这一侧到另一侧，中间有一处小廊相连，我们已经接近了，能听见对侧传来的声音——
忽然之间，我听见了一阵巨大的噪音，仿佛这艘船被切开一样的嘈杂扭曲的金属撕裂的声音，这声音我非常熟悉，就在上一次在五月花公园我就听见过！
“阳雪，他们！！”我大吼。
拐弯之后我的视野中出现一个人，他站在走廊的中间。只见闻墨涵手里握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满脸扭曲的神情，双眼死死盯着我们来的方向，而他的身边地上躺着的正是肖筱游，银色的斧头正在她的手中消散，尚不知道她情况如何。
而他看见我们并没有放下手里的长剑，而是颤抖着把剑尖对准了我们。
“闻墨涵，放下魂器！”阳雪的声音突然放大了很多倍，在走廊里反复回荡着。
闻墨涵闭了闭眼睛，用力摇头，想要甩开黏在头上的什么东西一样。
半晌，他一脸痛苦地把手里的剑放下，那把剑上的银光消失了，这才看清这把剑本身居然是桃木制作的。
“你们……你们来了，肖筱游她刚才！”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赶紧蹲下把倒地的肖筱游扶起来。
我们赶紧过去围在肖筱游身边。她眉头紧锁、呼吸急促，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阳雪摸了摸她的额头，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样了？”我赶忙问。
“冰凉的……”阳雪怔怔地说。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闻墨涵连忙摸了一把她的手腕，仔细感受了几秒钟后，稍微显得不那么紧张了：“脉搏还是正常的。”
阳雪又探了一下肖筱游的颈动脉，扭头对我说：“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人，在第二层集合。”
这是组长的套间，除了卧房还有一个差不多面积的起居室，除了肖筱游之外所有人都聚在这间房间里。闻墨涵似乎惊魂未定，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你们可以说说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未经允许就使用了魂器？”组长一个人站着，厚厚的羊绒围巾裹在她身上。她的面孔严肃中又有一丝担心。
“我……”我看了一眼闻墨涵，他应该还没有准备好汇报，又看了一眼阳雪，她瞥了我一眼，微微抬头示意我继续说，“我们在下层舱调查，听到对讲机里他们的声音之后就跑过去了，他似乎……没有认出我们来，在阳雪对他喊话之后才放下武器……”
艾琳娜摸着下巴：“那小闻说的幽灵，你们看到了吗？”
阳雪和我都摇摇头。那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更不用说幽灵。
组长叹了口气：“那闻墨涵先休息一下吧。大家先都来汇报一下有没有什么调查成果吧。”说完，她用下巴指了指克丽缇娜。
“我们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一摊手，一脸无奈的表情。
艾琳娜和安德烈亚对视一眼。安德烈亚清了清嗓子：“我们没有从服务员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试着问了问船上的一些乘客，也是同样一无所获……但，我们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情报需要跟大家分享。”
大家都看向他。他露出了纠结的表情：“这艘船上，没有救生艇。”
七个人的房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没有救生艇的船，是怎么样得到的航线许可，海关由为什么放这样的船出航？
我的手心又开始冒汗，在这艘船上看到的种种异常开始在我眼前不断地浮现和闪回，那些怪异的场景就像鬼魂一样环绕在我身边。
组长打破了沉默：“你们呢，阳雪？”
阳雪把我们在轮机舱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大家都沉默不语，此刻似乎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小闻，你现在可以说了吗？”艾琳娜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咬紧牙关，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半晌，他开口：“我们看见幽灵了。”
“在下层舱调查的时候，我们感受到了很强烈的混乱波动，波动就只有一瞬间但是非常强烈。我们跟随波动的方向跑过去之后，看到了……很大的一群人，或者说尸体……”
他深吸一口气：“那是一群，呃，缺胳膊少腿的惨白的尸体，我没有仔细看，我还闻到了一股很腥臭的味道。那些尸体就像是骑兵一样快速……”他双手抱头，从牙齿里挤出几句话，“向我们冲过来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地直接掏出魂器，但是筱游的攻击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像是斩开了一层烟雾，烟雾很快又聚成那些尸体的形状……直到听到阳雪的声音我才清醒过来，那些尸体就像是幻觉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
“幻觉？”艾琳娜看了一眼组长。组长摇摇头：“幻觉也是一种混乱的形式，但是魂器不起作用，只能说混乱的根结不在那里。”
看来我们已经在混乱之中了。或者换句话说——
“从我们登船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处在混乱之中了。”阳雪的声音非常冷静。
克丽缇娜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态度，疑惑地说道：“可是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登船的时候感受到过混乱。”
“你们有在任何地方找到船图吗？”阳雪没搭理她，转而问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安德烈亚皱着眉，“这艘船被改造过，对吗？”
阳雪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已经几乎调查过这艘船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感受到混乱波动，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混乱藏在了某个无法到达的神秘空间里，所以我们才找不到。”
艾琳娜说：“小阳的猜想有道理。而且这艘船也有很多地方都有改造过的痕迹，大家肯定也注意到了。”
克丽缇娜低着头喃喃自语：“油漆味……还有霉味，我一上船就闻到了。”
组长摸着下巴：“还有地毯和地板，翻新的痕迹很明显。”
安德烈亚欲言又止，组长示意他继续说。他又清了清嗓子：“可是这些装修对一艘船来说应该很正常吧？”
此话一出，大家似乎又被说服了。的确，这些装修可以解释，霉味也可以认为是船舶一直在海上航行太潮湿而带来的。
我抿了抿嘴，悄悄举起手。他们的谈话我一直觉得没有办法插嘴，阳雪看到后对我点了点头：“你说吧，我们两个都发现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第一层甲板上，只有一个烟囱，但是甲板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一个烟囱对这样一艘船来说很不协调……”我卡壳，不知该怎么继续解释，求助地看向阳雪。
她会意，接着我的话说：“我认为这艘船本来应该有至少四个烟囱，但现在却只有一个。虽然可以认为是燃料利用率很高不需要那么多烟囱，但是我更倾向于，这艘船为了掩盖什么而进行了重大的改装，以至于几乎和之前的样子不同了。我认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混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