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事件·21
直升机遭遇未知袭击，临空削成两截，安鸩被甩出了机舱。
方律直接被风带走，刹那不见了人影。
瞬时湍聚的气流将安鸩顶向高空。
没有上升太久，她的身体就开始下坠。
直升机残骸拖着长长的烟尾，安鸩跌入呛辣滚烫的烟柱，衰残的碎屑划破了她的皮肤，她如陨石般坠向陆地。
安鸩双臂隔档面部，屏息穿离浓烟，锋利的脆件划破制服，簌簌漏风鼓起了包，稍稍降低了她的速度，她迎着着割人的气流，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平衡。
转过身，睁开眼。
一幅微缩的城市灾景，尽收眼底。
零号环线七盏大小不一的蓝色光焰点亮，光点连成一线的路径，可以明显看出七芒星的图腾，犹如某种授权的仪式。
时空封印被解除。
图腾经过的地方，城市杂乱无章，连光也失去了秩序。
一批人凭空消失。
另一批人凭空坠落。
天上扑哧扑哧下起了人雨。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砸向柏油路、车顶、楼顶、栅栏上......
整条街道如同被孩子砸烂的玩具。
零件与残骸漫天飞舞。
树木与钢筋，自行车与防火栓，行人与路灯，......，原本毫不相干的东西，神奇地黏连在了一起。
一根倒塌的电线杆贯穿了一辆巴士，电线杆只进不出，直接失踪，只留破窗而出的乘客早已不成人形，稀烂到糊成团团迷彩。
空中随时存在着暗器，看不见但削铁如泥。完整的路人突然被截断，分解成更小的“物体”。
安鸩脑瓜坠地的瞬间，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接着，她尖叫拖着长音，像颗弹珠，从地面立坠即起。
她直直坠回到了内测地。
所有的感受还在上一个世界，一时之间无法从刚才的灾难中抽离。
缓了许久，安鸩才真的醒来，确认自己是安全的。
她摸了摸脖子，脖颈比前几次还要酸胀，超过一定的访问次数，身体耐受已经出现了问题。
最懊恼的莫过于响指的设定。
当时，自己一拍脑袋，想着打响指就能撤离，帅气又方便，然而经过实践证明，自己还是把那场灾难和灾难状态下的人想简单了。
『咳咳......』奥德赛不合时宜的关怀虽迟但到，『这次有答案了吗？坐标在哪儿？』
“没有。但，应该差不多了。”
『真的吗？可是，你只有一次机会了呢。』
“是的，我确定。”安鸩说完就闭上了嘴，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进入状态，开始梳理上次访问汇总到的线索。
第一点，冒险指数只是纸老虎，即便一直停留在红色区域也并不可怕，西赛世界的容错率其实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
所以，只要不让NPC怀疑，不透露任何与未来有关的信息，应该不会促发不守恒毁灭。
想到这里，安鸩问：“我能修改打响指的退出机制吗？”
『不能，你只有一次机会，出厂设定定下了就不能更改，十一个平行世界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暂停重新调整。』
“好吧，我知道了。”安鸩心想，下次必须想个不麻烦别人的动作。
第二，通关坐标。
触发咒语决定了事发站点有七个，对应七芒星的图案，这给零号事件镀上了一层神秘的玄学色彩。
然而，考题需要的坐标只让填写一个，这里面又藏着什么玄机？
安鸩：“我对通关问题有疑问。”
『请直说。』
“为什么只让填一个坐标？”
『哦，同样的问题刚才有另一名红猎警也问过。』
安鸩心头一紧，“谁？你怎么回答的？”
『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那真实答案是什么？”
『真实的答案就是，我不知道。』
安鸩翻了个白眼。
