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彧丞的逼视,江书颜情急之下也不知该如何反驳,索性抵赖道:“我认识你如何不认识你又如何,你能打听我的事情,我就不能打听打听你的事情,此刻我有急事要去报官,不想挨踢的话你最好让开!”江书颜见陆彧丞仍旧一副呆呆的样子站在路中间,只好一把将人推开,拉起樱桃就夺路而逃。

    陆彧丞本就喝了不少的酒,此时有些反应迟钝,本来比江书颜高出不少的他一时不察被她推了个踉跄,勉强站起身也朝着江书颜追赶而去。路上几人再无多话,一路跑到了县衙门口。

    江书颜几步走上前,拿起鼓槌就欲敲响堂敲。陆彧丞赶紧走上前将人给拦住,轻声问道:“你有何事能否先与我说说,现在已经过了宵禁,这堂鼓又叫登闻鼓,堂鼓一敲,四野皆惊,这动静定然是小不了的,若非有重大冤情,一般是不能随便敲响的,否则,轻则责打二十大板,重则下狱,哪一样都不是你这个小女子好承担的。”

    江书颜被陆彧丞说得一惊,赶忙放下了手里的鼓槌,有些无助的说道:“我住的地方遭了地痞围攻,他们口出秽语非要破门而入,家中护卫不敌,我这才同侍女悄悄从后门逃出,想要找衙门帮忙。”

    “此事容易,我家与京兆衙门还有几分交情,一会儿你不必出面,我去帮你回话就是了。只是……”

    江书颜见他似有未尽之意,赶紧追问道:“只是什么,还请陆公子明言。”

    陆彧丞只得继续道:“只是,只是我看你们跑来的方向像是内圈东城,按理说那里官吏巡逻得最是频繁,不足一个时辰便要巡上一次,你们真要受了侵扰,按他们换班的频次,不出半个时辰也该到你们那儿了,为何还要你们亲寻官吏相助?”

    “果真如此吗?”

    “那是自然,京畿要地,岂容地痞为乱,若是让那些个御史言官们知道了他们如此玩忽职守,准保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你放心等在此处,我先去后堂拜见,他们必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江书颜颔首应诺,此时她也不打算挪窝,她料想总没有人敢大胆到在衙门口害人吧!

    陆彧丞没费什么功夫就见到了京兆府尹黄盛,“黄大人诸事繁忙,晚辈实在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搅您,只是有一事晚辈还想请大人帮帮忙。”

    “哦?是何事,贤侄不如直接说来。”

    陆彧丞躬身一礼道:“是这样的,我有一友人,晚间家中受地痞搅扰,迟迟不见巡察官吏来巡,这才求告到我的头上,还请大人不吝回护。”

    “竟有这等事,不知贤侄小友所居何处?”

    “东城内圈。”

    陆彧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有劳贤侄告知,如此我定当好生查访,若是吏员有倦怠之行,我必重重责处,绝不姑息。还请贤侄稍待少顷,我立时就吩咐下去,找几人随你们同行捉贼。”

    陆彧丞道了一声“有劳了”就立在檐下候着,看着黄盛去了外间。

    黄盛一出了门就对过来听令的师爷道:“怎么着?东城那个不是说无搭无靠的吗,怎么还有陆公子这么个友人?今日这事有了变故,也不知影不影响那位的计划。”

    余师爷道:“那陆小爷不过只说了东城,又不定然指的是那一家,再说了,只要那女子今日来了这县衙,告与不告,是不是她本人相告,这事都已成了大半,那位答应大人之事必然也无甚推脱,还请大人放心才是。”

    黄盛神色缓和了些许,“是了,是我想差了,你是从后堂来的吧,没瞧见那女子正守在正门外?我早派了人在衙门口候着,若不是那陆小爷横插一脚,现在早就能拉了那女子打板子了,罢了,你就带着人去吧!别忘了先去上瑞王府一趟!”

    “这么重要的事儿,属下怎么会忘了呢,还请大人好生休息,属下这就领人去处置。”余师爷向黄盛行了一礼就带着刚赶过来的衙差去了内室,拜见了陆彧丞后就跟着他出了县衙。

    陆彧丞回到县衙门口见江书颜仍好好的等在那,不觉竟然松了口气,心想,她总算没有再一眨眼就消失了。

    陆彧丞出来之后就与江书颜低声耳语了几句,江书颜主仆随即走在前面带路,陆彧丞则示意后面之人跟上,并没有严明主家身份。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几人终于来到了桃花小院附近,此时里面嘈杂声仍是未绝。陆彧丞把江书颜护在身后,带了几班衙役走在前面,衙役们个个身带佩刀,几乎一瞬间就喝住了那些个地痞流氓,各处看热闹的人见差役们都来了,也纷纷收回了窥探的目光,只各自在自己的墙根儿底下,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余师爷站到院子中间,率先发问道:“尔等为何在此处聚众喧哗,需知,此时已过宵禁,此刻仍在城中各处停留者当笞二十,来人啊,将这群触犯宵禁之人带回府衙再行审理。”

    见余师爷如此说,一开始叫嚣得最为厉害的那人站出来说道:“还请大人明鉴,草民等并非聚众闹事,我们都是在这院里的,如何称得上是犯了宵禁呢?”

