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看那个血契。”她重新坐下。

    沈商爻这时冷静了不少“血契的作用其实远不止起死人,肉白骨。而是可以置换灵骨。”

    “灵骨?”这个灵骨的信息并没有被植入长青的脑子里,她只知道有个龙骨“灵力我知道,龙骨我也知道,这灵骨又是什么?”

    “拥有灵骨的人都是修仙圣体,据说万人之中才有那么一个,有些是天定,有些是靠天赋修成,你方才说的灵力只是修仙者的门槛,至于龙骨,是皇族之人才拥有的,修士攻击他们会受到反噬,但是拥有龙骨也意味着失去了修仙的资格,必须经历生老病死,寿命和常人无异。”

    看来有了灵骨意味着修仙就差临门一脚,无需经历普通修仙者漫漫修道之路,长青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这汤越品越有味道。

    “就是说,就算那个人是个废物,血契也可以将别人天定或者天赋的灵骨换到自己身上。”

    沈商爻听罢点点头。

    “那你说”长青本来垂着眼喝汤,说这话时略微抬眸瞥向对面的沈商爻“我身上有没有灵骨?”语气变得冷漠疏离。

    沈商爻呼吸一滞,其实他早就想到过,眼前这人能从一副焦炭一夜之间恢复成活生生的人,身上肯定藏着很多秘密。如果说她拥有灵骨,只要骗她和自己再绑一次血契,趁机换了灵骨,那么报仇不说是易如反掌,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坐以待毙。

    只是...

    沈商爻没有选择躲避她的目光,反倒直视她的眼睛“我有想过,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几斤几两,与其前肖想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抓住眼前能抓到的。”

    长青将碗往桌上一搁,发出轻微沉闷的撞击声,扔下一句话便出了门“行,我向来论迹不论心,时机还未到,你再等等。”

    论心世上无君子。

    来到院中,月光似水皎洁柔和,树下有一盘废弃的石磨,不大不小正好可以盘腿坐下,长青双手在空中划十,以周天运气,宁心静气。原本只是想运气疗伤,岂料竟被不知名的力量直接带入梦境。

    “长青”黑暗中有人在唤她。

    朝那个方向看去,黑暗中出现一道光,光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声音如清泉一般,让人心静。

    “长青,你期望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努力成为那样。”

    说完这句话,男子隐入黑暗之后,这时从旁边的黑暗中又出现了许多人的声音。

    “长青,你又偷摸下山,师父知道了定要罚你。”又是一名男子

    “师姐,你真厉害,连剑诀都一学就会,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样啊。”这次是声音清脆女子的声音。

    “好你个长青!又偷我红薯吃,我下次往里面下泻药,定叫你拉个痛快!”

    无数人的话混杂在一起,语气都是嬉笑打闹,虽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听到他们说话反倒让人心安。

    就在这时,身后缓缓传来以为老者的声音,语气带着悲凉和无奈。

    “长青啊,这个世界能给你的太少,你注定是孤独的。”

    听到这话,她的心忽然揪紧,想转过身去看说话之人是谁。只是面前场景变化,眼前的黑暗出现一道裂缝,更强的光从外面照进来,将她拉进现实。

    长青陡然睁开双眼,额头上全是汗,一个人和她面对面,她吓得上半身往后缩了一下,视线清晰才看清是沈商爻。

    此时已是新一天的清晨,深秋的露水极重,盖在身上形成一层水汽和汗揉杂在一块,格外不爽利。

    长青挥了一下袖子站起身道“你一声不吭的站在我面前干什么?”

    “你方才做噩梦了,我看你闭着眼睛眼珠子疯狂乱转,眉头皱起,还一直冒虚汗,所以才凑近观察,正准备叫醒你,你就醒了。”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去掏衣裳。

    长青看他掏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块什么东西展示在她面前。

    “对了,这个给你。”

    她伸手接过来,原是一块玉佩,这玉佩通体翠绿,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只是上面刻的这字。

    “长青,明启元年”不由得念出声,正面是她的名字,反面应该是年号。

    沈商爻先前没注意上面的字,这时看清楚了说“明启一年,那是一百年前辛朝的年号,当时在位的应该是承天帝萧丞”

    “哪儿来的?”长青抹去上面还残留的一些污垢问道。

    “那副棺材里,放在你身侧我就一起带出来了。”沈商爻想了一下问“长青是你的名字吗?难道你已经一百多岁了?我只听过几百年前的归田真人活了两百多岁,成仙之时也是鹤发童颜,但是你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

    她将玉佩收入怀中“长青是我的名字,其他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说着用手指轻磕额头“我这里面什么记忆都没有,和你的灵力一样。”

