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旭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叫道:“又怎么了?哭成这样?项链不喜欢?”

    陈禾神色一怔,猛地被拉回现实。

    脸颊上冰凉一片,她伸手一摸,满脸泪水。

    那才是前年的事,感觉已经好久远,面前的谭旭好像还是那样,有时温柔,有时无赖,可是她跟之前的陈禾已经不一样了,那时的她盼望着他离开,现在的她盼望着他回头。

    但她从始至终一直都知道,谭旭是个花花公子。

    “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了,你总是欺负我。”

    “我这上哪说理去?”谭旭搂着她,凑近她的脸颊啄了啄,“宝贝的眼泪都是香甜的。”

    “去你的。”陈禾推开他,揪起他胸前的衬衫给自己擦眼泪。

    “吃饭吧,我看乖乖给我做了一桌子菜是不是?我坐在客厅都闻到味道了。”他嘴唇蹭着她的脸颊,温声哄道。

    陈禾一愣,想到餐厅的饭菜应该已经凉到彻底,问道:“桌子上放的那杯果汁你喝了吗?

    谭旭摇了摇头,说:“你在这儿一直哭,我能腾出手来去干什么?”

    说着,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而平稳地走到餐厅那里才把她轻轻放下,伸手捞起那杯果汁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俯下身子凑近她说:“不错,是禾禾自己榨的吗?”

    真的还不错,就是有点酸,味道怪怪的。

    陈禾心情复杂,不知道怎么回应。淡淡地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不乐:“榨汁机榨的。”

    谭旭忍不住笑,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

    “六百天高兴一点好吗?”说着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嘴角。

    陈禾点了点头,他就起身把桌子上的几个菜都拿到厨房去热了热。

    陈禾在他身后说:“别吃了,都倒了吧,反正也不好吃,都凉了。”

    “我的大宝贝第一次给我做的饭菜倒了怎么能行?”

    陈禾一听又要落下泪来,快速蹭了蹭手背,把眼泪擦掉了。

    这顿饭吃的相对无言,她沉默着不说话,谭旭看着她也有点担心,最后干脆筷子一搁,单手挟着她上楼了。

    “干什么?”陈禾双手挂住他的脖子,身体随着他上楼的幅度,不安地晃动。

    “吃饭啊,正儿八经的饭不能好好吃,那我就只能上楼吃你了。”

    “你别闹了。”陈禾推他。

    “我睡我自己的女人怎么叫闹了?再说今天高低是个纪念日,这不是必备的节目吗?”

    陈禾被他说得脸红,拽着他的衬衫领子说:“我是来跟你过纪念日的,不是送上门来给你睡觉的。”

    “有什么区别?干巴巴的纪念日有什么好过的,这都多少天了,你也真狠得下心。”

    陈禾听见这话低着头小声说:“我不来,谁知道你有没有找别人?”

    谭旭脚步一顿不走了,端看着她,面色慢慢沉了下来,手下猛一收紧她的腰,勒得她顿时吃痛,语气冰凉地说:“禾禾,我今天已经哄得够久了。”

    提醒她适可而止。

    陈禾想哭,他总是这样,哄不来两句自己就气上了,她别过脸,赌气不跟他说话。

    谭旭气得直接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白皙光滑的脖颈瞬间泛起了红色的牙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嗯?这些日子真是越发长本事了!”

    陈禾想说,如果你不做,我怎么会说?但是,反正是最后一天了,就随他吧,她也没有力气吵架了。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男人总有那么多的欲望,好像是无尽的欲望一样,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他比她大了七岁,可是性生活还是毫无节制。

    她有时候都想,如果真的跟一个太监生活,会不会比现在好很多?

    谭旭抱着她上楼,踢开房门,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直接一把将她丢在了大床上,扯开衬衫就扑了上去。

    “啊。”陈禾忍不住被他的体积压得一喘,他总是没轻没重。

    “小妖精,要人命,刚才哄了你半天,现在该你来哄我了吧,嗯?”

    说着也不顾及她的意愿,只凭下半身主导的情绪做事,上头而激烈,嗓音喑哑,伏在她身上作乱的样子,像极了一头撕扯猎物的恶狼,眼睛里闪着绿油油的光。

    声音蛊惑,魅惑人心。

    他想安抚她的时候,做的前戏就足够长,今天也是一样,若是放在跟他吵架的那天晚上,他就没这么温柔了,撕裂他都在所不惜。

    陈禾感受到他的身体的沉重的力量,坚硬的臂膀以及炙热的呼吸,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走还是不走?

