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今晚有万圣节晚宴,休息室里也不应该只有一年级的学生,格里菲斯他们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简直是把“没安好心”刻在脑门上了,黄鼠狼想疯狂星期四还知道找个拜年的借口。

    休息室里的格里菲斯他们是主谋,其他知情、默许甚至推波助澜的人是帮凶。

    格里菲斯从眩晕中回过神,松动的后槽牙不断重复他身为纯血的尊严被践踏的事实,这使他的怒火熊熊燃烧,出身纯血家族的骄傲叫嚣着要把这个低贱的泥巴种撕碎。

    “去死吧!你这个臭烘烘的泥巴种!”格里菲斯扑向安流云,就像一头巨熊试图扑杀一只兔子。

    安流云就等着他动手,她一扭身躲过格里菲斯的扑击,毫不留情地在格里菲斯腰上踹了一脚,又借着侧身的瞬间牢牢抓住对方的手腕,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狠狠往后一拧,扣成牢固的锁状。

    安流云往格里菲斯膝弯踹了一脚,顺势将他按着伏在地上,她一手钳制住格里菲斯的手腕(这可真不容易),一手用魔杖按着他的动脉,只要她愿意,格里菲斯很快就能去见让他倍感荣耀的先祖。

    “想不想看看你现在痛哭流涕的样子有多恶心?飞行课的经历还不足以让你长记性吗?”她在格里菲斯耳边轻声细语,脸上仍挂着温柔的微笑。

    这场悬殊过大的战争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结束了。

    奥费格斯沉默地站在一旁观望着,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在他没注意到的角落,符箓静悄悄地燃烧干净,休息室里的斯莱特林们逐渐从幻境中脱离,惊魂未定地注视着安流云。

    “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女生级长劳伦·格里戈里及时出现解救了快要晕厥的格里菲斯。

    “算你好运。”安流云松开手,格里菲斯瘫坐在地上喘息着,鼻涕和眼泪的混合物糊在脸上,不用化妆就可以直接扮演鬼怪,安流云倒是觉得这可比他平时鼻孔朝天的样子顺眼一些。

    在被带去见斯内普之前,安流云向格里菲斯做了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与此同时她的声音传到格里菲斯耳中,“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尝尝不可饶恕咒的滋味。”

    格里菲斯左顾右盼,确定只有自己听到了她的威胁,吓得尖叫起来。

    这是中国的妖法!这绝对是麻瓜种的报复手段!

    刚从脱离幻境的斯莱特林们从他的反应联想到安流云的手段,更加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直到她被带出休息室才发出声音。

    一个女生脸上露出混杂着恐惧和怨恨的表情,牙齿咬得咯咯响,“她在威胁我们!不过是一个低贱的……”

    “注意你的用词!”奥费格斯严厉地打断了她,他刚才亲眼看见了口不择言的格里菲斯是什么下场。

    “我会让她知道得罪所有纯血家族的后果!”她显然也想起来安流云的古怪手段,悻悻地哼了一声。

    有几个斯莱特林附和了几声,更多人则和陆续进来的其他学生一样保持沉默。

    他们可不是格兰芬多那群莽夫,审时度势才是斯莱特林最擅长的事,即使要报复那个让他们出丑的麻瓜种,也要确保万无一失再动手。

    而且谁能保证那个麻瓜种没有其他诡异的手段?那种沾血的黄纸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他们只在家里收藏的黑魔法用具中见过类似的诅咒用品。

    斯内普黑沉着脸把安流云带进地窖,用一种足以吓哭来要糖的小孩的语气说,“这是你第三次因为某些‘事故’造访我的办公室了,这次又是意外吗?”

