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是疯了吗？什么东西居然重要到要拿你来换？还有沈惜，这是要害死你！”
崔景瑶和丈夫只有一子，完全想不到竟有母亲能够偏心至此，把守寡的女儿骗回家送给别人。
“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跟谁合谋，动不了的时候和一个陌生男人……”
沈离的声音逐渐嗫喏不清，面对真正疼爱自己的亲人，她怎么也没有勇气把自己的遭遇全盘托出。
不敢看姨母表情，但沈离心知姨母一定是既气恼又心痛，就像当初她告知自己嫁给林清河时一样。
一颗颗泪珠落在手腕处，崔景瑶心疼地不住落泪，周淮不忍妻子难过，拿着方巾为其拭泪。
“小离，她们要是拿这事要挟你做事怎么办？”
姨父一语中的，外甥女过于出众的美貌闻名整个江州府，得知她已守寡后想要得到她的人更不在少数。沈家一家人已经用生病骗沈离回江州，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后面再做出什么事皆有可能。
这也是之前沈离最为担忧的，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那个人直接把船烧了，知情的下人他去处理，至于我母亲和沈惜，她们手上并没有直接能威胁我的证据。”
一旦此事声张出去，整个沈家都要被人唾弃，料定他们不敢。
沈离双腕突然被紧紧抓住，向来柔弱的姨母竟有这么大的力道。
“小离儿，你改嫁罢！当初你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侯爷也就罢了，如今他都过世你何必为他守寡？”
沈离垂眸不语。
“嫁给你表哥可好？有姨母在，他不敢不疼你。”
面对姨母的临时起意，沈离蹙紧眉头，刚要开口，就被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
“夫人，你失言了！”
周淮突然发难，崔景瑶方意识到自己的胡言乱语，忙安抚外甥女。
“抱歉啊小离儿，是姨母失言了。”
时隔几年再度听闻那个人，沈离轻扯嘴角，笑容略显窘迫，默默吞下喉间那抹酸涩。
“是我不好，当初没听姨母的话，只是我现在不能改嫁。家里如今只剩下了小衡和他祖父母，”
沈离双眼微微眯起，声调发冷，“我若是改嫁，他们还不是要任那帮林家族人搓圆捏扁，怕是都不会让小衡平安长大。”
天启对女子改嫁或是和离较为宽松，哪怕她的亡夫身为侯爷也不受限制，但子女难以带走。而按风俗，若一家中再无成年男丁，便要由族中出人接手。家公身体不佳许久，一旦出任何事，林氏族人恐怕就要倾巢而动。
想到那群毒蛇猛兽，沈离愈发坚定了留在侯府的信念，至少有她在，谁都不能伤害到小衡。
姨母拉着她的手便往里走，“小离儿，你就留在姨母这里先住下来，过几天你表哥要进京科举，你和他恰好同行返京。”
沈离刚要开口拒绝，倏地被一人打断。
“姐姐，你赖在姨母家做什么？父亲还在家中待咱们侍疾。”
说话的人听着年岁不大，一把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好嗓子，刻意掐得软软糯糯，可惜配个蛇蝎心肠。这人，正是那昨夜的始作俑者，她的好妹妹——沈惜。
刚及笄的小姑娘一身嫩黄水袖流仙裙，长相与沈离三分相似，娇俏小脸上挂着讨喜笑容。
沈离未曾理会她，只把目光投向她挽着的貌美妇人身上。沈母闺名崔景瑜，与姨母像了七分，一身红衣雍容华贵，外人看着几乎要误以为她才是知府夫人。
“所有人都下去，让夫人跟家里人好好叙旧。”
周淮斥退所有下人，上前长臂一伸，将妻子拉到身后护着，生怕她被来人欺负。
“景瑶，我的大女儿自幼和你亲近是不假，可如今她父亲病了你也要把她扣在这里不许归家吗？”
沈母语气冷冰冰，完全不像是在对自己的亲人说话，甚至还不如陌生人。
