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几人就早早地起床了,把苍双宗从里到外,从左到右都转了个遍,尤其是邵镇山的起居室门前。

    足足溜达了有十次有余。

    早起的修士们纷纷后悔起来,早知道就在被窝里窝着了。

    因为六人实在是晃眼的很。

    秦免程十六身穿荧光粉,时蕾穿荧光紫。曹同枝穿荧光黄,邵行山穿荧光绿。

    何微生穿荧光白,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了。

    在其余几人的对比下,好像一个隐形人,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六人的回头率实在是高,修士们脖子都要扭断了也要回头看看这几个奇葩。

    几人经过走廊时,一群修士小声讨论起来。

    “王兄,你看他们穿的是什么,成何体统。一个修士小声跟王兄讨论起来。”

    王兄深以为然,“简直是有辱斯文!”王兄重重的点评。

    旁边一个修士说,“我倒觉得不然,这颜色实在是前所未见,鲜艳的很啊!我都有点想买了。”

    秦免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心中默默赞赏,觉得这位修士前途不可估量。

    几人三更就起了,从伙房转到大门,从大门转到恭房。

    烧火的小童见了他们,添柴添多了,饭糊了。

    大门看守的见了,觉得自己的眼睛更不舒服了。

    恭房里的正在上厕所,看不见。

    但后来光听说就下巴掉的老大。

    几人一会儿地上走走,一会儿天上飘飘。

    五更时,在六人第十次飘到邵镇山的起居室门前。

    这时邵镇山已经洗漱完毕,一打开房门,就往天上看。

    几十年的习惯了,他每天都要抬头看看雪云厚不厚,来估测雪量。

    看看有没有出太阳,让弟子们洗衣洗澡。

    谁知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的小兔崽子邵行山飘的最高,周围还飞着一群明闪闪的鬼似的。

    邵行山认了好一会才确定了是那几人。

    顿时脾气憋不住了,平生第一次爆粗口:“你们几个走地鸡还不快给我下来!”

    几人听此乖乖下来,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邵镇山看到了。

    但说他们是走地鸡这点,秦免很不赞同。

    我们明明是凤凰!

    颜色鲜艳的凤凰!

    秦免几人落地就迅速摘出墨镜戴上,比了个耶的手势。

    邵镇山觉得自己快气的不行了,逮住邵行山就问,“你在搞什么名堂?”

    邵行山不语,又掏出一个墨镜给邵镇山带上,然后抓起老爹的胳膊就飞了起来。

    邵镇山也不反抗,他想看看这群人又能干出什么事来。

    几人把邵镇山带到了昨天比赛的地点,雪山脚下。

    还在空中的时候,邵镇山就感觉出来不对了,看雪原怎么不眼睛疼了?

    按捺下心中疑问,邵镇山随着几人落地。

    邵行山打了个响指,其余五人纷纷行动起来。

    秦免时蕾程十六曹同枝纷纷一头栽进雪地里,把自己的衣摆铺开,方便与雪地形成强烈对比。

    何微生站到了几人的旁边,当起了对照组。

    邵行山站在邵镇山边上,高出了半个头。

    邵行山一会儿摘掉邵镇山的墨镜,停一会又给邵镇山带上。

    反复几次后,邵行山问,“父亲看够了吗?”

    邵镇山沉默出声,“没有。”

    秦免憋不住了,“您没看够回去再看,我们可都在雪地里窝着呢!可冷了!”

    邵镇山这才抬手把墨镜摘下来。

    “行山,这是你想出来的吗?”

    “不是,是秦免的主意。”

    秦免蹭的一下从雪地里起来,其余人也跟着起来。

    “怎么样,宗主,这个主意不错吧!”

    秦免开始呱呱说起来,“长时间看着雪地是会得雪盲症的,带个这种眼镜会好很多,您可以叫它墨镜,制作方法已经给邵行山了,随后可以给弟子们都安排上。”

    “在中原的时候第一次见苍双宗的弟子,我就很佩服他们,全是深色衣服,各个还站如松,整齐的不能再整齐了。前天来到这里我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他们就像雪原上的战士一样,各个训练有素的。

    “这肯定与您的教导管理撇不开关系,我也不是说这是坏事。”

    “但人不能太古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苍双宗弟子往那里一站,乌压压齐刷刷的,是挺不错的的。但雪地不适应这种方式。”

    “刚刚您戴上墨镜也感受到了,怎么样?眼睛是前所未有的舒服吧。”

    秦免有点小得意道。

    “墨镜配上我们的荧光系列布匹,简直无敌了!”

    “当然了,何微生身上的白色荧光是反面教材,在雪地里谁还看得见他啊。”

    二郎神的天眼都看!不!见!

    “所以绝对不能穿这种萤光色。”

    何微生听此撅嘴,凭什么他是反面教材!就因为他年纪最大就欺负他吗?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秦免闭嘴了,看向邵行山。

    邵行山接收到指令,继续对着邵镇山呱呱起来。

    “父亲,我要提建议。每次发生雪崩,不小心被埋在雪下的修士们几乎都得受重伤。就是因为我们的搜救不及时。雪是纯白的,山是纯黑的。

    他们穿的全是深色衣服,埋进雪里很容易被当成岩石,看不清楚。

    但若是这种荧光颜色的,很容易就被找到了。”

    秦免点头深以为然,原世界的运动类型衣服大多都是荧光类颜色。

    荧光绿荧光橙荧光粉,都是区别于自然的人造色。

    在户外运动遇难时,通过衣服的颜色就可以大大缩短搜救的时间,为生命争取宝贵的每一分每一秒。

    秦免就连夜去找了颜料,调了一夜才调出来。

    然后与好友们共试新衣。

    又计划了今天的流程。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邵镇山听完两人的话,久久立在原地,低头沉思着。

    邵行山担心道,“父亲?”

