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递了帖子上去,不日就得了皇后召见,两人都是万年的狐狸成了精,一番交手下来,算得上是都没有得着便宜,皇后被气了个倒仰,还得耐着性子笑脸相对,瑞王妃走时还得拉下脸继续赐下赏赐。

    瑞王妃刚回府,赐婚的圣旨就着下来了。

    谢乾在外办案并不在王府,王妃携王府众人在庭中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清河崔氏之女崔婉柔,温婉娴淑,聪明端慧,品貌出众,朕心悦之,今瑞王世子谢乾弱冠已余,适婚娶时,特赐崔氏之女予瑞王世子为正妻,予礼部、宗人府一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谢皇上赐婚,臣妇接旨。”

    待接完圣旨,李公公上前扶起瑞王妃,笑盈盈道:“恭喜、恭喜呀!这崔氏女可是出了名的秀外慧中,瑞王妃有这样的儿媳有福了!”

    “李公公说笑了,我们家乾儿的确是个有福气的,等到时候大婚您可别忘了来喝杯喜酒!”说着晓菊走上前往李公公的袖子里塞了一个小荷包,又悄悄退了下去。

    李公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许,裂开嘴道:“一定一定,宫中事务颇多,那奴才这就先回宫复命去了。”

    “还请公公慢走,德福,送李公公出去。”

    李公公一出门瑞王妃的脸就垮了下来,沉声吩咐道:“晓菊,去崔家的礼备下了吗,明天就去趟崔家吧!”

    晓菊道:“礼早就备下了,只是圣旨刚下明天就去对方府上会不会有点急啊?”

    “急什么急,再急也没有皇帝急,好了,吩咐下去吧。今日忙了许久人也乏了,乾儿如果回来了就让他来正院一趟,我有事儿跟他说。”

    “是,王妃放心。奴一定准备妥帖。”

    圣旨一下,唐歆儿就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自己猜测到是一回事,真正知道再无可能成为世子妃又是另一回事,如今圣旨已下,以姑姑那急着给表哥娶亲的性子,不出一年那崔氏就要进府了,自己怎么办呢?光是想想就觉悲从中来,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了下来。

    一旁的絮儿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心疼极了,“王妃娘娘怎么能这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敢情现在不是传世子爷有龙阳之癖的时候了,说定下就定下了,还瞒得这样好,一丝风声也不露。”

    唐歆儿盈着泪水瞪了贴身丫鬟絮儿一眼,“慎言,这是在瑞王府,你当是在自己的府邸呢,若是传到了姑母耳朵里,我可保不了你。”

    絮儿赶紧跪了下来,带了些哭腔道:“还请小姐恕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替小姐鸣不平,他们凭什么啊!”

    唐歆儿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又轻柔地将絮儿给扶了起来,脸上的脆弱也瞬间消失,“我们不平又能如何,唐府如今已然败落,入士者更是少之又少,除了有姑母这层关系我们怕是连这瑞王府都进不来,我们有何资本去跟姑母怄气。”

    “罢了,就算是做妾我也得留在瑞王府,不过妾跟妾还是不一样的,要做就做世子妃之下的第一人,那崔氏也不过是前太傅之女,就是个名头好听而已,姑母也未必对她有多满意,多半还是皇上的意思,将来我要是进了府,我又有王妃帮衬,必然可以跟她分庭抗礼,以后就走着瞧吧!日子还长着呢!”

    “对了,絮儿,上次让你去查世子爷带回的那个女人查得怎么样了?”

    絮儿也跟着收起了脸上的不忿神色,回道:“此事是樊嬷嬷去查的,我这就唤她进来。”

    樊嬷嬷本就在外面收整箱笼,此时听了传召马上就进了来。

    “回小姐的话,奴才已经查到了那人,就住在东城的桂花儿胡同里,不过那边儿自住进来就没见出来过,不过奴才又花了大价钱问了跟着付娘子一同过去送赏赐的巧云,她说那女子长的娇媚极了,可惜是个奴才秧子,胆小如鼠,不过就是运气好才入了世子爷的眼,以后能不能入府还两说呢。”说完还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唐歆儿脸上流露出些不认同的神色,“世子爷这么些年身边都没个女人,她能当世子爷身边的第一人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絮儿有些紧张道:“那怎么办啊,如果世子爷先入为主的一直宠爱她难保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

    “对于这种货色我还不屑于动手,王府不日就要去崔府下定了吧,好好挑些人跟着过去吧,那家想必也很想知道那位江姑娘的事儿。”

    絮儿:“是,还是小姐英明!”

    “走吧,随我去正院,刚刚我可是还没向姑母贺喜呢!明日我也该“悲伤过度、回家修养了!好叫姑母知道我是如何的情深不悔。”

    皇帝下旨,两家也都有意,六礼走得飞快。

    皇帝高兴于谢乾的识时务,也打算给两家些体面,直接就提拔了好几个崔家的子弟,只要在朝中任职的直接连升两级,崔婉柔之弟不过年十六,刚不过中了个举人,皇帝直接给赐了个太常寺少卿的闲职,一时间京城竞相议论,恨不生成崔家女。

    四月十八,宜婚嫁。

    瑞王府往崔府下定,聘礼铺满了整条街,谢乾更是推掉了所有的差事,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的去了崔府。

    崔府上下就没有不欢喜的,对待瑞王府来人更是客气至极。

    “小姐,你看没看见咱未来姑爷,长得怎么样啊?”

