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的时候,我已经清醒不止几个小时。

    把认识的羊都数了个遍也没用。

    我忘向镜子,面前的少女果然顶着清晰的黑眼圈。

    沈丘来敲门,叫我吃早饭。

    我磨磨蹭蹭洗漱完下楼,发现餐桌上半桌子的早茶,却只有我和沈丘两个人。

    “爸妈和沈巍都不在,黄姨怎么还做了这么多?”

    自从沈巍进了公司,他和沈父沈母总是早出晚归,已经习惯。

    沈丘特意放下筷子过来敲了一下我的头:“笨!你仔细看看这些样式好不好?这是沈巍在福润楼点的外送。”

    “唉,换个盘子装你就不认识了,笨蛋阿静!”

    确实,好几样都是我在福润楼最喜欢吃的茶点,艇仔粥、水晶虾饺、豉汁凤爪还有奶黄流沙包…

    沈巍永远想的周到。

    “黄姨呢?怎么不一起来吃。”昨晚我拖到半夜才洗澡,那黄姨还给我煮的红糖牛奶,实在是费神。

    “小祖宗,黄姨昨天白天就请假回家了,家里有事。”

    请假?那昨天晚上?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我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沈丘和朋友约了滑雪,带着运动装备就要出门。

    临走有些犹豫:“阿静,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吗?”

    滑雪场有些远,还要在那住一晚。

    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并不适合剧烈运动。

    我摇头:“不了,太冷,我不太感兴趣。”

    “明明是你太菜了好不好!”

    沈丘走后家里又恢复了冷清,我没有闲着。快速整理了一下书房,给自己列了个学习清单。

    没错,寒假还有十天,开学马上就要高考了。

    我不敢懈怠,又或许说,我不能懈怠。

    这个家亲生的女儿沈卿学习很好,特别是物理,从小就很感兴趣又有天赋。

    按黄姨的回忆来说,如果她没有离开,可能会走物理学家的路。

    但很不巧,我在物理方面实在不属于有一点点天赋的选手,物体的每一次运动和受力移动于我而言都难以体会。

    好在通过成千上百倍的努力,至少我做到了熟能生巧,死板的试题,让我侥幸用各种套路,得到了沈家人期待的卷面分数。

    我知道的,沈家人,特别是沈母,其实很在乎我的各方各面可以像她的那个女儿,从她时不时期待的眼神,我可以读出。

    楼下玄关传来开门声。

    紧接着,有热闹的嬉笑。

    我偷偷打开门,留出一条缝往楼下看。

    来了许多人,都是些陌生面孔,还有沈巍。

    家里来了客人,我自然不方便再穿着睡衣到处晃。

    回房间,快速换了一件玫红色的泡泡袖衬衫和一条小脚铅笔裤。

    再对着梳妆台,把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辫,露出因为熬夜而有些虚白的小脸。

    总觉得缺了点气色…

    苦恼了一下,还是擦了些素颜霜,再给嘴唇淡涂了些豆沙色的口红。

    这回,眼前的少女,总算看起来有精神许多。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是沈巍。

    “舒服点了?”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

    “嗯。”

    “想不想下来玩,可以适当放松。”

    趁现在,下去顺手打个招呼再上来,确实是比较礼貌和避免尴尬的方案。

    也没有忸怩:“方便吗?”

    他轻笑:“是我的一些老同学,但是是年轻人,走吧,我给你介绍。”

    他把是年轻人几个字咬的很重。

    我不再多言,这种场合,我只需要礼貌客气就好。

    随沈巍下了楼,几位客人已经自发的在玩客厅的游戏机。

    见沈巍领我下来,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视线纷纷越过他落在我的身上,很是好奇。

    沈巍出声介绍:“这些,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

    分别介绍了名字、工作和家乡。

    又指向我:“这是我的妹妹,沈静。”

    我冲他们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很快,客厅又热闹起来:“沈总快来快来,都多久我们没这样聚在一块了,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你赢光光!”