    樱桃被这群人的说法给气得个倒仰:“你们胡说,你们何时是这院里的人啦,分明就是你们蛮不想理想要强闯民宅,官爷,赶紧将他们抓了去,休叫他们在这儿湖沁!”

    “闭嘴,是本官审案还是你审案,本官正在一一讯问他们,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丫头插嘴。”

    樱桃被气得双眼鼓睁,江书颜既知此时此地女子几乎没有话语权,多说也是无异,于是拉了拉已经在暴走边缘的樱桃,对着她摇了摇头,陆彧丞还在这里呢,想必这群人也不敢过度偏颇。

    余师爷见樱桃停了争吵,这才继续道:“哦?那你说说此处人家为何又要状告于你呢?”

    江书颜听得他如此问,顿时就觉得很是不妙,这人怎么不像是来抓人的,反倒是想引着这些人继续多说些。

    那领头之人听余师爷如此发问,愈发理直气壮起来,扯着脖子加大嗓音道:“草民也不知道为何这位娘子要报官,草民等也只是听说此处新开了一家私娼窑子,这才携友前来。

    若是娘子不肯接待大可打发了我们就是,但是怎么着都犯不上动手啊,要不是这家的护卫将我们的兄弟打伤了,我们也是穷苦出身,身上没几个银钱,既然伤着了,我们定然是想找主家要个交代的,这才一直逗留在这里,可主家迟迟不肯出来见人,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还请官爷明察,我们有人证,我们可是在宵禁之前就来了的,这犯宵禁的罪过我们也是不能随便就担了的。”说完还用色眯眯的眼睛望向江书颜,樱桃赶紧将她拦在身后,迎着他的目光瞪视过去。

    “确实,此时也不好听谁的一面之词,这么着吧,今日就都随我回县衙的大牢里去,待明日升了堂,我们再传了各自的证人上堂来再做分辨。”

    那痞里痞气的大汉见余师爷如此说竟是一点都不怕,用余光扫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眼,这才大声发问道:“官爷的意思是叫我们都去牢中听召?那其中可包括这娘子两个。”说着就将手指向了樱桃和其后的江书颜。

    他接着又说,“这事情本就是因她们而起,若是她们不去,徒抓了我们哥儿几个,这是不是太过偏颇有失公允了,这都是这□□下的子民,官爷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大胆!”

    “放肆!”

    陆彧丞和门外的呵斥声同时响起。此时众人皆望向门外。

    只见谢乾带着田嬷嬷还有瑞王妃身边的吴嬷嬷一同走了进来,刚刚发声之人正是谢乾。

    “叔叔,您怎么过来了?”陆彧丞见着了谢乾行礼问道。

    “此处是我的居所,我怎么不能过来了。倒是你,你怎么找过来了。”

    陆彧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我,我……”

    谢乾不欲理会,直接对着带人过来的余师爷的道:“我竟不知这京兆府还有师爷现场审案的道理,此案如此明了也值得你在这儿不分黑白的胡沁一通,来人呢,赶紧将这些聚众闹事之人一一都带回府衙,明日我亲自过堂审理!”

    霍丰几步走出来应了声是,带着手下就将刚刚闹事之人全都带了出去。余师爷见世子爷已然过来了,自己待下去也得不了什么好,赶紧带着众衙役,悄默声的跟在后面出了小院。

    众人一走院内立时就静了下来,谢乾又将目光投向还立在原处没有离开的陆彧丞身上,“如此晚了,你还留在这里作甚,不怕你母亲担心嘛?”

    陆彧丞显然还没有从谢乾刚刚那句,“此处是我的居所”回过神来,此时又听得谢乾如此这般询问,顿时觉得面目臊红,就算他在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映月已然成了他叔叔的女人,而自己还对其存在妄念,真是无颜面对叔叔,此时他顾不得去想这其中的关翘,见江书颜等人再无危险,只得向谢乾告辞离去。

    谢乾则是从始至终都盯视着陆彧丞的神情,陆彧丞不知晓其中关翘,谢乾可是心中透亮得很,他深知当时自己这侄儿为了那叫映月的青楼女子要生要死了好几回,这才有了陆彧丞母亲求告到自己头上,自己则是出手处置了那女子。

    而今,自己已然想起,那女子便就是如今的江书颜,现在这江氏又成了自己身边了妾室,这还真是一团乱麻啊!

    怎的,自己的宠爱还不能让她放下心来,她难道还如同之前在倚翠楼一般,一心还想着攀附旁人?

    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是她在他身上又有了其他的图谋,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人尽皆知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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