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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笑笑,这顿饭吃到很晚。

    在快结束的时候,祝念昕突然想起贺云归明天预约的核磁,“对了,忘记给你们说了,我明天不上班,贺云归你还记得我给你约的几点钟吧?”

    “十点的。”

    “十点的,那你到时候记得提前大概二十分钟到就行。你之前做过核磁吗?”

    “没有”

    “那我提前给你说一下注意事项啥的,就穿的衣服尽量不要带拉链,也别带饰品啥的,反正就是身上别带铁这一类的,还有隐形眼镜记得也别带,对了,你这几年没做过什么手术吧?身上也没下过支架什么的吧?”

    “没有”

    “有幽闭恐惧症吗?”

    “没有”

    祝念昕在心里想了想,应该就这么多注意事项,直到她眼睛突然撇到,贺云归的手腕上贴的膏药。又连忙补充一句,“你明天是拍的是手腕吧?那记得把膏药也给撕了。”

    贺云归心情很低落,其实他的手腕就是过度劳累,引起的腱鞘炎,门诊上的医生说做彩超就行了。

    但他为了多和祝念昕有接触,好说歹说,那医生才给他开的磁共振的单子。

    犹豫了好久,贺云归才开口,“能不能等你上班了我再去,我想让你给我做。”

    “可以是可以,但你们不是明天下午的高铁,就要走了吗?”

    蒋正峰一脸惊奇的盯着贺云归,“什么你明天下午要走,可我已经把票给退了啊,你小子居然会舍得明天就走?!”

    贺云归脚下莫名多了层台阶,自然是要顺着踩下来,“自然是舍不得要走的,那既然票都退了,我们就再多留几日吧。”

    祝念昕隐约感觉到,他们俩口中说的舍不舍得,是跟她有关的。

    但他们不挑明,她也就假装听不懂。

    最后买单的时候,是贺云归扫的码。

    贺云归付过钱之后,蒋正峰脑瓜子一转,突然要求AA。

    于是就很顺手的,就抢过贺云归的手机,将他的微信二维码名片调里出来,举到祝念昕面前,

    “扫吧,到时候记得微信转他。”

    祝念昕自然知道蒋正峰是在开玩笑,笑着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扫了扫。

    加上贺云归之后,祝念昕看着蒋正峰,“愣着干嘛呀,咱们俩做了那么久的同桌,不值得加一个微信?”

    蒋正峰一副受宠若惊且惶恐的模样,“是我不懂事了,居然让祝大学霸主动加我微信,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祝念昕已经好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如今再听到,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不懂事的地方还多着呢?我问你,什么时候把我□□给删掉的?”

    蒋正峰没想到,祝念昕居然会注意到这一茬,插科打诨道,“有吗?我怎么可能舍得删掉你的□□?一定是那软件自己动的手!”

    祝念昕冷哼一声,显然没信蒋正峰这说辞。

    而在一旁始终都插不上话的贺云归,这时突然站起身,强硬打断他俩的对话,“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俩先送你回家吧。”

    确实,一晃眼现在都已经十点钟了,时间太晚了,祝念昕也不多推辞。

    将祝念昕安全送到家之后,蒋正峰在回去的路上都是哼着歌,可见心情是十分不错,而贺云归那边则是在对比之下,显得十分阴沉。

    如果说白天那短短的一面,贺云归还能自我欺骗是错觉,那么经过今天晚上这顿饭,贺云归说服不了自己。

    祝念昕在蒋正峰面前,明显要比在自己面前,轻松自在,亲近的的多。

    甚至他怀疑,如果今天在医院是他一个人在,祝念昕可能都认不出他来。

    “你和祝念昕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贺云归突然发问。

    蒋正峰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跟她关系不好才奇怪吧,咱们仨当时高二那会儿,可是在同一排做同桌,得有大半个学期吧。”

    贺云归沉默了,他当然记得。

    那时他还没意识到,他对祝念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因此也不愿跟她有过多的交集。

    并且那个时候的他,为了跟家里人作对,经常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上一节课。

    所以现在的他,怨不得祝念昕对他如此疏离。

    “要是我那时就意识到,我喜欢她,该有多好。”

    如此近水楼台的机会,他居然没把握住。

    听到这话的蒋正峰笑了,“你忘了,咱年纪赫赫有名的教导主任是谁了?是祝念昕他妈,你小子估计今天上午表的白,下午就要被发配到宁古塔了。而且祝念昕他妈,当时知道咱老班把你这个年级上出了名的叛逆分子,跟她乖女儿调在一起后,那脸瞬间就变了,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你坐她女儿的同桌,指使老班赶紧把给你换走。当时祝念昕脸皮薄,觉得他妈这样做不对,就哭着去找他妈说,不用把你换走,她不会受影响的。最后他妈妥协是因为老班,把我们这一排直接,从教室中间,调到了第一排。正好你那个学期又经常逃课不在学校,祝念昕他妈才没再管座位的事。”

    这是贺云归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心里闷闷的,愈发觉得自己错过,祝念昕的好多事。

    同时他心里还有点不服气,“那凭什么就只把我调走,更应该调走那个人不是你吗?!”

