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站起身,走到窗前,将撑子撑开了一些,回头看着还在睡的人儿,小昭在窗口站了一会,将撑子放了下来。走到床边,看着沈诗宜悄悄有了些气色的小脸,上前给她掩了掩被子。

    门外有人敲门,“来了。”

    小昭快步走到门口,本以为是芥子舒,谁知门口站着的竟是陈彦年,少年抬起的手还没来的及放下来,门被小昭忽然打开,两人一愣,“沈姐姐怎么样了?”少年开口。

    “好多了,这会还睡着呢。”

    两人正说着话,易寒星大步朝着这边走来,看到门开着,朝屋内张望了下,“芷清怎么样了?”

    “好多了。”

    “今日中午恐怕就得走了,盛京传来消息,清吏司已经在奉命搜查了。”易寒星沉声说道,顺便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少年。

    “我这就去叫醒小姐。”小昭说着抬脚准备朝里走。被男人喊住,“让她再睡一会吧,你们先收拾着,东西早些收拾好,吃过午饭我们就出发。”

    “好~”

    男人说着伸出手搭在少年的肩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说着在陈彦年肩头拍了两下,朝后面马厩走去。

    盛京,皇宫。

    严奕搜遍了沈诗宜可能去的地方,没有抓到人,这会子跪在养心殿里,脸色凝重,等待着主位上的男人发落。

    “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永靖渊开口道。

    “只是朕纳闷,她一个弱女子,平时也没有和什么人来往,究竟谁会冒死去大牢里救她,谁会心思这么缜密,连夜离开。”永靖渊说着不禁皱起眉头。

    “会不会和……”严奕并没有说后面的话。

    他就是有这份疑心,也不敢贸然开口,男人挑眉看了他一眼,虽然他没有说出来,永靖渊却知道他想说谁,只是那人现在正在原洲,两千多公里的路程,他就是马不停蹄的赶,也得三个月时间。

    可是会是谁呢?

    男人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半天没有说话。严奕低着头,卫朝林站在殿外,虽然听不清里面两人的谈话,但是严奕是清吏司的总指挥使,卫朝林不用猜也知道严奕今日面圣是为何事。

    前天他已将消息送出去了,这会他们早该出了盛京,一路北上了。

    半晌后,主位上的男人站起身,走到严奕身边,转身对着他悄声说了些什么,殿内突然间没了声音,卫朝林正纳闷着,门帘突然掀开,严奕走了出来,卫朝林面色如常的看着正前方,朝严奕点头打了声招呼,男人看了他两眼,突然走上前了,靠近卫朝林,看着他光洁白皙的脸庞,分明的棱角透着冷峻,深邃的眼眸不像男人,倒像女人一般总是水灵灵的,浓密的眼睫毛因为他的靠近而警惕的忽闪,男人开口语气轻佻的说道:“卫公公还是这般仪表堂堂。”说完突然欺身凑近卫朝林衣领处故意调戏的深嗅一番。

    卫朝林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眼眸晴朗,完全没有因为男人的故意调戏而慌乱,“严廷尉,御前造次你有几个脑袋?”

    卫朝林说完,只见男人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大步朝台阶走去,卫朝林站在殿门口,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眸色沉了沉。忽听殿内传来声音,连忙转身走进大殿,男人坐在座椅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卫朝林立即会意,走上前来,从一旁的茶壶里倒了杯热茶,递给男人。

    只是卫朝林弯腰了半天,也不见男人接,正纳闷着,只见男人忽然大手一拉,将他一把拉进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卫朝林吓了一跳,急忙开口,“皇上!”

    手里的茶杯晃出了热茶,洒在了男人明黄的衣袍上,但是男人仿佛不在意般,紧紧盯着他紧张的神色,握在腰上的大手收紧了些,“他刚戏弄你了?”

    男人低着头看着卫朝林衣领里包裹着的细长白皙的脖子,喉咙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卫朝林抿着嘴,不知该怎么开口,永靖渊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无所顾忌过,这是在养心殿,不时会大臣来参奏国事的地方,他怎么敢的?

