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落满雪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身穿玄色便服的四皇子端清平，衣衫曳地缓步踏雪步入别院。
他停在一间门前，手中捧着檀木小案，上面放了几碟梅花糕和一杯斟满酒的玉樽。
还未敲门，房门却骤然打开。
端清平循声抬头，手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
女子一身蓝色罗裙曳地，身披白色大氅，华美清冷，站在门口宛若一幅绝美画卷落于月下。
林疏灯瞥了眼案中吃食，怔愣片刻，随后笑了：“殿下。”
端清平走上前，将手中檀木小案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回身将房门关上。
屋内似乎点了香，清新淡雅之余又有一抹夹杂其中的甜香味。
“殿下这么晚来，恐怕不是为了接我出去。”
林疏灯坐在木桌前，手指捻起一枚附上霜雪的桂花糕，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爬上心头。“一箭三雕，不错的计谋。”
端清平脸色一变，诧异道：“你为何知晓？”
“这很难猜吗？”
林疏灯的视线从桂花糕移到端清平脸上，柔声道：“没记错的话，这处京郊别院曾属周聿怀名下，所以殿下想杀了我，然后嫁祸给他，让大哥与他反戈相向。”
“不是吗？”
她定定地看着这张脸，没有丝毫愧疚，有的只有谎言被拆穿的心虚。
林疏灯骤然觉得很可笑，这就是系统要她帮的人，这就是她帮了两世的人。
“为什么？”
林疏灯捻起桂花糕往嘴里放，明明是甜腻的糕点她却觉得嘴里泛起淡淡苦涩，“我自认这五年来从未背叛过殿下，殿下为何执意杀我？”
端清平嘴唇轻动：“……既知桂花糕有毒，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林疏灯掀眸，眸光轻染泪水，星星点点。
她反问：“可殿下有给过我求生的机会吗？”
食案明晃晃地放在桌上，端清平无言以对。
五年来，他早知她就是如此聪慧的女子。
“既然没有，那毒杀和利剑总是要选一个呀。”林疏灯拢了拢大氅，冬日的寒凉与毒药反噬，让本就孱弱的身躯微微刺痛。
她问：“只是殿下，为什么？”
林疏灯接受作为棋子的命运，端清平本应感到高兴，可再看到她的眼睛后，却有些不忍。
他侧头移开视线：“既知没有，又何必要知道？”
林疏灯脸色苍白，鬓间隐隐泛起薄汗，一手按住小腹，勾唇隐忍轻笑：“总归要死个明白，才能死得安心。”
“我知你对我极好，又懂你聪明伶俐。”
端清平顿了顿，手指掐入掌心：“但表妹，你和他走得太近，所以我不敢赌，也不能赌。”
“竟是这样。”林疏灯怔愣，一时间不知是心更疼还是毒药更烈。
她自嘲轻笑，像是第一次认识端清平，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端清平，这五年我就是个笑话。”
急火攻心，毒药上涌，林疏灯的嘴角微微溢出殷红。
端清平撇开视线，沉默无言。
“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你也同样是个笑话。”
端清平眉头一皱，直接道：“什么意思？”
林疏灯眨下泪水，再睁眼时眸光波澜不惊。
“我自认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既知殿下要我死，我怎么会安心地就这么死了？”
端清平眉眼一沉，不祥的预感渐渐加大，“你做什么了？”
同一时间，系统在脑内一同出声：宿主，你做什么了？
林疏灯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殷红，俯身趴在桌上，淡淡回答，“当然是殿下做了什么，我便还以什么。”
“！！”
端清平像是五年来第一次认识她一样，震惊之余，满眼戾气。
“香里有毒。”
意识下沉，视线渐渐模糊，林疏灯愉悦勾唇微笑，柔声道：“我很期待有殿下作陪的黄泉路，相信那一定很精彩。”
林疏灯疲惫：统啊，我累了，重置吧。
等待重置间，房间门再次被打开，风雪扑涌，冷气灌入，脚步繁杂又瞬间停下，似乎有很多人踏入房间。
“主上，找到婉宁郡主了，不过还有四皇子。”
“出来，有毒。”
像是一道呵斥，声音凉薄无情但熟悉。
