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璟琰的脸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但却没有乌青发黑,沈诗宜仔细查看了永璟琰的眼睛,并用银针探到嘴巴里,拿出来的银针也没有变色,梁玉站在旁边看着沈诗宜眉头紧皱的样子,开口道,“怎么样?”

    沈诗宜摇了摇头,“不太像中毒。”

    “怎么可能?”梁玉本能反驳道。

    “你看殿下虽然眼眶乌青,但是嘴唇血色正常,嘴里我刚才已经查看过,没有入口之毒,其余外部皮肤,我想也没人有那个胆量敢在明处下毒。”沈诗宜将自己刚才察觉的情况如实说。

    梁玉听后走上前来,仔细观察了沈诗宜说的可疑之处,确实如沈诗宜所说,“难道是病了?”梁玉看向沈诗宜,有些疑惑。

    沈诗宜再次走上前,蹲下身仔细给太子把了脉,还是之前的问题,心跳时快时慢,有时会感觉慢到以为心脏停止一样。

    冥冥之中,沈诗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低头思索片刻,沈诗宜起身,走到大殿,双膝下跪,“皇上,太子是因为心悸引起的身体机能紊乱,导致的晕倒。”

    男人听到不是中毒,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一些,双手放在膝盖上,俯下身,看向沈诗宜,“朕命你全力医治太子。”男人声音铿锵有力。

    沈诗宜叩谢过后,仰起头看向永靖渊,“微臣遵旨,只是皇上,臣还有一事。”

    “何事?”

    “太子病症来历不明,臣怕这次治标不治本,臣想去太子寝宫查看一番,找找原因。”沈诗宜说道。

    男人抬头看了眼屏风后面昏迷的人,“准。”

    “还有皇上……”沈诗宜想起什么,急忙开口。

    男人扶着膝盖准备起身,又听沈诗宜开口,遂又坐下,“还有何事?”声音中已有些许不耐烦。

    “臣请求皇上将此事保密。”沈诗宜额头抵在手背上,将头低的更低。

    男人一听,忽然坐直身体,沈诗宜的话没有明说,却提醒了他,太子接二连三的出事,本以为这孩子自小体弱多病,永靖渊从没有多想,沈诗宜今日的话,让他突然一惊,要是有人从这孩子小的时候便对他加害,那太子的病弱可就由来已久了。

    男人一直没有开口,沈诗宜再次提醒,“皇上?”

    “此事只有朕知你知。”说罢,男人站起身,走到里面,坐在太子床边,仔细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心中第一次有了不忍。

    沈诗宜趁着四更天大家都熟睡之时,悄悄溜进了太子寝殿,蜡烛的微光忽明忽暗,沈诗宜的小脸被烛光映照的柔和婉约。

    寝室内,沈诗宜四处翻着,企图找些可疑的东西,屋内的柜子、箱子全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有任何看着不寻常的东西,沈诗宜有些懊恼的左看右看,眼睛突然瞥了一眼窗外,不知为何,漆黑的夜色,沈诗宜就是瞅见了树根处黑乎乎的一片,看着不像土的东西,自己一直在屋内找,此刻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打开门,朝着那棵树走去,走进看到树根处的东西,沈诗宜将蜡烛拿近一些,看着像是药渣,只是被人埋进树根处,却不知为何没有全部埋进去。

    沈诗宜拿起一旁的树枝,将此处的土重新翻出来,连带着翻出许多药渣,太黑,沈诗宜不太好辨认,索性将这团黑乎乎的药渣全部捡起来,抽出手帕包了起来。

    站起身,一股阴冷的风从身后吹来,沈诗宜虽说大胆,但是此刻深更半夜,周围寂静,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就是冲出来个人,她也看不见,沈诗宜不禁打了个寒颤,快步朝着自己的偏殿走去。偶尔遇到太子要夜学的时候,沈诗宜当天就会留在宫里,所以办公的地方渐渐也成了休息睡觉的地方,推门进去,沈诗宜将蜡烛放在桌上,脱下披风,昏暗的烛光下,将手帕里的东西倒在桌上,仔细看着这些药渣都是哪些药材。

    沈诗宜将一块一块的药材归类,虽然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是通过气味沈诗宜还是辨别出来,这些药渣里有【何首乌、黄精、当归、百合】

    烛光下,沈诗宜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这一摊药渣,都是些名贵的药材,看着也稀松平常,可能是有人喝完药顺手倒在树下的,可是沈诗宜来了这么久,除了她给太子开的药方以外,平时从没有看到过太子喝有这些药材的药,要说是其他人,为何不就近倒了药渣,偏偏来到太子的寝殿旁倒,沈诗宜越想越迷糊,挨到了这会,睡意袭来,沈诗宜起身,吹了蜡烛,裹着衣服,躺在书柜后面的小榻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门外宫人忙碌的脚步声将沈诗宜吵醒,沈诗宜看了眼外面还没透亮的天色。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上书房走去,昨天给太子开了调理的方子,昨晚因为要找线索,没有去上书房看太子。

    大清早,沈诗宜先去了后厨看了看,吩咐宫人煮了些白粥,散了些糖,用小盅装好带去了上书房,一进门,看到梁玉已经到了,沈诗宜连忙走上前来,发现永璟琰已经清醒了,赶紧将白粥拿出,“怎么样了?”

