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县衙大门传来击鼓声音的时候,县令大人连忙正了正官帽坐上主位,这小县城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升一次堂,他还以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案,没想到是分田地这种小事。

    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县令大人拿过地契细细一瞧,待看清楚地契上所属的名字之后,心中已经了然。

    县令大人看向堂下的王氏和三叔道:“这地契上既不是你们二人的名字,你们二人在争什么?”

    “回大人的话。”到了公堂之上,三叔的脾气明显收敛了许多,他规规矩矩道:“这地契上虽然没有小人的名字,但这三十亩地却是上一辈留下的遗产,若不是我大哥大嫂藏着不拿出来,理应有小人一份的……还请大人秉公办理。”

    “三叔,这三十亩地分明便是爹娘在与你们分家之后置办的,又一直放着没动留给了我二弟,此事由我亲眼见证,你怎么好厚着脸皮说这三十亩荒地有你一份?简直太不要脸了!”三叔话音刚落,王氏立刻站出来作证道。

    三叔冷哼一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先前你拿着地契就不松手,还试图将三十亩地的事瞒着侄媳妇,如今你倒是站出来说话了?你不过就是怕我拿走了地契,没你的份而已!”

    “你休要在这儿胡言乱语,我不过是看不惯你倚老卖老,欺负我弟妹!”

    “那你敢对天发誓,以后你绝对不占这三十亩地一分一毫吗?”三叔看向王氏,咄咄逼人道。

    王氏自然不敢发誓,却仍旧不甘示弱道:“笑话!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发誓我就发誓?我和弟妹才是一家人,就算要分地,那也轮不到你!”

    亲戚之间争夺家产的事,县令大人已经屡见不鲜,他看着堂下安静跪着的杜安雪,心下越发可怜这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小女子。

    眼看着三叔与王氏争执不休,两人又要吵起来,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喧哗!再敢吵闹,一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闻言,王氏与三叔皆是吓得闭了嘴。

    “杜氏。”

    杜安雪听见县令唤自己的名字,连忙上前两步道:“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丈夫走前可曾说过这三十亩地要怎样分配?”县令大人询问道。

    杜安雪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出眼泪,楚楚可怜般得抹了抹眼角道:“回禀大人,我夫君走的突然,不曾想会遭遇不测,自然没有安排好后事……夫君尸骨无存,小女子无能为力,刚刚才勉强下葬了衣冠冢,还多亏了亲戚们帮忙。”

    杜安雪话里话外的意思,巧妙的透露出她夫君尸骨未寒,这一群极品亲戚就上门来争夺遗产了。

    果然,县令大人听完她说的话之后,眼神微微流露出几分同情。

    “按照本朝法律,夫死妻继,既然现在你的丈夫死了,这三十亩地本应归你所有,本官现在就做主将地契改成你的名字。”

    “谢谢大人。”

    “至于想要窥伺这三十亩地的其他人……”县令大人的目光一扫,冷冷道:“不管是谁,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来公堂喊冤的都给本官听清楚了,这地的归属已经归了杜氏,要是让本官知道有人私下抢夺,绝不轻饶。”

    见此,三叔彻底歇了想要抢地的心思,连王氏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着了杜安雪的道。王氏眼看着地契的名字已经改成了杜安雪,又有了县令大人撑腰,明白她以后再想去要地也难了。

    出了县衙之后,没讨到便宜的三叔愤然离开,而王氏则看着杜安雪跃跃欲试,显然,她还存着想分地的心思,只是碍于刚刚县令大人的警告,不敢再明说了。

    “嫂子,这一次多亏有你帮忙,我才能拿回夫君的遗产。”杜安雪一眼就看破了王氏的心思,她不等王氏说话,便率先塞了三两银子到王氏手中,结结实实地堵住了王氏想要开口的嘴。

    “哪里的话……我们本就是姐妹,这也是应该的事。”王氏见了钱,心情总算好了些,她知道杜安雪虽然没有明说,但分地的事肯定是没戏了,索性收了钱做一个顺水人情。

    “弟妹,你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跟婶子说。”

    说罢,王氏便带着程元正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打发走这一群极品亲戚之后,杜安雪握着手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地契,总算看到了一点新生活的希望。

    杜安雪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非常艰难,她既没有丈夫当家,又没有娘家做靠山,身边还都是一群虎视眈眈想要分遗产的亲戚。王氏和三叔虽然暂时被她打发走了,但难保以后不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当务之急,杜安雪是要先解决眼前的生计问题,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杜安雪别无所长,唯一有的本钱便是手里争来的地契。于是,回村之后,杜安雪顺道去看了看那三十亩荒地到底长什么样,处于什么位置……

