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厅里把外婆的遗体收拾好,桑榆已经去了一趟红白喜事店,买好了需要用到的东西。

    回家时,外婆已经被收拾利落了。

    桑榆走到外婆面前,想去摸摸她的脸,可伸出去的手却不自觉地发着抖。

    她就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已看不出任何痛苦或不适,那双曾经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此时此刻,外婆的脸和她的手一样冰凉。

    四周的闲言碎语没断过。

    赶来奔丧的人源源不断,先来的人总是在给后来的人解释。

    “听说是昨儿晚上摔死的,刘家嫂子帮忙收拾亲眼看见的,那身上乌清一大片……”

    “天爷哟,这瘫痪的人晚上怎么能没个人照顾呢……”

    “诶,谁知道呢……”

    要盖棺了,桑母突然开始激动起来。

    她冲到棺材旁边,哭声凄厉。

    “妈,妈,我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桑母被拉开,棺材盖缓缓合上。

    桑榆早已泪流满面,站在角落里像是一尊沉默而庄重的雕塑。

    抬棺的八大金刚开始钉棺,锤子生了厚重的锈,铁锈的气味丝丝绕不开。

    重锤落下,每一个锤击都是永别。

    整个过程对桑榆来说像是一场朦胧的梦境,她的悲伤来的有些迟,却格外的浓烈。

    可周围真正悲伤的又有几个人呢,他们其中甚至有八成以上的人,是只为吃席而来的。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外婆的事毙后,桑榆到公用电话亭,主动给崔清与打电话,断绝关系的电话。

    桑榆是个懂事的女孩,当遇到两难的问题时,总会选择自己先去做那个恶人,从不逼迫他人,叫人难堪。

    女人不要将爱情在人生中看的太重,男人不要将爱情在人生里看的太浅。

    她历经诸多爱与恨、甜与苦,这个道理她明白。

    桑榆分手决绝,将崔清与的心扎了个通透。

    “崔清与,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

    “为……为什么?你是不是怪我走的时候,没有先跟你说,桑榆,我……”

    “我喜欢的是严秦,一直都是他……你的出现终于让他感觉到我的重要性了……他回头了,我们也就不用再联系了……”

    桑榆从来就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一个人难过。

    她一口气说完,话筒的对面果然很沉默。

    桑榆知道自己说完就应该立即挂掉电话的,可她有些舍不得,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对方或许不会说话。

    沉默震耳欲聋。

    这该死的默契……

    桑榆挂了电话。

    一个人的退缩,两个人的错,难过不分你与我。

    可惜电话线让俩人彼此隔了太远太远,他们看不到对方脸上的悲痛,只能听到满耳淬毒的冷漠。

    严秦这段时间过的浑浑噩噩,他沉溺在自厌的情绪里,快要被淹没了。

    晚上,一堆狐朋狗友叫他喝酒,他无可无不可,有人能陪着他就行。

    酒局上曲敏也来了,眼神直白,活脱脱像是要把他吃干抹净。

    “严哥,敏姐多喜欢你啊,我们这帮兄弟可都羡慕的紧……”

    “就是啊,我怎么就没这样的桃花运呢?”

    “救你这长相,想屎吃吧你哈哈哈哈!”

    人群在起哄,严秦没有搭话,一杯一杯灌着酒,眼看要醉了。

    曲敏不愧是江湖老手,她坐在严秦旁边,让他不要再喝了,顺手就拉住了严秦的胳膊,顺便再揩了个油。

    女子的手细腻如绸,滑过他胳膊时,带起一丝诡异的酥麻。严秦眼珠黑漆漆的,朝她看了一眼。

    又是那样的眼神。审视、判断!

    曲敏几乎要兴奋了,她真的,爱死了这样的眼神,有种一种心思被看穿,情绪被主宰的兴奋感。

    这种冷漠无情的性.感,让他像个男人,而不是男孩。

    上一次,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他们接了吻,深吻。那这一次呢?

    曲敏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我没带钥匙,今天回不了家,你带我去找个酒店,好不好?”

    严秦笑了笑,“好啊!”

    到宾馆前台订房间时,曲敏想要付钱,被严秦抓住了手腕,他没有说话,默默掏出自己的钱包,付了账。

    曲敏笑了笑,心想,还挺大男子主义!

    电梯里,俩人一派正经,正的发邪。

    到楼层,电梯开,严秦在前,曲敏在后,到了房间门口。

    “滴”,房卡开门。“碰”,房门被撞上。

    黑夜中,严秦一把将曲敏拉到身前,将他困在了墙边。

    没有开灯的暗夜里,人的听觉便会格外灵敏。

    严秦没有说话,曲敏也没有说话。

    严秦:“把我叫过来,想过是什么后果吗?”

    曲敏笑了笑,“就怕你不敢!”

    沉默。

    当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时候,曲敏开口了。

    曲敏:“你知道怎么做吗?”

    男人的尊严,不容挑衅。

    严秦:“是个男人都看过片子,看过片子的都会!”

    曲敏被他这番可爱发言萌到了,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严秦神色突然认真,开始了他的渣男发言。

    严秦:“曲敏,你要知道,就算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跟你谈恋爱,更不会……”

    曲敏:“你话太多了!”

    话没说完,曲敏已经上前一步亲上了他,堵住了他的嘴。

    上帝真的很奇妙,它创造出了人类,将他们分为男女,男人刚劲猛烈,女人丰腴美丽。

    严秦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古文里,要把女子比喻为温香软玉!

    严秦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禽兽,他明明不喜欢这个女人,可他的手和唇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一寸寸翻山越岭,探寻新世界。

    曲敏在一浪一浪的亲吻中纵情,当她的手往下抓住他时,严秦一个激灵,突然抓住了曲敏作乱的手。

    严秦喘息沉重,他一下子惊醒,甩开了曲敏,夺门而出。

    他一口气跑到街上,跑了快三公里才停下,他扶着一颗破旧的电线杆,在昏暗的路灯下,喘气如牛。

    然后,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那时候年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只知道自己必须要走。

    他不清楚,那是他内心的正直,在审判他的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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