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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条路并不孤独。

    28.

    奈弗特试图劝说夏莉尔:

    “可是没有你我们根本就无法抵达前线。”他这次没有遮掩声音,“我们遇到过无数次危险,能够有惊无险地成功度过全是因为你!亡灵法师是你找到的,也是你用金苹果毒死了占据黑暗精灵家园的怪物,它们才会带领我们离开沼泽地;还是因为你,我们才想到用雪崩除掉泰坦雪人,风魔龙也是你教我用三头犬的蛋把它引来——”

    他缓和了语气,湛蓝的眼眸在暗淡的星夜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你还不明白吗?夏莉尔,你是我们的领袖。”

    他的眼中流露出的,除了倾慕,更多的是深深的敬佩和爱戴。

    可夏莉尔摇了摇头,“我不是。”

    帐篷外不知何时也围满了群众,他们的目光中同样深埋着和奈弗特相似的情感,一位精灵混血的少女站了出来,

    “夏莉尔阁下,您是要追随命运女神临死前留下的预言,找到解决诸神之战的办法吗?”

    “是的,铂尔涅斯。”夏莉尔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铂尔涅斯坚定道:“阁下,请允许我追随您!”

    一位绿发碧眼的年轻男士也张口道:“阁下,我的性命是因为你得到保全,请允许我追随您。”

    ——夏莉尔认得他,他在同泰坦雪人的玩耍中被弄得遍体鳞伤,内脏出血,差一点就死了。

    一位胡子拉碴的棕发大叔和他身边的女子齐声道:“聪明智慧的夏莉尔,请允许我们跟随您,一同找到结束战争的答案。”

    ——这是在比索高山的丛林中差点丧生于狂怒之狮口中的夫妻俩,被奈弗特和夏莉尔联手用沾染过毒液的石剑杀死。

    “阁下……”

    “我也愿意……”

    ……

    29.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前往苔馍之森。

    他们遇见了许多闻名遐迩的人物,彼此为了共同目标而奋斗。

    在这个过程中,夏莉尔的队伍越发壮大,他们共同杀死了环绕海岸的十头蛇,取下它的血和皮,制成了无人能敌的利箭,帮不死精灵结束了不朽永恒的生命,把被它夺去的寿命还给了死在它注视下的人神,这些复活了的人神共同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夏莉尔。

    30.

    不死精灵在死亡前打开了通往苔漠之森最深处的通道。

    命运三女神中,除了神后,其余两位女神在死前在森林最深处旁的乌德尔泉水旁留下预言。

    十头蛇已死,墨斯其和诸神将战火转移到了黄金海岸,人神大战一触即发。

    这是一场长达数年的战争。

    墨斯其最终被夏莉尔用十头蛇制成的箭射穿了心脏,掌握瘟疫的神明被拥有神力的赫拉克勒用拳头击碎了骨头,神后陨落在了海神的领域,还有部分与人为善、从未挑动战阵的神明选择回归奥林匹克山,从此后不再干涉人类的发展进程。

    而奈弗特,奈弗特死在了一场围剿冥王的战争中。

    ——那本该是由夏莉尔接下的任务。

    31.

    苔漠之森经年弥漫着化不开的雾气和潮湿的水汽,乌德尔泉,也就是不老泉像太阳融化的颜色,不死精灵就是因为饮下了不老泉,才会遭遇到不死的诅咒。

    奈弗特死前跌进了泉水之中,化身死神。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神明,祂的出现意味着连神的生命也有了尽头。

    来到这里的人们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那是他们战斗的证明,也是他们佩戴的勋章。

    他们所有人都看见了——

    乌德尔泉水旁边林立的石块上,刻着传说中的预言:

    欢迎来到这里,诸神的时代已经落幕,人类的历史即将开启,人类的历史是勇气的赞歌,拥有比神明还要耀眼的辉煌。

    夏莉尔凝神看着石刻的神灵文字,那是与记忆中不同的祝福之语。她淡淡笑了。

    在改变的历史中,真正的英雄不再是某一个人。

    失去了薛鸣鸿,却涌现出了以夏莉尔为首的各色英雄人物,是所有人共同努力,携手共进,一起结束了这场战争,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32.

    众人爆发出激动喜悦的轰鸣声。

    也是在这一刻,夏莉尔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那声音说:“夏莉尔,你现在是主角了,你身上的信仰之力比陨落的神王还多,只要你想,饮下不老泉水立刻就能成为世界至高神,时空不能阻挡你,生死也无法困住你,你会是历代神王中最强大的。”

    夏莉尔微笑着看向众人浮现的笑容和欢呼,问出了她的问题:“你知道薛鸣鸿在哪吗?”

    “当然。”它说:“他回到了他该去的世界,迎接属于他的命运。”

    夏莉尔喝下不老泉水,平静地道:“我现在可以去找他了。”

    “找他?在那里你可不会拥有这样的权柄。”

    那道声音很诧异,“你不想继续在这个世界体会至高无上的滋味吗?那很诱人的,不是吗?”

    夏莉尔微笑道:“的确。我现在可以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闭上眼睛就可以听到世界上所有的声音,我心念一动,就可以转瞬去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我无所不在,我全知全能。”

    “可是,”她说:“这个世界诸神的时代已经结束,人类通过勇气和抗争主宰他们的未来,他们已经不需要神明了。”

    “他们可以自己创造未来。”

    33.