    即使是万圣节这种欢乐的节日,斯内普也没有欢乐一点的打算。对他而言,只要没发生诸如巨怪占领学校礼堂的事故,这就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

    “如您所言,教授。”一回生两回熟,安流云的脸皮已经被锻炼得很强大了。

    “我警告过你,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也不要给你自己惹麻烦。”斯内普半边脸都被黑暗掩盖,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栖息在黑暗中的大蝙蝠。虽然没有主动化装,但是这幅打扮却很贴合万圣节的氛围。

    “都是麻烦主动找上我。”安流云为自己喊冤,“我只是把麻烦拒之门外。”

    “这么说你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斯内普的语气不耐烦起来,“那就让我来数数聪明绝顶的安小姐都做了什么‘好事’——魔药课蓄意破坏别人的药剂、飞行课差点谋杀同学——直到现在公然在休息室里给同学下诅咒,还打伤了一名学生……”

    安流云用最谦逊乖巧的姿态说最让人上火的话,“那是他们自找的。”

    “你以为每一次都可以凭借一点小聪明顺利脱身吗?沙克尔家族是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家主是学校的校董,无缘无故殴打同学,哪怕是邓布利多也保不住你,你会成为第一个被纯血家族赶出学校的学生!”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很好奇分院帽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把这种惹祸精分到斯莱特林。

    “还是说——斯莱特林甚至霍格沃茨不适合你这样不安分的学生,只有阿兹卡班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刻薄,这一点和万圣节闪着绿光的南瓜灯笼一样显著。

    “您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您已经从晚宴结束后才回来收拾烂摊子的级长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真相?”尽管早就领会过这位院长的偏心,安流云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尖锐起来。

    心口的刺痛感越发明显,但她还是抢在斯内普对她的顶撞表达不满之前说道:“或许您不介意为我解释一下——什么是‘泥巴种’?”

    空气好像一瞬间被冻结了,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陷入怪异的缄默中。

    过了好几分钟,斯内普才恢复发声的能力,“你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一向昏暗的灯光掩盖住他惨白得像被捅了一刀的脸色。

    “原来您也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他说出的这句话不仅羞辱了我的出身,还冒犯了我的母亲。”安流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阐述这个事实。她没有斥责也没有控诉,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尖,狠狠地扎进斯内普心里。

    “如果连捍卫自己和家人都做不到的话,我就没有资格施展魔法。”

    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在格里菲斯说出那个词的时候,安流云连他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她希望留在霍格沃茨,但这不代表她会一昧地忍受无理的霸凌和欺压。忍受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她又不是忍者神龟,不能让这口气堵在心里阻碍修行。

    在黑暗中,安流云听见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有可能是几秒钟,也有可能是几分钟,他才说道:“……说说你准备怎么逃过沙克尔家族的报复。”

    斯内普没用他擅长的咏叹调表达尖锐的评价,这实在是难得。

    “我想‘求知欲旺盛的小巫师私下在休息室进行巫师决斗,不小心用力过猛导致对方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安流云挪开饱含探究意味的目光,恢复成往常彬彬有礼的模样。

    哪怕将她的魔杖送去检查,她使用的最后一个咒语也是毫无攻击力的清水如泉咒。

    斯内普一言不发,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很难说这其中没有包含默许意味,有时候不表达自己的立场就是一种立场。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安流云准备询问自己能否离开之前,斯内普沙哑的声音响起,“格里戈里说休息室的其他人都没有对你动手,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可不相信所有斯莱特林都会袖手旁观,不趁机睬她一脚。

    安流云感受到斯内普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仰头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我用了一种中国的法术,利用黄纸和符文施法,就像魔杖施咒那样,这种符箓的作用是致幻。”

    她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停滞了一下,“能够让中招的人陷入最真实的幻境——至于是美梦还是噩梦,取决于施法者。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效果还不错。”

    斯内普那张总是吐出刻薄话语的嘴唇开开合合,最后给她下了判决,“因为攻击同学,你要在本周六晚上开始来我的办公室禁闭,为期一个月。”

    “感谢您的公正处理。”安流云很轻地笑了一下,虽然斯内普只宣布了对她的惩罚,但这代表她不会被霍格沃茨扫地出门了。

    “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通知我去处理。”在她准备打开门之前,斯内普用低沉的声音说。

    “不会有下一次了。”因为她不会再给他们这么做的机会。

    安流云礼貌地说出不那么礼貌的话,“前所未有的巫师天分在一个麻瓜身上得到彰显,我想这比世代传承‘高贵血脉’更值得骄傲。”

    她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办公室,走廊里的烛光落进办公室,短暂停留后又一次被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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