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了十来天,彩月再次回到了江书颜的身边。同时她还带回了樱桃迟来的歉意!

    原本樱桃是提过想要再见江书颜最后一面的,但被谢乾给一口回绝了,原因也很简单,樱桃是成王的人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江书颜身怀有孕,任何对她可能造成威胁的人和事都要被隔绝开来。

    樱桃眼见事情已然败露,自己必然是要死在这牢房里了,无奈之下她才想托就关押在她一旁的彩月传话。

    彩月本也是不想搭理她的,不为其他,就从她被关进牢房的这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的看到樱桃咬死了她传信的事儿是江书颜指使的,这把彩月气得想直接跨过牢房去掐死她,江主子对她们那样好,这樱桃竟然还在背后诬陷她,简直就是狼心狗肺东西,如此背主之人,她巴不得让她立刻去死,才不愿意帮她带什么话呢!

    可彩月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看着樱桃比自己惨十倍的伤势终究是同意了帮她将话带给江书颜。

    樱桃早前因为要假做“忠心护主”的模样,是硬生生抗过了两天的刑罚的,在这两日里,秦力几乎将牢狱里所有的刑罚都给樱桃上了一遍,连嘴里都曾喂过两块火炭,她虽还能开口,但每说一句话都将面临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即便硬骨头如樱桃,也是让她不自觉地露出扭曲的神色,彩月就是见此才起的同情之心。

    樱桃一家是先皇在位时就被特意安插到瑞王府上的,樱桃更是小小年纪就被灌输了要效忠成王的念头,所以,在她眼里,她听命行事才是“理所应当”,而不应该将她所做的定义为背叛。

    可当她小小的年纪遇到真正待她极好的江书颜时她多年以来效忠成王的心思变得有些动摇了,她开始对诬她有了愧疚之心,她开始对事情的对与错有了一点自己的看法,但这些想法终究抵不过一家人的安危重要,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按照成王安排好的路子走下去。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终有被拆穿的一天。

    在江书颜青楼不惜一死也要离开他的时候谢乾终于起了重新查证的念头,江书颜及其两个婢女全然不同的说法和其决然的态度让他觉得此事并不像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她们之中一定有一方在说谎。

    救下江书颜后的他天然的将心偏到了江书颜一边,他内心直接就给江书颜做了“无罪推论”,这时“验证猜想”就比从头查起变得简单许多。

    在发现是自己手下办事不利之后,谢乾第一时间将从北边儿霍岩调了回来,也不安排他其他的事,就让他一门心思的去查樱桃哥哥的下落,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月之后真就让他把人给找到并带了回来。

    樱桃的哥哥不如樱桃嘴硬,没出一日他就招供了,他被带到了樱桃面前,将自己所做之事和盘托出,并交代了他们的主子是成王。樱桃见再无隐瞒的必要,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当谢乾再次问她受何人指使之时她不再坚持是江书颜指使她去做的,和她哥哥同样说出了是成王指使的话。

    谢乾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地牢,至于樱桃和她哥哥则是下令处死。

    彩月因为樱桃的招供变成了忠仆,被谢乾交代好生找个大夫帮忙治伤,这时候她提出想要跟樱桃说上一两句话再走那牢头自是没有不应的,还贴心的走到了离她们较远的位置,好让她们自便。

    其实樱桃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一连只带着哭腔,哑着嗓子道:“彩月,帮我向姑娘说是声对不起,是我将姑娘拖进这个旋涡里来的,是我不是东西,是我忘恩负义,只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之前我也再没有办法当面向姑娘请罪了,我知姑娘爱财。临走时我曾在桃花小院的后山上的一颗最大的梨树下埋了不少金银,数量不多就只当是我给姑娘的一点补偿吧!也好让我走得心安些!”

    “你都背主了,还想心安?”彩月不自觉的白了樱桃一眼,可终究是不忍心让她死都死不安宁,只好不情不愿的保证道:“你放心吧,你的话我会带给主子的,至于她是不是接受你的道歉我就不能保证了!”

    听到彩月的保证,樱桃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她收回自己盯视彩月的目光,将头自然的靠在墙上,望着地牢那唯一有些光亮的地方不再动弹,不再言语。

    彩月见她再无话交代就跟着牢头出了地牢,去了瑞王府的客房安置。

    彩月回到江书颜身边之后仔细说了她在地牢的遭遇,当然少不得将自己不畏刑罚的“英勇事迹”夸张的再说一遍,江书颜自是耐心的听着,不知不觉就听得掉下了泪来,把个彩月吓得够呛,赶紧安慰道:“姑娘,你怎么哭了呀,我娘说过,怀孕的女人可是不能哭的,不然以后生出的小孩儿也是个哭包,不好带的!您赶紧别哭了,我不说了不说了!我在里面其实没吃什么苦,都是我瞎编的,您别伤心了行不行!”