何止是陌生人，根本就是仇人。周淮最早要求娶之人本是她，但周老夫人看不上她，硬是换成了妹妹，否则她怎会嫁给那个家道中落的沈靳。
“姐姐，你一直偏心厌恶小离儿也便罢了，竟然能忍心卖女求荣？她可是你亲女儿！”
崔景瑶义愤填膺，被周淮死死拦住才克制住自己才没上去打她一巴掌。
“母亲，您还要装作昨晚无事发生吗？”
沈离语气比自己母亲还要冷漠，还夹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低沉落寞。
“昨晚如果没躲过，女儿身上将会发生什么，您不会不清楚。”
沈母眉头一皱，责怪地扫了一眼沈惜，后者急忙讨好一笑。
“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傻话，母亲还能害你不成？”
沈惜凑近，她比在女子中较为高挑的沈离矮小半头，踮起脚尖耳语，“姐姐是怎么做到的呢？那个丫鬟莫名搞错了房间，真是可惜了，想和你共度春宵的男子那么多，竟让姐姐独守了空房一整宿。”
“啪”
沈离一巴掌打在沈惜脸上，白嫩小脸飞快肿起，一片通红。
“沈离你放肆！”
沈母疼惜地抚着心爱小女儿的脸颊，双眼恨恨瞪向沈离。
“母亲请回罢！若再有下次，莫忘了沈惜今后还妄想着嫁给高官。”
“你这是威胁自己的母亲？沈离，你果然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就不该生下你！”
这话沈离不知听了多少次，她是父亲豢养外室暴露后，母亲准备跟他和离时怀上的，她甫一出生便承受了母亲所有的怒火。
沈母心知这次是无法带走她了，一句话不肯多说便揽着沈惜离去。
终于把昨晚事情遮掩过去，沈离长舒一口气，意识开始模糊。
“谨言，你离表妹回来了。”
一个高大身影缓步走近，沈离欲看清楚他的面孔，身子一歪软倒下去，再无意识。
*
深夜，漆黑的房内，万物都静默无声，只有榻上不住发出奇怪的响动。
古铜色脊背肌肉虬结，频率极高地上下起伏，宽大肩膀上挂着两只雪白的小脚。
“慢……慢点……”
沈离喘不上气，眼角泛起了生理性泪水，却马上被人吻去，经过鼻梁以吻封缄。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眼前白光乍起，沈离倾尽全力踢向那张脸，却立马被人握住，在小腿处咬下去。
“疼！”
*
“好疼！别咬……”
小嘴里吐出来的话语让在座人大惊失色，正为其把脉的年轻女医师脸色枣红，仅凭职业素养支撑。
“这位夫人目前并无大碍，是……房事过度，太过劳累才会昏迷。”
如同一块木头哽在喉间，崔景瑶一时失语，累成这样，外甥女昨晚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另外，夫人身体其他地方……恐怕有伤，最好连续上几天药，防止病邪入体。”
女医师留下药瓶后匆匆离去，险些撞到守在门口的人。
“姑娘当心。”
青年长身玉立，俊逸脸庞上是温和得体的笑意，看得她小脸一红，急忙拎着药箱接过诊费就走，不敢停留。
半梦半醒间，沈离似乎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依旧温和有礼，却不带一丝感情。
“小离儿，你可算醒了。”
沈离双眸轻眨，醒转时瞧见姨母正给自己喂水，帕子垫在自己衣襟前。
姨母眼睛红肿，也不清楚到底是哭了多久。
“姨母不哭了，我身子无碍，只是有些累了。”
纤白小手落在脸上为自己擦拭，崔景瑶哭得愈发凄切，这么懂事的小外甥女怎么从小就经历如此多折磨呢？
沈离看着姨母从桌案上取过药瓶，放在自己掌心，打开便要吃，却见里面所盛是雪白的膏体。
“女医说你身上伤到了，需要上药，否则容易害了病。”
默默攥紧药瓶，沈离强振精神，安抚又要情绪失控的姨母。“劳烦姨母帮我叫个水，上药前我想先沐浴。”
“好好好，姨母这便去，你安心等着。”
姨母出门的那一瞬，沈离窥见了那个三年前自己成亲后再未相见的人。
周谨言只冷淡地瞥了一眼里面，便温柔扶着母亲离开了，再未给予她任何眼神。
