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苑坐落在汭州最大的景点湖-北湖的西北方向,原是一间高档酒楼,后面因老板犯了罪,被抄了家,便落入了官府的手中。经过一番改造后一楼变成了居住的大宅院,几个月前契人来到汭州后,便一直住在这边。

    今日受邀来栖霞苑之人,无非就是官商这两种,但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是迫于契人的压力不得不来的,比如城中的丝绸铺老板王阳,就对契人非常的厌恶,可迫于契人的淫威,也只能不情不愿来了。

    新月和谢书到了栖霞苑后,谢书便上了二楼找绛山,她在一楼的院子处坐着,等着曾明珏的身影,他和萧京云一致认为,既然曾明珏处处可疑,又找不到任何证据,那干脆和他挑明好了,他要是契人的人,萧京云就秘密把他押送回汴京,要是自己人,那刚好大家可以在同一战线。

    她此次跟着谢书来栖霞苑,想着曾明珏也定会出现,她要想办法把曾明珏灌醉,然后带他到萧京云的身边。

    “子理,这是望舒(沈恒的号)”,在二楼的一间包间内,绛山向谢书介绍这沈恒。

    谢书微微颌首,脸部并没有任何表情,反而是沈恒向谢书投去了一个笑脸。

    谢书刚落座时,就发现席面上有五个位置,这时他问,“还有哪两位客人没有来?”

    绛山笑了笑,“钴沙他们应该快了,我们先喝着。”

    “谢将军真是能人,不但能上战场杀敌,还能破案。我听闻惠王和三太子失踪一事,现如今是你和绛山他们一起在查。”,沈恒往谢书的杯中添了一些酒,“是啊,你去查才是最合适的,毕竟你和惠王有一定的交情,李义安又是你的表弟,你比其他人更清楚惠王如今在哪里吧。”

    此话一出,绛山立即问,“他会知道人在哪里?”

    “哦,我说错了,应该是谢将军更清楚应该往哪个方向查呢。”,沈恒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书,“谢将军,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说完拿起一杯酒一饮而下。

    谢书这时才认真地看了他了沈恒一眼,他心想沈恒这人,表面看着是个纨绔,嬉皮笑脸的,说的话可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

    “谢某能力有限,寻找惠王和三太子已久,未有结果,影响了两朝的和谈的进度。我听闻沈兄手下有一天机阁,专门为那些雇主寻人追债的,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谢将军这话过奖了,你都查不到的事,我沈某就更不用说了。”

    新月在院中好不容易等来了曾明珏,可他竟然是和钴沙一起来的,两人先是院子聊了一小会,聊的过程中曾明珏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份信件,在钴沙面前晃了晃后,又有些秘密地放回了衣袖。

    新月忽然想起,那日在六亭桥时,曾明珏也是带了一封信件去见那个神秘人。

    见曾明珏和钴沙上了二楼后,新月也悄咪咪地跟了上去,今日受邀来栖霞苑之人,绝大部分都在一楼的院子和大厅处,二楼这边只有谢书和绛山一行人。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口处,打开了一条小缝,刚好看到谢书和绛山坐的位置,新月心想,按照这样下去她肯定接触不到曾明珏的,更别说灌醉他了。

    蓦地,新月像想到什么似的,她重新走下了楼,和一个小厮说,“你通知一下二楼的谢将军,说是他的弟妹有事情找他。”

    那小厮点了点头,就去二楼。

    谢书下来后,新月一脸认真地对谢书说,“曾明珏身上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你帮我一个忙,想办法把曾明珏灌醉,我要拿到。”

    “就算把他灌醉了,那一屋子都是人,你也近不了他的身。”

    “我自有办法,反正你帮我把他灌醉就是,要醉到不能起身那种,我今晚一定得拿到,万一今晚他把信件给了绛山他们,那就麻烦了。”

    说完新月就把谢书推上了楼,“快去快去。”

    谢书重新回到房内后,曾明珏和钴沙也已入了座。

    “你们二位那么晚到,可是要罚酒的啊!那就罚你们先喝三杯吧”,谢书开始给钴沙和曾明珏倒酒。

    钴沙和绛山都一脸震惊,这谢书平时几乎滴酒不沾,就算是迫不得已也才是只喝几口,怎么今日却主动劝起酒来了?

    钴沙问,“我们喝了?那谢将军你呢?”

