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分手
哎哟救命，他又来了，又来了。
郑东干脆把她拉倒人行道的树下，放下东西就掏手机“算了，就在这儿说吧。”
张清害羞得脑门开始冒烟，脸上变红，被路灯一照有点别样的可爱，赶紧去捉住他的手，“哎哟大哥！早恋呢，你怎么还自投罗网啊。你能消停一下不，回京路上大巴车上的账，还没跟你算呢。求你了，求你了。”
郑东攻守易型，单手捉住她，他进攻的右手尤为有力，胳膊粗壮，一掌把住她的两个手腕，人一按，往下一收，张清动弹不得被她圈在胳膊下“不凶我了？”
“不敢了，不敢了，你把手机给我，你不许解锁，不不不。”张清急得跳脚，她觉得今晚一定是她的死期。
眼睁睁看见郑东给他妈妈打电话，而且最绝望的是一打就通，张清觉得这世界赶紧毁灭吧真的。
“喂，妈，在休息了吗,爸在吗？”
张清努力挣扎，救命啊，处刑现场啦啦啦啦啦。
“儿子，怎么啦，你爸在呢，看电视。”
“你开下免提，让爸也听，我跟你们说个事，我正式恋爱了，就是跟我配混双的张清，我给你们发过照片。”
偶买噶，张清觉得自己被皮卡车撞得五颜六色，眼前一黑又一黑。呲牙威胁他，放手放手放手！！！！！
“……”郑东妈妈没有说话，空气里都是突然地震惊，儿子这就恋爱啦？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怎么这么突然啊。
她呼吸都停止了，完蛋了，婆媳是天敌，这下第一印象就不好了。
张清气不过就咬他的手，涂了他一手的口水。
“哦哦哦，轻点轻点，好痛。”
郑东妈妈赶紧问“怎么啦，儿子？”
“没事，小狗咬我。妈，你们同意吗？”
张清竖着耳朵仔细听，
“行，行，那我要给张清发红包，八千八你看够吗？”那头爸爸说“肯定不够啊，万里挑一啊，一万零一才行。好好好，那钱怎么给呀？我们是封红包寄过去？儿子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到北京来吧，要当面给。”
郑东把张清松开让她站起来，电话怼到嘴巴前。
“我妈问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她要给你红包。”
突袭，沉默，电话两边的人都沉默。
郑东拍拍她，“说呀，你什么时候有空。”
张清脑子都爆炸了，捏着声音，温柔得掐出水来“叔叔、阿姨晚上、晚上好，我，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啊，不是，人家上门给你送红包呢。
“我，我的意思是，您什么时候来都行。”啊啊啊啊，太不会说话，太失礼了。给她一块豆腐撞死吧。
妈妈已经从儿子突然恋爱的震惊中缓过来，听张清声音就知道这丫头现在紧张得要冒烟了。
“好好好，清清啊，叔叔阿姨明天就买机票来北京，你们请个假带我们逛逛北京呗，你也别有压力，阿姨还没祝贺你锦标赛夺冠呢，早就听郑东说起你，阿姨喜欢你呢，早就想见见你了，孩子，你爱吃什么，阿姨给你带糖水来啊。”
捏着嗓子装乖巧，“好呀，谢谢叔叔阿姨。”
这边挂了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抓住始作俑者胸前的衣服，紧紧攥住怒吼“樊！郑！东！我跟你没完。”
他张开双臂，把她抱进怀里，威胁道“我劝你对我好点，你在大巴上掐我的指甲印还没消呢，一个个青青紫紫的，明天我给我妈看啊。”
“啊，不要，求你了，郑东，你给我等着吧，过了明天，我就收拾你，我绝对让你印象深刻！真的，我不把你打得哇哇叫，我不姓张。”
张清一边求人，一边放狠话。
郑东点头“好啊，那跟我姓。”
张清绝望闭眼，真的被碾压了，郑东去掏她衣服兜，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张清如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热气滚滚，用头撞他胸前，一脸失去求生欲的表情。
“该你表忠心的时候了。”郑东就当着她的面，把锁屏打开，嗯，屏保是他的照片，细节到位，拍拍脸表示认可。
