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辆车消失的地方蹲守了一天,分辨出了一些看起来很大很亮的车一般都会朝哪里开,我逐渐靠近了过去,没有再回到原来待过的地方,一直跟,一直跟,路上的人和店铺都越来越少了,我开始感到害怕。如果一直见不到人和店铺,我就捡不到能吃的东西了,我怕无法坚持下去。但是一股执念控制着我,一直跟着跑,几天后,我爬到了一座与市内繁华隔绝的山上,一眼望去,山坡上有好几栋长得不一样的大房子和大院子,还有好多被大树挡了一半的房子,我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房子院子,看着发了很久的呆,看不够似的一直盯着看。

    在这个别墅区的入口处,有人穿着统一制服守在那里,我不敢靠近,直等到晚上他们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在他们房子的旁边穿过小树林摸了进去,我在夜晚的园区里转了很久,弄清楚了大概有几栋大房子,里边是否有人住,发现大房子大门基本都不会敞开,会有两三个小门通向道路,花园。一般在后门几米处,会有很大的垃圾箱摆在那里,垃圾循环车一天两次来收垃圾。

    我盯上了靠近山顶的一家,在晚上会有几个房间亮着灯,后院有个小门经常打开,有人出来扔垃圾,还推着空推车出来,过一会再推着满满的推车回来。饿了好多天,我大着胆子靠近了那家的大垃圾箱,轻轻翻找起来。我很高兴,事实证明我赌对了。这里的食物更多,而且种类多数量多,我吃得饱饱的不敢停留,找到离这家不远的一个树丛里,满意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被狗叫声惊醒,多年的乞讨生活让我能够听得出狗的叫声包含的意思,这是在警戒。我立即起身,绕到了离狗叫声相反的方向溜去,到了现在我才发现,山坡上分岔的路口上有一个监控,我可能被发现了。我拼命地绕,把身上仅有的一件破外套作为诱饵扔在另一条小路上,然后藏进了一户人家空荡荡的垃圾箱里,这户人家应该是没有住人。躲了很久后,人声和狗叫声都没有了,我爬了出来。果然,这一栋比昨晚那家的房子更大一些,只是窗子是灰暗的,显得阴森可怖。但是我一个小乞丐,我怕什么呢,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鬼魂,我什么都不怕。这个房子的路口比较靠后,在昨晚那栋房子的斜后方,我没有看到有监控,就围着这栋大房子转了几圈,将所有的门都推了推试着开了开,都是锁着的。门把手上的灰尘都被我抓掉了,我下意识地用袖子都擦了一下以免留下什么。最后在西边的二楼,我看到了一个没有关严实的上推的小窗,留了一条缝,我想如果我能爬上去,那么就能够推开它爬进去。

    我等到了晚上,在别家后院找到了一把梯子,是装修施工的那种双腿岔开站的小梯子,拿回来在窗下比量了一下,还差大约一米多的距离。我有点沮丧,尽量躲着路口的监控去别的房子都转了转,没有更多的工具了。只能选择孤注一掷了。将梯子架在窗下,我站在最高点,猛地一跃,双手把住了窗沿,我拼命地抬高右腿试图荡着勾上去,最后梯子被我的腿扫得倒地了,双手力竭,最后摔了下去。躺在地上,我决定要多吃东西再练习几天。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之前藏身的树丛,那件破外套已经找不到了,在那户人家的垃圾箱里也没找到食物,里边空了,看来我来晚了,垃圾已经都被收走了。我饿着肚子忍着疼痛抵抗着春寒藏在树丛里休息。

    第二天,我多捡了一些食物藏了起来,吃饱后开始锻炼自己的弹跳能力和四肢力量。在每晚都尝试后的第五天,终于爬上了那个小窗台,用力推起窗,推出了只容得下一个女童通过的窗口,我挤了进去。

    我踩在了这个大房子的二楼一间圆形的屋子里,反手将小窗拉下。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月光透过各个窗子,还有我的影子在地面上。我屏息静听了一会,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得让适应了街道市集吵闹中也能安睡的我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聋子,好像闯入了另一个世界里。下意识地用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嗯,有声音,没有聋。我慢慢走了出去,在二楼谨慎地转了一圈,有很多房间,都关着门,房内一样的什么都没有。

    我顺着一个旋转的大楼梯,走到了一楼。抬头就看到头顶有一个超大的圆形三层大吊灯,在它下面看它,有随时要掉下来的压抑感。一楼有一个敞开的长方形的大客厅,大小两个厨房,客厅中间有一个沙发,角落有一架钢琴。一楼是有一部分家具的,看起来是有人住过的样子。与大门相对的是一个通向后方侧边的走廊,我走了进去,看到一个小门通向外面,门把手上插着钥匙,在小门所在这间屋子的另一面墙上,还有一个小门是敞开的,里面很小,我走进去发现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很小的书桌和椅子在窗下,单人床上有被褥在,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在这里的。靠着墙等了一会后,才发现这间小屋的地面和小桌子上有很多的灰尘,我放松了下来,走到床边,用手碰了碰,压了一下床,试着坐了上去,又试着躺下。我没有睡过床,感觉很奇妙,在地上睡了好几年,离地睡在这么软和的地方,好像在天上的云里。我赶紧起身,不敢躺在床上,怕自己会掉下去。我打开了通向外面院子的小门,认出这是我之前观察过的哪一扇门了。

    我想我找到了栖身之地,能够在这里吃住不愁的先待下去。我在这间大房子的小屋子里住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电,依旧每天去斜前方那家的垃圾桶里找食物。我的生活安定下来,每天按时去那家取食物,还能多拿一些存起来,夜幕降临就睡觉,在地上睡了几天后,终于适应了躺在床上睡觉。白天我在大房子里来回跑步,学着之前电视里的动作锻炼身体,偶尔能在房子外围连着跑几圈不被别人发现。偶尔也会二楼卫生间的大浴缸里洗个凉水澡,尽力将自己打理得像个正常人而不是乞丐。我仅有的衣服已经快洗烂掉了,我开始注意别的房子扔掉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几件男士的衣物,我叠一叠系一系穿在了自己身上。

    不出所料,自在地生活在这里几个月后,我的月经来了。半夜睡觉时会腿抽筋,会梦到失重,我长个子了。头发变长了,能够扎起一个马尾。我对现状生活很满意,不出两年就能够长成去杀掉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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