    见卫朝林不说话,男人伸出玉扳指的拇指抬起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嗯?”男人眸色深沉,但卫朝林却在这如墨的眸色里看到一股暗藏着的火苗。

    “没有。”

    见他不说实话,男人忽的靠近他,鼻尖就要贴上卫朝林挺翘的鼻头,永靖渊敢这么做,卫朝林不敢,连忙伸手推拒。

    “他不敢。”卫朝林声音颤抖,按在男人胸前的手掌骨节分明,指腹浑圆,剔透亮白。

    男人仿佛被他这句话取悦到,卫朝林明显感觉到男人胸口的肌肉没有刚才那般紧绷。

    “也是,不过你说你怎么能这般招人呢?”男人说着手指渐渐抚上卫朝林薄而红润的嘴唇,微微上翘,有时候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笑时,嘴角上扬,格外迷人。

    “有时候真想把你藏起来。”男人说完忽然眼眸一沉,欺身上前。卫朝林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听到姜梦溪的声音,卫朝林紧张的看向门口,却被男人大掌掰正,看着他胆战心惊的样子,永靖渊忽然邪恶一笑,松开手,放开了他,卫朝林起身的一瞬,姜梦溪的半个身子已经进到殿内,卫朝林努力恢复神色,站在一旁,看到姜梦溪进来,连忙上前行李,永靖渊倒是神色如常的看着两人,卫朝林行完礼,疾步朝门外走去,姜梦溪回头看着卫朝林急匆匆的身影,不觉好笑,看向永靖渊,浅浅行了个礼,“陛下,臣妾有这般可怕吗?瞧着卫公公看到臣妾怎么吓成了这样?”

    男人却没有接她的话,“找朕何事?”语气淡淡。

    姜梦溪却毫不在意般,走上前来,走到侧边座椅上,“臣妾听说沈芷清被人劫走了?”

    男人没有说话,脸色一沉,盯着手里的茶杯。

    “皇上可查到是谁将她劫走的了?”

    看着姜梦溪这副急切打探消息的样子,男人眉头越发紧皱,“怎么?淑妃以为会是谁?”

    姜梦溪当然想知道是谁,她也怕是他?她来就是想确认是不是他真的将沈诗宜劫走的。不知为何,她在昭纯宫坐不住,一想到万一是他,永靖渊打算怎么对他?这一连串的担忧迫使她来这一趟,尽管男人并不给她好脸色。当然,沈诗宜当他的面再次提起了当年之事,虽说他将沈诗宜打入大牢,但是这个事情这么多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次有人提起,都会刺痛他。姜梦溪并不打算因为这个事情宽慰他,讨好他。

    “臣妾怎么会知道?这沈芷清御前发疯,皇上早该将她革职逐出宫的。”姜梦溪这话说的,男人当然听得懂,这是告诉他今日这结果都是因为他造成的,如果他不将沈诗宜留在宫里,哪里来的后面这些事情。

    看着姜梦溪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永靖渊忽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绕过书桌,来到姜梦溪面前,看着女子这副姣好的面容,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姜梦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冷漠的令人心寒,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忽然男人手掌握住了她的脖子,并快速收紧,姜梦溪的脸上有了惊吓的表情,看着不似刚才那般麻木,男人看着她难受的眉头紧皱的样子,心里寒凉,就算是这样的表情,她都不愿给他吗?十年如一日的假人模样,他早都腻了。

    “有时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它是热的还是就像你这副样子一般冰冷。”

    姜梦溪的脸上涨红,被男人大力握住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溺死过去,但是她的双手却抚上男人的大掌,使劲全是力气助力这股大力将她脖子握的更紧,眼眸猩红的看向男人,眼里中的疯狂似乎要将他吞噬。

    突然男人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她,姜梦溪趴在座椅上,近乎痴狂的发出笑声,卫朝林站在门口,听着殿内的声响,伸手抚了抚衣领。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答应我进宫,为什么说想陪着我?”男人痛苦的嘶吼。

    “姜梦溪,你不爱我,对吗?”

    “爱?”姜梦溪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笑声更加癫狂。

    男人走上前来,双手撑在姜梦溪座椅两侧,紧紧的逼视着她,“我为了你,能做的我都做了。”男人突然泄气般痴情的看着姜梦溪。

    “我爱你啊,我不爱你怎么这十几年来一直陪着你?”