不过林疏灯没想到第一个找到她的居然是对手。
“主上，他们这是？”
“农夫与蛇罢了，只是可惜了。”
“扔出去喂狗。”
！
不是周聿怀，刚说你好，你就犯病！都死透了居然尸体都不带放过的。
“等等，找个地把郡主埋了吧。”
这还差不多！
在这之后，无人打扰。系统突然上线，机械声冷酷干净。
【滴滴，宿主死亡，任务失败！】
【即将启动应急预案——重置时间线】
【注意！注意！注意！】
【本次重置为最终重置，如任务持续失败，宿主死亡，小世界湮灭，该位面将永远抹杀。】
【滴滴，重置时间线完成，宿主第三次任务即将开始。】
【倒计时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
【5】
【4】
【3】
【2】
【1】
任务失败两次，又见过端清平表里不一，林疏灯实在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她想，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那又何必开始？
“表妹，还记得我吗，我是端清平。”
灵魂缓缓归入□□，低温沉痛的感知再次深埋骨髓，耳畔熟悉的声音响起，林疏灯蹙眉睁开眼，见到来人，喉头涌起腥甜，忍不住咳了出来。
“咳咳！”
殷红落入对方华服，林疏灯边咳边观察，看对方如愿变了脸色，开口道：“四皇子，您靠得太近，我不太习惯。”
嘴上说着抱歉，实则一点没有表现，依旧靠坐亭中，拨弄腕间的莹白骨串。
众人围观，端清平藏在袍中的手指紧握，微笑退后一步，“小妹莫怪，是兄长考虑不周。”
林疏灯毫不留情卸掉他珍视的假面：“四皇子，你我并非同母所出，也非同父之子，如此称呼怕是不妥，还请殿下叫我名字。”
在看清是端清平后，胃里一阵反酸。
她早就不打算继续任务，况且她想通了，自己做不来救世之人。
还是那句话，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现在就死。
不过，她看向眼前湖水，有了想法。
端清平恍若未闻，嘴角弧度丝毫不变：“父皇曾命我们多照看郡主，这里人多，我观郡主身体不适，可否移步他处？”
“好，多谢四皇子。”
林疏灯表面无常内心却道：原来这时他就如此能装，果然上辈子画本看太多，眼睛不好。
春日湖水盈盈碧波，桃花泛滥人群熙攘，林疏灯与端清平并行在与水面齐平的青石堤。
不知是否错觉，端清平感觉林疏灯性情不似往常，避免被怼他直接道：“婉宁郡主，我知你为最近陛下择选郡主下嫁臣子之事烦忧，我有一计可否听我一言？”
话不过脑，林疏灯毫无兴趣，敷衍道：“四皇子，请说。”
则选郡主下嫁臣子之事她知道，且她还知道那名臣子与郡主乃两情相悦，但最后却成了一对怨偶。
不过上辈子端清平以同样理由找到她，因为任务她便顺了他的意，接过递来的橄榄枝，以此两人产生了旁人所以为的强联系。
不过，这与现在的她有何关系呢？
“……郡主意下如何？”
旁边叽里呱啦一大堆林疏灯充耳不闻。
她看向湖面勾唇一笑，没记错的话，端清平不识得一丝水性。
半天没得到回响，端清平正打算追问，忽然左臂传来一阵拉力。
他震惊转过头，下一秒，湖面泛起阵阵波澜。
“扑通！”
霎时，周围尖叫惊离飞鸟，水面扑腾涟漪四散。
吵闹间，湖水淹没林疏灯，她顺水而下，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寒意随之而来。
脑海中冷硬的系统声焦急却无力：宿主！！
她想：反正不想活还拉了个垫背，我可真棒！
高兴之余，眼前一片朦胧水雾，仿佛有人向她游来。
林疏灯忍不住胡思乱想：这是哪里来冤大头？别为了救她，最后买一送一。
一片墨色的衣角似乎飘到眼前，但林疏灯已经看不见了，黑暗涌上彻底失去意识。
等到林疏灯再有意识时，浑身轻飘飘，满脑子的嗡鸣声像是被人从背后袭击一般。
她本能想要撑着手臂坐起来，却因身体头重脚轻又摔回床榻。
细微的动作引起了不可开交的吵闹。
紧接着伴随耳畔一阵熟悉的朦胧哭声，林疏灯感觉有人掰开她的下巴，将一碗甘苦的药送了进来。
苦水入喉，接着又是一昧甜味，林疏灯没有多少排斥，将药水吞咽下去。
身旁有人长舒一口气，道：“终于喝下药了。义母先回去休息吧，疏灯过几日便没什么大碍了。”
来往的人似乎离开，耳旁归于清静。
或许是药方起效，半晌后林疏灯勉强有了力气，她睁开眼往旁一扫，入目便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轻声唤：“春桃……”