    “还是很虚弱,心跳微弱。”梁玉看着永璟琰开口道。

    沈诗宜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永璟琰苍白的小脸,“给你带的甜粥,吃点?”沈诗宜声音听着很温柔。

    一旁的梁玉不由自主朝着床边的人多看了两眼,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沈诗宜这般样子 。

    沈诗宜一口一口喂着永璟琰,不时拿着绣帕擦一擦男孩的嘴角,“怎么样?好吃吗?”

    床上的人儿朝着她点点头,模样看着十分乖巧,令人心疼。

    吃过饭的永璟琰有了点精神,不一会儿,上书房里进来了好几位女子,沈诗宜瞥了眼后面的姜梦溪,为首的女子一袭丹红蜀锦缎裙,外披金镶滚凤纹披风,裙上绣着大朵祥云,尽显高贵大气。青丝盘成高耸入云的凌云髻,左右两侧插着朝阳五凤羽宝步摇,垂下的串串流苏,随着步子来回晃动,摇曳生姿,一双丹凤眼眼线微微上挑,显得高傲庄严。

    沈诗宜看着来人走上前来,立即将小盅放到边上,朝着几位女子下跪。

    身旁的梁玉出声,沈诗宜跟在后面。来人正是当今皇后娘娘王碧君、身后依次跟着的是瑾妃荣月雾、淑妃姜梦溪、珍嫔裴翊。

    沈诗宜跪在地上,只听见几位纷纷上前和太子说话,为首的王碧君更是心疼的抽泣出声,沈诗宜虽然跪在地上,耳朵却仔细听着各宫娘娘同永璟琰的对话,忽听一人开口道,“殿下脸色这般苍白,贴身太医是怎么调理的?”女人语气不善。

    沈诗宜跪在一边,“是臣失职,还请娘娘恕罪。”沈诗宜双手匐地,额头紧紧贴着手背。

    “你就是皇上派给太子的那位女太医?”女子朝沈诗宜走了过来。

    “抬起头来。”头顶上方传来女子浅浅的声音。

    沈诗宜看着眼前的绣鞋,浑身紧绷,缓缓抬起头来。

    女子看了眼沈诗宜的样子,猛然一惊,往后退了两步,“你叫什么?”

    沈诗宜看着女子这副样子,不明所以,“回娘娘,微臣沈芷清。”

    “沈?沈耀是你爹爹?”女子意识到刚才的失礼,朝着床边的女子看了眼,脸色讪讪。

    “是的。”

    女子摆了摆衣袖,重新站回原来位置,被坐在床边的女子狠狠瞪了一眼,“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臣妾失礼,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另一边的两位女子挑眉看了眼对面的人,“瑾妃娘娘入宫也有些年头了,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性子。”姜梦溪开口揶揄道。

    “住嘴,姜梦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荣月雾有些气急败坏,愤愤盯着姜梦溪。

    “好了,都别吵了,殿下还病着呢。你们是一点都不顾及他吗?”王碧君头疼的看向面红耳赤的两人。

    “靖琰呐,可有好些了?”王碧君说着心疼的抚摸着永璟琰苍白的侧脸。

    “皇额娘,儿臣好多了,额娘别担心。”永璟琰的声音微弱。

    “沈太医,你可的仔细着当值,别觉得咱们皇上看中你,就对太子不上心。”姜梦溪开口。

    沈诗宜看着姜梦溪,先是一愣,而后低头连连认错。

    一旁的梁玉颇为同情的看着沈诗宜,看来沈诗宜这份差事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好,太子有了闪失,各宫都来问罪,照顾的好是应该的,照顾的不好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沈诗宜当然能够看出梁玉眼里的意思,只是她转过头,看向床上。这种没来由的同情也好庆幸也好都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左右的。

    “哎呀,朝庆园的海棠开了,我们去看看吧。”荣月雾朝着身边从进来到现在没有说一句话的女子说道。

    沈诗宜抬头看去,只见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一出房间,秋风吹起裙摆,女子裹了裹披风,跟着荣月雾走出了大门。

    沈诗宜看着消失在大门口的身影,想必她就是性格沉稳、话不多的裴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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