    “好你个小丫头,还敢打趣我。”说着就红着脸去打那嘴快的小丫头。

    “瞧小姐都害羞了呢,姑爷定然是极威风的。”

    另一身着碧色丫鬟道:“快别说了,这不和规矩,要让外边的人知道咱们小姐把着门缝看姑爷可不得笑话咱们崔府没有规矩,老爷和太太又最是规矩严明,小心被打板子啊你!”

    “知道啦,知道啦,我的好碧玉姐姐,对了,冰莹那丫头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此时,一个三等丫头打了帘子道,“春红姐姐可真是耳报神,说曹操曹操就到,冰莹姐姐这不就回来了么。”

    冰莹没理会小丫头的打趣,外袍都没脱就往内室走,又把房外伺候的小丫头子都远远打发了,眉头紧皱着,脸上毫无喜色的往里进。

    她甫一进来,屋里的气氛就冷了下去。

    冰莹原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一进来就嚷道:“哎呀,我的小姐,你怎么还坐得住,刚刚我去找瑞王府的下人们打听消息了,你们猜我都听到了什么,虽然咱们姑爷府里暂时没有房里人,但是……”说着冰莹突然来了个大喘气。

    碧玉见她断句断到一半气得推了她一下,“快说呀,但是什么,小姐急着呢!”

    “但是那小丫头说,世子爷从江南带了个女子回来,欢喜得紧,现在正养在外头呢,还给她派了不少人手去。

    她还说世子爷这些年都不近女色,偏偏对那女子上了心,把她收房了不说,还巴巴的把她从江南给带回来,必然是个狐媚的,瑞王妃也对那外室格外不同,您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小姐还未进门就有了宠妾,这叫我们小姐日后在瑞王府的日子怎么好过。”

    正当冰莹把话说完,崔泽就大帘走了进来,问道:“谁敢让我姐姐在瑞王府不好过?”

    崔婉柔见弟弟进来了,不愿将内宅之事讲与男子听,遂瞪了冰莹一眼,“是丫头们碎嘴子的一些话罢了,泽哥儿不必放在心上,外头的小丫头们也真是的,有人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崔泽见在姐姐这里必然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多言,自己下去之后再找冰莹问就是了,当即道,“我看小丫头们都走得远远的,想必姐姐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故而想进来听一耳朵,就没有让她们通报。”

    “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马上就要去做官了还没个正形,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之早,不是说还在国子监学半年吗?”

    “是夫子体谅家中事忙特意批了假,放我回来家中帮忙的。对了,姐,我给你打听了未来姐夫,那可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虽说勋贵出生,可他自己也是极上进的,十四岁就中了举人,十六就高中榜眼,一笔字更是为人称道,连我们一向高傲的云夫子也称赞其有先贤遗风呢。我还打听了那事儿,他绝对不会是断袖,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你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胡话呢,这些事是你能议论的吗,快别说了,让爹知道了,少不了你一顿好打。”

    崔泽也就一个半大小子,听的姐姐此言也是羞红了耳根,但还是愣头愣脑的说道:“事关我未来姐夫,我当然得打听得仔细些,夫子说他之所以一直未娶不过是朝中形势不明,现在到了时候不就同意娶了吗。”

    “好了好了,叫你别说了你还越说越来劲,你也知道咱们家现在是个什么光景,表面光罢了,若非有圣上赐婚我们未必能得这么好的亲事,家中上下也因着这婚事得了那许多的好处,你以后更得谨言慎行,不要给他添麻烦。不然到时候面上都难看。”

    见自家姐姐又要说教,崔泽就有些耐不住性子,“姐姐,我知道的,瞧二房三房那副巴结的嘴脸我就来气,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之前没讲什么兄弟情深,现在倒是知道跟我套近乎了,我就说晚了,门儿都没有,早干嘛去了。”

    崔婉柔拿指头轻轻戳了一下崔泽的额头道:“真是孩子心性,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我们跟他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现在崔氏在朝中为官的本来就不多,更应该加强联系才是,以后我入了王府也算一份助力,你切不可短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多跟他们接触就是,只是之前之事我们也不能全然揭过,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呢,这些事儿姐你就不用管了,好好在家里绣嫁妆吧,不出半年你也就要出嫁了,说来还真舍不得。”

    说到出嫁,崔婉柔跟着也红了脸,笑骂道:“好你个皮猴,连你也打趣我,我知道你坐不住了,快去帮着招待客人吧,可少喝些酒,回头娘又要跟你急。”

    “知道啦,知道啦!”说着声音越快越远。

    待当日天擦黑的时候,崔泽又找到了冰莹,将早前的事儿问得了个清清楚楚,崔泽把手指捏得咯吱作响,暗道,“我姐还没进门就有人给我姐添堵,真当小爷是好欺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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