    提起这个蒋正峰就更来劲,更嘚瑟了,“不好意思,我可是教导主任钦点的同桌。”

    这次是贺云归失策了,忘记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哪怕不听课,成天只顾着折他那个破纸飞机,也是轻松进年纪前十的怪物。

    等到两人刚踏进酒店大堂,在等电梯的时候,祝念昕的信息就发送过来,“到酒店了吗?”

    蒋正峰回复,“请组织放心,已安全抵达酒店。”

    他回复完之后,见贺云归连手机都没掏出来,就知道祝念昕这是只给他一个人发了消息。

    没忍住上前拍了拍,贺云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你这前路可真所谓是,一片荆棘啊。”

    贺云归没搭理他这句屁话,径直上了电梯,然而等电梯门都快要关上的时,蒋正峰也没进去,而是转身向酒店外走去。

    独自一人回到房间里的贺云归,本想剪辑一下前两天的直播素材,然而一打开电脑,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点开了相册,里面大部分都是祝念昕的照片。

    大部分都是他偷拍的,高中时的祝念昕是利落的短发,却不会有人把她认成男孩子,肉乎乎的脸蛋,配上葡萄般大的眼睛,且她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会像宝石一般灵动。

    瞳色浅的人,通常皮肤也会很白,贺云归时常会觉得,祝念昕像是一个软糯又Q弹的雪媚娘,让他怎么也看不够,甚至经常想去戳一戳她那白嫩的脸蛋。

    她人是很乖巧的,甚至可以说是老实本分,几乎每天的闲暇时间都一心扑在学业上,对周围的人也都热心,每天也都乐呵呵的,仿佛没有什么烦心事。她自然也胆大不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被他一个白眼就给唬到,也一直记到现在。

    其实贺云归喜欢上祝念昕,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知不觉中,他的视线就总是被勾走,他有些愚蠢,总是想否认自己居然喜欢一个只会读书的呆子。

    彻底没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的那天,是父母终于同意他退学,在家里接受一对一的辅导课,因为他觉得这样才有效率,能自由支配时间,不用天天在学校跟磨洋工一样,耗时间。

    明明这是他闹了,吵了好久,父母才妥协的结果,但他得知父母同意的那一刻,脑子里莫名冒出来祝念昕坐在教室里,一个人安安静静做题的场景。

    一想到退学以后,他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祝念昕时,心脏猛的一缩,很痛,从那以后他便不再逃避对她的感情。

    想见她的心,也在那时到达顶峰。

    少年人哪有那么多顾虑,想见谁,自然是立马行动。

    那时晚上的九点多,最后一节晚自习还没打铃,教室里乱哄哄的,可贺云归在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觉得整个世界很安静,一点都不吵闹,当时他的眼里只有祝念昕。

    这次祝念昕罕见的,没有低着头在刷题,而是跟旁边的乱做一团,放肆大笑。

    只是那笑容,在他坐过去之后,就变得有些拘谨。

    现在想想,应该是自己之前那个白眼吓到她了,真可爱。

    从那天之后,贺云归就没再缺席过一堂课,但他运气不好,那时已临近期末。

    再一开学,他的座位离祝念昕,隔着十万八千米的距离。

    但她跟蒋正峰这家伙居然还是同桌,如今想来这一细节,他觉得很有必要,防着这小子。

    不能因为这小子的女朋友没断过,就对他掉以轻心。

    抬头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而蒋正峰这小子居然还没回来。

    贺云归立马从椅子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机,给他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不好意思,你朋友他喝醉了,他说要今天晚上跟我在一起,就不回去了。”

    对面说话的是个女生的声音,且周围环境听起来很嘈杂。

    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蒋正峰这是又跑到酒吧,蹦跶去了。

    贺云归顿时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甚至想立马挂掉,但他用为数不多的良心忍住了,跟对面说,“你把手机给蒋正峰,让他自己跟我讲。”

    毕竟现在的社会,无论男女在外都挺危险的。

    可对面似乎并没有这个耐心,直接骂了句,“你家住黄浦江啊,管的这么宽。”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再打过去已经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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