又是这样！在他眼里沈离永远是充满心机，一直不怀好意利用他的母亲。所以，在姨母当着两家人的面询问他是否愿意与其结亲时，他漠视自己无助的处境，直截了当地当面拒了婚。
沈离已经许久不去回想那时的难堪。在那件事之前，她时常留住在周府，与这位江州最才貌双全的才子朝夕相处，不是没有动过心。
周府终究不是她的家，表哥拒婚理由她日夜难忘，“小小年纪就敢用家里人欺负作筏子，哄骗家母的善心。恕谨言不能从命，谨言心仪女子务必如母亲一样良善单纯。”
眸中泪水晶莹打转，心头像千万根针扎般刺痛难忍，沈家人幸灾乐祸，姨母气得要打他，被姨夫牢牢摁住。
沈离心知肚明，除了姨母，没有任何人看好这桩婚事，包括默许周谨言的姨夫，只是她还抱有最后的幻想，割舍不下姨母数年的真心疼爱。
这世上总会有不被美貌俘虏的男子，让她唯一的武器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不止一位。
思绪辗转间，丫鬟已备好沐浴用品，沈离解开全身束缚泡进浴桶。
屏风隔出了小小一片天地，里面水雾萦绕，浴桶上只见一张精致的美人面，飘忽恍若下凡沐浴丢失了羽衣的瑶池仙女。
“嘶”
美人黛眉紧蹙，似是正在承受偌大的痛楚。
“那个可恶的饿狼，怎地这么粗鲁！”
手伸下去为自己净身，沈离忍不住暗骂起如狼似虎的男人。亡夫身体极差不宜房事，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小衡，自己在榻上还是第一次承受这么多，还受了伤。
*
“阿嚏”
林清灼揉揉鼻子，他身体向来极好，几乎从不染风寒，这次不知为何竟开始打喷嚏。
“主子，是否要找个医师来？”
木一给他披上一件外袍，林清灼一看，正是那小女人用来裹身的那一件，上面仿佛还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香气。
“不必了，水上找人不易，继续剿匪。”
一艘艘载满将士的战船驶离堤岸，踏上了属于他们的征程。
崔景瑶和丈夫只有一子，完全想不到竟有母亲能够偏心至此，把守寡的女儿骗回家送给别人。
“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跟谁合谋，动不了的时候和一个陌生男人……”
沈离的声音逐渐嗫喏不清，面对真正疼爱自己的亲人，她怎么也没有勇气把自己的遭遇全盘托出。
不敢看姨母表情，但沈离心知姨母一定是既气恼又心痛，就像当初她告知自己嫁给林清河时一样。
一颗颗泪珠落在手腕处，崔景瑶心疼地不住落泪，周淮不忍妻子难过，拿着方巾为其拭泪。
“小离，她们要是拿这事要挟你做事怎么办？”
姨父一语中的，外甥女过于出众的美貌闻名整个江州府，得知她已守寡后想要得到她的人更不在少数。沈家一家人已经用生病骗沈离回江州，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后面再做出什么事皆有可能。
这也是之前沈离最为担忧的，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那个人直接把船烧了，知情的下人他去处理，至于我母亲和沈惜，她们手上并没有直接能威胁我的证据。”
一旦此事声张出去，整个沈家都要被人唾弃，料定他们不敢。
沈离双腕突然被紧紧抓住，向来柔弱的姨母竟有这么大的力道。
“小离儿，你改嫁罢！当初你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侯爷也就罢了，如今他都过世你何必为他守寡？”
沈离垂眸不语。
“嫁给你表哥可好？有姨母在，他不敢不疼你。”
面对姨母的临时起意，沈离蹙紧眉头，刚要开口，就被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
“夫人，你失言了！”
周淮突然发难，崔景瑶方意识到自己的胡言乱语，忙安抚外甥女。