    邵镇山抬手止住他。

    “昨天的事,我还欠大家一个道歉。”

    又抬头看向秦免,“我之前对你印象不好,对不起。”

    “谢谢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

    秦免嘴角微弯,傲娇呢还。

    “前天我夜观天空预测过天气了,是个难见的没有雪的日子。”

    “大概率不会发生雪崩,所以昨天举行了爬山比赛。”

    “但这里的天气还是那么无常,半路竟然又下起雪来。”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终止比赛,可最后雪还是塌方了,害了不少人受伤。”

    “我在这里给大家道歉。”

    台下修士久久无言,他们突然被喊到演武场来参加一个会议,没想到是一个个人道歉会。

    还是一宗之主的。

    怎么说呢,挺让人佩服的,一宗之主肯放下面子来给他们这些小修士道歉。

    秦免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修士也纷纷拍起手来,台下顿时掌声雷动。

    邵镇山鞠躬,又看向苍双宗的弟子们,“也要对你们道歉。”

    “在我刚刚接管宗门的时候,苍双宗落后于其他四大宗门,那时我只知道用雷霆手段来立起规矩,用规矩来提起纪律,却忘了人情味这个东西。”

    “我在任的二十年内,大家都受苦了。”

    “从今以后,天亮了再起床,吃饭也可以说话,允许勾肩搭背,诸事百无禁忌!”

    台下苍双宗弟子先是一愣,然后瞬间解放出天性,“宗主我爱你!”

    “太棒了!”

    还有太激动学起猴子叫的。

    虽然混乱的不得了,但邵镇山心里看的美美的。

    等所有人激动劲过去了,邵镇山又开口说,“如今只剩最后一条规矩了。”

    台下众人好奇的看着邵镇山。

    “出门必须穿萤光色衣服,必须戴上墨镜。”

    台下王兄顿时皱眉,“什么!这么丑的颜色,会把我的俊脸也衬丑的!”

    另一个修士顿时高兴的蹦跶起来,“终于有人跟我穿一样的了!”

    说着提起衣摆,露出自己的荧光绿鞋子。

    邵行山不高兴起来,穿这个?虽然他不丑,但时蕾会怎么看?

    会影响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吧。

    邵行山当即提问,“不出门不去雪地是不是就不用穿。”

    邵镇山点头。

    台下王兄才又高兴起来。

    这也算是一条生路吧。

    就在众人狂欢高兴的时候。

    突然有一个弟子大声喊叫着狂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门口来了只巨型白熊!

    邵镇山脸色当即一变,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瞬移就到了大门口城墙上。

    一只几十米高的巨熊正在用爪子摧毁门前的左石老虎。

    邵镇山从城门一跃而下,漂浮在半空中。

    召出自己的雪凌剑。

    秦免几人也赶到了城墙上。

    只见那剑通体雪白,不掺杂一丝杂质,足有一米多长,寒光四射,看着剑刃就锋利无比。

    邵镇山漂浮于空中,身后陡然出现了百米高的自身投影。

    蓝色的,透明的投影,是神像术!

    随着投影的还有雪凌剑。

    巨熊见的如此大架势,顿时丢开石老虎,四肢并用的狂跑起来。

    邵镇山不给它这个机会,神像胳膊一抬,手中剑直直向巨熊刺去。

    一击命中,剑直直穿透那巨胸的头部,溅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那巨熊慢慢倒了下去,鲜血还在流。

    很快一团黑气从白熊身体里出来,几十米高的巨熊瞬间变成了两三米长的白熊。

    那团黑气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从白熊身体里出来以后就开始往山下逃窜。

    邵镇山出手,将极速逃窜的黑气收了回来,然后拿出一个白瓶,把黑气放了进去。

    那黑气还在剧烈挣扎着不想进去。

    如果它有嘴巴的话,这时候一定在嘶吼。

    邵镇山放出灵力威压,直接把黑气封印进了白瓶子里。

    然后装进锦囊里。

    动作十分熟练。

    秦免看在眼里,心中有些疑惑,怎会如此熟练?

    此外,她还微弱感知到了邵镇山的情绪,有些惊讶,低落,和恐惧。

    秦免觉得不对劲,有什么猫腻呢?

    邵镇山在瞒着什么?

    秦免敛眸默默思索着。

    唉,太敏感了,洞察力太高了。

    秦免默默叹气,为什么我是高敏感人呢?

    好奇又没有答案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得管住情绪,不能让情绪控制自己。

    秦免顿时收住心中思绪,抬眼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不管那么多事了,我还得比赛呢,我答应了别人的。

    不知道和湛怎么样了。

    我给他的宝书有没有好好利用。

    唉,孩子长大了。

    十岁长到了二十岁,确实也该有那种生活了。

    秦免心里十分欣慰,也自觉自己的思维实在是太跳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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