    要打扑克,今天黄姨不在,我自发先去棋牌室准备要用的牌具。

    室友江添看着那道靓丽的身影凑过去对沈巍调侃:“你妹妹挺好看的。”

    “嗯。”

    “你以前不是说你妹妹是个讨人厌的事儿精么?怎么今天看着也不像啊!”江添问。

    “哦。”沈巍语气淡淡,有点欠揍。

    江添作势往沈巍肩膀一锤:“kao,瞒这么久生怕我们打她主意啊!”

    “现在也不能打她的主意。”沈巍语气平缓,却带着警告。

    江添噤声,心神意会。

    我对打牌没什么兴趣,但对沈巍玩牌很好奇。

    待他们做好,拆新牌,我也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玩的是跑得快,看了两局我摸到了一些门路。

    先依次抓牌,率先出完自己手中的牌为赢家,另外两家按照手中剩余牌的数量算分。

    如果手中只剩一张牌,需要主动报单,报单后,不计算输赢分。

    但是还有一个关键点,有比上一家大的牌必须出。

    那么怎么用牌、算牌就尤为重要。

    沈巍运气极佳,又颇懂算牌,比如这一把,他用一对六逼江添拆了三个K。

    江添忍痛丢出一对K来管上这一对六。紧接着家里的拍都是单数,一直出不去牌。

    沈巍跑完牌的时候,江添手里还有八张。

    这是沈巍赢的第十六把了。

    江添哀怨地把主意打向了坐在一旁的我:“不行不行,今天好不容易见一次阿静妹妹,我要和漂亮妹妹打!”

    看了这么久我也有些心痒,遂微笑答应:“好啊!”

    沈巍是上把赢家,要洗牌。

    他靠着椅背,双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把桌上散开的扑克聚拢、分成两沓,再又手法利落地将它们打乱顺序、重叠。

    扑克在他的指尖下发出规律的“刷刷刷”的声音。

    我盯着那双手看。

    灯光下,他的手很漂亮,皮肤白皙,修长有度,骨节分明。

    把牌洗好,他起身,把位置让给我。

    我坐上去,座位上还有些许暖意。

    第一局我有些紧张,抓牌的速度有些慢。

    戴眼镜的同学b打趣:“阿静妹妹第一次打,在座的各位可要手下留情点。”

    终于,把牌抓完,我微微拧眉,这一手牌并不好打。

    虽然有顺子和对子,但是牌太小,我没有出牌优先权的话,都很难打出去。

    头几轮过小牌,我都被压的死死的。

    尤其是江添占了优势,再打出一对三,同学a跟对四,到我这,我看了眼管的上的牌,有三个六,还有一对K。

    按常理来说,用一对K去管一对四这样的小牌实属划不来,但是我算了一下,剩下的牌里虽然有大牌,但没了三张的连牌。

    我如果可以管上,接下来我就能报单,虽不一定能赢但不会输。

    “对K。”我拨出两张花牌丢在桌面。

    “过。”

    “过。”

    “三个六带个三,报单。”

    “OMG!你这么烂的牌居然要赢了!”江添不可置信,因为手里虽然还有两个一,但是管不上这三张。

    接下来几局也是这样,我大概摸透大家的出牌习惯后,算牌越来越如鱼得水。

    加上摸的牌好了些,一直在赢。

    棋牌室里,众人不由得目光背这个自信张扬的身影吸引。

    抓牌、丢牌一气呵成,把简单的打扑克玩出了个人solo表演赛的氛围。

    江添又输了一把,有些泄气:“你们兄妹俩也太厉害了,我输的不是牌,是你们家的基因,嘤嘤嘤。”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每次提到我的身世,我总是惯性有些无力感。

    我强撑起笑摆摆手:“江添哥太客气了,我瞎打的,就是运气好。”

    说罢,把牌放落,道要休息一会儿。

    同学b补上了我的空位。

    又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牌,我的目光不由得悄悄落在了沈铮身上。

    他看着我,眸子漆黑,里面似隐藏着太深沉复杂的东西,让人猜不透,读不懂。

    沈静心事笔记:

    沈巍吗?一个藏在我的心底的名字,只是我们之间,好像不能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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