    说完长青伸了一个懒腰正欲进屋,脚刚跨过门槛。身后忽然狂风大作,只见刚刚还明亮的天空此刻突然黑云压城,一大片乌云伴随着轰鸣声从远处袭来,遮天蔽日。

    就连沈商爻都意识到不对“这天气好生奇怪。”却见长青走到院中仰视天空,手中结印放置在眼前。

    “云里有东西!”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院门,转眼就已不见。

    沈商爻见此也想跟着,只是还未追上手臂就被人拉住了,他刚想将手收回,一看拉着他手的人居然是张屠夫,不由得惊讶。

    “张大哥,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没看见快下雨了吗?”说完又准备跟上去,只是耽误的这一阵哪儿还有一丁点长青的影子。

    张屠夫死死的拉住沈商爻问道“你带回来那女子究竟是什么玩意?”

    沈商爻知他说的长青,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没办法解释,随着乌云越来越近,整个村子瞬间进入黑夜,只能勉强识物,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商爻急道。

    “张大哥,你先放开我,过一会我再跟你解释成吗?”

    张屠夫表情严肃,厉声道“昨天她到村子里说是你堂姐来寻你的,但是我明明看到是你把她用板车推回来的,而且昨天她就摸了一下二牛的头,当晚二牛就不行了。你知不知道你带回来的可能是邪祟,会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害死!”

    “不可能,照你这么说,我也是你带回来的,我也是邪祟吗?而且如果她有问题,那我早出事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先让我去找她,我当面问她还不成吗?”

    “别白费力了,昨天正好遇到一个仙长游历至此,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专门布了一个阵对付她。这个阵对普通人没影响,如果她不是邪祟也不会有事的,所以你就放心在这里待着。”张屠夫从怀中掏出麻绳就想把沈商爻绑起来。

    见怎么说张屠夫都听不进去,沈商爻也不多费口舌,趁着张屠夫取绳子的空隙,他身形一缩,劈掌击打张屠夫的耳后。张屠夫不知他还会武功,也没防备直接就晕过去,他将张屠夫扶到院墙边坐下,充满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了张大哥,一时半会给你解释不清,时间不等人。”将张屠夫安置好后,沈商爻反而是进了屋中,取出一个长约四尺的黑色木匣,木匣上面遍布刀劈斧凿的痕迹,但是并未伤及根本。他用了一些奇异技巧才将木匣打开,原来里面放置的是一把剑。

    将剑连着剑鞘取出后,他用布条裹好绑住往身后一甩,在身前打了一个结后便快速出了门。

    这边长青刚到村里,异常与刚才更加明显,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与此同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因黑云蔽日识物有碍,她不得不掩鼻观察。

    狂风将落叶卷得到处都是,脚踩上去都发出喀嚓声响,十分影响听声辨位。长青缓慢移动,脚掌才挪几步,最后一步传来的触感与前面不同,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无数细丝从地面落叶砂石中扯出,将她围住困在其中,一碰细丝,所触及的区域便生出淡蓝色火舌灼烧皮肤。

    -骨丝阵,以丝编阵,将人困于其中然后利用带恨意怨气之血引入,活活将人困死其中。

    -只是这恨意怨气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四周出现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逐渐变大,昨日见到的村民此时靠拢围成一圈,拿着匕首刀片之类的利器死死的盯着她。

    长青用余光左右瞥了一眼,看见昨天给她鱼的老婆婆也在其中,她手里抱着一个面色青紫的孩童,正是昨天不小心撞到她的二牛。

    老婆婆眼中布满血丝,愤怒喊道道“就是你!你这个邪祟,你把二牛还给我!”

    旁边一个老者拦住了她,说道“不要冲动,既然史道长说了只要将她困住,便能让瘟疫消除,到时候二牛也会醒来。”说完用匕首划破掌心,将血滴在丝线之上。

    其他村民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原本白色透明的细丝混染着鲜血,血液随着丝线的坡度汇集慢慢流向长青。

    所有村民口中皆叫喊着邪祟必除,手上满是血腥,丝毫没有昨日的友善,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种说不出的恶臭。

    血越浸越近,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朝她爬来。长青脚掌用力想要脱离阵法,只是刚起一寸,又被无形的力量死死的按压下去。

    血液触碰到身上的那刻,长青只觉得灼烧之感比方才更加剧烈,往下看去那血液像是活了一般卷着火焰顺着她的衣裳袭来,这个火不像平常火焰,不烧衣物却能穿过衣裳灼烧皮肤。

    阵法已成,凭借现在恢复的灵力,根本无法逃出去。朝周围看去,村民的表情由刚才的愤怒转变为冷漠再到呆滞。

    -不好,他们的灵丝也被这个阵法慢慢吸食,凡人若是没有灵丝便会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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