一手抱着她，一手拨电话，妈妈，呼出。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吧，劝你配合一点。”郑东是今夜的大魔王，灭霸都没他狠。
“喂，幺儿，啥子事。”
曹新还在乒乓球馆，新店开业事务繁杂，而且她又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女人，恨不得通宵工作。
“妈，我，就是没啥，那个，我想你了，想跟你聊天。”
“明天吧，妈今天要排训练表，没空。”啪的一声挂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诶嘿嘿嘿，张清一下子支棱起来，“你看，我妈没空。”
郑东头向她靠近，抵住她，循循善诱，甚至还有点文雅，但是却毫不客气“那你考虑清楚，要是不承认我，那就我来打，我会说出什么就不清楚了啊。”
捉住张清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去戳屏幕。
“大哥，我妈知道我早恋会打死我的，你就不能为了我的小命藏一藏吗？”张清真的很怕她妈，因为曹新女士长得就跟学校教导处主任一模一样。
“那你在大巴上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我看你坏得很，胆子大得很。放心，有我在，怕什么？”
电话接通了，
“幺儿，想妈妈啦？”
“嗯，妈，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
曹新女士一边翻资料一边说“说吧，我跟你爸爸把球馆弄上路了，就来北京看你。妈妈爸爸也想幺儿了。”
“嗯，”秋日的北京气温已经降低，但是他们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路灯下圆圆的身体好像一坨棉花糖，又甜又粘。
“妈，那个，我跟你说，你知道我朋友吧。”
“曼玉还是莎莎？”
“嗯，就是，哎呀，我有一个朋友吧，她跟我差不多大，最近谈恋爱了。”
“什么！这绝对不行！她家长电话多少，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能谈恋爱呢？学习的朋友还是球队的朋友，跟谁谈的恋爱!”
张清就知道她妈要这样，“哎呀，妈你听我说……”
“应该是你球队的朋友对不对，我要跟你们教练说，”
张清急了，声音变大“最烦你这一点了，什么都要找教练，”郑东摸摸她头，顺着她的小马尾从上往下安抚“别急，慢慢说。”
张清打断她妈妈“跟教练说也没用，反正他们相爱了，在一起谈恋爱了，你就说你怎么办吧。”
曹新敲敲桌子冰冷的金属钢笔头撞击这实木的办公桌子“分开，怎么办？还问我怎么办，是莎莎还是曼玉，他们两个打球这么有天赋，找个黄毛就耽误了。我从小跟你说到大，立大志做大事，成功的路上要专注，不要分心，你若盛开清风自来，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放在打球上！”
“好啦好啦，又开始念经了，你那些成功学鸡汤我都听了一万遍了，”抬头看樊正东，意思是，你看吧，我妈就这样，
“你这个孩子，就是不听我的话，”曹新都气了，直接跑到张爸办公室，“你看你，不让我去陪女儿，看看都早恋了，”
“啊？孩子早恋了？”
“是她朋友，马上就要传染她。”曹新心里堵得很，“好了，张清，你朋友是谁，快告诉我，我要跟你们教练说。”
张清又感觉到那种窒息感，“你别管。”
“我是你妈，怎么不管你，一点大的女孩子叛逆得很，恋爱是人生的事情，怎么能草率呢？你看郑东就不这样，人家心里只有练球，这才是好孩子呢。”
“就是跟郑东谈的！！！！”张清急得跳脚，郑东拍拍她的背，摸摸脸，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了，没事没事儿，跟妈妈好好说。”
“啊！！！！”拉长宛转，这个哀怨，最先破防的是曹新，连珠炮似的委屈“郑东恋爱啦！我说，谁给我截胡了呀！我都埋伏这么久了。这孩子他，哎，张清，你这几个月在干什么呀，你这脑瓜怎么不开窍呢，你哪个朋友这么损呀？不行，我得给你们教练打电话，必须给我把苗头按住了。”
