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君如这几天忙来忙去的,人都瘦了一圈。她打算设立小老师制度。她负责教授聪明的那几个,再由聪明的教授其他人。

    周烟黛和温姚下车的时候眼神有点不自然地看余君如,余君如当作没看见,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倒是兰草很兴奋,下了马车就问:“老师,今天我们学什么内容。”

    兰草这几天写画本子缺少素材。每次听余君如讲课她都能茅塞顿开。

    余君如拿出教案,在黑板上写上了婚姻两个字。

    周烟黛和温姚今年已经14岁了,已经到了议婚的年纪,再过两年就要嫁人。周烟黛感觉这节跟课可能跟自己有关,对自己可能很有利。

    余君如写完之后说道:“听说你们要议亲了?”

    温姚点点头。

    余君如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很简单地问:“你觉得婚姻对谁最有利。我知道你们的婚姻可能跟平民的不一样,你们要找跟你们志同道合的。你们只是利益链接的桥梁。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要怎么成为利益的直接拥有者?

    这句话直接把周烟黛和温姚问的倒吸一口凉气。如何成为利益的直接拥有者?

    我们是女子?在自然的分类中,因为体力的原因导致我们在婚姻里的不公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精神上和政治上的不平等,这个依靠特定的制度安排,由于人们的同意而设定的,或者至少她的存在是为大家所认可的。

    这个论点让兰草若有所思。最近牛郎织女的故事已经快要更完了。她跟兰莹计算了一下收入,刨去成本还能赚二十两银子。今天余君如讲的这个课又可以当作素材去写了。

    相比周烟黛,她生在世家,又是皇亲国戚,对于权力比一般女子都要敏感些。她肯定是要为家族联姻的。现在就看太后和周家会站队哪边了。

    可最后这些东西都不给他。

    余君如自然注意道了她的眼色,继续讲道:“我们大玄的制度是什么的?精神上和政治上的平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余君如走了两圈才故意“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既然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那么历史长河上就一定有一段时间是母系社会,就是女人当家。”

    这个观念颠覆了他们的传统,温姚甚至下意识的反驳,可是课堂上余君如说有问题举手,现在老师没说到举手时间,骨子里的守规矩让她动不了。可是心里却在唾弃余君如,觉得她大逆不道。

    还是兰莹兰草跟余君如混久了,沾了一些离经叛道的习惯,当即举手:“老师,可是这时祖宗传下来的,从来都是如此,怎么会有错?”

    余君如笑了一声,她最讨厌大家都是这样,你凭什么例外?以前传下来的这些话。这让她回到了在现代父母不让她读书,逼着她嫁人的时候。

    她说道:“也没人说从来如此就是对的。前朝也是祖宗传下来的,怎么大玄也要灭了前朝。大玄怎么不给前朝复国。”

    这句话差点把底下一众学生给点炸了,这种话杀头的话也敢说,个个都是心惊胆战。温姚看了一眼周烟黛微微颤颤道:“老师,小心隔墙有耳。”

    “知道。”余君如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记住,哪样传承对你们有利,哪样就是对的。”

    接下来,余君如又上了侦察和反侦察课。最后一节课,余君如拉着她们去拉练,自然的不平然可以通过后天去弥补,可是精神和政治上的不平等很难实现。

    周烟黛回家的时候突然对余君如说到:“姨母说改天有时间邀你进宫一聚”

    周崧粟找她能有什么事?不会是西宅的内容传到她的耳朵了,早知道她就不教周烟黛了。

    周烟黛也知道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不好意思说道:“我没跟她说西宅的事情,见你可能是单纯安抚一下西北边境的士兵。”

    余君如点点头,大致了解了基本的情况就跟她们告别,她预感今晚谢明赫可能会找她。

    回到谢府,谢明赫果然站在门口等她,等到余君如走到她面前,谢明赫才冷着脸:“回府用饭。”

    谢明哲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她:“余姑娘,兄长可能也是着急,宫里有事情传出。”

    余君如笑着:“我知道,有劳小公子了。”

    等到余君如到饭桌的时候,妈妈已经为她布好菜,余君如刚坐下来谢明赫就说道:“太后明天宣你入宫。你有什么想说的?”

    余君如看向她:“既然是太后的旨意,我自然是遵旨的。大人难道还有办法推了不成。”

    而且就算谢明赫推了这次,下次却不一定了。她从平野川回来就一直呆在谢府,皇帝为了向天下告慰余老将军一家,势必会宣她入宫封赏。如今太后垂帘听政由她宣余君如入宫倒也正常。

    谢明赫冷笑一声:“先帝最是厌恶女人干政,驾崩前却交代太后辅佐陛下。你猜他是在试谁呢?”

    余君如有些不明白谢明赫的话。李政协不同李荣坚。如果按照考大学的标准来看,李政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登上帝位堪比九子夺嫡。而李荣坚堪比保送生。

    有周家和齐家在,李荣坚就会是绝对的太子,背后又是谢太傅亲自教授,醴都三大世家背后支持,哪个皇子敢争?

    谢明赫见余君如不明白,夹了一块干笋给余君如说道:“你的政治觉悟还是太低了,太后可是余君如的故交呢?”