“小姐，您醒了！”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跪在床边伺候，抬头便是核桃般肿泡的双眼。
林疏灯蹙眉，明明在古代过了两辈子，但她却依旧不能习惯这个世界所谓的尊卑有别。
“拿个凳子坐我边上，讲讲是哪个好心人救了我。”
春桃睫毛上挂着泪珠，一脸惶恐：“小姐，这……”
身上烧得炙热，林疏灯有气无力催促，“赶紧，我累。”
见春桃坐下，林疏灯再次追问冤大头。
虽说想死，但没死成，但被人搭救，总归还是要报恩。
春桃道：“小姐，奴婢当时太慌张，没来得及问，结果那人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不过，奴婢看到对方是一位俊朗的公子。”
春桃陷入回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完全不逊色于她家小姐的公子。
要知道，她家小姐要不是身体不好，嫌少出门，恐怕京城第一美女就得换人。
林疏灯烧得头疼，她问：“春桃，还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吗？”
春桃：“奴婢记得。”
林疏灯凭借最后一丝气力，嘱咐道：“春桃，找一位画师，让他画出来。还有和我说话不要总奴婢来奴婢去，听着烦。最后，去吧，我睡会。”
睡醒时，天色渐暗，春桃手里攥着纸跪坐床边。
林疏灯无言叹息，伤感前方路途黑暗。
无奈道：“春桃，以后在我房里不必跪着，去拿把椅子坐过来。”
春桃嘴唇轻动，正想开口，林疏灯一个眼神过去顿时安静。
见人行动，她撑起来半躺着，捡起放在床边的纸张，“这是画师画的画吗？”
“是的，小姐。”
视线落在上面，林疏灯眼眶缓缓睁大，脑中一片空白。
！！
怎么会是他——周聿怀！！
他停在一间门前，手中捧着檀木小案，上面放了几碟梅花糕和一杯斟满酒的玉樽。
还未敲门，房门却骤然打开。
端清平循声抬头，手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
女子一身蓝色罗裙曳地，身披白色大氅，华美清冷，站在门口宛若一幅绝美画卷落于月下。
林疏灯瞥了眼案中吃食，怔愣片刻，随后笑了：“殿下。”
端清平走上前，将手中檀木小案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回身将房门关上。
屋内似乎点了香，清新淡雅之余又有一抹夹杂其中的甜香味。
“殿下这么晚来，恐怕不是为了接我出去。”
林疏灯坐在木桌前，手指捻起一枚附上霜雪的桂花糕，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爬上心头。“一箭三雕，不错的计谋。”
端清平脸色一变，诧异道：“你为何知晓？”
“这很难猜吗？”
林疏灯的视线从桂花糕移到端清平脸上，柔声道：“没记错的话，这处京郊别院曾属周聿怀名下，所以殿下想杀了我，然后嫁祸给他，让大哥与他反戈相向。”
“不是吗？”
她定定地看着这张脸，没有丝毫愧疚，有的只有谎言被拆穿的心虚。
林疏灯骤然觉得很可笑，这就是系统要她帮的人，这就是她帮了两世的人。
“为什么？”
林疏灯捻起桂花糕往嘴里放，明明是甜腻的糕点她却觉得嘴里泛起淡淡苦涩，“我自认这五年来从未背叛过殿下，殿下为何执意杀我？”
端清平嘴唇轻动：“……既知桂花糕有毒，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林疏灯掀眸，眸光轻染泪水，星星点点。
她反问：“可殿下有给过我求生的机会吗？”
食案明晃晃地放在桌上，端清平无言以对。
五年来，他早知她就是如此聪慧的女子。
“既然没有，那毒杀和利剑总是要选一个呀。”林疏灯拢了拢大氅，冬日的寒凉与毒药反噬，让本就孱弱的身躯微微刺痛。
她问：“只是殿下，为什么？”
林疏灯接受作为棋子的命运，端清平本应感到高兴，可再看到她的眼睛后，却有些不忍。
他侧头移开视线：“既知没有，又何必要知道？”
林疏灯脸色苍白，鬓间隐隐泛起薄汗，一手按住小腹，勾唇隐忍轻笑：“总归要死个明白，才能死得安心。”
“我知你对我极好，又懂你聪明伶俐。”
端清平顿了顿，手指掐入掌心：“但表妹，你和他走得太近，所以我不敢赌，也不能赌。”