张清都气乐了，“给教练打电话也来不及了，郑东爸妈明天就从广东坐飞机来北京，红包一万零一呢。”
曹新气得不行“什么呀，哎呀，我说张清，你就没跟人家混熟对吧？我看你们俩广东运动会上处得挺好啊，怎么人家就绕过你谈了？算了倒霉孩子，你是一点不行啊，我跟郑东打电话去劝劝他。”
郑东想说话，张清一瞪，抢过手机，自己说，“谈恋爱就谈恋爱了，你说怎么地吧。”
曹新满心遗憾，连球馆都不想管了，浑身无力“你就是不开窍的木鱼脑袋，等你30岁的时候回想，都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郑东抱住她，擦擦她眼角的眼泪。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要顺你心意才行，凭什么呀，大家都是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就是专制，控制欲强，根本不考虑别人愿不愿意。”
“凭我比你多吃二十几年的米”曹新一激就开始了，
张清对郑东做口型，你看她就是不讲理。
郑东想要让她挂电话，张清不让，把持着手机，人在北京，郑东也给她安全感，她长大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很多很多很多很多观点，我都不赞同!你就是双标！你不让我和别人谈恋爱，跟防贼似的，要是我跟你说是我跟郑东谈的，你就高兴得半夜睡不着觉。你现在认为郑东和别人谈恋爱，就受不了了。”
“那是你么抓住机会啊，郑东这么好的孩子，你都抓不住。”
“你就是肤浅、势力、市侩！”
“哎，反了你了，到了北京翅膀就硬了，这么说妈妈了！”
曹新也哭了，“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郑东我也是真心喜欢呀。”
“你才不喜欢他，你们都不喜欢他，”张清的脸上湿漉漉，被路灯照出亮晶晶的两行“你们只是喜欢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你们只是喜欢一个会打球，又努力又勤奋的天才，至于他是不是郑东，根本无所谓。张东、李东、王东，只要他优秀你们就无所谓！只有我喜欢的是郑东这一个人，谁也替代不了他。”
“你不争气呀，妈妈找了好多关系才让你去广东比赛，你都打出那么好的球了，飞拍击球啊，你也露脸了，郑东也记住你了，结果现在被截胡了，找谁说理去！你现在跟我说喜欢他，我能怎么办？快，跟妈妈说女的是谁？”
“是谁有关系吗？”张清“他们两情相悦，轮不到别人来反对。”
“那还不是你不够优秀，不然郑东凭什么选她不选你？”曹新有根深蒂固的固执。
“我只有优秀才能被喜欢吗？我不优秀就不配被喜欢吗？”张清情绪更紧张了。
曹新恶狠狠的跟她说“你以为你是谁？夸你两句有天赋你就飘了。你拿过什么奖？你有刘翔厉害吗？04年他赢了奥运会，拥有了一切，是民族英雄，是上海的速度，是所有人的偶像。
08年北京奥运会他失败了，全国人民都在骂他！天赋、努力、成就、资源，你有哪一项比得上他？
08年他失败了，甚至没有人想起刘翔曾经是一个功臣，黄种人呀，把那群有种族天赋的黑人战胜，统治了这个领域。赢的时候，他是中国和亚洲的骄傲。输了呢，甚至没有人在意他可能残疾的伤病。
我告诉你张清，你不要以为你在八一队很了不起，你妈我曾经进过国家队！我曾经比你风光一百倍，可是我伤病之后，失去了一切，领导的重视、队友的羡慕，一切的资源，全部没了，
当我不能打球之后，男朋友都跟我分了手。
你以为你了不起，你妈也曾经年轻过，什么没见过，比你们这群小崽子早恋提前20年。
张清，危难时刻见忠诚，奉劝你，也把妈妈的话转告给你朋友，有成绩就拥有一切，没成绩什么都会失去。”
张清毫无形象，哭得鼻涕都出来了，郑东帮她擦擦，有些后悔他的冒失，惹起了这一场母女大战。