    谢书道,“我自然也是。”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屋内的几人在一杯杯美酒下肚后,都有些醉意了,曾明珏被谢书劝的酒最多,此时已经爬在桌上了。

    剩下的几人正在有一塔没一搭地聊着。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叫喊声,“着火了,着火了。”

    屋内众人走到连廊一看,一楼有个柴房正冒出滚滚浓烟,众人纷纷走向了一楼想看下发生了何事。

    “怎么回事?”,绛山问一个府里的小厮。

    那小厮答,“有个下人去柴房拿柴火时,不小心把热酒的炉子打翻了,就引起了火。”

    此时浓烟到处飘散,很是呛口鼻,于是绛山就和众人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可以自行回家了。

    就在众人都在围观柴房的火势时,新月已经来了二楼的包间内,果然曾明珏已经醉的不能起身了,她往曾明珏的身上一搜,果然找到了那份信件。

    新月来到一楼后,看到院中的人都纷纷开始散去,她也就跟着人群一起离开了栖霞苑,走到一半时,一身酒气的谢书扯住了她的衣袖。

    只见谢书脸色如柿子一般红,眼睑耷拉着,迷离的眼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去哪里?”,谢书问。

    新月是要把这封信件交给萧京云,但她当然不能直说,于是她挣开谢书的手说,“我回家呢。”

    谢书道,“我也回家呢。我们顺路。”

    新月一时语塞,心想着只能先回家然后再出来找萧京云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的北湖依旧很热闹,还是很多老老少少在那边赏月,观湖。新月经过时,眼睛不自觉地往那边看了几眼。

    “你也想去玩吗。”,谢书问新月。

    新月这才注意到,谢书不单脸红了,他那绯红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冲血已经膨胀,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真的醉的太厉害。

    她这才想起那日暖雪说的话,谢书是一杯倒。

    未等新月说话,谢书又扯着她的衣袖往湖边走去了。

    新月只当他是喝醉了酒,只能一脸无奈地跟着他走了,两人走到一卖面具的小摊子处,停了下来。这里有各种动物造型的面具,谢书拿起了一个兔子的面具递给新月。

    见新月没反应,他又拿了一个小老虎的,“你,都不喜欢吗。”,谢书一脸认真地问。

    那摆摊的老汉生怕自己东西卖不出去,也在一旁说,“夫人,这面具多好看啊,您就拿一个走吧,不能浪费你夫君的一番心意。而且我这款式是这方圆几里最好看的哩,方才有两位公子还和我买了两个呢。”

    “他不是我夫君。”,说完新月拿了一个小老虎的面具戴上,而谢书选了一个小兔子的,结账之后两人继续一前一后地走着。

    听闻前方有打铁花的表演,新月便顾不得醉酒的谢书,自己小跑着往人群那处跑去。

    忽然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新月抬头一看,是一个戴着小狗面具的男子,他的身量很高,手持一把折扇。

    “公子,真的不好意思。”,新月急着去看打铁花,急忙地和那男子道了歉,不过周围人声鼎沸,她的声音早已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的。

    还未等沈恒回答,新月就又小跑地往前方去了。

    沈恒压根没听清新月的话,加之现在人挤人的让他很不舒服,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就没太在意她的话了。

    沈恒走了几步,忽然又回首一看,新月早已消失在人海茫茫之中。

    新月跑到了表演处才发现,自己根本挤不进去,挣扎了几番之后只能走了,不过她今晚心情很不错,就连她看着周围戴着各种样式面具的人,都觉得他们面具之下是一张和善友好的脸。

    走着走着,衣袖又被人扯住了,那人毫不费劲地将她拉了过去。

    新月不抬头都知道是谁。她在心里想,看你明天酒醒了,羞不羞!

    “怎么又走回来了,不是去看打铁花吗?”,谢书问。

    “人多挤不进去。”

    “我有办法。”,说完谢书拉着新月重新跑到了打铁花处。

    “我背你看就好了。”,谢书在新月身前半跪着蹲了下来。

    ......

    新月不可思议地看着谢书的后背,心想着这人真的醉的不清,要是她今晚真的爬上了他的背,明天等他酒醒,发现自己昨晚半跪着背起自己,还不得赔一副膝盖骨给他。

    “不用,我不想看了。”,新月连忙拒绝。

    这时谢书转过了身,他望向了新月,面具之下虽看不到他的神情,但看的出来他今晚似乎心情也不错。

    谢书依旧不起身,可他好像醉的越发厉害了,蹲在地上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好在这时青鸟及时过来了,新月就像看到救兵一般,“谢书喝醉了,你快带他回去吧。”

    于是青鸟把谢书扶了起来,但谢书明显有些不愿意,于是边走边喃喃自语,“你想看,我背你看就好了。”

    青鸟一脸疑惑,心想着今晚的三哥可真是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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