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接取任务：汇德霸凌事件。】
【任务描述：阻止汇德霸凌事件继续发生，让施暴者得到应有惩罚，为亡灵伸冤。】
【面板提示：本次任务为嵌套任务，请至少为三起霸凌事件死者伸冤并让相关施暴者得到惩罚。】
曲锦衣分了一个小葫芦给闻寒食，掀了掀眼皮，视线扫过在场众人 ：汇德建校多久了？”
“刚好三十年。”闻寒食垂着脑袋闷声道。
曲锦衣不了解汇德，更不了解霸凌者，但她知道从汇德走出去的名人政客几乎占据了锦城半壁江山，现在谁都不能确定这三十年走出去的人里会不会有当年的施暴者。
她的指尖摩挲着瓶口，大脑有些放空。
不是被害者，是死者，至少三起，而不是全部，已知条件让她心慌，但当下更直接的感受依旧是茫然。
三十年来的霸凌致死事件，或许陈明娇可以算一个，但剩下两个该从哪找呢？
曲锦衣看向姜沛：“汇德的暴力事件不是从建校就开始的吧？”
“这个我不知道。”姜沛摇头，“你们的任务触发了？”
“为三起霸凌事件死者伸冤并惩戒霸凌者。”曲锦衣抓了抓头发，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强制执行的两个任务她可以理解为想让她和闻寒食活着，但现在这个任务她只觉得001要她们去送死。
“你想查建校以来的所有霸凌事件？”姜家参与了汇德中学的创建，姜沛回国后便一直在搜集资料信息，但屡屡受挫。
有钱人的圈子大多重合，权势阶级在这层人之上，顶尖家族之间大多互相认识，利益交结之下地位只会更高，财富也会更多，权力也会更大，在遮盖在丑闻上格外明显。
三十年前从汇德出去的霸凌者靠着家族就已经能得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如果加上成绩好，多半现在都成为了行业元老级人物，追随者甚多。
大门又有了动静，从楚佳怡的视角正好看见身穿黑色运动装的女生背着包，手里还拖着个大麻布袋，脚步踉跄地往别墅里走。
麻布袋好像很沉，她走几步便要喘上一口气，缓和片刻继续往里走。
开门声再次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和重物挪动的声音从入户门传来，姜沛转头看去。
“唐婉怡？”林瑞抬起头，视线与来人相撞。
“嗯。”女生抬眼看了眼他，神色如常地应声，将手里的麻布袋往地上一放，“洗手间在哪？”
她的掌心被粗糙的麻布袋磨得通红，痛感让她忍不住皱眉。
“对面。”姜沛下意识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谢谢。”唐婉怡微微点头，抬脚离开客厅。
曲锦衣记得那张脸也记得这个名字，是她动手前离开霸凌现场的女生，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看在场几人的反应好像也不知道她出现在这的原因，又是季淮笙？
“她怎么会在这？”林瑞先一步问了出来。
唐婉怡的确不是主要施暴者，她只是站在施暴地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像看电影一样，从来不会插手，但这比施暴者更可怕。
她的冷漠神情会突然击溃所有受害者。
这么丑的样子，这么惨的遭遇，都被一个陌生人的眼睛记录着……
精神攻击威力有时比物理攻击杀伤力更大。
“我问问季淮笙。”楚佳怡也有些恼怒，她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季淮笙的号码，但得到的只有超时被挂断。
她不信邪地打了三遍，一直到唐婉怡再次出现在客厅，对面的人都没有接起电话，她的脸色更差了些，默不作声地收起了手机。
这是姜沛的房子，知道这个地方的除了姜家人就只有她们几个觉醒者，她不完全排除唐婉怡有成为觉醒者的可能，但她没法不介意。
在她眼里，唐婉怡就是施暴者。
“知道你恨我，不过没关系。”唐婉怡神色如常地跟林瑞对视着，“这是我的设定，是我该走的剧情，我不后悔，也不需要你们原谅。”
跟林瑞的愤怒不同，唐婉怡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她遵循游戏规则，顺应剧情变换，没有多余的反抗，也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
她看见了地上的罗金燕，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我跟她才是同类，不……我比她更没用。”
客厅很安静，只有她的说话声。
“季淮笙什么时候到？”唐婉怡不愿多说，视线看向曲锦衣。
她认识这个女孩，这是她们的第十七次见。