    “你这是陪着我?”男人说着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眼睛湿润的看向她,“你这是折磨我,折磨它。”男人说着使劲的捶打着自己胸口。

    姜梦溪忽然伸出手拉住了男人的手腕,两人看向彼此。

    “永靖渊,你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的,我们就算再怎么痛苦,也是要彼此折磨的。”女人说完,松开了手,直起身来,“臣妾先告退了。”说完,神色恢复正常,头上的珠钗随着女人离去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响声,还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只留男人久久伫立在窗前,背影落寞的站立着。

    午饭过后,易寒星大队人马继续上路了,好在沈诗宜好了许多,看着有些精神了,走在最前方的男人听见身后马车里传来的说话声,一路紧张的心情这才放松下来,他们已经和玄影和幽魂汇合,接下来就是按着永修权的命令,一路北上和他们在北狄相聚。

    沈诗宜掀开窗帘看向窗外的景色,沿路的山间雪景银装素裹,只是他们赶路匆忙,都来不及欣赏这些美景。沈诗宜忽然朝后看去,身后的马车上,陈彦年也掀开窗帘看着窗外,忽然瞥见前方的窗帘处露出的小脸,陈彦年抬头看去,和沈诗宜视线撞在一起,少年有些激动的想开口说话,沈诗宜冲他露出一抹微笑,眉眼弯弯,看着温柔极了。只见沈诗宜嘴里仿佛说着些什么,他听不清,就见沈诗宜朝他挥了挥手,意思让他合上窗帘,陈彦年舍不得,直到沈诗宜先缩回了脑袋,前面的窗帘合上,少年才依依不舍的将手放了下来。

    沈诗宜慢慢移到马车前面,掀开帘子,喊了声易寒星,男人听到声音,立即停了下来,以为她怎么了,赶紧来到她面前,看着沈诗宜的小脸,“怎么了?不舒服吗?”男人紧张的问道。

    沈诗宜摇了摇头,看向他,“易寒星,我们是不是要经过南越?”

    易寒星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沈诗宜,“怎么了?”

    “我还有件要事要去趟南越,要是我们经过南越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何事?”易寒星脱口而出,问出了口就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随即换了语气,“是经过,只是我们时间不多,得尽快和小王爷他们汇合。”

    “嗯,我不会耽误太久。”沈诗宜说完,看向易寒星,仿佛在等着他答应,看着沈诗宜的样子,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有威严的人了,沈诗宜这般样子好像在祈求他似的。

    “到了告诉你。”男人说完,调转马头,朝前方赶去。

    一路上,虽说不太平,但好在大家在一起,有困难时他们会一起商量,白天赶路,晚上规划路线和明日要到的目的地。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沈诗宜见识到了夏九笙的各种生活技能,不管条件多么艰苦,夏九笙总是会想办法让他们吃上热乎的饭菜,还有易寒星的统筹规划能力,以前一直以为他就是永修权身边的小跟班,这一趟下来,男人清晰的头脑,部署起来严谨合理,再就是身边跟着的这两队人马,沈诗宜虽和他们不熟悉,但易寒星告诉她,这些都是永修权的心腹,他们确实各个技能了得。夜晚值守的,警惕性了得,夜视视力极佳。白天赶路的,携带暗器的走在外围,能够第一时间制敌于非命。遇到官兵时候,弓箭手一个个的身手了得,那些追赶他们的官兵连靠近他们马车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远远的击中,而且准确度高到每次都是正中眉心,一箭毙命。

    刚开始和追杀他们的官兵交战时,沈诗宜会被忽然死在自己身边的刺客吓一大跳。后来,这一路上太多交战了,渐渐的面对身边忽然出现的死人,沈诗宜已经麻木,仿佛在这个时代,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结果有些超出沈诗宜的意料,那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除了胸口那处烧伤,留下了个面目狰狞的丑陋的疤痕,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左膝盖已经一个多月了,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好起来,反倒是有时候会刺痛,沈诗宜走起路来,会不由自主的少用些力气,这也是那日,小昭忽然说她走路有些瘸,沈诗宜当时一愣,一种忽然涌上心头的强烈自尊让她尝试着左腿使力,可是不行,一使力气就会更加刺疼。晚上的时候,沈诗宜会专门进行热敷,可是效果都不太明显。

    【我会瘸吗】沈诗宜每晚躺在床上,心间萦绕不去的这般自言自语会折磨她,会令她整晚整晚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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