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舟巡视一遍四周,除了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黑之外再无其他,她又实在不好轻举妄动,无奈之下只好在脑海中询问系统。

    才刚刚将想问的话问完,突然沈挽舟一个余光瞥见一簇亮光。

    距离他们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

    碰巧系统此刻不知为何又没有搭理她,沈挽舟已经默认系统为——系·小心眼·统,看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估摸着又是她不经意惹得人家不高兴了。

    沈挽舟无奈之下,只好在心中默默叹口气,裴颂此时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就在她的身边。

    此时沈挽舟刚刚对裴颂莫名产生的情绪,已经消失无踪了,她指了指远处的那块光亮,同裴颂小声交流。

    “你看到那儿的光了吗?”

    由于她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犹带一些气音,弄得裴颂耳朵痒痒的,不得已躲了一下身子嘟囔了一句:“说事就说事,靠这么近做什么……”

    “嗯?你在说什么,大点声呀。”沈挽舟只听到耳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之前产生的不自在情绪,又隐约有了卷土重来之势。

    沈挽舟心中警觉,她说不清楚这种情绪是为什么,但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事,偏偏她又极为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不是好事那她还躲不起嘛。

    这么一想,也便不再管裴颂刚刚究竟嘟囔了什么,径自向着光源方向走去。

    裴颂眼看着刚刚还对他好声好气的人,转眼间又不搭理人了,莫非自己嫌她说话靠得太近,还是他的不是了?

    裴颂心中有苦说不出,只好咽下这股憋屈,颠颠地跟了上去——

    “急什么,等等我啊!”

    那出光亮虽然看着挺远,真正走起来却还算近,再加上沈挽舟又刻意使用了法术提高脚程,所以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途中沈挽舟见裴颂跟了上来,不好将他一个凡人丢下自己先跑,只好又掏出捆仙绳,将二人的手腕绑在一起。

    一回生二回熟,沈挽舟飞速行进着,带起的风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生疼,不过这次裴颂已经有了经验,不用再像上次那样狼狈,空间崩塌所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裴颂记得他吐得几乎胃里泛酸水。

    也幸亏沈挽舟当时忙着维持平衡,他那副狼狈样子才没被看见,不然裴颂只要一想……,就感觉没脸见人了。

    行至跟前,才得以看见这团光很大,足有一棵三丈高的树那么大。

    沈挽舟警惕地围绕着光团走了一圈,可惜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她试探着用手指慢慢靠近光团……

    “小心!”

    裴颂大声喊道,沈挽舟手指一个哆嗦,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从指尖传来,她顿时心神一凛,急忙试图将手指从光团中撤出。

    可惜这光团却好似有意识一般 ,死死地拉着她,力气之大让她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甚至沈挽舟可以感觉到,这其中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试图将她吸入其中。

    她并不想以身试险,看看被吸进去会怎么样。

    沈挽舟不得不调动起全身力气,去抵抗光团的巨大吸力,额头渐渐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就在此时,裴颂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截破树枝,背对着她拿着那树枝鼓捣了一阵,随后竟以其作剑,冲着沈挽舟隐没在光团中的手指一勾,然后一挑。

    沈挽舟也一个借力,才终于从那个古怪光团里出来。

    裴颂见她无事,随手便将树枝扔在一旁,捞起沈挽舟的手就是一阵打量,一边看嘴还不停,语气竟是少有的严厉。

    “你怎么竟如此鲁莽,都没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就伸指头瞎戳,看看,戳出问题了吧。而且我刚刚明明都提醒你‘小心’了,怎么就是不听呀,噢,就当我说得有点晚了,可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啊……”

    如此啰啰嗦嗦地就开始叨叨下去。

    沈挽舟异常稀罕,她之前见过的裴颂要么是一副成竹在握的模样,要么就一副油腔滑调总是招猫逗狗的调调,还从没有见过他这么……明明一脸严肃,却又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嬷嬷似的样子,一时起了几分兴趣。

    因此裴颂说她,她也不生气,便由着他说去了,等了一会儿,耳边的聒噪声才终于停下,沈挽舟挑了下眉:“说完了?”