“抱歉啊小离儿，是姨母失言了。”
时隔几年再度听闻那个人，沈离轻扯嘴角，笑容略显窘迫，默默吞下喉间那抹酸涩。
“是我不好，当初没听姨母的话，只是我现在不能改嫁。家里如今只剩下了小衡和他祖父母，”
沈离双眼微微眯起，声调发冷，“我若是改嫁，他们还不是要任那帮林家族人搓圆捏扁，怕是都不会让小衡平安长大。”
天启对女子改嫁或是和离较为宽松，哪怕她的亡夫身为侯爷也不受限制，但子女难以带走。而按风俗，若一家中再无成年男丁，便要由族中出人接手。家公身体不佳许久，一旦出任何事，林氏族人恐怕就要倾巢而动。
想到那群毒蛇猛兽，沈离愈发坚定了留在侯府的信念，至少有她在，谁都不能伤害到小衡。
姨母拉着她的手便往里走，“小离儿，你就留在姨母这里先住下来，过几天你表哥要进京科举，你和他恰好同行返京。”
沈离刚要开口拒绝，倏地被一人打断。
“姐姐，你赖在姨母家做什么？父亲还在家中待咱们侍疾。”
说话的人听着年岁不大，一把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好嗓子，刻意掐得软软糯糯，可惜配个蛇蝎心肠。这人，正是那昨夜的始作俑者，她的好妹妹——沈惜。
刚及笄的小姑娘一身嫩黄水袖流仙裙，长相与沈离三分相似，娇俏小脸上挂着讨喜笑容。
沈离未曾理会她，只把目光投向她挽着的貌美妇人身上。沈母闺名崔景瑜，与姨母像了七分，一身红衣雍容华贵，外人看着几乎要误以为她才是知府夫人。
“所有人都下去，让夫人跟家里人好好叙旧。”
周淮斥退所有下人，上前长臂一伸，将妻子拉到身后护着，生怕她被来人欺负。
“景瑶，我的大女儿自幼和你亲近是不假，可如今她父亲病了你也要把她扣在这里不许归家吗？”
沈母语气冷冰冰，完全不像是在对自己的亲人说话，甚至还不如陌生人。
何止是陌生人，根本就是仇人。周淮最早要求娶之人本是她，但周老夫人看不上她，硬是换成了妹妹，否则她怎会嫁给那个家道中落的沈靳。
“姐姐，你一直偏心厌恶小离儿也便罢了，竟然能忍心卖女求荣？她可是你亲女儿！”
崔景瑶义愤填膺，被周淮死死拦住才克制住自己才没上去打她一巴掌。
“母亲，您还要装作昨晚无事发生吗？”
沈离语气比自己母亲还要冷漠，还夹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低沉落寞。
“昨晚如果没躲过，女儿身上将会发生什么，您不会不清楚。”
沈母眉头一皱，责怪地扫了一眼沈惜，后者急忙讨好一笑。
“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傻话，母亲还能害你不成？”
沈惜凑近，她比在女子中较为高挑的沈离矮小半头，踮起脚尖耳语，“姐姐是怎么做到的呢？那个丫鬟莫名搞错了房间，真是可惜了，想和你共度春宵的男子那么多，竟让姐姐独守了空房一整宿。”
“啪”
沈离一巴掌打在沈惜脸上，白嫩小脸飞快肿起，一片通红。
“沈离你放肆！”
沈母疼惜地抚着心爱小女儿的脸颊，双眼恨恨瞪向沈离。
“母亲请回罢！若再有下次，莫忘了沈惜今后还妄想着嫁给高官。”
“你这是威胁自己的母亲？沈离，你果然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就不该生下你！”
这话沈离不知听了多少次，她是父亲豢养外室暴露后，母亲准备跟他和离时怀上的，她甫一出生便承受了母亲所有的怒火。
沈母心知这次是无法带走她了，一句话不肯多说便揽着沈惜离去。
终于把昨晚事情遮掩过去，沈离长舒一口气，意识开始模糊。
“谨言，你离表妹回来了。”
一个高大身影缓步走近，沈离欲看清楚他的面孔，身子一歪软倒下去，再无意识。
*
深夜，漆黑的房内，万物都静默无声，只有榻上不住发出奇怪的响动。
古铜色脊背肌肉虬结，频率极高地上下起伏，宽大肩膀上挂着两只雪白的小脚。
“慢……慢点……”
沈离喘不上气，眼角泛起了生理性泪水，却马上被人吻去，经过鼻梁以吻封缄。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眼前白光乍起，沈离倾尽全力踢向那张脸，却立马被人握住，在小腿处咬下去。
