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的半个月,杜舒言和陈易雅的生活几乎在不断的工作和任务中度过。陈易雅因为在头部咨询公司工作,出差早已是家常便饭,几乎每周都在不同的城市间奔波。而杜舒言也没好到哪里去,身处投资公司的她,忙到连每天最后一班地铁都赶不上。两人虽然同在上海,但自从入职这两个月以来,竟然连一次约着闲逛的机会都没有过。

    这天晚上,杜舒言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她点开了和陈易雅的微信聊天框,两人难得有时间在深夜闲聊起来。

    “我跟你说,这周末一定要出去放松一下,去淮海路那家新开的酒吧,调酒师可帅可帅了,咱俩到时候边看帅哥边好好喝一杯,”杜舒言在微信里信誓旦旦地打字道。

    “必须的!再不放松我就要疯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次的客户有多难搞。什么时候定?”陈易雅迅速回了消息。

    正当杜舒言准备确认时间时,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上司陈丽发来的信息。

    “Sharon,后天沈然庭会亲自到公司,做阶段性的项目资金研讨。你提前安排好会议室,确认人员接待、资料准备等相关事宜。”

    看到这条消息,杜舒言顿时从半松弛的状态中绷紧了神经。沈然庭要亲自到公司!这是她进入公司以来的最大挑战,也是最重要的机会。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紧张和期待。

    她回了陈丽的消息:“好的陈总,我会妥善安排。”

    这边的陈易雅见她没回,连忙发来调侃的语音:“怎么回事,忽然不说话了?不会是被公司拉去加班吧?”

    杜舒言苦笑着发了个无奈的表情包:“还真被公司拉去加班了,沈然庭后天要来我们公司。我得提前安排一切。”

    “哇,冰山大佬亲自来?你这可是大场面,搞不好表现得好就升职加薪了!”陈易雅发来了一连串的鼓励。

    杜舒言笑了笑:“希望吧,不过这个周末估计又要泡汤了。我估计他们会开完,我们底下人直接获得空降工作大礼包,周末得猛猛加班。”

    “没事,等你忙完我再请你大吃一顿!再亲自调酒给你喝。”陈易雅的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和理解。

    此次会议的核心,是关于资金分阶段拨款模式中的各个里程碑的界定,特别是如何衡量第一期的初步市场反应目标。芯域科技希望通过投资的支持,推动新技术在市场中的落地和反馈,双方都非常重视这些进展。

    杜舒言深知此次会议的关键性,虽然她只是实习生,但她必须确保所有会议安排毫无纰漏。第二天一早,刚到公司,她便进入紧张的准备阶段,安排会议室、确认参会人员的时间表、准备会议资料、调试设备……每个细节都反复检查。很快,一个合理且清晰的会议安排就做好了。

    所有工作准备完毕后,杜舒言再次检查了一遍,将会议的具体安排编辑成邮件,发给陈丽确认。得到陈丽的批准后,她把邮件正式发送到了芯域科技的办公室邮箱。解决完这些任务后,杜舒言回归日常的繁忙工作中。

    会议日终于到来。为了确保一切顺利,杜舒言提前15分钟来到公司楼下,在大楼门口等待沈然庭及其团队的到来。上午快十点左右,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公司门口。杜舒言身着白色衬衫与黑色半身裙,搭配简约高跟鞋,显得专业又利落。

    车门打开,沈然庭首先下车。他身材修长,穿着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装,气质冷峻而干练。他的团队紧随其后,来的人不多,看打扮应该是技术型人才为主。杜舒言默默打量,脸上始终挂着标准的微笑,主动走两步迎上前打招呼:“沈总,欢迎您。”

    沈然庭微微颔首,简短回应:“你好。”

    杜舒言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实习生,估计上次会面,人家转头就忘了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不能期望对方会记住她,于是礼貌而得体地再次自我介绍道:“我是杜舒言Sharon,今天负责接待您和您的团队。陈总已经在会议室了,我带您上去。”

