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蝙蝠一分钟后就消失了,安流云沉浸在对那些复杂魔力轨迹的思考中,拥挤的走廊里的吵闹声仿佛化作遥远的回音,直到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才从沉思中脱离。

    安流云抬起头,和两个面面相觑的一年级学生大眼瞪小眼。

    其中一个有一双翠绿的眼睛,一头乱糟糟的、似乎永远梳不平整的黑发,额头上还有一道显眼的闪电形状的疤痕;另一个,单看那头红发和脸上的雀斑就能看出他和韦斯莱双子之间一定有亲戚关系。

    “波特?韦斯莱?”安流云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个来回,现在的剧情应该进行到“奇洛装晕放巨怪、罗哈勇救格兰杰”了。

    她不知道在这两个小巫师眼里,自己简单的动作被曲解为多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含义,她随口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儿”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万圣节前夕的晚宴开始了,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美味佳肴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就跟那次开学时的宴会上一样。

    下午的时候安流云上完课后去检查了魔法石的状态,好不容易赶在晚宴开始之前回到了礼堂,直到巨怪登场之前,魔法石还藏在活板门下,有凶神恶煞的三头犬和复杂的关卡守护着。

    不知道邓布利多有没有瓮中捉鳖的打算。

    像剧本写好的流程那样,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礼堂,他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

    大家都盯着他,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安流云注意到原本尽情享受着美味佳肴的哈利和罗恩立刻变得坐立不安,级长们或匆忙或驾轻就熟地召集学生们回各自的宿舍。哈利和罗恩迅速做出了决定,他们要去找赫敏。

    安流云原本计划在人群中浑水摸鱼,但她突然意识到帕鲁图一直没有露面——帕鲁图通常会在空教室里练习魔法,但他绝不会错过任何一顿饭。

    这情况显得有些不寻常。

    她记得帕鲁图最常去的就是那几间闲置的地下教室。

    安流云敏捷地避开人群,穿行于几条幽暗的密道中,正当她从一条空荡荡的侧廊闪出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正是帕鲁图。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乌黑的头发更凌乱了,领带也随意地搭在颈旁,安流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急匆匆地卷起袖子,预备一头扎进隔壁那间传来奇怪吼叫声的教室。

    见到他安然无恙,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算算时间,哈利和罗恩也快到了。

    安流云迅速拦住他,两人目光交汇时,无声的默契在彼此间流淌,他们赶紧沿着密道返回了礼堂。

    他们刚刚躲进密道,哈利和罗恩就赶来了——接下来的事全都和他们无关。

    两人全程一言不发,然而,之前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隔阂悄然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的人们总是自然而然的成为朋友。

    塞德里克遇见的最尴尬的事情,就是在万圣节晚宴被破坏后,被韦斯莱双子撺掇着一起探寻那条新发现的密道——在他们以为霍格沃茨的密道已经被他们摸索得差不多的时候,往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会一夜之间冒出一条新的密道。

    在这条崭新的有待发掘的密道里,几个高个儿男孩不得不微微弯着腰才能避免吸入灰尘,他们可不想在品味厨房的烤南瓜之前来一顿灰尘大餐。

    他们听见不少杂乱的脚步声,拐过几个弯后,那些小巫师们嘈杂的声音慢慢远去,隐隐约约的,前方似乎有了一点风声,这意味着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一道未知命运的出口——可能是麦格教授的办公室(上个学期突然从墙壁里冒出来的双胞胎让麦格教授吓了一跳,她差点把他们变成两只挂钟);也有可能是厨房(那是他们最常聚餐的地方);更大的可能是他们走过无数次的走廊或空教室。

    只要不是斯内普的办公室和上课的魔药教室就好——他们可不想跨出一步就迎接地狱,更不想见到斯内普那张和恶魔几乎没差别的脸。

    幸运的是,梅林还是眷顾他们的,密道出口不是教授们的办公室,不然在经历了巨怪事件后还敢夜游的几人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不幸的是,这份眷顾并不比珀西的幽默感多一盎司,韦斯莱双子推测出口就在厨房门口那幅画像旁边——这显然不够新奇,但更糟糕的是,他们听见有人在附近说话,声音还清晰地传入三人贴在出口上的耳朵里。

