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者,外表无辜内心阴暗。

    这句话完美的和现在蹲在司琉面前笑眯眯的黑猫重合了起来。

    什么叫不会逼你,司琉只觉得十分讽刺,他们给自己选择了吗?

    京城以前发生过一起凶杀案,说是一伙劫匪绑了一个人,这伙劫匪看着这人穿的不俗,而且一亮刀就哭哭唧唧的一看就是一个怂包,所以大发慈悲的放了他一马,让他给他们带路去他的府邸。这个人当时立马答应了,并且一路上都给他们做牛做马,所有骂他是怂炮怂蛋的脏话他都咧着嘴巴笑着接受了,这群劫匪也渐渐没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没胆子掀起什么水花,对他放松了警惕。

    结果就是,某天的一个晚上,这个没被他们放在眼里的人把那群劫匪全杀了。

    于是司琉也咧着嘴巴笑着说

    “好啊。”

    此时这边草原的上空依然晴空万里,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司琉的错觉,感觉这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粘稠了,像是快要下雨了一般,天上隐约有轰轰声。

    “白天也会打雷吗?”司琉看着贺舟,传说中龙呼风唤雨,掌管着天气,也不知这是哪儿。

    贺舟几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不是自然界,天气自然不受控制。”

    “话本子看过没?一般那种话本子里的女主不是有的都会有什么随身空间,这个和那个同理。”

    猫大人看着似乎调整好心情的司琉,扭了扭屁股,又厚着脸皮的钻到司琉的手上,“我等会会和你一起从这个空间里面出去,切记,我们不可长时间分离,不然你的心会承受因为违反世界规则带来的烈火焚烧的感觉。”

    “好啦,今天的信息量已经很大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会。”随着猫大人的话语,司琉又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一只手捏住一样,轻飘飘的丢了出去。

    “您在骗她。”贺舟看着逐渐消失在草地上的司琉,扭过头背对着黑猫。

    “大道之上,她也不过只是一株生命力强了一点的蒲公英罢了。”黑猫依然是那副慈祥的笑脸,也不生气,只是迈着步子转到贺舟面前,“族长,你看过话本子没有,女主都是历经险阻的,到时候男主只需要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英俊潇洒的站在她的面前,然后女主就会无法自拔的爱上男主,为他献上一切。”

    贺舟睁着眼睛和黑猫对视了很久,猫大人也不说话,歪了歪头,笑的更灿烂了一点。

    那小丫头想的是对的。

    这猫现在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欠揍的很。

    贺舟没理猫大人,扭了扭身子飞上了天。

    “哎,年轻人,满足一下老年人的爱好怎么了。”黑猫舔了舔毛,然后仰着头,眼神慢慢变得幽深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消失在了草地上。

    在它离开的一瞬间,风云大变,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雨水好像曾被一只巨大的碗收集了起来一样,碗碎了,他们就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打在了草地上。

    司琉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手摸着自己的心口,空间里的疼痛和窒息感让她记忆深刻,有那么几下她真的感觉自己要死在那里了...

    还有,猫大人说的话......

    “琉儿,你醒了,娘喊太医再给你看看。”丁芸桦一直守在司琉的身边,感觉到司琉动了动就立刻站了起来,哽咽的摸了摸司琉的脸。

    司琉蹭了蹭丁芸桦的手,朝丁芸桦安慰的笑了笑,“娘,我没事,不用兴师动众的。爹爹呢?”

    “明晟来看你了,你爹爹去招待他了。”丁芸桦招呼碧桃端来温水,拧干手帕后轻轻的给司琉擦着额头,然后是眼睛、脸颊。

    脸上传来的温暖让司琉的鼻子发酸,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她不敢想象自己的爹娘离开自己的样子。司琉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娘亲的手,借着力钻进了她的怀抱里,像幼鸟一样黏着丁芸桦。

    “娘亲,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爹爹。”司琉撅着嘴,拖着哭腔,埋在丁芸桦的怀里不肯出来,“我不想见徐明晟,娘亲让爹爹帮我拒了他好不好。”

    “好好好,娘亲都依你,告诉娘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不舒服。”

    顿了顿

    “娘亲,现在几时了?”

    “刚到亥时,我们的乖乖睡了太久了。”

    “娘亲,我想喝鸡汤了,加了枸杞的那种。”

    “好,娘亲这就让人安排下去给我们小哭猫来一碗。”

    “我不是小哭猫,娘亲。”

    “好,小花猫。”

    “娘亲...”

    丁芸桦哄好司琉便出去了,走的时候将帐篷的帘子仔细的拢好了,夜里秋天的风还是带着些许刺骨的寒意,司琉才醒,吹不得风。

    转身,便看见自家夫君皱着眉头在外面来回的踱步。

    “干什么呀转来转去的?”丁芸桦瞥了司玉一眼,“那小子走了?”