太聪明的人类会不像人，而过于聪明的人工智能也不像人工智能。奥德赛也有一种觉醒了明知正确答案却偏要绕过的智慧。
第三，安鸩意识到，或许柳西的身份是接近答案的钥匙。
仅有最后一次机会，切入的时间点也很关键。安鸩必须将柳西的身份用好，最大化地使用她。
安鸩：“最后一次访问我会从哪个时间开始？”
『第三次开始的地方。』
“不行，让我从边界时间开始，前24小时的地方，可以吗？”
『哦？你确定？』
安鸩其实也不太确定。
往前推24小时，也就是11月10日的凌晨。
对安鸩而言，她不需要拯救那个世界，她只是想赢过别人，顺利拿到奖励，了解零号事件的因果只是顺便的事。
安鸩：“那个时候，我这个角色在哪里，在干嘛？”
『我看不到那个世界的事，它们在箱子里，所以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我不知道。但我能回答你，你的访问是否被允许。』
“那是允许还是不允许呢？”
『请提供给我一个方案或者说法，为什么提前24小时？』
烦，但这流程是免不了要走的。
安鸩用心组织了一下语言。
“上一次访问中，我意外获悉了我的另一个身份，这个角色很有可能提前知道了部分答案和真相，而我的角色会在11月11日的中午时分在医院死亡，所以如果向前，我没有24小时能用。那么将访问时间提前，才能获得更全面的线索。”
『明白了。』
荧幕上闪现一串又一串的代码后，奥德赛很快给出一个准信。
『你的申请，批准。』
安鸩闭上眼睛，气沉丹田，又深深呼出。
奥德赛：『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么，最后一轮现在开始，祝你好运。』
【零号世界】Round4。
视觉载入完毕的那一刻，安鸩发现自己的角色正举着枪，瞄准20米远外的虚拟敌人。
自己正在实战模拟场，一个红点瞄上了肩膀，安鸩来不及闪躲，咻！胸前中了一枚□□，明红的亮焰瞬间燃遍全身，安鸩倒地打滚，试图扑面大火，但为时已晚。
目镜上重复闪烁着同一句提示。
『GAME OVER。』
『GAME OVER。』
『GAME OVER。』
别说，这燃烧特效逼真归逼真，却也没有伤到皮肤和要害。
安鸩轻按耳上的按键，目镜收起，火焰特效即刻消失，举枪围过来的敌人也一并消失了。
凌晨04:15，时间11月10日。
这柳西也是个狠人，大半夜一个人在模拟场独自练枪。
安鸩点开了自己的日程安排，11月11日复工，所以今天是柳西休假的最后一天。
这便是提前24小时访问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未来的24小时，自己是自由的。
计划的第一站，市立图书馆。
那是最近一个全天营业且提供免费电脑的地方。虽然在人造黑夜的范围里，但现在烧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凌晨的图书馆，上网区空无一人，安鸩到达即包场。
她开启电脑上网冲浪。
检索关键词，「魏图安 5317」，一层层信息扑面而来，没用多久，安鸩就翻进了柳千的个人空间，首页置顶着她的讣告，以及联邦披露的调查公告。
现场第一发现人是姚顺，也是他报的警，但在官方结案文件里，安鸩没有发现任何提及记事簿的只言片语。
安鸩更相信切实的证据。
或许不止一项证据被姚顺藏了起来。
他的话，不能全信。
与5317案件相关的图片影像资料均匀分隔在屏幕上，安鸩切换注意力，图框上轮流浮现出一句句熟悉的暗语。
是否开启【无极穿梭】？
※启用后，你将被直接传送到资料摄录的时空。
安鸩滚动查看每一张资料，每一幅都是一个新的时空入口，她尤其注意地域坐标相关的信息。
最后，视线停在柳千自缢的烂尾楼。
图片来自新闻媒体，敏感的位置打着厚码。
安鸩的重点却落在别处。
她凝神疑惑，心说：是烂尾楼长得都一样吗？这个地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滑动到烂尾楼的具体地址，安鸩眼前一亮。
“原来是这里……”