    王氏倒是没有欺骗杜安雪,这三十亩地确实占地面积广阔,不过因为缺人打理,荒废了太久,地里的荒草已经长得快超过人高了。杜安雪站在山脚之下往上看,入目能及的都是属于她的土地。

    难怪当时的程氏父母能够花这么少的本钱换来这么大一片地,原是因为这三十亩荒地的位置极为偏僻,又紧挨着山林,远离水源,不太适合播种庄稼,所以才一直荒废了下来。

    如今,杜安雪虽然拿到了这三十亩荒地的所属权,但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她到底应该拿这三十亩荒地来做什么呢?若是直接卖了,倒是洒脱,但钱总有用完的时候,何况荒废的土地根本卖不了好价钱。

    杜安雪明白这三十亩荒地是她现在的立身之本,万万不能大意。

    颇为苦恼的杜安雪一边盘算着要不要买些牲畜圈养,一边朝着市集的方向走。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市集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不少正在叫卖的商贩,杜安雪停下脚步看了几眼,发现商贩在贩卖得大多都是一些新鲜蔬菜。

    不过也难怪,这一处集市临着好几个村落,家家户户的农户都是以种田为生,经常挑着自家蔬菜前来集市上贩卖。

    杜安雪暗暗羡慕,若是她家荒废的三十亩地也能够种庄稼就好了,不愁解决不了生计问题……

    既然荒地种不了庄稼,又能够种一些什么呢?

    杜安雪在市集上走了一圈儿,路过一个挑担子的水果摊位时,脑海里忽而灵光乍现,上前询问了橘子的价格。

    卖水果的商贩生意显然很好,他并没有像旁边的商贩一样卖力吆喝,而竹筐里的水果已经快要见底了。

    “老板,请问橘子多少钱一斤?”

    “三十文一个。”商贩伸出一根手指报出了橘子的价格。

    “这么贵?!”

    杜安雪微微怔然,她虽然不太了解现在的物价,但也清楚三十文一个的水果简直比蔬菜贵了好几倍。

    “姑娘,你还别嫌贵,你再晚一点来有钱都买不到呢。”商贩笑眯眯道:“这可是江南一带运过来的甜橘,我们这儿根本没有,就算有,那也得大一点的县城才有,在我们这里的小集市上可是很少见的。”

    难怪一个普通的橘子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看来此地的水果较为稀缺,物以稀为贵,人们自然会争相购买。

    想通之后,杜安雪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她也不管面前的商贩了,急匆匆地去了一家农种店。

    经过刚刚商贩小哥的提醒,杜安雪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既然水果这么贵,那她干脆就种植果树,家中荒废的三十亩地不能种庄稼,种果树倒是正好。

    杜安雪越想越觉得可行,急急忙忙地便向农种店的老板订了一批果树的幼苗,只是,订购果树幼苗的过程并没有杜安雪想象的那么顺利。

    “杜姑娘,你说的好几种果树我们这儿都没有。我们店是卖农种的,你若是需要农种倒齐全……”

    杜安雪了然,她穿越过来这么久,确实没有看见村里有种植着果树的果园,想必,现在的庄稼人还是种蔬菜粮食的比较多,并没有带头开创种果树的先例。

    买不到果树幼苗,杜安雪也没有灰心,毕竟,万事开头难。既然周围没有种植果树的农户,更表示着她不用面对竞争压力。

    接下来小半个月时间,杜安雪亲自走访了好几个稍远的村庄,总算订到了一批果树的幼苗,虽然数量不算多,但对刚刚起步准备种植果树的杜安雪而言已经足够了。

    她决定要在半山的位置开创一个果园,等到以后生意越来越好了,再开创更多的水果产品。

    解决完果树幼苗的事,杜安雪扛着锄头就下了地。三十亩荒地已经荒废了太久,一直无人打理,杜安雪想要开创一个果园,当务之急是先给荒地开荒。她从早晨忙到傍晚,几乎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出门,一连辛苦了一个多月之后,总算将荒地里的荒草拔除干净了。

    这一段时间村民们经常看见杜安雪扛着锄头在荒地劳作的景象,不由议论道:“杜家娘子这是想做什么?开垦荒地,难道是想要播种庄稼?”

    “太荒唐了!半山的土壤根本不适合庄稼生长,她这么做简直是在白费功夫。”

    “是啊,只怕最后幸辛苦苦半天,颗粒无收,还不如早早地将地给卖出去算了。”

    “可怜,可怜,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生活太艰难了。”

    面对村民们或是同情或是嘲笑的声音,杜安雪并没有理会,更没有解释,而是埋头苦干,又利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将三十亩荒地全都翻了一遍,并且提前浇灌了适合果树生长的肥料。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杜安雪又雇了一辆牛车,紧赶慢赶地将她这一段时间搜集到的果树幼苗拉回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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