“竟是这样。”林疏灯怔愣，一时间不知是心更疼还是毒药更烈。
她自嘲轻笑，像是第一次认识端清平，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端清平，这五年我就是个笑话。”
急火攻心，毒药上涌，林疏灯的嘴角微微溢出殷红。
端清平撇开视线，沉默无言。
“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你也同样是个笑话。”
端清平眉头一皱，直接道：“什么意思？”
林疏灯眨下泪水，再睁眼时眸光波澜不惊。
“我自认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既知殿下要我死，我怎么会安心地就这么死了？”
端清平眉眼一沉，不祥的预感渐渐加大，“你做什么了？”
同一时间，系统在脑内一同出声：宿主，你做什么了？
林疏灯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殷红，俯身趴在桌上，淡淡回答，“当然是殿下做了什么，我便还以什么。”
“！！”
端清平像是五年来第一次认识她一样，震惊之余，满眼戾气。
“香里有毒。”
意识下沉，视线渐渐模糊，林疏灯愉悦勾唇微笑，柔声道：“我很期待有殿下作陪的黄泉路，相信那一定很精彩。”
林疏灯疲惫：统啊，我累了，重置吧。
等待重置间，房间门再次被打开，风雪扑涌，冷气灌入，脚步繁杂又瞬间停下，似乎有很多人踏入房间。
“主上，找到婉宁郡主了，不过还有四皇子。”
“出来，有毒。”
像是一道呵斥，声音凉薄无情但熟悉。
不过林疏灯没想到第一个找到她的居然是对手。
“主上，他们这是？”
“农夫与蛇罢了，只是可惜了。”
“扔出去喂狗。”
！
不是周聿怀，刚说你好，你就犯病！都死透了居然尸体都不带放过的。
“等等，找个地把郡主埋了吧。”
这还差不多！
在这之后，无人打扰。系统突然上线，机械声冷酷干净。
【滴滴，宿主死亡，任务失败！】
【即将启动应急预案——重置时间线】
【注意！注意！注意！】
【本次重置为最终重置，如任务持续失败，宿主死亡，小世界湮灭，该位面将永远抹杀。】
【滴滴，重置时间线完成，宿主第三次任务即将开始。】
【倒计时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
【5】
【4】
【3】
【2】
【1】
任务失败两次，又见过端清平表里不一，林疏灯实在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她想，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那又何必开始？
“表妹，还记得我吗，我是端清平。”
灵魂缓缓归入□□，低温沉痛的感知再次深埋骨髓，耳畔熟悉的声音响起，林疏灯蹙眉睁开眼，见到来人，喉头涌起腥甜，忍不住咳了出来。
“咳咳！”
殷红落入对方华服，林疏灯边咳边观察，看对方如愿变了脸色，开口道：“四皇子，您靠得太近，我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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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灯毫不留情卸掉他珍视的假面：“四皇子，你我并非同母所出，也非同父之子，如此称呼怕是不妥，还请殿下叫我名字。”
在看清是端清平后，胃里一阵反酸。
她早就不打算继续任务，况且她想通了，自己做不来救世之人。
还是那句话，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现在就死。
不过，她看向眼前湖水，有了想法。
端清平恍若未闻，嘴角弧度丝毫不变：“父皇曾命我们多照看郡主，这里人多，我观郡主身体不适，可否移步他处？”
“好，多谢四皇子。”
林疏灯表面无常内心却道：原来这时他就如此能装，果然上辈子画本看太多，眼睛不好。
春日湖水盈盈碧波，桃花泛滥人群熙攘，林疏灯与端清平并行在与水面齐平的青石堤。
不知是否错觉，端清平感觉林疏灯性情不似往常，避免被怼他直接道：“婉宁郡主，我知你为最近陛下择选郡主下嫁臣子之事烦忧，我有一计可否听我一言？”