    “走了走了。”司玉连忙上来,拿过丫鬟手里的披风给丁芸桦系上,“我这属实是有点担心啊,平日里司琉对徐明晟评价甚好,怎么近日反而拒绝了。”

    “小一辈的事我们别插手,自家女儿不跟我们说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们只要保证女儿她不吃了亏就行。”

    帐篷里,碧桃一直红着眼睛站在一旁看着司琉,司琉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家小姐好着呢,但是你要是这么站下去,她的肚子就要抗议了。”

    “小姐,奴婢担心死您了,您昏过去了一整个下午,”碧桃拱了拱鼻子,抽泣着说,“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帮您端点吃的来。”

    “还有鸡汤。”

    “奴婢不会忘的,加了枸杞的鸡汤。”

    碧桃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帐篷里只剩下司琉一个人,她没动,坐在床上,静静的等待。

    约莫过了两刻钟,熟悉的灼烧感和窒息感又袭来,司琉猛地抓紧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咬着嘴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整个人撑着床板,身体不停的颤抖。明明没过几秒,司琉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度秒如年。因为缺少氧气,司琉感觉自己的喉咙、自己的鼻子、眼睛都开始充血,仿佛被人拿着绳子圈着脖子慢慢收紧一样,眼前一片通红。

    那只猫终于出现了,还是顶着它那菊花般的大脸,它就蹲在离床一两尺远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司琉,好像床上的人是它最亲爱的晚辈一样。

    司琉扯出了一个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很难看的笑容,然后用胳膊满满的撑起自己,尽管她的胳膊现在颤抖的像是蝴蝶振翅,然后颤颤巍巍的下床,可是她的双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像是两条面条一样,“啪”的一声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嘴里都是血腥味,司琉咽了下去,然后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手抓着地,抬着头,死死的盯这黑猫,一点一点的朝那边爬过去。

    然后就在离黑猫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挑衅的朝黑猫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就再也不动了。

    就这么朝着黑猫笑着,尽管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被敲碎了一样疼痛,尽管鼻子已经控制不住流出了血,眼睛充满了血,尽管她知道只要伸出手摸到那只猫这些痛苦都可以消失,但是她还是在离黑猫几厘米远的地方,呲牙咧嘴的笑着。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视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司琉已经分辨不出来。

    但是她感觉到指尖碰上了一处温暖。

    她看到黑猫的脸摆了下来,不情不愿的往前挪了一步。

    她笑的更灿烂了。

    因为她知道她赌对了。

    然后抬起她的手,狠狠的朝黑猫的脸拍了下去。

    狗屁的猫大人,还尊称,老子已经看这盛开的菊花看的反胃了,终于,终于把它给摘下来了。

    空间里,贺舟的面前浮着一朵超大的云,那个云正在给他实时转播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到满脸狼狈的少女一爪子拍的黑猫回不过神来,忍不住笑了,龙身在云堆里打了几个滚。尽管这个黑猫是他的老师,但是这次他真的受不了对方的恶趣味了。

    外面,一人一猫就保持这个诡异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司琉身上的窒息感和灼烧感全都消失不见,然后司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盘着腿就在地上坐下来,手顺着黑猫的脸往身子摸了一把,然后把还在呆愣的黑猫捞进了怀里。

    “不好意思哦,猫大人,刚刚我实在是太疼了,没控制得住力道,你不会怪我吧。”假心假意的说了几句后,双手绕到猫大人的脖子,圈住,然后慢慢地摩擦着。

    “刚刚真的太疼了,像是有人也这样圈着我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的圈紧,我也是看到您太欣喜了,所以控制不住我自己。”司琉就用着这个姿势把黑猫提起来,举到和她视线平齐的地方,看着现在皮也全都皱在一起但是看起来阴沉沉的猫大人,没忍住的笑了。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现在的司琉笑起来也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了,就连脸上因为笑起的每一条纹路都在欢呼雀跃。

    “我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是你们需要的吧?”司琉笑嘻嘻的凑近了猫大人,“不然刚刚您就不管我好了。”

    猫大人看着司琉的笑脸,恨不得还她一爪子,但是脖子被圈住的不安全感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你疯了?刚刚你真的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是赌赢了吗?”司琉双手晃了晃猫大人,“您早就在了对吗?您看我多信任您呀,把命都交到您手上了。”

    猫大人看着司琉油盐不进的样子,真的是气的牙痒痒。

    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被这个丫头牵着走。

    然后,司琉就看着手里的菊花又绽开了。

    然后,两朵菊花面面相觑,好像在比谁看着更灿烂的样子。

    “小姐,小姐您要的鸡汤好了!”碧桃用身体顶开帘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姐抱着一只猫露出诡异的笑容,而那只猫...

    不对,这猫怎么笑的跟小姐那么像?

    不对,猫会笑吗?

    还是不对,这秋猎的地方偏远,这猫是哪儿来的?

    脏不脏?要是有病毒什么的传染上了小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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