曲锦衣有片刻茫然，她和季淮笙虽称得上朋友，但按现在的情况来说，她该问熟人才对，她们这还只是第二次见面。
楚佳怡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曲锦衣：“对，你打试试。”
莫名其妙，曲锦衣满心疑惑但也没多话，顺从地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锦衣？”手机响了三声，对面的人就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楚佳怡冷笑一声：“你问还是我问？”
这是她跟随季淮笙的第四次重启，她知道曲锦衣在季淮笙心里的地位，也知道她对季淮笙的重要性，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季淮笙听见了她的声音，沉默片刻，明白了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唐婉怡到了？”
“你为什么让她来？”林瑞几乎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想讨个说法。
“系统在她身上，她不来没人能救陈明娇。”季淮笙的声音很平淡，一阵声响过后她果断了电话，同时大厅再次出现黑洞。
季淮笙知道这个别墅，从姜沛成为觉醒者后这个别墅就已经变成了她发布任务后觉醒者们集合的场所。
身穿米黄色家具服的女生从黑洞中走出时现场并没有人惊讶，唐婉怡退开几步给她让出空间。
“血挤好了？”季淮笙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曲锦衣身上。
曲锦衣身形一僵，而后打开了小葫芦：“有针吗？”
往常都是用压咬血的楚佳怡和唐婉怡身形一僵，姜沛神色如常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长针。
“收着点力，这针扎起来没什么感觉。”她把针递过去，而后叮嘱道。
曲锦衣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开始攒血。
季淮笙偏过头看向林瑞：“如果你不服从指令，我会给陈明娇更换羁绊对象。”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林瑞却乖乖闭了嘴，眼前的女生看起来只比在场人气场强些，可她是真的可以决定陈明娇的生死，也真的可以更换羁绊对象。
他不敢试探，他承受不了后果。
“快点吧。”唐婉怡看了眼时间出声道，“我十点前得到家。”
她没有远大的报复，也没有想改变命运的决心，只想快些做完自己想做的事，然后继续安安分分地当剧情里的工具人，这群人的恩怨她半个字都不想听。
“很快。”季淮笙的食指在她额间落下，微弱的金光被吸入指尖，唐婉怡一声不吭地忍着痛楚，没动作半分。
“你先上去。”季淮笙收回手，“剥离干净，我开道送你回去。”
她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陈明娇在三楼出电梯左边第三间。”姜沛连忙道。
晚间气温低了下来，唐婉怡借着夜跑的名头出门，只穿了一身运动装，季淮笙收手时暖意覆盖掉原本的疼痛，让她舒服了些，她点头转身上了电梯。
“衣衣。”季淮笙抬眼看向曲锦衣，曲锦衣下意识站起身，下一秒她的眉心就被季淮笙按住，微黄流光从她指尖溢出进入曲锦衣的大脑。
时间很短，在曲锦衣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收了手：“我去忙了。”
季淮笙接过装满血的小葫芦，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在场人将视线转向曲锦衣。
没有痛觉，但曲锦衣意识到自己多了一段记忆，不属于她的记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属于唐婉怡的记忆。
她在沙发上坐下，仰躺着闭上了双眼努力消化。
唐婉怡拥有与她现在相似的家庭，家暴的父亲，逃不掉的母亲和孤立无援的自己，但不一样的点在于，这个家庭的受害者的确是母亲，而她的父亲会实行自己的一套制度，告诉她这不是打骂，这是爱。
‘打是亲，骂是爱。’
施暴者让伤害合理化的洗脑借口，受害者为了让伤痛合理化产生的顺从自洽。
我不会打骂陌生人，但我会打骂你，这难道不是爱吗？
被施暴者制定的规则得到了赞扬，然后迅速传播，被傻子理解成不打不骂就不是爱。
神经病，曲锦衣咬牙。
但唐婉怡与她的情况不同，她除了合理化伤害再无路可走。
