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便模模糊糊睡着了。

    ……

    禹茗先进入了皇帝的梦,或许是因为心情很好,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她靠着藤萝花树看远处三人和和睦睦,等只丢下司空初月的时候,禹茗走了过去。

    还是孩童的司空初月仰起下巴,抬头看她。

    “你是谁?是母皇的朋友吗?”

    “吾是尔尔山山主。”

    “那你来找母皇是为了什么?妹妹和母皇刚刚离开,你想找她们的话,走那边就好了!”

    女孩指了指一旁的幽深小径。或许是皇宫里很少出现陌生人,她对禹茗十分好奇,一直在打量她。

    禹茗说:“走之前,吾想问你一件事。”

    小太子歪头:“什么?”

    “你想铲除尔尔山吗?”

    这话音刚落,禹茗就敏锐地发觉梦在改变,面前孩子澄澈的眸光很快变得幽深。

    “……尔尔山山主?你为何入朕的梦?”

    禹茗眉间微动,该不该说不愧是她的后代呢?就连在梦中也能迅速发现异常。

    “既然你都清醒了,吾也不用浪费时间了。”

    禹茗盘腿坐在半空,她手肘搭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脸颊,懒洋洋地挥了挥袖子。

    身侧顿时出现了一具尸体,那个曾经被她在水域杀了的人修。

    “他是你们的人吧?”

    尸体肩膀处的衣衫已经被撕开,司空初月能看见上面被剜开的皮肉,伤口已经结痂。

    “朕不会对自己的暗卫做出如此残忍的事。”司空初月说,“尔尔山有几个山民死在了水域,朕之前已经听说过了。不管山主你信不信,朕和这件事无关。”

    她倒是听说过尔尔山山主已经出关的消息,本以为她已经老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要是她不在倒是能吞并尔尔山,但是她在,司空初月可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动手。

    现在好了,这尔尔山不仅被人提前动了手脚,还妄图栽赃到她手上。

    真是好计谋。

    “原来如此。”

    司空初月看她垂眸陷入沉思,不由得打量起她的外表来。

    虽然年龄大,但她入梦居然还用这么年轻的长相。

    这样的吐槽很快消失,她转而思考嫁祸她的人可能是什么人……

    说到底,山主直接认为她嫌疑最大,这样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

    “山……”

    她正打算问问禹茗怀疑的人选除了她还有谁的时候,面前的人早已消失无踪。

    司空初月都被气醒了。

    入梦术的施展不会离本人太远,这么说……山主就在极乐城,更甚者就在皇宫。

    一想到这儿,她的躁怒褪去,只觉得背后发凉,若是山主毫无理由的直接过来杀她,宫里的人真的能挡住吗?

    书里那些关于尔尔山山主的传说还历历在目。

    先不说她是如何活到这么久的,单指实力,她出生时,尔尔山山主就已经扬名。

    更别说她进入转生国之后,连半点消息都未传入她耳朵里,这证明她有足够的渠道把消息掩盖。

    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在极乐城。

    司空初月在苏醒后,并未再次入睡,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坐起来,在案桌旁写了一封信,让人传了出去。

    而离开的禹茗悄悄探入了司空弦月的梦境,就在她以为成功的时候,禹茗的灵力触手被弹了回去。

    之前先入司空初月的梦也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入梦术在正常施展,毕竟已经很久没用了,有些生疏是难免的。

    她没想到“司空弦月”的力量居然能轻易抵挡自己的入梦术,白天她不便在人前现身也就算了,现在她居然连梦境都进不去。

    禹茗是不相信会突然出现有人比她强的人,虽然她闭关了三百年,但不代表她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尔尔山会定期收集重要的消息编辑成册,好让她了解清楚。

    哪有什么人能毫无预兆的强大。

    一个猜想在禹茗心中渐渐升起——上界,代替“司空弦月”存活下来的人是上界的人。

    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能挡住她的入梦术。

    禹茗想到那人对她一副十分熟稔的态度,料想到她一定认识失忆前的自己。

    本想借着入梦术去看看她的记忆,没想到居然失策了。

    暗地里不行,那她就只能明面上聊聊了。

    人总是要知道过去的,不论那些记忆是否痛苦,也不论那是不是她曾经抛却的,她都想知道。

    从司空弦月那里离开后,禹茗去了国师的梦境。

    至于要不要把“司空弦月”的事情说出来,禹茗还没有想好,假如她真能帮自己恢复记忆怎么办?