    裴颂一看她这态度,很明显自己刚刚说的话是喂了空气了,可惜这些已经是他以朋友身份可以说最多的了,说再多,不合适了……

    裴颂虽然十分自恋,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甚至某些时候的几个瞬间沈挽舟所做的一些事,会让他产生一种怀疑心理。

    比如——

    “她会不会对我……也稍微微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不过这些他也仅仅只是想想罢了,他还不至于真的会将一个美好的幻想当真。

    只好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句:“嗯,说完了。”

    沈挽舟非常懂得见好就收,眼看自己似乎将人惹得不高兴了,况且裴颂说得这些话虽婆妈,却字字句句都包含关心。

    说起来,上一个这么真真正正关心她的人,还是她师父老国师了,想起老国师,沈挽舟心头一黯。

    赶紧摇摇头清理掉难过情绪,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裴颂的肩膀:“好啦,我明白了,多谢了,以后会注意的。”

    话才刚刚落下,裴颂脸上的喜色还未来得及浮起,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冷笑声打断。

    “哼!没想到你们竟有几分本事,原本我还想着留你们一命,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擅闯禁地者,杀无赦,可惜了啊……”

    裴颂一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就是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将沈挽舟往身后一推,自己率先挡在她的身前。

    “你竟还没死!”裴颂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不怪他,这人正是之前暗算并指使“黑色怪物”们围攻他和沈挽舟的人,这人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

    之前在那个幻境中旁观了一场惨剧,其中主角之一便是眼前这人,虽然空间崩塌后的事他只顾着吐没怎么看清楚,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真正的相府小姐,还是鸠占鹊巢的杀人恶魔。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人显然同自己并不是一个阵营的。

    那女子,该称之为姜槿吧,她听到裴颂的话,就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兀自笑了好久,才终于缓和过来回答他:“臭小子你还真是不自量力啊,之前让你们侥幸逃过一劫,这次可不会了!”

    话才刚落地,直接就是一剑冲着裴颂斩了下去。

    沈挽舟刚刚被裴颂挡在身后,一时怔愣住了,现在才终于回神,一个用力将裴颂推到一边去,同时手里闪过一道银光,银光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压过了姜槿的剑气。

    姜槿也并不气馁,轻轻吹了一句口哨。

    沈挽舟耳边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那些黑色怪物们!

    转眼间,怪物已至身前。

    密密麻麻少说有上万只,沈挽舟并不惧怕这些东西,它们攻击力并不强,可麻就麻烦在它们胜在数量。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与裴颂的四拳要敌万手,她不是章鱼,更没学过分身术,实在是强人所难啊。

    沈挽舟刚想看看裴颂此时如何了,毕竟他说到底只是一个凡人,对付起这些东西想来更难。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裴颂不知何时又捡起了他那破树枝,树枝虽破,表面上却隐约笼罩着一层金光。

    哦,她怎么忘了,裴颂这出生便自带的帝王之力老好用了,她之前虽然被暗算晕过去了,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可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裴颂的帝王之力似乎必须附着在其他东西啊,而且貌似对克制这些怪物们有几分用处。

    刚刚也是一时担心,现在看来应当可以放心下来了,不过头已经转过去了,再转回来多少有点儿尴尬。

    况且裴颂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已经同样回以眼神的询问了。

    沈挽舟想了想,给了裴颂一个赞赏的眼神,真不错,省了她打架时还得带个拖油瓶的麻烦了。

    解决了后顾之忧,沈挽舟眉目一凛,专心对付起了姜槿和这些源源不断的怪物们。

    她已经不记得打了多久,久到胳膊都开始泛酸,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姜槿召唤出的那些东西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源源不断没个尽头。

    她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么个耗法啊。

    她甚至想要么直接使个万剑归宗,将这些东西歘歘歘一口气都刺死,可惜每次这个想法刚刚从心底里升起时,便被另一种莫名的直觉打断。

    直觉在告诉她,绝对不可以在此地使出万剑归宗!

    沈挽舟虽不明白为何不能使,但她对自己的直觉向来深信不疑,不使便不使,她还不信了,单凭她这一个人一柄剑还打不过这些东西了。

    正当她苦中作乐地想,幸好有裴颂跟她一起并肩作战,不至于一个人太孤单,一直安静地好似不存在的储物袋,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小姑娘,本座忽然想起,这些东西我似乎曾见过,或许有办法可以一举歼灭。”

    ?

    谁在说话?

    沈挽舟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哦,是神树前辈啊,前辈好像异常喜欢她的储物袋,自从上次将她与裴颂从姜槿手底下救走,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时间久了她差点儿都忘了。

    “在下愿闻其详,不知前辈可否告知一二。”虽然神树老前辈是位很慈祥的前辈,不会同她一般计较,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毕竟是她有求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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