“你们认识唐婉怡的父亲吗？”曲锦衣睁开眼，姿势没变，头顶的水晶灯散发出昏黄光线。
窒息感，比她家更重的窒息感。
唐婉怡像个精致的布娃娃，被随意摆弄，设定数值发布激励奖品和退步惩罚，她无法认同父亲的观点，也无法否认这是错的，如果承认这是错的，她的世界就会崩塌，所以她选择了旁观。
唐婉怡会反抗，但反抗会让母亲受到伤害，所以她不敢，但曲磊峰不会伤害赵慧恩，曲锦衣敢反抗。
压抑的环境培养出了更压抑的人格，偏偏唐婉怡的世界有光，明知是错但不得不为，她没有选择。
姜沛摇头：“不知道。”
楚佳怡：“她学习一般，我不关注。”
“被误抓过，在牢里蹲了几年，出来之后开了厂，做建材生意。”楚佳怡一般只读圣贤书，但闻寒食需要多方获取情报明哲保身，唐婉怡的身世他在办公室听见过。
“误抓五年，赔了一百多万联邦币。”曲锦衣有些恍惚，“一年二十多万，其实对她家真的很划算。”
“五年？”姜沛有些失控，“五年才赔一百多万，我在国外学费一年都要一百多万！”
两个家庭不富裕的人视线转向她。
楚佳怡：“我爸妈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才不到十万，已经算高收入了。”
闻寒食：“我放假进厂打工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四五千。”
曲锦衣没说话，她对钱的概念很薄弱，001曾说她永远不会缺钱花，消耗品大多赵家会派人送上门，其余的也是直接从她卡里扣。
钱对她真的只是一串数字，她没体会过花钱的快感，也没太体会过有钱的好处，她缺的一直是情感，甚至还缺时间，她甚至没有花钱的时间。
“他入狱之前是个很好的人，入狱后在外的妻女努力赚钱想为他伸冤，但翻案出狱之后他性情大变。”曲锦衣感觉嘴里变得酸苦，“出狱之后他的性格很不稳定，经常打骂妻子和女儿，但她们也有血性。”
“在她父亲入狱的五年，唐婉怡被霸凌过，为了让她能自保，她母亲送她去学了跆拳道，所以唐婉怡会基本的拳脚，在某些时候也不要命。”
她们连练武的经历都重合了，曲锦衣眼眶忽地发酸。
“但她妈妈不会，她一反抗母亲就会挨打，到最后母亲逃跑被抓回来打断了腿，她开始变得听话，顺从父亲。”
“她的母亲被整日关在家里，而她被安排了时间表，一旦有偏差就会挨打，她感受不到爱，但只能告诉自己这是爱。”
“她原谅了父亲，也原谅了曾经霸凌自己的人，将一切合理化但做不到融入。”
“她觉得自己是异类。”
【任务描述：阻止汇德霸凌事件继续发生，让施暴者得到应有惩罚，为亡灵伸冤。】
【面板提示：本次任务为嵌套任务，请至少为三起霸凌事件死者伸冤并让相关施暴者得到惩罚。】
曲锦衣分了一个小葫芦给闻寒食，掀了掀眼皮，视线扫过在场众人 ：汇德建校多久了？”
“刚好三十年。”闻寒食垂着脑袋闷声道。
曲锦衣不了解汇德，更不了解霸凌者，但她知道从汇德走出去的名人政客几乎占据了锦城半壁江山，现在谁都不能确定这三十年走出去的人里会不会有当年的施暴者。
她的指尖摩挲着瓶口，大脑有些放空。
不是被害者，是死者，至少三起，而不是全部，已知条件让她心慌，但当下更直接的感受依旧是茫然。
三十年来的霸凌致死事件，或许陈明娇可以算一个，但剩下两个该从哪找呢？
曲锦衣看向姜沛：“汇德的暴力事件不是从建校就开始的吧？”
“这个我不知道。”姜沛摇头，“你们的任务触发了？”
“为三起霸凌事件死者伸冤并惩戒霸凌者。”曲锦衣抓了抓头发，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强制执行的两个任务她可以理解为想让她和闻寒食活着，但现在这个任务她只觉得001要她们去送死。
“你想查建校以来的所有霸凌事件？”姜家参与了汇德中学的创建，姜沛回国后便一直在搜集资料信息，但屡屡受挫。
有钱人的圈子大多重合，权势阶级在这层人之上，顶尖家族之间大多互相认识，利益交结之下地位只会更高，财富也会更多，权力也会更大，在遮盖在丑闻上格外明显。
三十年前从汇德出去的霸凌者靠着家族就已经能得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如果加上成绩好，多半现在都成为了行业元老级人物，追随者甚多。
大门又有了动静，从楚佳怡的视角正好看见身穿黑色运动装的女生背着包，手里还拖着个大麻布袋，脚步踉跄地往别墅里走。
麻布袋好像很沉，她走几步便要喘上一口气，缓和片刻继续往里走。
开门声再次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和重物挪动的声音从入户门传来，姜沛转头看去。
“唐婉怡？”林瑞抬起头，视线与来人相撞。
“嗯。”女生抬眼看了眼他，神色如常地应声，将手里的麻布袋往地上一放，“洗手间在哪？”
她的掌心被粗糙的麻布袋磨得通红，痛感让她忍不住皱眉。