    ……

    国师的脸上带着严严实实的面具,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脑海里的记忆昏昏沉沉,但很快,她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你说什么?尔尔山的山主醒了?”

    国师靠着椅子,现在那位还是不太满意,如果把尔尔山据为己有……作为贡品呈上,说不定她会满意的。

    “你去水域一趟,尽量让山主死在那里。”

    “是!国师。”

    阴影处的人走了出来,和越冀如出一辙。

    禹茗揭开瓦片,看到了这一幕,看来她活着真的是影响到她了。

    她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扔了下去,瓦片砸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这动静惊到了下面的国师,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什么人!”

    话落的瞬间,屋顶被巨力击破,浅灰长袍的人影落地,禹茗姿态散漫,看国师的目光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吾还真是好奇……你这张面具下的脸究竟长什么模样?”

    “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你。”

    “哦?”禹茗笑了声,“可你都让人去杀吾了,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国师一惊:“尔尔山!”

    “猜对了。吾找你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你总得付出点代价,吾才会觉得心里平衡些。”

    禹茗不再废话,直接朝着国师攻了过去,她没打算留着国师的命。

    漫长的时间,禹茗对灵力的使用早就出神入化,这国师比她想象中要厉害不少,但也仅止于此了。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禹茗手臂垂下,剑尖指地,有鲜血滚落在地。

    是大殿一侧的装饰剑,禹茗不常用剑,但凭她的实力,就算是不擅长也能赢。

    国师捂着脖子,血液从指缝间流出,她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满眼不可置信,随之升起的就是巨大的恐慌。

    她最怕死了,那位答应过她的,只要她做得好,终有一天就能去上界,所以她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亲眼见证这些事情的成功。

    “呵……山主,你居然如此不顾规矩,我是转生国的国师,即便是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你来收拾。”

    “是吗?”

    禹茗神情没什么变化,“原本确实是轮不到吾的,但你都在吾的地盘上撒野了,吾也要和司空初月聊吗?”

    她说:“吾没那个闲工夫。如果非要寻个理由,那就是你们太弱,让吾连战斗的兴趣都没有。”

    “你……”

    国师仰躺在地上,她气得浑身发抖,已经没有力气再指责面前的人了。

    禹茗亲眼看着她没了气息,才伸手揭开了国师脸上的面具。

    待看清之后,她一愣,国师脸上的黑色纹路和宋岚说得如出一辙。

    居然这么巧。

    对尔尔山动手和给裴席下咒的人是同一个。

    禹茗不由得有些发笑,这情绪很快消失,她离开了梦境。

    *

    第二天一早,禹茗回去的时候和宋和暄见了面。

    “山主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有关裴大人的事,在下定会竭尽全力。”

    禹茗:“劳烦。”

    宋和暄摇头:“若是家母还在,知道您来了,她一定会开心的。”

    禹茗顿了顿:“她离世时,我没能来,宋代容有生气吗?”

    “怎么会?您当年闭关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家母知道,自然不会怪您。”

    “要去看看吗?”

    禹茗知道她在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宋代容的墓穴在极乐城外的山上,墓碑周围早就长满了花草。

    宋和暄本想让宋岚给她带路,但是被禹茗拒绝了,所以只告诉了她怎么走。

    墓碑上有鸟雀站立,见禹茗过来也并不害怕,只睁着那双豆大的眼睛看着她。

    禹茗打开了一壶酒,酒香四溢,她先给宋代容倒了一些,自己才喝了一口。

    “我没忘记你喜欢喝酒,你容易醉,所以给你带的是果酒。”

    她把手放在墓碑上,替她拂去灰尘。

    禹茗还记得她们最开始相遇的时候,当时她灵力不高,又不小心惹了人,被追杀的时候,是她救了宋代容。

    当天晚上,宋代容拿出她偷的鸡,两人躺在屋顶上边赏月边吃,自那以后她们便熟识了。

    禹茗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是不久之前的事,她寿命太漫长了,有些时候,旅途中遇到的那些人就只有一面之缘,她不想和她们告别。

    她们相遇的记忆虽然遥远,但依旧清晰。

    禹茗是,宋代容也是,而且她们的友谊会永远延续下去。

    下山之后,因为祈福日的原因,即便是落日十分,街道上的行人也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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