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宇治市的某座山区,京都府咒术高专坐落于此,虽不比姐妹校规模庞大,好在临近水库与市区,山水悠然与闹市嘈杂随意切换,高专里的生活娱乐方式也较为丰富。

    五条悟安排的审问地点就在水库周围,两周青山盎然,一座小木屋藏于挺拔的群树中,由于还处于水库蓄水时期,故侧耳聆听只感到山谷深幽,万籁俱静。

    领千石上山的正是当时在贵船神社的辅助监督,再次相见她就简单询问一番,才知道其全名叫濑户祐,年龄不比她大多少。

    “濑户先生,那次回去后状态还好吗?”

    “请叫我濑户就好,回去后状态也就那样,不过没有你的祓除会更糟吧。”

    没有路去往小木屋,只能踩着随时可能松动的石头,互相搀扶才能上去,二位年轻人倒是没有问题,但对于老人家来说难如登天,五条充满恶趣味地选在这,是想体力上先折磨人家再好审问吧。

    千石无奈笑笑,“自己调节才有效,你能发现这个地方,说明平日里也经常接触大自然,这是个很好的解压方式。”

    濑户祐“哼”一声登上了60公分高的土坡,撑着树干欲拉着千石上来,听闻后腼腆微笑,“因为经历过上次,我觉得环境原来可以那么静谧,所以就在空闲时在山里走走,听从内心的声音。”

    说到这,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次过于沉迷,回过神来自己竟已爬了那么高,又发现护林员留下的木屋,这才帮上你的忙,也是对生活的一种回馈吧。”

    “谢谢你的发现,帮了大忙了。”

    千石紧跟在其后,踩过的枯叶嘎吱作响,一脚深一脚浅可不好走。

    “能找到这也很辛苦呢。”

    “相比于辅助监督的工作来说,不算什么的......”

    “不过你的工作确实做的很好。”

    “啊,这个说来惭愧,每每调整好心情后,看到轿车的那一眼瞬间掉电,凭着最后一口气继续工作......”

    “千石术师,对这份工作会感到绝望吗?”

    “啊,术师的绝望往往是必杀招,还是有点用的吧,所以只能接受这种感觉了。”

    “原来是这样......像我这样的人,不依靠简易领域往往瞬息间就被毁灭,真是不堪啊。”

    “请别这样想,术师和辅助监督是相辅相成的,各有各优势而已。”

    “让你担心了,这不是解咒后遗症哦,我只不过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不是在昏沉迷茫着说自己毫无意义。”

    濑户随手折了支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其实,我觉得掌控咒力的不一定要当术师,连辅助监督也没有必要,与其每天面对生死,不如在短暂的一生中好好享受自然。”

    “很质朴的想法,越质朴越幸福嘛,和自然成为知己了哦。”

    “哈哈哈,这是祖父临终前嘱咐的,虽然我还是叛逆地选择了咒术界,不过现在——”

    濑户忽然看见什么,霎时噤声。千石随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是一双后颈斑纹不同于其他的斑鸠,正在叼着树枝筑窝。

    两人安静地另择他路,距离稍远后,濑户压低声音继续话题,“很惭愧高专这么多年的培养,不管是术师还是辅助监督,我都不能胜任,所以我已经提交了辞呈,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辅佐工作了。”

    “这样吗,”千石还挺信任这个年轻憨厚的辅助监督,虽然如此,还是祝福人家道:“那就是内心的抉择吧,很荣幸成为你最后的搭档哦。”

    “确实是那样,最后的工作还要见证死亡的话,那可够糟糕的。”

    “因为千石术师很温柔,所以最后是你,我真的很高兴。”

    濑户看到木屋的表情,不亚于登上喜马拉雅山的挑战者那样,放松愉悦和征服感涌上心头,整个人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尽情享受自由的气息。

    “到了。”

    他轻快的声音感染了千石,即将审问的沉重感一挥而散,她回以温煦的笑容,向他鞠躬道:“辛苦了,请在外面稍作等候吧。”

    “是!”