“对面。”姜沛下意识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谢谢。”唐婉怡微微点头，抬脚离开客厅。
曲锦衣记得那张脸也记得这个名字，是她动手前离开霸凌现场的女生，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看在场几人的反应好像也不知道她出现在这的原因，又是季淮笙？
“她怎么会在这？”林瑞先一步问了出来。
唐婉怡的确不是主要施暴者，她只是站在施暴地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像看电影一样，从来不会插手，但这比施暴者更可怕。
她的冷漠神情会突然击溃所有受害者。
这么丑的样子，这么惨的遭遇，都被一个陌生人的眼睛记录着……
精神攻击威力有时比物理攻击杀伤力更大。
“我问问季淮笙。”楚佳怡也有些恼怒，她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季淮笙的号码，但得到的只有超时被挂断。
她不信邪地打了三遍，一直到唐婉怡再次出现在客厅，对面的人都没有接起电话，她的脸色更差了些，默不作声地收起了手机。
这是姜沛的房子，知道这个地方的除了姜家人就只有她们几个觉醒者，她不完全排除唐婉怡有成为觉醒者的可能，但她没法不介意。
在她眼里，唐婉怡就是施暴者。
“知道你恨我，不过没关系。”唐婉怡神色如常地跟林瑞对视着，“这是我的设定，是我该走的剧情，我不后悔，也不需要你们原谅。”
跟林瑞的愤怒不同，唐婉怡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她遵循游戏规则，顺应剧情变换，没有多余的反抗，也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
她看见了地上的罗金燕，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我跟她才是同类，不……我比她更没用。”
客厅很安静，只有她的说话声。
“季淮笙什么时候到？”唐婉怡不愿多说，视线看向曲锦衣。
她认识这个女孩，这是她们的第十七次见。
曲锦衣有片刻茫然，她和季淮笙虽称得上朋友，但按现在的情况来说，她该问熟人才对，她们这还只是第二次见面。
楚佳怡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曲锦衣：“对，你打试试。”
莫名其妙，曲锦衣满心疑惑但也没多话，顺从地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锦衣？”手机响了三声，对面的人就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楚佳怡冷笑一声：“你问还是我问？”
这是她跟随季淮笙的第四次重启，她知道曲锦衣在季淮笙心里的地位，也知道她对季淮笙的重要性，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季淮笙听见了她的声音，沉默片刻，明白了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唐婉怡到了？”
“你为什么让她来？”林瑞几乎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想讨个说法。
“系统在她身上，她不来没人能救陈明娇。”季淮笙的声音很平淡，一阵声响过后她果断了电话，同时大厅再次出现黑洞。
季淮笙知道这个别墅，从姜沛成为觉醒者后这个别墅就已经变成了她发布任务后觉醒者们集合的场所。
身穿米黄色家具服的女生从黑洞中走出时现场并没有人惊讶，唐婉怡退开几步给她让出空间。
“血挤好了？”季淮笙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曲锦衣身上。
曲锦衣身形一僵，而后打开了小葫芦：“有针吗？”
往常都是用压咬血的楚佳怡和唐婉怡身形一僵，姜沛神色如常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长针。
“收着点力，这针扎起来没什么感觉。”她把针递过去，而后叮嘱道。
曲锦衣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开始攒血。
季淮笙偏过头看向林瑞：“如果你不服从指令，我会给陈明娇更换羁绊对象。”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林瑞却乖乖闭了嘴，眼前的女生看起来只比在场人气场强些，可她是真的可以决定陈明娇的生死，也真的可以更换羁绊对象。