    “我知道友谊也有时间长短的不同加成,你当然可以说这是因为我们还不够深了解彼此,但你的态度隐隐提醒我不要越界——你并不是真正地愿意向我敞开心扉。”帕鲁图认真地说,“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和塞德里克、韦斯莱双胞胎不同,甚至比起我你更信任秋·张,这段亲密关系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你手里——在昨晚之前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反对你的观点。”安流云说。

    其实他的态度一直很正常,反而是安流云在想清楚之前很难面对帕鲁图,就像帕鲁图了解她一样,她也很了解帕鲁图——在走廊里遇见同样在找她的帕鲁图就是证明。

    比不小心听见别人的秘密还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当事人恰好是他们的朋友,两个斯莱特林出名的怪胎,谈话内容还和他们有关。

    帕鲁图和安的谈话内容很正常,没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但是作为被讨论的对象之一,塞德里克还是不免有点尴尬。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安流云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说起了自己对朋友的看法,像平时聊天那样:“塞德里克·迪戈里是个好人,我可以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他。虽然并不经常见到,但在我心里秋·张是值得交付后背的朋友,她有时更懂我的某些情绪。”

    “第一次见到背后偷偷夸别人的,感觉怎么样,好好先生?”弗雷德朝塞德里克作口型,无声地笑起来。

    乔治也看了满脸通红的塞德里克一眼,取笑说,“当面说的话,大好人塞德里克会害羞的。”

    塞德里克无奈地看着他们,英俊的脸上露出柔软的表情。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纯粹的好人——天才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不那么谦逊的时候,他从小到大都不缺乏认可。

    但从他认可的朋友口中听见这么高的评价,还获得了对方如此纯粹的信任,塞德里克的心里产生了一点难以平复的起伏。

    塞德里克感觉有点害羞,毕竟被夸奖总是一件让人脸红的事,幸运的是满足感很快冲淡了这种羞涩,赫奇帕奇谦逊的美德使他不至于露出太过窘迫的一面。

    “弗雷德和乔治很有魅力,幽默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特质,他们是靠得住的朋友,我相信格兰芬多绝对不缺乏为朋友牺牲的勇气——前提是有危险的时候,没有危险的时候,他们比较危险。”安流云的评价很公平客观,弗雷德和乔治窃笑着碰了个拳。

    “看见的全是我们的优点。”

    “比妈妈的评价客观一点。”

    “我并不是说你不具备一个优秀的朋友的品格,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对你说谎,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安流云向他伸出手,“我们确实很合拍,如果失去你这个朋友的话,我想我会很遗憾。”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示好吧。”帕鲁图扬起下巴,却在答话之前就把手递过去和她的手重叠。

    他其实没生气,只是发现安流云疑心深重时有点懊恼,但情绪得到回馈总是令人欣喜的——何况他有预感自己得到的是一段比爱情长久得多,也纯粹得多的友情。

    如果邓布利多置身此情此景之中,一定会微笑颔首,感慨道:“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友情啊!”

    然而好景不长,这种宁静和谐的氛围很快被破门而出的三人击碎了——在破门而出的前几秒,密道里的塞德里克和韦斯莱双子正贴着那堵薄如纸翼的墙壁探听外面的动静,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出去的时机。

    塞德里克他们和安流云二人本来就只隔了一层不算厚的墙壁,他们靠在出口听得太专注,一不小心就上演了一部现实版恐怖片——安流云和帕鲁图就“果然赫奇帕奇是最棒的朋友人选”达成一致时,那道可怜的出口终于承受不住三个男孩的重量,让他们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摔了出来。

    这尴尬的一幕不仅让安流云和帕鲁图愣在原地,就连一向幽默的韦斯莱双子也都傻眼了。

    提亚马特蜷缩着身体,感叹道:“这是多么丢人的一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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