    木屋很矮,连带房檐不过180公分,由几根粗壮的原木搭建,连门也是两片略宽的木板合钉而成,土地水分沿其而上,湿沉沉的长满了菌类和苔藓。

    千石听到里面的咳嗽声,声线与高岛屋婆婆一致,她心下一沉,拉着充当门把手的黏腻的绳索,示意性说了声打扰了,门同时被拉开。

    京都府北部山麓,某处采石场附近,今年的交流会一反常态在此举行。

    说到这个,还是五条悟以高层不守制度,举办地点也不必遵守常规为理由,在临近交流会开始的两小时更改地点,选在这个距宇多市稍远的地方。

    两小时以来,负责校方拼命赶置赛场,乐岩寺也被五条悟按着快马加鞭坐车来到新地点,没给把这个老头搞的够呛。

    五条悟潇洒地独占半张沙发,翘着二郎腿,看到京都方的一张咒符燃起蓝色火焰,忍不住笑出声。

    一旁的歌姬庵青筋暴起,友校的学生也是学生,受伤了不加以担心就算了,还得意地嘲笑,本来就在忍受他的胡闹,现在更是火上浇油,于是将手中茶杯向他丢出,被无下限格挡,绿茶洒了一地。

    “歌姬,别搞职场霸凌哦。”

    “你笑个鬼啊!说敬语!”

    “想笑就笑喽,这个也要管啊,歌姬。”

    “五条!”

    乐岩寺脸色始终不太好看,他撑着拐杖,眼神阴郁,沉声道:“观摩现场,肃静。”

    歌姬庵强忍冲动,五条却更加肆无忌惮咧开嘴,他的学生表现不错,屏幕里的实时画面展现乙骨矫健的身姿,多次漂亮的动作躲开了加茂宪纪的箭矢。

    “真是青春啊。”

    坐在最后的冥冥小姐微启红唇,不知说的是两位还是学生。

    “毕竟是五条的学生嘛,以一敌五,不,以一敌四还是能对付过来的。”

    “不过快到极限了吧,什么时候放出里香呢。”

    “冥小姐也对里香感兴趣?她可不能卖钱哦。”

    “领钱还能看到诅咒女王的话,才不算吃亏。”

    “我也很期待呢,要不试试你的神风?”

    歌姬插入话题:“别太过分了,忧太这孩子快撑不住了......要是东堂在的话时间会缩短吧。”

    “你太弱了才管不了这个学生。”

    “五条!”

    “肃静!”

    “......”

    片刻安静后,歌姬庵猛地站起身来,神色惊诧后快速冷静回应:“有人受伤吗?”

    屏幕中显示乙骨难敌四手,天上正在飞的西宫桃,远处时刻瞄准他的加茂宪纪,还有逼近的两名三年级学生,他的体力不支,紧握着武士刀如同困兽,预备做出最后的反击。

    戒指摘下,四个多月以来祈本里香再次现形。

    冥冥的乌鸦比屏幕转播更快,清楚地看到四名学生已被掀翻在地,她语气平稳回答:“伤得不轻。”

    歌姬庵注意力不在屏幕上,脸上神情更加严肃。五条拉下嘴角,迅速站起身摘下歌姬耳边的机械丸,冷声命令:“再说一遍。”

    “......天濑水库,发生爆炸,三名人员当场死亡。”

    耳机形状的机械丸一字一句地沉重回复。

    “机械丸,先通知在校的辅助监督协助救火,你的分身去把遗体带回高专,然后......”

    歌姬庵没有精力责怪五条鲁莽的行为,抢过耳机后快速安排事宜,墙上同时燃起的火焰又提醒她现场还有严重的事故发生,两头忙的如同热锅蚂蚁。

    在场的都起身屏息凝神听着情况。

    气氛紧张,现场躁动的只有屏幕里暴走的里香。五条悟站着没有动弹,他的眼神藏在绷带下,紧捏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条,这里香怕是不受控制了吧?”

    乐岩寺苍老的嗓音如钝刀割扯伤口,深凹的眼眶里亮着狡黠的邪光。

    “看来你带的学生也不怎么样。”

    “诅咒女王暴走,死缓就该立——”

    一息,两息......

    “忧太站起来了。”冥冥轻声提醒。

    众人的目光转移到屏幕上,原已经累到力竭的乙骨忧太在坍塌的废墟中站起身,颤抖着双手安抚躁动的里香,少年与咒灵紧紧拥抱,诅咒女王的身形才慢慢变得虚形。

    “碰——”

    木门猛烈撞击后回弹,众人回神,五条悟早已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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