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家的露台很大,视线非常好,随意张眼看下去,就能把整个市最美的风景尽收眼底,让贝濯想起自己家的大阳台。也有乘凉用的小桌子,有长得葱郁茂盛的花草,甚至比这里还多了个爬山虎的小棚。

    他们在无数个夜晚,坐在棚下,不用言语,感受江风吹过来的凉爽与清新。

    大伙们还在餐桌前大快朵颐,美食甜酒,佳人相伴,难得的轻松惬意。可贝濯没那个心情。

    他想跟大家解释,自己并没这么小气,并没有看不惯他们的甜言蜜语和毫无顾忌的秀恩爱。他只是突然感觉难受,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么样的美好。

    他们谈论的笔友,那种要用信纸写字,要装信封和邮票的往来,他自认从来没有过。

    用这种老套路来追女孩子,他更不屑为之。

    因为正如刚才他在饭桌旁所言,年少那会,从来都是那些师姐师妹,拿着求爱信,追着他求他收的,根本不需他费那个神。

    偶尔遇到个腼腆或故作清高的,只要他看得顺眼,不管人家理不理,也不想自己有多喜欢,他会直接上前面对面说明白,他们要是不理,他就发信息,打电话,约到为止。总的来说,那些单纯的女孩子,只要他肯用心哄,对着他这张帅得没有天理的俊脸,和迷死人的坏笑,免疫力通常是很低的,非常容易骗到手。

    当然,这种坏事,从他进部队前就结束了。

    谁想得到,这世上还有个比那些女孩子更单纯的傻瓜,不需他哄,就自觉地上勾。

    他这才发觉,他从来没哄过她,没像对待心仪女孩般追求过她。每次回去,心情不好就批评她这里错哪里坏,心情好就坐她旁边聊聊天。然后毫不客气地共享她做的饭菜,心安理得地接受她为他拖地洗衣,整理房间。

    “绮思,绮思……”他在心底默念着她的名字。

    已经很久没她的消息了,她彻底地从他的世界消失掉了。

    好几次,他忍不住想问问子谐,她在哪?

    可看着子谐对着自己的那份冰冷,便没了勇气!

    没有她在,家里也是冰冷,他害怕那种没有人气,惨无人道的安静。

    更是怀念她在时的烟火味道。

    地板染了灰尘,他仿佛听到她在责怪:家里不干净,怎么住的舒服?

    泡好方便面,她在耳边唠叨:你不是会做饭吗?干嘛要偷懒?

    打开衣柜,全是她分类摆放衣物的影子。

    半夜起来,他急着看看她是否晚归,可是她不是晚归,她是再也不归。

    房间里没有她,阳台上也没有她。

    所以,他也不想回去了……

    ——

    以前别人问我是不是有个兄弟姐妹叫子和时,我总觉得他们很无聊,可是直到叶子和真正出现,才明白这世上有知识有见底的人已太多。

    叶子和,叶子谐。生活事业感情皆和谐,

    不难想像,当年父母为我们起名字时,是渴望一家人幸福生活的。

    可是有如此愿望的两,人最终还是分开。

    四人天隔一方。

    我第一次见到子和时,就想问:她平时过得是什么生活呀?难不成我们与西方国家开放的程度真的无法比拟?

    子和不肯与我们来往,从她的脸色判断,应该是不屑,我有点恼火,她凭什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傲慢无比的姿态?

    可是半年后,她又主动踏进我家,她说她要结婚,跟像我的丈夫同样,要打报告的某个军人结婚。

    “我中文水平不好,能帮我?”她的态度温和许多。

    我认识贝濯,听蓓姐说,许朗曾评价他是个难得的具有领导能力的可塑人才。

    只是很难将那个有点轻浮,有点帅气的男孩子跟她联系在一起,但不得不承认他非常优秀。

    她说的话题就是绕着他,我才发现她如此单纯简单,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可是贝濯是那种外表玩世不恭,看到美女会忍不住撩拨,却把内心真感情都藏着掖着的人呀。

    于是我问她:子和,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她只看着外面说,现在对我来说贝濯是最重要的,其他我不在乎。

    我唯一的妹妹要结婚,跟我先生的战友,这样好像令我们关系又进了一层,我喜欢这样的结果。

    可是事情却没有了下文。

    某天深夜,裴翔打电话回来说:去趟贝濯家吧,子和可能有什么事呢。

    我不知道子和住哪里,但我知道贝濯家在哪里,

    当我找人打开门时,里面浓密的烟酒味。

    陪衬起周围的凌乱,这就是叶子和的生活?

    她躺在床上□□,我只能叫医生上门诊治。

    她醒来后,安静地看着我整理屋子。

    我很想骂她,世上很多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儿女,都懂奋发图强,凭什么你就这样作践自己?你想证明什么?

    我付之于行动,可是她很安静,任我怎样,她都很安静。

    临走时我还加了一句:子和,这个世界上除了生命,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女孩子要自爱。

    “我以后会好好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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