“疼！”
*
“好疼！别咬……”
小嘴里吐出来的话语让在座人大惊失色，正为其把脉的年轻女医师脸色枣红，仅凭职业素养支撑。
“这位夫人目前并无大碍，是……房事过度，太过劳累才会昏迷。”
如同一块木头哽在喉间，崔景瑶一时失语，累成这样，外甥女昨晚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另外，夫人身体其他地方……恐怕有伤，最好连续上几天药，防止病邪入体。”
女医师留下药瓶后匆匆离去，险些撞到守在门口的人。
“姑娘当心。”
青年长身玉立，俊逸脸庞上是温和得体的笑意，看得她小脸一红，急忙拎着药箱接过诊费就走，不敢停留。
半梦半醒间，沈离似乎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依旧温和有礼，却不带一丝感情。
“小离儿，你可算醒了。”
沈离双眸轻眨，醒转时瞧见姨母正给自己喂水，帕子垫在自己衣襟前。
姨母眼睛红肿，也不清楚到底是哭了多久。
“姨母不哭了，我身子无碍，只是有些累了。”
纤白小手落在脸上为自己擦拭，崔景瑶哭得愈发凄切，这么懂事的小外甥女怎么从小就经历如此多折磨呢？
沈离看着姨母从桌案上取过药瓶，放在自己掌心，打开便要吃，却见里面所盛是雪白的膏体。
“女医说你身上伤到了，需要上药，否则容易害了病。”
默默攥紧药瓶，沈离强振精神，安抚又要情绪失控的姨母。“劳烦姨母帮我叫个水，上药前我想先沐浴。”
“好好好，姨母这便去，你安心等着。”
姨母出门的那一瞬，沈离窥见了那个三年前自己成亲后再未相见的人。
周谨言只冷淡地瞥了一眼里面，便温柔扶着母亲离开了，再未给予她任何眼神。
又是这样！在他眼里沈离永远是充满心机，一直不怀好意利用他的母亲。所以，在姨母当着两家人的面询问他是否愿意与其结亲时，他漠视自己无助的处境，直截了当地当面拒了婚。
沈离已经许久不去回想那时的难堪。在那件事之前，她时常留住在周府，与这位江州最才貌双全的才子朝夕相处，不是没有动过心。
周府终究不是她的家，表哥拒婚理由她日夜难忘，“小小年纪就敢用家里人欺负作筏子，哄骗家母的善心。恕谨言不能从命，谨言心仪女子务必如母亲一样良善单纯。”
眸中泪水晶莹打转，心头像千万根针扎般刺痛难忍，沈家人幸灾乐祸，姨母气得要打他，被姨夫牢牢摁住。
沈离心知肚明，除了姨母，没有任何人看好这桩婚事，包括默许周谨言的姨夫，只是她还抱有最后的幻想，割舍不下姨母数年的真心疼爱。
这世上总会有不被美貌俘虏的男子，让她唯一的武器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不止一位。
思绪辗转间，丫鬟已备好沐浴用品，沈离解开全身束缚泡进浴桶。
屏风隔出了小小一片天地，里面水雾萦绕，浴桶上只见一张精致的美人面，飘忽恍若下凡沐浴丢失了羽衣的瑶池仙女。
“嘶”
美人黛眉紧蹙，似是正在承受偌大的痛楚。
“那个可恶的饿狼，怎地这么粗鲁！”
手伸下去为自己净身，沈离忍不住暗骂起如狼似虎的男人。亡夫身体极差不宜房事，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小衡，自己在榻上还是第一次承受这么多，还受了伤。
*
“阿嚏”
林清灼揉揉鼻子，他身体向来极好，几乎从不染风寒，这次不知为何竟开始打喷嚏。
“主子，是否要找个医师来？”
木一给他披上一件外袍，林清灼一看，正是那小女人用来裹身的那一件，上面仿佛还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香气。
“不必了，水上找人不易，继续剿匪。”
一艘艘载满将士的战船驶离堤岸，踏上了属于他们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