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乐誊抄完两本书,累得手腕都有些酸疼。想着今天的每日任务还没有完成,本以为要挑灯夜战了,没想到小六突然开口。

    “宿主,抄书也算是一种学习。”

    “哦?”安嘉乐打开系统面板,这才发现今天的每日任务显示已完成状态。

    “这下我可以放心去睡觉了。”安嘉乐站起身,伸伸懒腰,“小六,花一个积分,我要看看今天那具男尸临死前的场景。”

    “好的,宿主,积分已扣,一会儿你入睡后就能看到了。”

    洗漱完毕,安嘉乐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恍惚中,他来到了一间狭小的屋子,屋内陈设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之外,再无它物。

    他终于看清了死者的脸,此刻死者的头仍然好端端地呆在脖子上。这是一个瘦小的老年男性,长相非常普通,虽然他正闭着眼睡觉,但安嘉乐敢肯定,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安嘉乐就这么看着他睡觉,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床上的男人挣扎起来,面容扭曲,双手紧紧抓着胸口,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安嘉乐赶紧凑近。他知道自己只是来到了对方临死前的记忆里,他只能看着,但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很快,床上的男人就死了。

    猝死,安嘉乐得出了结论,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哪个脏器出问题导致的。

    人已经死了,安嘉乐想获得更多的信息,可这间屋子实在过于简单,没有看到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线索。

    他想离开这间屋子,去看看外面,但来到门口,才发现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困在这里。

    安嘉乐沉思一阵,便明白了。因为死者临死前一直躺在床上睡觉,死者没有出去,死前的记忆全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所以安嘉乐自然也出不去。

    他环视一圈,发现窗户居然没有关紧,而是虚掩着的,还留出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安嘉乐赶紧来到窗户跟前,从那道小缝里往外看,他看到一堵高高的院墙,在院墙和窗户的夹道里,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根枝条,上面有几片叶子,叶子的柄端处点缀着几串嫩嫩的黄绿色小花。

    这是什么花呢?安嘉乐一时认不出来。

    正思索间,他突然醒了过来,坐起身,回忆刚才梦中的场景,这个男人是自然死亡,并非死于谋杀,至于对方的身份,现在仍然一无所知。

    “唉。”他叹了口气,看了看屋里的滴漏,距离天亮还早,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

    次日醒来,洗漱时安嘉乐一直在想梦里的场景,实在想不出那究竟是什么花,于是拿起笔,将梦中所见的花叶完整地画下来。

    他拿给清风和明月看,问认不认识,两人看过后齐齐摇头。

    于是去正院给爹娘请安时,他带上了那张纸,打算问问爹娘是否认识。

    杜秋容看过后也摇头,幸好安永兴早年间常在外面跑,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枣花么?这花也不好看,太小了,正是现在这时节开花。”

    “原来是枣树。爹,你真能干!”安嘉乐欣喜道。

    安永兴哈哈大笑:“枣子挂在枝头,你就能认出那是枣树,见过枣花的人却不多。”

    安嘉乐前后两辈子都没见过开花的枣树,难怪认不出来。如果是枣树的话,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当下城里的人,能在院子里种树的人家并不多,首先要有很宽敞的院子,其次要舍得把地方腾出来种树。一般的普通人家,更喜欢在院子里多种些菜,这样就可以节省一部分买菜钱。

    而愿意种树的这一小部分人,他们更喜欢种上几丛竹子,或者桂花树。果树的话,选择桃树、杏树柿子树石榴树的比较多。

    就好像安家现在租住的大宅子,园子里除了种花,就只有一小片的竹子。

    根据死者所住的屋子来看,他是一个富裕人家的下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主子的话,屋子不会那么狭小,屋内摆设也不会那么简陋。

    下人已经摆好了早饭,杜秋容一扭头,见儿子还一脸沉思,忙拉着他入座,劝道:“还在惦记着案子?先吃饭,吃饱了再说,这两天你都瘦了。”

    她亲手替儿子盛了一碗粥,闲聊道:“我都听说了,本来以为是杀妻,没想到重新开棺验尸,竟然验出那是一具男尸。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糊涂案?”

    安嘉乐暂时把脑子的思绪抛开,笑着问:“娘,你在哪里听说的?”