曹新也有些难受“好了，妈妈生长的年代不一样，你们这些小孩子不能接受，但是我不认为我错了，只有优秀的平台才能接触优秀的人，郑东已经被别人拐走了，那你也尽快放下，好好好练球，提升实力，你12月要打比赛，妈妈给你联系一个北京的大学生，让她给你补补英语，后面要打国际比赛，什么英语都不懂怎么行。”
张清都懵了“我一周只放周天下午和晚上半天假，还要学英语呀？！”
曹新励志脑又开始了“你现在不学，以后被采访只能遗憾，为什么当初没有更努力一点。”想想突然生气了
“你说你喜欢郑东，一天光知道傻乎乎玩，他喜欢什么你不知道，也没有关心过人家、也没有细心和体贴，你就是没准备好，所以才被别人截胡了，气死我了，不行，英语训练从2个小时给我加成4个小时，一周才四个小时，你要加倍努力，以后给我打电话要用英语，我这里也报个班，我们比一比谁学得好，课堂笔记发给我检查，乱来要挨打。”
“妈，你这是压迫我！！！”张清震惊，都去学英语了，哪里还有和东哥出去玩的时间。
“你觉得我压迫你，但是压迫高效快捷出成绩，没有我拼死拼活挣钱，没有我日日夜夜压着你练球，你能进八一队？不要忘恩负义，妈妈说话不好听，但是清清，你是个普通孩子就算了，你有天赋，能吃苦，就一定要往上走。”
“妈，我不想那么优秀，也不想找一个因为我优秀了才爱我的人。”
“那完了，你这辈子嫁不出去了，要我跟你爸养一辈子了。只有父母才有无条件的爱，你不优秀谁喜欢你？”
“可是我……”
“可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呢？”曹新打断她“好了，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完了，总结一句，打球打出成绩，你拥有这世界，没有成绩，就会被全世界抛弃。”
曹新挂断电话，张清跟郑东默默坐在路边马路牙子上。
她还挂着眼里“成年人的世界好讨厌，好复杂，我现在跟你明说，我不优秀，我缺点多得很，而且一辈子不会改，你要是能接受，明天我就见你爸妈，你要是不行，看见我不优秀了就要抛弃我，那你也搞快点说，别耽误我，咱两原地分手!”
郑东干脆把她拉倒人行道的树下，放下东西就掏手机“算了，就在这儿说吧。”
张清害羞得脑门开始冒烟，脸上变红，被路灯一照有点别样的可爱，赶紧去捉住他的手，“哎哟大哥！早恋呢，你怎么还自投罗网啊。你能消停一下不，回京路上大巴车上的账，还没跟你算呢。求你了，求你了。”
郑东攻守易型，单手捉住她，他进攻的右手尤为有力，胳膊粗壮，一掌把住她的两个手腕，人一按，往下一收，张清动弹不得被她圈在胳膊下“不凶我了？”
“不敢了，不敢了，你把手机给我，你不许解锁，不不不。”张清急得跳脚，她觉得今晚一定是她的死期。
眼睁睁看见郑东给他妈妈打电话，而且最绝望的是一打就通，张清觉得这世界赶紧毁灭吧真的。
“喂，妈，在休息了吗,爸在吗？”
张清努力挣扎，救命啊，处刑现场啦啦啦啦啦。
“儿子，怎么啦，你爸在呢，看电视。”
“你开下免提，让爸也听，我跟你们说个事，我正式恋爱了，就是跟我配混双的张清，我给你们发过照片。”
偶买噶，张清觉得自己被皮卡车撞得五颜六色，眼前一黑又一黑。呲牙威胁他，放手放手放手！！！！！
“……”郑东妈妈没有说话，空气里都是突然地震惊，儿子这就恋爱啦？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怎么这么突然啊。
她呼吸都停止了，完蛋了，婆媳是天敌，这下第一印象就不好了。
张清气不过就咬他的手，涂了他一手的口水。
“哦哦哦，轻点轻点，好痛。”
郑东妈妈赶紧问“怎么啦，儿子？”
“没事，小狗咬我。妈，你们同意吗？”
张清竖着耳朵仔细听，
“行，行，那我要给张清发红包，八千八你看够吗？”那头爸爸说“肯定不够啊，万里挑一啊，一万零一才行。好好好，那钱怎么给呀？我们是封红包寄过去？儿子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到北京来吧，要当面给。”
郑东把张清松开让她站起来，电话怼到嘴巴前。
“我妈问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她要给你红包。”
突袭，沉默，电话两边的人都沉默。
郑东拍拍她，“说呀，你什么时候有空。”