    -

    药效像是已经开始发作,她看着他晃了晃脑袋,停下动作,好像有些神志不清。

    怕他察觉,于是她故作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谭旭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今天又把酒喝多了。”

    可他记得刚才在包间里的时候,明明只喝了半杯,他的酒量是不好,但半杯酒决不至于让他头脑昏沉成这样,眼前都是花的。

    他想起那群人对他下药的可能性,但随即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那群人不敢。

    他把眼光放下,放在了身下的陈禾身上,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明媚而忧伤,他心里突然慌了起来,胡乱地抓住她说:“陈禾,你要是敢走,我饶不了你。”

    说着,一头便栽倒了下去。

    陈禾休息了好半天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起来,原来他平时都收住了重量,否则像今天这样死沉沉地压在她身上,真的有些喘不过气。

    她帮他把衣服穿好,又把被子拉到了他的胸前,盖得严丝合缝。

    她看着他深刻的眉眼,恋恋不舍。

    她真的很不想走,可是为什么他就不能改一改呢。

    她不是没有想过忍气吞声,可是谭旭给她的安全感不足以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过一整个下半生。

    她以往的分手总有着威胁的意味,可是现在她是真的要放手了,斩断这段情缘,她还有重见阳光的那一天,如果一直沉溺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什么样一个疯狂的泼妇。

    到那个时候,谭旭不会喜欢她的,她只能苍老而狼狈地离去,谭旭不会一直喜欢她的,她长得是漂亮,可总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连谭旭自己都知道,字里行间表达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想着想着,便说服了自己,这种说服她在内心已经经历了千万次,而这次,她真的要付诸行动了。

    最后一次吻了吻他的眉眼,吻了吻他的嘴唇,在他那清淡而温热的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留下自己最后的印记。

    起身出门给陈兰芝打电话。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陈兰芝就从别墅外的酒店赶过来了,而她就在这一刻钟的时间内,换好了衣服,收拾好了东西,并把所有谭旭送给自己的东西都锁在了一个柜子里。

    她虽然不想要了,可是谭旭终究会再带别的女人过来,她也不想它们被别人所占有。

    光辉璀璨的客厅内,陈禾和陈兰芝就站在水晶吊灯下,说着关于怎么处理楼上那个男人的话。

    陈禾忍着心里的钝痛,嘴巴上风轻云淡,说着些残忍的话。陈兰芝一向飞扬跋扈,而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却突然有些胆小了,她低声问陈禾:“真的吗?他现在真的没有意识了吗?”

    陈禾点了点头,说:“真的,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陈兰芝脸色有些白,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陈禾你还真残忍啊,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床上。”

    陈禾轻笑一声没说话,她把他送到别的女人床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把自己送过去多少次了,他的女人,数都数不清。

    陈禾走后,陈兰芝蹑手蹑脚上了楼,手都摸到了主卧的房门,却不敢推开,心里一阵后怕。

    她突然有点后悔答应陈禾那个疯女人的提议,她堂堂陈家大小姐,做这种为人所不耻的事,如果让大哥二哥知道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但是,算了,她一鼓作气推开房门,来都来了。

    -

    大晚上的陈禾回到宿舍,把她们宿舍最后的守夜人李微吓了一跳。

    临近放假,机票不好买,她加钱买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班的飞机。

    七点四十起飞,两个半小时左右到达,希望在十点之前,谭旭不要醒来。

    她正在排队买早饭,值机托运完时间还不到六点半,手机就接连不停响了起来,她接通,对面是陈兰芝暴怒的声音。

    她骂道:“陈禾你个小贱人敢耍我?!你不是说给他喂了春药吗?他为什么硬不起来?!”

    陈禾一愣,装傻:“我不知道呀,那药是别人给我的。”

    “我昨天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结果怎么弄都弄不起来,你这传出去让我怎么见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禾忍不住想笑,她已经无所顾忌:“我也没办法呀,他本来就不行,你听他花名在外,其实他早就是强弩之末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跟他分手?”

    电话那头,她还没来得及听见陈兰芝的叱骂,先听到了来自她周围小声的议论和低声的哄笑声。

    她回头看了看,她正在买早餐,后面不知何时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旁边居然还另起了两列。排到她时,连递给她早饭的工作人员都在偷笑,说:“美女,您的早餐您拿好。”

    陈禾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色一红,接过早餐就匆匆走了。

    队伍后面,陈山越身高优越,压着一顶鸭舌帽,正在低着头看手机,听到那番匪夷所思的话时,他这个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的人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那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穿着松弛,身姿纤细,头上也扣着一顶鸭舌帽,许是素颜的缘故,转过来的瞬间,脸色苍白而美丽,头发乌黑蓬松,随手挽起来,气质蓬勃而自然。

    他是带奶奶来北京看病的,阿尔茨海默症,应某位熟人专家的邀请,到北京某专家团队来看诊。他刚刚把奶奶安排在了大厅就坐,然后来这里排队买早饭,没想到听到了这番令人炸裂的新闻。

    那姑娘红着脸跑走后,前面队伍里站着几个女生窃窃私语,时不时低头脸红偷瞄他,他面无表情,神态冷酷,复又低头玩手机。

章节目录

大风刮过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ice王如意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ice王如意并收藏大风刮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