    沈然庭微微点头示意,随后淡淡一笑,礼貌回应道:“麻烦你了,Sharon小姐。”

    杜舒言听到他用英文称呼她,心中稍感轻松。她带着沈然庭和团队前往会议室的路上,默默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力求自己表现得专业、稳重。

    会议室内,所有的设备和资料都已准备就绪陈丽也早已抵达,她是个爽朗的性格,大大方方和芯域的人打完招呼客套完后,就正式进入了会议章程。杜舒言安静地坐在会议桌的一旁,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上,继续履行她做会议纪要的职能。

    陈丽和沈然庭坐在会议桌的两侧,表面温和却隐含着暗潮汹涌的谈判氛围。会议的核心问题集中在第一阶段的市场业绩里程碑上。陈丽代表投资方,希望能够看到明确的市场回报,以此作为对未来资金拨付的依据。然而,沈然庭却持有不同的看法,认为作为To B(企业对企业)的高端科技产品,前期的市场回报并不会立刻显现,研发投入也会非常巨大。

    陈丽:“沈总,我们希望第一阶段能够有一个清晰的市场业绩目标。我们投资的目的是为了看到投资的回报,如果前期市场表现不佳,我们难以说服投资方继续推进。”

    沈然庭微笑着,眼神却没什么温度:“陈总,我理解您的顾虑。但作为高端科技产品,前期的市场回报往往需要时间来验证。我们的产品开发阶段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资源,前期市场反应不佳是可以预见的。”

    陈丽依旧是笑吟吟的,但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杜舒言知道,这是这位上司进攻时常有的习惯性小动作:“可是,这样的市场表现如果不能达到我们的预期,就可能会影响到后续阶段的资金拨付。我们需要具体的数据和更清晰的阶段目标。”

    沈然庭也不甘示弱,脸上依旧是八风不动的绅士微信,直视着陈丽:“我们当然可以提供一些相关的市场数据预测,但请您理解,这些预测和表现都基于行业现状和我们的研发进展,前期市场反馈可能并不能完全代表我们项目的实际情况。”

    这时,沈然庭的团队中一位科研人员站了出来,带着几份详尽的研究报告:“陈总,沈总所说的情况在我们行业内是普遍存在的。我们可以提供详细的技术文档和研发进展报告,证明我们当前所面临的挑战和市场反应的滞后性。”

    陈丽接过资料,仔细查看,微眯了下眼睛:“这些数据确实详细,但我们仍然需要明确的能看的到的阶段性成果来向上面交差。每一个阶段都有直观的市场反馈表现也确实是我们行业的评估方式。”

    沈然庭轻轻叹息:“我们理解您的立场,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平衡点。我们愿意在数据上做出进一步的透明和调整,但请您考虑到高端科技产品的特殊性。”

    杜舒言在一旁默默旁听,虽然她在记录会议内容,但心中却有些走神。她的思绪飘回到自己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那个学霸学长。学长的智商让她望尘莫及,以至于都没有嫉妒情绪产生,而沈然庭在她眼中有些许相似。沈然庭的表现显得更温和,但她能感受到他和学长一样,底色却是极致的理智和坚定。

    杜舒言偷偷在心里比较这两个人,觉得沈然庭的冷漠更加收敛,他在与人交往时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而学长则将自己的天才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两者的外在性格虽然不同,但内里想来都是一样的。沈然庭的冷漠是收敛的,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好一阵,于是被裹上一层棉衣,但如果不自量力认为他是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就会感知到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其实都在散发一种难以逾越的距离感。学长的聪明则更直接外放,更锋利,以至于时常刺痛身边的普罗大众。

    她在心中默默将两人归为同类:“唉,都是难搞的人,接触起来一个比一个累人。”

    会议桌上两人你来我往的,暗流涌动,杜舒言知道这还不是自己能参与的战场,安安静静地像个小人机一样做着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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