张清脑子都爆炸了，捏着声音，温柔得掐出水来“叔叔、阿姨晚上、晚上好，我，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啊，不是，人家上门给你送红包呢。
“我，我的意思是，您什么时候来都行。”啊啊啊啊，太不会说话，太失礼了。给她一块豆腐撞死吧。
妈妈已经从儿子突然恋爱的震惊中缓过来，听张清声音就知道这丫头现在紧张得要冒烟了。
“好好好，清清啊，叔叔阿姨明天就买机票来北京，你们请个假带我们逛逛北京呗，你也别有压力，阿姨还没祝贺你锦标赛夺冠呢，早就听郑东说起你，阿姨喜欢你呢，早就想见见你了，孩子，你爱吃什么，阿姨给你带糖水来啊。”
捏着嗓子装乖巧，“好呀，谢谢叔叔阿姨。”
这边挂了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抓住始作俑者胸前的衣服，紧紧攥住怒吼“樊！郑！东！我跟你没完。”
他张开双臂，把她抱进怀里，威胁道“我劝你对我好点，你在大巴上掐我的指甲印还没消呢，一个个青青紫紫的，明天我给我妈看啊。”
“啊，不要，求你了，郑东，你给我等着吧，过了明天，我就收拾你，我绝对让你印象深刻！真的，我不把你打得哇哇叫，我不姓张。”
张清一边求人，一边放狠话。
郑东点头“好啊，那跟我姓。”
张清绝望闭眼，真的被碾压了，郑东去掏她衣服兜，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张清如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热气滚滚，用头撞他胸前，一脸失去求生欲的表情。
“该你表忠心的时候了。”郑东就当着她的面，把锁屏打开，嗯，屏保是他的照片，细节到位，拍拍脸表示认可。
一手抱着她，一手拨电话，妈妈，呼出。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吧，劝你配合一点。”郑东是今夜的大魔王，灭霸都没他狠。
“喂，幺儿，啥子事。”
曹新还在乒乓球馆，新店开业事务繁杂，而且她又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女人，恨不得通宵工作。
“妈，我，就是没啥，那个，我想你了，想跟你聊天。”
“明天吧，妈今天要排训练表，没空。”啪的一声挂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诶嘿嘿嘿，张清一下子支棱起来，“你看，我妈没空。”
郑东头向她靠近，抵住她，循循善诱，甚至还有点文雅，但是却毫不客气“那你考虑清楚，要是不承认我，那就我来打，我会说出什么就不清楚了啊。”
捉住张清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去戳屏幕。
“大哥，我妈知道我早恋会打死我的，你就不能为了我的小命藏一藏吗？”张清真的很怕她妈，因为曹新女士长得就跟学校教导处主任一模一样。
“那你在大巴上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我看你坏得很，胆子大得很。放心，有我在，怕什么？”
电话接通了，
“幺儿，想妈妈啦？”
“嗯，妈，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
曹新女士一边翻资料一边说“说吧，我跟你爸爸把球馆弄上路了，就来北京看你。妈妈爸爸也想幺儿了。”
“嗯，”秋日的北京气温已经降低，但是他们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路灯下圆圆的身体好像一坨棉花糖，又甜又粘。
“妈，那个，我跟你说，你知道我朋友吧。”
“曼玉还是莎莎？”
“嗯，就是，哎呀，我有一个朋友吧，她跟我差不多大，最近谈恋爱了。”
“什么！这绝对不行！她家长电话多少，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能谈恋爱呢？学习的朋友还是球队的朋友，跟谁谈的恋爱!”