    安永兴:“你不知道么?昨晚外边就传遍了。这可比话本子好听多了,听说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在等着呢,只等着案子水落石出,他们就要在茶楼里讲这个故事了。”

    “唉,也不知道是谁,丧了良心的,竟然用一具男尸去陷害别人。满天神佛在上,也不怕遭了报应。”杜秋容摇头叹气,“对了,乐哥儿,那具尸身究竟是谁?”

    安永兴也起了好奇心,跟着问道:“尸身是从哪里来的?是为了陷害故意去杀了一个人,还是从别人的坟墓里盗出来的?”

    安嘉乐摇摇头,拿起筷子:“现在还说不清楚,正查呢。”

    用过早饭,安嘉乐去了衙门。徐海竟然早就到了,安嘉乐知道他惦记着书,赶紧拿出来,递过去,叮嘱道:“你用心学,等全部都看完了再来见我,我要考考你。”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用心学。”徐海郑重应下,捧着书就像捧着金元宝似的,爱不释手。

    没多久,衙役们也上值了,袁桥主动过来汇报情况:“大人,昨晚小的带着手下,寻访了两条街,只打听到有一户家里有老人因病过世,不过是位老妇人,跟死者对不上。小的马上出去接着打听,还有许多人家没问到。”

    安嘉乐点点头,指示道:“你们在寻访时,除了性别和死亡时间要对得上,另外还要注意谁家院子里种了枣树。”

    袁桥一愣。

    他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关注枣树,好没来由。不过大人聪慧,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大人的心思岂是他们这些人能猜得到的。当下也不再犹豫,赶紧应下。

    等手下人来齐,袁桥就带着人精神抖擞地出发了。

    南平县人口有三万多,光是县城就有一千多户人家,仅靠这些衙役,挨家挨户寻访,少说也得十来天,这样下去就太慢了。

    安嘉乐想了想,让人把吴玉山请来,对他说道:“昨天挖出一具无头男尸,尸体身份不明。衙役们正忙着四处寻访,大部分的百姓淳朴善良,遇到衙门办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害怕惹麻烦上身,一味只推托搪塞,不愿说实话。劳烦师爷写个悬赏告示,凡是能准确提供尸体的身份信息,赏银十两。”

    吴玉山自然知道大人这两天在忙什么,身为师爷,当然要时刻跟进了解大人在办什么事,免得大人询问时,他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不合格的师爷。

    吴玉山立刻提笔写了一份告示,让人张贴到衙门外面。

    很多百姓不识字,吴玉山还特意点了一名差役,站在告示旁,替围观的百姓们大声诵读告示内容。

    县衙大牢,张大山和张树终于见面了,父子俩抱头痛哭。哭完,张大山赶紧将昨天挖出男尸的事告诉儿子。

    “之前他们不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个个都说是你杀害了儿媳妇,这回总该信了吧?”张大山抹着眼泪,一脸庆幸,“幸好来了个好官,安大人是个好的,这回你有救了。”

    张树闻言愣住了,半晌才道:“男的?那桃红去了哪里?”

    张大山以前很满意这个儿媳妇,可儿子遭的这场大难也是因她而起,心里便不喜欢了,只道:“谁知道呢?反正你和我都没做过什么,一觉睡醒她人就不见了,谁知道她是遭了歹人的毒手还是跟人跑了,反正有安大人在,安大人肯定会查得清清楚楚。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带了些药进来,你赶紧用上。”

    张树心里挂念妻子,但他如今正坐牢,再怎么焦急也是有心无力,只好道:“我的伤好多了,大人心善,请了大夫来给我医治。如今牢饭也改了,不再是以前的野菜汤,顿顿都能吃饱。爹,你别担心我,你在外边要注意身子,等我出去。”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张大山双手合什,拜了拜,“安大人是个好官,我再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官。儿啊,你要相信安大人,他肯定能把案子查清楚,然后还你清白。”

    “嗯。”张树点头,诚心诚意道,“能遇上安大人,是我的福气。”

    他虽然坐牢时间并不长,却经历了很多。先前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上头换了个新县令,不是个糊涂官,办案认真负责,他觉得自己又有一线生机了。

    张大山不仅带了药,还带了些吃的,以及两床新被子。牢房里是新换的干草,他直接将被子铺在干草上,好让儿子躺得更舒服一些。

    探监时长不能超过一炷香,狱卒进来提醒时辰到了,张大山只好跟儿子依依告别,并且约定了下次再来探视的日子。

    虽然张树仍然担心妻子的安危,但他心里有了指望,他爹又带了许多吃的进来,心里一宽,又吃得饱,感觉伤口都好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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