    江书颜一把将瘦了许多的彩月抱进怀里,边呜咽边说道:“彩月,你受苦了,你不用说假话来安慰我,你身上的伤痕难道还能做得了假?放心,我也就哭着一会儿,以后我一定能护好你,绝不让人再伤害你!”

    彩月听得十分感动,拿起自己的帕子给江书颜轻拭眼泪,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姑娘,我会永远陪在姑娘身边的,您别哭了,您要再哭也忍不住了!”

    江书颜被彩月瘪着嘴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刚刚还有些伤感的情绪一扫而空,学着往日的样子轻敲了彩月的脑袋一下,“哭什么哭,再哭小去底下的人该笑话我们了,你看你瘦得,既然回来了以前的事儿就不要想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一起吃饭吧,我娘近日炖了好多大补的汤,你跟着一块多喝些,早日把身上的肉给补回来,瞧瞧你这样子,身上都快没二两肉了,我抱着都硌手!”说着还朝彩月的腰间捏了两把,把彩月捏得直躲。大呼“姑娘,你要是再这样偷袭我,我可就不理你了!”

    两人又笑闹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彩月小心翼翼的提起樱桃让她带的话,期间不时观察着江书颜的神色,待发现她脸上并无异样时彩月才松了口气!

    江书颜在这里住着的几月早已把此间事想得清清楚楚,此时自然不会被樱桃的事儿波动心绪。

    她淡然道:“樱桃我是不会原谅的,至于她所说她在桃花小院留下的财物就不必去管了,如今我们吃穿尚足,哪些银钱就让它们随着樱桃留在地下吧!”

    彩月听后不由得陷入沉默,其实江书颜如此说何尝不是对樱桃的漠视和不原谅呢,确实,背叛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彩月再次欣喜于自己扛过了刑罚,坚定的护主,不然彩月的今天就会是她的明天,她永远不想被自家姑娘这样对待,冷静得可怕,冷漠得渗骨!

    彩月回到南山别院的第二天,谢乾也过来了,陪着江书颜一同用膳。

    彩月的回归让江书颜心情大好,所以再见谢乾她已经开始真的为谢乾布菜,一切又好像回到了桃花小院那时候,不过只有江书颜自己知道,那段时光他们永远回不去了,她的笑也再不是从前的模样。

    谢乾也感受到了江书颜的变化,今日她给他夹的菜不再是他讨厌的那几样,而是真正合他口味的饭菜,或许她是真的要和自己和好了,谢乾惊喜非常,不自觉的将座椅挪得离江书颜更近了几分,手也自然的想要搭上江书颜的肩膀,只是江书颜看见他动作下意识的就往左边一侧,装做为他倒酒避开了他的接触。

    谢乾的手就这样不尴不尬的落了空,他见江书颜似未注意到他动作赶紧将手收了回来,端起江书颜给他倒的酒一饮而尽,“谢谢颜儿的酒!”

    江书颜听闻谢乾唤她“颜儿”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不过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温柔小意的模样。

    谢乾正沉浸在江书颜态度的转变之中,自是没有注意到江书颜的一瞬即变的神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之前是我冤枉了颜儿,本世子现在也都查清了,一切都是成王在栽赃陷害,这些都是朝堂纷争,与你无关,如今你只需安心待在这里好生养胎便是,那些诬陷你的人我自会帮你处理掉的,你不必担心!”

    江书颜内心有一万匹马飞过,心想,“现在上嘴皮跟下嘴皮一搭就说我是冤枉的?当初我再如何说我是被冤枉的你怎么不信,想随便一句会处理掉诬陷的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那不能够!对我的伤害怎么算,反正,这事儿就不可能这么过去了的!”

    江书颜继续为谢乾斟了一杯酒,看似无意的问道:“不知世子爷准备处置哪些人?”

    谢乾不防江书颜竟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好略略应答道:“这事最初就是因为你身边的丫鬟樱桃而起,她已然被我处置了,再有就是之前敢上桃花小院作乱之人,他们已经悉数浮诛。至于那日掳走你的人我也派了人去追查,想必不日就会有结果,我会将他们一一都杀了为颜儿出气,如此,你可还满意!”

    江书颜听得谢乾如此说心中的火蹭蹭的往上冒,谢乾是断案的好手,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事情背后明明就有各方的推手,可他偏偏只诛喽啰,放过其背后的人,这哪里是在为她出气,这分明就是变相的“包庇”!

    终于,江书颜还是将伪装到一半的温顺模样破功了,她重重的将酒壶放在桌上,用高了好几百个分贝的声音吼道:“不满意,我非常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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