张清就知道她妈要这样，“哎呀，妈你听我说……”
“应该是你球队的朋友对不对，我要跟你们教练说，”
张清急了，声音变大“最烦你这一点了，什么都要找教练，”郑东摸摸她头，顺着她的小马尾从上往下安抚“别急，慢慢说。”
张清打断她妈妈“跟教练说也没用，反正他们相爱了，在一起谈恋爱了，你就说你怎么办吧。”
曹新敲敲桌子冰冷的金属钢笔头撞击这实木的办公桌子“分开，怎么办？还问我怎么办，是莎莎还是曼玉，他们两个打球这么有天赋，找个黄毛就耽误了。我从小跟你说到大，立大志做大事，成功的路上要专注，不要分心，你若盛开清风自来，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放在打球上！”
“好啦好啦，又开始念经了，你那些成功学鸡汤我都听了一万遍了，”抬头看樊正东，意思是，你看吧，我妈就这样，
“你这个孩子，就是不听我的话，”曹新都气了，直接跑到张爸办公室，“你看你，不让我去陪女儿，看看都早恋了，”
“啊？孩子早恋了？”
“是她朋友，马上就要传染她。”曹新心里堵得很，“好了，张清，你朋友是谁，快告诉我，我要跟你们教练说。”
张清又感觉到那种窒息感，“你别管。”
“我是你妈，怎么不管你，一点大的女孩子叛逆得很，恋爱是人生的事情，怎么能草率呢？你看郑东就不这样，人家心里只有练球，这才是好孩子呢。”
“就是跟郑东谈的！！！！”张清急得跳脚，郑东拍拍她的背，摸摸脸，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了，没事没事儿，跟妈妈好好说。”
“啊！！！！”拉长宛转，这个哀怨，最先破防的是曹新，连珠炮似的委屈“郑东恋爱啦！我说，谁给我截胡了呀！我都埋伏这么久了。这孩子他，哎，张清，你这几个月在干什么呀，你这脑瓜怎么不开窍呢，你哪个朋友这么损呀？不行，我得给你们教练打电话，必须给我把苗头按住了。”
张清都气乐了，“给教练打电话也来不及了，郑东爸妈明天就从广东坐飞机来北京，红包一万零一呢。”
曹新气得不行“什么呀，哎呀，我说张清，你就没跟人家混熟对吧？我看你们俩广东运动会上处得挺好啊，怎么人家就绕过你谈了？算了倒霉孩子，你是一点不行啊，我跟郑东打电话去劝劝他。”
郑东想说话，张清一瞪，抢过手机，自己说，“谈恋爱就谈恋爱了，你说怎么地吧。”
曹新满心遗憾，连球馆都不想管了，浑身无力“你就是不开窍的木鱼脑袋，等你30岁的时候回想，都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郑东抱住她，擦擦她眼角的眼泪。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要顺你心意才行，凭什么呀，大家都是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就是专制，控制欲强，根本不考虑别人愿不愿意。”
“凭我比你多吃二十几年的米”曹新一激就开始了，
张清对郑东做口型，你看她就是不讲理。
郑东想要让她挂电话，张清不让，把持着手机，人在北京，郑东也给她安全感，她长大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很多很多很多很多观点，我都不赞同!你就是双标！你不让我和别人谈恋爱，跟防贼似的，要是我跟你说是我跟郑东谈的，你就高兴得半夜睡不着觉。你现在认为郑东和别人谈恋爱，就受不了了。”
“那是你么抓住机会啊，郑东这么好的孩子，你都抓不住。”
“你就是肤浅、势力、市侩！”
“哎，反了你了，到了北京翅膀就硬了，这么说妈妈了！”
曹新也哭了，“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郑东我也是真心喜欢呀。”