    听到这里,余君如背后一凉,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大约六年前,她刚刚制造出蒸汽飞机的时候,第一个掳走的人就是周太后,第二是李媛玉。先帝一直觉得周太后的野心会被她喂大,所以临死前让她辅佐朝政,本身就是试探她会不会归还权力。

    如果不还,光是先帝留在李荣坚手里的东西就能把周家碾死。再有就是试探李荣坚能不能守住屁股下的龙椅,如果不能,那么留下的势力会寻找一个有能力的人继承,先帝那么多儿子,总有一个能夺回来。

    他并不在乎太子,只在乎龙椅是不是在李家人的手里。

    不得不说,李政协这简直就是一个豪赌。无论谁赢了,周家都势必会衰弱,除非,周太后能一直坐下那个位置上。

    谢明赫冷笑一声:“她现在也是奇虎难下了。如果太后现在能乖乖退下,那么周家还能获得荣耀。不过你说她会舍得吗?”

    当然舍不得?多年把控朝政已经让周崧粟有一种自己也能治理国家的错觉,她不会舍得手里的权力。可是周家不会让他那么干的。

    现在想要代替先帝封赏余君如?

    明天将会是一场硬战。

    事关利益,谢明赫肯定要去的,明天余君如进宫就看周太后和李荣坚谁封赏她。

    谢明赫去或许会保险一点。

    余君如跟谢明赫用完饭之后,去找李春花看了菌子,大多数已经长了出来,余君如教授了一些农业知识,并且给了李春花一张田锲,她打算明天试验一下水稻,或许可以提高一下产量。

    现在最要紧的事要把土地养肥。要想土地能种出粮食,其中氮,鳞,钾的含量不能少。余君如把几个水果皮,排泄物发酵氮鳞钾化合的方法告诉了李春花。

    李春华面露难色说道:“老师,真的行吗?”

    余君如额不确定这样能不能中种搞产水稻,毕竟这是在实验阶段,她不想把花说的太满怕李春华难过。

    “大概率行,不过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再接再厉就是。”

    吩咐完之后,兰莹要写话本,兰草要写下一个季度的书坊经营计划。余君如就自己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兰莹罕见地把她从上到下打扮了一番,全身上下全都换新了,就连收拾也换新了。

    谢明赫和她一起坐在进宫的马车上,此时谢明赫正在闭目休息,现在天气有点冷,幸好车内有皮毛。

    风声伴着马蹄的哒哒声进了长门宫。

    余君如倒是对皇宫不陌生,上辈子经常出入。李荣坚登基之后也没有什么变化。

    谢明赫在一旁提醒她:“这次太后觐见你是以家宴的名义,后宫嫔妃和皇子们都会到场。我好意提醒你,这次宴会很有可能就是太后和陛下在打擂台,你小心点。而且,你今年17岁了。”

    谢明赫似乎有意提醒她,这次宴会,陛下和太后不仅会封赏她,还会给她指婚,至于指给谁,宴会除了皇子王爷也没谁。

    谢明赫和余君如道了承德宫就停下了,大太监对他们行了一个礼:“谢大人,余姑娘安。烦请两位容奴才进去通报一下。”

    谢明赫站至一旁:“有劳公公了。”

    没一会,大太监出来弯腰:“谢大人,余姑娘,里面请。”

    “多谢。”

    进到承德宫,余君如一下子就看到坐在正位上周崧粟,这是余君如还魂后第一次见到周崧粟。她老了一点,但只是一点点而已。

    五年前,她还是满头金贵珠翠,一身华服,雍容华贵,母仪天下。

    但是现在的周崧粟,穿得很简单,头上没有什么珠翠,只是穿上朝服,眼神似亲似疏似威严,妥妥一个掌权者的状态。李荣坚在她旁边气势反而弱了很多。

    不得不说,这位大玄常务副皇帝还是挺像样的。

    余君如跟着谢明赫跪了下来叩头。

    “微臣叩见皇上,叩见太后。”

    “臣女叩见皇上,叩见太后。”

    “谢大人,余姑娘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李荣坚连忙从位子起来,从高台上疾步走下来把谢明赫和余君如扶起来,很是亲切:“都说了此次是家宴,就不必被这些虚礼拘束了。快入座。”

    李荣坚可以这样说,但是谢明赫不能这样做,他还是低头行礼:“陛下,礼法不可失。”

    李荣坚无奈指指:“你啊你,真是跟谢老太傅越来越像。既如此,那就快快入座吧。”

    谢明赫带着余君如入座,发现对面做的大多都是皇亲国戚,周烟黛在对面朝他眨眨眼。顺着她看上去,余君如看到了齐皇后,穿着倒是跟周崧粟没什么差别。

    太后朝着下面的人举杯,其他人纷纷站起来举杯。

    “今日是家宴,大家今日放开了玩。”

    “多谢太后。”

    “良筠。”周崧粟敬完酒突然点余君如的名,一开始余君如还没反应过来,还是谢明赫提醒的她。

    余君如站起来:“太后。”

    周崧粟和蔼朝她招手:“到哀家这里来。”

    “是。”

    余君如提着裙子做到了太后的身旁,她能感受到周崧粟探索的目光。

    “瞧着是个聪慧的女子。”周崧粟收回目光,抬手轻轻拂过余君如额前的碎发,“还真是一眼就能看到。”

    余君如听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倒是谢明赫先跳上脚,“太后过誉了,醴都才女可是不少啊。”

    “大人,醴都说笑了,醴都才女是不少,可是能入哀家眼的还真没有。”

    皇后偷偷看了一眼皇帝,周崧粟这话是把余君如驾到了火架上烤,还没有等余君如反应过来,周崧粟就说道:“你父兄皆已战死,你是将军府留下的遗孤,哀家总想补偿你,不知你有什么想要的。”

    这话一说,余君如能感觉到场面气氛都变,李荣坚的眼神都狠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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