他不敢试探，他承受不了后果。
“快点吧。”唐婉怡看了眼时间出声道，“我十点前得到家。”
她没有远大的报复，也没有想改变命运的决心，只想快些做完自己想做的事，然后继续安安分分地当剧情里的工具人，这群人的恩怨她半个字都不想听。
“很快。”季淮笙的食指在她额间落下，微弱的金光被吸入指尖，唐婉怡一声不吭地忍着痛楚，没动作半分。
“你先上去。”季淮笙收回手，“剥离干净，我开道送你回去。”
她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陈明娇在三楼出电梯左边第三间。”姜沛连忙道。
晚间气温低了下来，唐婉怡借着夜跑的名头出门，只穿了一身运动装，季淮笙收手时暖意覆盖掉原本的疼痛，让她舒服了些，她点头转身上了电梯。
“衣衣。”季淮笙抬眼看向曲锦衣，曲锦衣下意识站起身，下一秒她的眉心就被季淮笙按住，微黄流光从她指尖溢出进入曲锦衣的大脑。
时间很短，在曲锦衣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收了手：“我去忙了。”
季淮笙接过装满血的小葫芦，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在场人将视线转向曲锦衣。
没有痛觉，但曲锦衣意识到自己多了一段记忆，不属于她的记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属于唐婉怡的记忆。
她在沙发上坐下，仰躺着闭上了双眼努力消化。
唐婉怡拥有与她现在相似的家庭，家暴的父亲，逃不掉的母亲和孤立无援的自己，但不一样的点在于，这个家庭的受害者的确是母亲，而她的父亲会实行自己的一套制度，告诉她这不是打骂，这是爱。
‘打是亲，骂是爱。’
施暴者让伤害合理化的洗脑借口，受害者为了让伤痛合理化产生的顺从自洽。
我不会打骂陌生人，但我会打骂你，这难道不是爱吗？
被施暴者制定的规则得到了赞扬，然后迅速传播，被傻子理解成不打不骂就不是爱。
神经病，曲锦衣咬牙。
但唐婉怡与她的情况不同，她除了合理化伤害再无路可走。
“你们认识唐婉怡的父亲吗？”曲锦衣睁开眼，姿势没变，头顶的水晶灯散发出昏黄光线。
窒息感，比她家更重的窒息感。
唐婉怡像个精致的布娃娃，被随意摆弄，设定数值发布激励奖品和退步惩罚，她无法认同父亲的观点，也无法否认这是错的，如果承认这是错的，她的世界就会崩塌，所以她选择了旁观。
唐婉怡会反抗，但反抗会让母亲受到伤害，所以她不敢，但曲磊峰不会伤害赵慧恩，曲锦衣敢反抗。
压抑的环境培养出了更压抑的人格，偏偏唐婉怡的世界有光，明知是错但不得不为，她没有选择。
姜沛摇头：“不知道。”
楚佳怡：“她学习一般，我不关注。”
“被误抓过，在牢里蹲了几年，出来之后开了厂，做建材生意。”楚佳怡一般只读圣贤书，但闻寒食需要多方获取情报明哲保身，唐婉怡的身世他在办公室听见过。
“误抓五年，赔了一百多万联邦币。”曲锦衣有些恍惚，“一年二十多万，其实对她家真的很划算。”
“五年？”姜沛有些失控，“五年才赔一百多万，我在国外学费一年都要一百多万！”
两个家庭不富裕的人视线转向她。
楚佳怡：“我爸妈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才不到十万，已经算高收入了。”
闻寒食：“我放假进厂打工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四五千。”
曲锦衣没说话，她对钱的概念很薄弱，001曾说她永远不会缺钱花，消耗品大多赵家会派人送上门，其余的也是直接从她卡里扣。
钱对她真的只是一串数字，她没体会过花钱的快感，也没太体会过有钱的好处，她缺的一直是情感，甚至还缺时间，她甚至没有花钱的时间。
“他入狱之前是个很好的人，入狱后在外的妻女努力赚钱想为他伸冤，但翻案出狱之后他性情大变。”曲锦衣感觉嘴里变得酸苦，“出狱之后他的性格很不稳定，经常打骂妻子和女儿，但她们也有血性。”
“在她父亲入狱的五年，唐婉怡被霸凌过，为了让她能自保，她母亲送她去学了跆拳道，所以唐婉怡会基本的拳脚，在某些时候也不要命。”
她们连练武的经历都重合了，曲锦衣眼眶忽地发酸。
“但她妈妈不会，她一反抗母亲就会挨打，到最后母亲逃跑被抓回来打断了腿，她开始变得听话，顺从父亲。”
“她的母亲被整日关在家里，而她被安排了时间表，一旦有偏差就会挨打，她感受不到爱，但只能告诉自己这是爱。”
“她原谅了父亲，也原谅了曾经霸凌自己的人，将一切合理化但做不到融入。”
“她觉得自己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