烂尾楼地址竟然就在废弃化工厂池塘的对面，是戈谭沉塘的地方，也是沈一笑安排狙击手击杀自己的地方，当时的弹道报告用的图片竟是同一张。
原本不相干的线索整合了起来。
目前两起穿越案都围绕着那个地方展开。
巧合叠加巧合，就不可能是真的巧合。
里面肯定有猫腻。
安鸩必须去看看。
这座烂尾楼在3000年已经不存在了，具体时间安鸩记得是3000年1月3日凌晨这座楼被拆楼爆破，城市建设部能查到相关批文。
但这里是2999年11月10日，这楼不仅存在，而且若通过无极穿梭，安鸩还能返回到更早的时间。
可是，新问题来了。
网络搜到的那座楼的图片，以二手资料居多，二手资料的最大问题是提供不了合适的返回时间，安鸩想选择一张离案发时间最近的，而网络上能搜集到的，要么太早，要么太迟。
姚顺的手机里应该有。
安鸩记得他和柳千起初把那里作为临时实验室，不出意外，应该会留下大量一手的实拍资料。姚顺住的是廉价隔断房，房门只有插销，根本没有锁。自己可以像上次一样轻易进入。
时间，将将六点。
安鸩立即动身。
06:45。
与上次的方法一样，安鸩用一根牙签抬开了姚顺房间的插销。
门起开一道缝。
熟悉的泡面味和姚顺的鼾声同步侵入安鸩的鼻腔和耳朵。
姚顺正蒙头大睡。
安鸩的步履比猫还安静，这源自她的被动异能【鬼魅无形】。她悄无声息地接近姚顺，拿走他的手机，坐在他的房间里，将手机里的所有资料唰唰唰同步给脑机。
满载而归，So easy！
临走前，安鸩停下脚步，看向了姚顺的枕头。
枕头下面，压着那本记事簿。
来都来了，必须一起顺走。
安鸩的手摸向床头，姚顺的脑袋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翻了个身，眼睛睁开，并压住了枕头。安鸩惊地收回了手，她不敢动，直到听到持续的鼾声，才重新放松了下来。
姚顺跟张飞似的，睡觉时，眼睛是闭不上的。
刚放松没几秒，姚顺被子一掀，突然坐了起来，安鸩原地伏地，滚到了床下。
床底灰尘厚如棉絮，扬起的粉尘让安鸩鼻孔发痒，她刚想打喷嚏，双手紧紧按住面中的三角地带，把感觉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地上放下来一双脚。
姚顺下床，双脚熟练地点着鞋子，踩着鞋跟临到门前，一顿。
安鸩心想，糟糕，刚才忘了把门闩插回去。
她趴在床下听了很久，姚顺阖上门，门缝下透出他的光影，安鸩听他拖着鞋子下楼，脚步声渐弱。
这人上厕所去了？
倒垃圾去了？
梦游了？
还是，发现不对劲，去报警了？
直觉告诉安鸩，姚顺不敢报警。她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翻开枕头，露出了记事簿。太好了。
本子被塞进最里面的口袋，安鸩准备离开，她推了推门，发现，门推不动了。
What？！
姚顺离开时，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安鸩：糟，不会开锁！
方律直接被风带走，刹那不见了人影。
瞬时湍聚的气流将安鸩顶向高空。
没有上升太久，她的身体就开始下坠。
直升机残骸拖着长长的烟尾，安鸩跌入呛辣滚烫的烟柱，衰残的碎屑划破了她的皮肤，她如陨石般坠向陆地。
安鸩双臂隔档面部，屏息穿离浓烟，锋利的脆件划破制服，簌簌漏风鼓起了包，稍稍降低了她的速度，她迎着着割人的气流，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平衡。
转过身，睁开眼。
一幅微缩的城市灾景，尽收眼底。
零号环线七盏大小不一的蓝色光焰点亮，光点连成一线的路径，可以明显看出七芒星的图腾，犹如某种授权的仪式。
时空封印被解除。
图腾经过的地方，城市杂乱无章，连光也失去了秩序。
一批人凭空消失。
另一批人凭空坠落。
天上扑哧扑哧下起了人雨。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砸向柏油路、车顶、楼顶、栅栏上......