话不过脑，林疏灯毫无兴趣，敷衍道：“四皇子，请说。”
则选郡主下嫁臣子之事她知道，且她还知道那名臣子与郡主乃两情相悦，但最后却成了一对怨偶。
不过上辈子端清平以同样理由找到她，因为任务她便顺了他的意，接过递来的橄榄枝，以此两人产生了旁人所以为的强联系。
不过，这与现在的她有何关系呢？
“……郡主意下如何？”
旁边叽里呱啦一大堆林疏灯充耳不闻。
她看向湖面勾唇一笑，没记错的话，端清平不识得一丝水性。
半天没得到回响，端清平正打算追问，忽然左臂传来一阵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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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霎时，周围尖叫惊离飞鸟，水面扑腾涟漪四散。
吵闹间，湖水淹没林疏灯，她顺水而下，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寒意随之而来。
脑海中冷硬的系统声焦急却无力：宿主！！
她想：反正不想活还拉了个垫背，我可真棒！
高兴之余，眼前一片朦胧水雾，仿佛有人向她游来。
林疏灯忍不住胡思乱想：这是哪里来冤大头？别为了救她，最后买一送一。
一片墨色的衣角似乎飘到眼前，但林疏灯已经看不见了，黑暗涌上彻底失去意识。
等到林疏灯再有意识时，浑身轻飘飘，满脑子的嗡鸣声像是被人从背后袭击一般。
她本能想要撑着手臂坐起来，却因身体头重脚轻又摔回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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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水入喉，接着又是一昧甜味，林疏灯没有多少排斥，将药水吞咽下去。
身旁有人长舒一口气，道：“终于喝下药了。义母先回去休息吧，疏灯过几日便没什么大碍了。”
来往的人似乎离开，耳旁归于清静。
或许是药方起效，半晌后林疏灯勉强有了力气，她睁开眼往旁一扫，入目便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轻声唤：“春桃……”
“小姐，您醒了！”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跪在床边伺候，抬头便是核桃般肿泡的双眼。
林疏灯蹙眉，明明在古代过了两辈子，但她却依旧不能习惯这个世界所谓的尊卑有别。
“拿个凳子坐我边上，讲讲是哪个好心人救了我。”
春桃睫毛上挂着泪珠，一脸惶恐：“小姐，这……”
身上烧得炙热，林疏灯有气无力催促，“赶紧，我累。”
见春桃坐下，林疏灯再次追问冤大头。
虽说想死，但没死成，但被人搭救，总归还是要报恩。
春桃道：“小姐，奴婢当时太慌张，没来得及问，结果那人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不过，奴婢看到对方是一位俊朗的公子。”
春桃陷入回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完全不逊色于她家小姐的公子。
要知道，她家小姐要不是身体不好，嫌少出门，恐怕京城第一美女就得换人。
林疏灯烧得头疼，她问：“春桃，还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吗？”
春桃：“奴婢记得。”
林疏灯凭借最后一丝气力，嘱咐道：“春桃，找一位画师，让他画出来。还有和我说话不要总奴婢来奴婢去，听着烦。最后，去吧，我睡会。”
睡醒时，天色渐暗，春桃手里攥着纸跪坐床边。
林疏灯无言叹息，伤感前方路途黑暗。
无奈道：“春桃，以后在我房里不必跪着，去拿把椅子坐过来。”
春桃嘴唇轻动，正想开口，林疏灯一个眼神过去顿时安静。
见人行动，她撑起来半躺着，捡起放在床边的纸张，“这是画师画的画吗？”
“是的，小姐。”
视线落在上面，林疏灯眼眶缓缓睁大，脑中一片空白。
！！
怎么会是他——周聿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