“你才不喜欢他，你们都不喜欢他，”张清的脸上湿漉漉，被路灯照出亮晶晶的两行“你们只是喜欢一个前途无量的人，你们只是喜欢一个会打球，又努力又勤奋的天才，至于他是不是郑东，根本无所谓。张东、李东、王东，只要他优秀你们就无所谓！只有我喜欢的是郑东这一个人，谁也替代不了他。”
“你不争气呀，妈妈找了好多关系才让你去广东比赛，你都打出那么好的球了，飞拍击球啊，你也露脸了，郑东也记住你了，结果现在被截胡了，找谁说理去！你现在跟我说喜欢他，我能怎么办？快，跟妈妈说女的是谁？”
“是谁有关系吗？”张清“他们两情相悦，轮不到别人来反对。”
“那还不是你不够优秀，不然郑东凭什么选她不选你？”曹新有根深蒂固的固执。
“我只有优秀才能被喜欢吗？我不优秀就不配被喜欢吗？”张清情绪更紧张了。
曹新恶狠狠的跟她说“你以为你是谁？夸你两句有天赋你就飘了。你拿过什么奖？你有刘翔厉害吗？04年他赢了奥运会，拥有了一切，是民族英雄，是上海的速度，是所有人的偶像。
08年北京奥运会他失败了，全国人民都在骂他！天赋、努力、成就、资源，你有哪一项比得上他？
08年他失败了，甚至没有人想起刘翔曾经是一个功臣，黄种人呀，把那群有种族天赋的黑人战胜，统治了这个领域。赢的时候，他是中国和亚洲的骄傲。输了呢，甚至没有人在意他可能残疾的伤病。
我告诉你张清，你不要以为你在八一队很了不起，你妈我曾经进过国家队！我曾经比你风光一百倍，可是我伤病之后，失去了一切，领导的重视、队友的羡慕，一切的资源，全部没了，
当我不能打球之后，男朋友都跟我分了手。
你以为你了不起，你妈也曾经年轻过，什么没见过，比你们这群小崽子早恋提前20年。
张清，危难时刻见忠诚，奉劝你，也把妈妈的话转告给你朋友，有成绩就拥有一切，没成绩什么都会失去。”
张清毫无形象，哭得鼻涕都出来了，郑东帮她擦擦，有些后悔他的冒失，惹起了这一场母女大战。
曹新也有些难受“好了，妈妈生长的年代不一样，你们这些小孩子不能接受，但是我不认为我错了，只有优秀的平台才能接触优秀的人，郑东已经被别人拐走了，那你也尽快放下，好好好练球，提升实力，你12月要打比赛，妈妈给你联系一个北京的大学生，让她给你补补英语，后面要打国际比赛，什么英语都不懂怎么行。”
张清都懵了“我一周只放周天下午和晚上半天假，还要学英语呀？！”
曹新励志脑又开始了“你现在不学，以后被采访只能遗憾，为什么当初没有更努力一点。”想想突然生气了
“你说你喜欢郑东，一天光知道傻乎乎玩，他喜欢什么你不知道，也没有关心过人家、也没有细心和体贴，你就是没准备好，所以才被别人截胡了，气死我了，不行，英语训练从2个小时给我加成4个小时，一周才四个小时，你要加倍努力，以后给我打电话要用英语，我这里也报个班，我们比一比谁学得好，课堂笔记发给我检查，乱来要挨打。”
“妈，你这是压迫我！！！”张清震惊，都去学英语了，哪里还有和东哥出去玩的时间。
“你觉得我压迫你，但是压迫高效快捷出成绩，没有我拼死拼活挣钱，没有我日日夜夜压着你练球，你能进八一队？不要忘恩负义，妈妈说话不好听，但是清清，你是个普通孩子就算了，你有天赋，能吃苦，就一定要往上走。”
“妈，我不想那么优秀，也不想找一个因为我优秀了才爱我的人。”
“那完了，你这辈子嫁不出去了，要我跟你爸养一辈子了。只有父母才有无条件的爱，你不优秀谁喜欢你？”
“可是我……”
“可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呢？”曹新打断她“好了，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完了，总结一句，打球打出成绩，你拥有这世界，没有成绩，就会被全世界抛弃。”
曹新挂断电话，张清跟郑东默默坐在路边马路牙子上。
她还挂着眼里“成年人的世界好讨厌，好复杂，我现在跟你明说，我不优秀，我缺点多得很，而且一辈子不会改，你要是能接受，明天我就见你爸妈，你要是不行，看见我不优秀了就要抛弃我，那你也搞快点说，别耽误我，咱两原地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