整条街道如同被孩子砸烂的玩具。
零件与残骸漫天飞舞。
树木与钢筋，自行车与防火栓，行人与路灯，......，原本毫不相干的东西，神奇地黏连在了一起。
一根倒塌的电线杆贯穿了一辆巴士，电线杆只进不出，直接失踪，只留破窗而出的乘客早已不成人形，稀烂到糊成团团迷彩。
空中随时存在着暗器，看不见但削铁如泥。完整的路人突然被截断，分解成更小的“物体”。
安鸩脑瓜坠地的瞬间，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接着，她尖叫拖着长音，像颗弹珠，从地面立坠即起。
她直直坠回到了内测地。
所有的感受还在上一个世界，一时之间无法从刚才的灾难中抽离。
缓了许久，安鸩才真的醒来，确认自己是安全的。
她摸了摸脖子，脖颈比前几次还要酸胀，超过一定的访问次数，身体耐受已经出现了问题。
最懊恼的莫过于响指的设定。
当时，自己一拍脑袋，想着打响指就能撤离，帅气又方便，然而经过实践证明，自己还是把那场灾难和灾难状态下的人想简单了。
『咳咳......』奥德赛不合时宜的关怀虽迟但到，『这次有答案了吗？坐标在哪儿？』
“没有。但，应该差不多了。”
『真的吗？可是，你只有一次机会了呢。』
“是的，我确定。”安鸩说完就闭上了嘴，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进入状态，开始梳理上次访问汇总到的线索。
第一点，冒险指数只是纸老虎，即便一直停留在红色区域也并不可怕，西赛世界的容错率其实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
所以，只要不让NPC怀疑，不透露任何与未来有关的信息，应该不会促发不守恒毁灭。
想到这里，安鸩问：“我能修改打响指的退出机制吗？”
『不能，你只有一次机会，出厂设定定下了就不能更改，十一个平行世界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暂停重新调整。』
“好吧，我知道了。”安鸩心想，下次必须想个不麻烦别人的动作。
第二，通关坐标。
触发咒语决定了事发站点有七个，对应七芒星的图案，这给零号事件镀上了一层神秘的玄学色彩。
然而，考题需要的坐标只让填写一个，这里面又藏着什么玄机？
安鸩：“我对通关问题有疑问。”
『请直说。』
“为什么只让填一个坐标？”
『哦，同样的问题刚才有另一名红猎警也问过。』
安鸩心头一紧，“谁？你怎么回答的？”
『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那真实答案是什么？”
『真实的答案就是，我不知道。』
安鸩翻了个白眼。
太聪明的人类会不像人，而过于聪明的人工智能也不像人工智能。奥德赛也有一种觉醒了明知正确答案却偏要绕过的智慧。
第三，安鸩意识到，或许柳西的身份是接近答案的钥匙。
仅有最后一次机会，切入的时间点也很关键。安鸩必须将柳西的身份用好，最大化地使用她。
安鸩：“最后一次访问我会从哪个时间开始？”
『第三次开始的地方。』
“不行，让我从边界时间开始，前24小时的地方，可以吗？”
『哦？你确定？』
安鸩其实也不太确定。
往前推24小时，也就是11月10日的凌晨。
对安鸩而言，她不需要拯救那个世界，她只是想赢过别人，顺利拿到奖励，了解零号事件的因果只是顺便的事。
安鸩：“那个时候，我这个角色在哪里，在干嘛？”
『我看不到那个世界的事，它们在箱子里，所以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我不知道。但我能回答你，你的访问是否被允许。』
“那是允许还是不允许呢？”
『请提供给我一个方案或者说法，为什么提前24小时？』
烦，但这流程是免不了要走的。
安鸩用心组织了一下语言。
“上一次访问中，我意外获悉了我的另一个身份，这个角色很有可能提前知道了部分答案和真相，而我的角色会在11月11日的中午时分在医院死亡，所以如果向前，我没有24小时能用。那么将访问时间提前，才能获得更全面的线索。”
『明白了。』
荧幕上闪现一串又一串的代码后，奥德赛很快给出一个准信。
『你的申请，批准。』
安鸩闭上眼睛，气沉丹田，又深深呼出。
奥德赛：『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么，最后一轮现在开始，祝你好运。』
【零号世界】Round4。
视觉载入完毕的那一刻，安鸩发现自己的角色正举着枪，瞄准20米远外的虚拟敌人。
自己正在实战模拟场，一个红点瞄上了肩膀，安鸩来不及闪躲，咻！胸前中了一枚□□，明红的亮焰瞬间燃遍全身，安鸩倒地打滚，试图扑面大火，但为时已晚。
目镜上重复闪烁着同一句提示。
『GAME OVER。』
『GAME OVER。』
『GAME OVER。』
别说，这燃烧特效逼真归逼真，却也没有伤到皮肤和要害。
安鸩轻按耳上的按键，目镜收起，火焰特效即刻消失，举枪围过来的敌人也一并消失了。
凌晨04:15，时间11月10日。
这柳西也是个狠人，大半夜一个人在模拟场独自练枪。
安鸩点开了自己的日程安排，11月11日复工，所以今天是柳西休假的最后一天。
这便是提前24小时访问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未来的24小时，自己是自由的。
计划的第一站，市立图书馆。
那是最近一个全天营业且提供免费电脑的地方。虽然在人造黑夜的范围里，但现在烧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凌晨的图书馆，上网区空无一人，安鸩到达即包场。
她开启电脑上网冲浪。
检索关键词，「魏图安 5317」，一层层信息扑面而来，没用多久，安鸩就翻进了柳千的个人空间，首页置顶着她的讣告，以及联邦披露的调查公告。
现场第一发现人是姚顺，也是他报的警，但在官方结案文件里，安鸩没有发现任何提及记事簿的只言片语。
安鸩更相信切实的证据。
或许不止一项证据被姚顺藏了起来。
他的话，不能全信。
与5317案件相关的图片影像资料均匀分隔在屏幕上，安鸩切换注意力，图框上轮流浮现出一句句熟悉的暗语。
是否开启【无极穿梭】？
※启用后，你将被直接传送到资料摄录的时空。
安鸩滚动查看每一张资料，每一幅都是一个新的时空入口，她尤其注意地域坐标相关的信息。
最后，视线停在柳千自缢的烂尾楼。
图片来自新闻媒体，敏感的位置打着厚码。
安鸩的重点却落在别处。
她凝神疑惑，心说：是烂尾楼长得都一样吗？这个地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滑动到烂尾楼的具体地址，安鸩眼前一亮。
“原来是这里……”
烂尾楼地址竟然就在废弃化工厂池塘的对面，是戈谭沉塘的地方，也是沈一笑安排狙击手击杀自己的地方，当时的弹道报告用的图片竟是同一张。
原本不相干的线索整合了起来。
目前两起穿越案都围绕着那个地方展开。
巧合叠加巧合，就不可能是真的巧合。
里面肯定有猫腻。
安鸩必须去看看。
这座烂尾楼在3000年已经不存在了，具体时间安鸩记得是3000年1月3日凌晨这座楼被拆楼爆破，城市建设部能查到相关批文。
但这里是2999年11月10日，这楼不仅存在，而且若通过无极穿梭，安鸩还能返回到更早的时间。
可是，新问题来了。
网络搜到的那座楼的图片，以二手资料居多，二手资料的最大问题是提供不了合适的返回时间，安鸩想选择一张离案发时间最近的，而网络上能搜集到的，要么太早，要么太迟。
姚顺的手机里应该有。
安鸩记得他和柳千起初把那里作为临时实验室，不出意外，应该会留下大量一手的实拍资料。姚顺住的是廉价隔断房，房门只有插销，根本没有锁。自己可以像上次一样轻易进入。
时间，将将六点。
安鸩立即动身。
06:45。
与上次的方法一样，安鸩用一根牙签抬开了姚顺房间的插销。
门起开一道缝。
熟悉的泡面味和姚顺的鼾声同步侵入安鸩的鼻腔和耳朵。
姚顺正蒙头大睡。
安鸩的步履比猫还安静，这源自她的被动异能【鬼魅无形】。她悄无声息地接近姚顺，拿走他的手机，坐在他的房间里，将手机里的所有资料唰唰唰同步给脑机。
满载而归，So easy！
临走前，安鸩停下脚步，看向了姚顺的枕头。
枕头下面，压着那本记事簿。
来都来了，必须一起顺走。
安鸩的手摸向床头，姚顺的脑袋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翻了个身，眼睛睁开，并压住了枕头。安鸩惊地收回了手，她不敢动，直到听到持续的鼾声，才重新放松了下来。
姚顺跟张飞似的，睡觉时，眼睛是闭不上的。
刚放松没几秒，姚顺被子一掀，突然坐了起来，安鸩原地伏地，滚到了床下。
床底灰尘厚如棉絮，扬起的粉尘让安鸩鼻孔发痒，她刚想打喷嚏，双手紧紧按住面中的三角地带，把感觉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地上放下来一双脚。
姚顺下床，双脚熟练地点着鞋子，踩着鞋跟临到门前，一顿。
安鸩心想，糟糕，刚才忘了把门闩插回去。
她趴在床下听了很久，姚顺阖上门，门缝下透出他的光影，安鸩听他拖着鞋子下楼，脚步声渐弱。
这人上厕所去了？
倒垃圾去了？
梦游了？
还是，发现不对劲，去报警了？
直觉告诉安鸩，姚顺不敢报警。她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翻开枕头，露出了记事簿。太好了。
本子被塞进最里面的口袋，安鸩准备离开，她推了推门，发现，门推不动了。
What？！
姚顺离开时，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安鸩：糟，不会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