    作者睡到下午一点。

    她头疼地想到昨晚没写完的稿子,爬起来准备继续码字。

    然后她发现了问题。

    “薛鸣鸿回到了沙场,千钧一发即将战死之际,等等,夏莉尔怎么也出现了!?”

    算了,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写的,先点个奶茶吧。

    摸着毛茸茸的猫肚子,吸着珍珠,想到刚才看到的内容,不禁微微一笑,这个结局,好像也不错呢。

    书页滚动,一行行的字迹凭空书写,既有人类航海远行开辟新大陆的孤勇,也有将士保家卫国的热血。

    34.

    年轻的死神在雨天出现,海边的小镇变得更加繁华,距离诸神黄昏的时代结束不久,众人谈论的内容已经鲜少关于神明轶事,更多的偏向于那场战争中涌现出来的英雄人物。

    有吟游的诗人同记录的史官不辞辛苦地来到这里,他们打着伞追寻大战中的领帅——夏莉尔的故乡。

    曾经鱼摊旁爱酗酒的大叔已经老了许多,不过一提起夏莉尔,他立马打起了精神,

    “啊,你说夏莉尔,她可不一般呢……”

    聊着聊着,他一拍脑袋,“要我说可有个大新闻,你们保准不知道,奈弗特你们知道吧?新任的‘死神’,”说到这里,他先警惕地环绕了四周,发现没有可疑人物,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才小声地说:“我敢打包票,他暗恋夏莉尔——哎哟海神在上,罗托斯!看好你露台上的水盆!”

    楼上探出个年轻人来,面孔通红地连声抱歉。

    没有人看到,一位黑袍的死神从楼上飘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瞪他,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等到大叔说完,没有再说出更多的“秘辛”之后,他转身离去,缓缓走向了附近的神山。

    那里又陨落了一位神明。

    35.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薛鸣鸿重生在他必死的那场战役之前,之后他拿下了那场战役。

    此刻他骑着烈马,领着五十人的小队,刚刚从敌营杀回,王帐中的首领和贵族全部被杀,他们取了首领和王子的首级,欲快马加鞭赶回军中。

    “吁。”

    经过一片水泽,将士们下马饮水,濯洗血迹。

    “真他娘的,最后要不是他们援军突至,我们少说还能再干掉一个帐的王。”

    “莫气,只剩两个王帐了,我们骠骑将军的名讳谁人不知?蛮夷接连被我们打下了祁连、焉支山脉,几乎已经变成了我王的后花园,老虎和野狼再凶猛,失去了牙齿和巢穴,也无法在野外生存太久的。”

    “归国之日,指日可待!”

    士气激奋,众人方才的疲惫一扫而光。

    “归国之日,指日可待!”

    就算最后的硬骨头难啃,蛮夷被打得伤筋动骨,至少五十年不能再发动战争。

    而薛鸣鸿会一直镇守边关,直到灭蛮夷,边境子民再无后顾之忧。

    他牵了战马一同和自己饮水,看着苍茫的荒漠,放松下来,忍不住回想起异世的遭遇。

    太过梦幻和古怪,他始终把那些记忆回想成一场梦境。

    刚回来的时候他很难不问自己,那些是真实存在的吗?

    可是又在生死之间经历过数个来回,薛鸣鸿已经可以坦然想起梦境中的一切。

    生死攸关之际。

    电光石火之间。

    群狼环顾之时。

    恰如此刻,放松牵马之刹。

    他已经可以平静地想到夏莉尔,想她现在在做些什么。

    那里的天气总是很潮湿,夏莉尔的头发要洗得很勤,她喜欢把头发染成黑色的,可是会染不均匀,偶尔她会懊恼地跟他抱怨,可是薛鸣鸿却会诚实地告诉她那很可爱。

    鱼摊旁的大叔很喜欢和夏莉尔闲聊,经常帮她看顾摊子,或许他们此刻正在聊天也说不定。

    诸神之战发动,夏莉尔的预言里不知道实现了多少,但他知道,夏莉尔一定会去到苔漠之森的不老泉旁的,他曾经告诉她,那里会迎来终章。

    据夏莉尔所说,那次她因为被不死精灵注视变得苍老无比,没来得及去看,一直很遗憾,希望她这回能够达成所愿。

    饮够水的骏马打了个响鼻,薛鸣鸿的思绪也从水汽弥漫的森林拉回到黄沙满天的大漠。

    周边的将士还在嬉笑。

    “我听说琥哈的王帐里有一位美丽得被称为‘大漠塔旎纳’的公主,她的母亲是西域人,传闻那位公主眼睛美得像尼湖湾的泉水一样,如果琥哈识相点,主动投降,把那位公主献给将军也是极好的。”

    “塔旎纳是什么东西?”

    “笨,就是明珠的意思啊。”

    有擅长侦查的士兵突然警戒,“咦!你们快看,不远处有人来了。”

    说话中,那道身影慢慢走近了,她穿的是大漠中最常见的装束,头上戴着一顶毡帽用来遮挡阳光,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夏莉尔俯身问道:“你们好,我没有恶意,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她低下头,离得近的几人才能看清她的模样。

    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有着部分西域人的特征,不过又有不同,鼻梁高挺,轮廓柔和,她的头发齐肩,皮肤微微泛起蜜色,笑起来的嘴唇像月牙一样柔和,两只弯起来的眼睛像尼湖湾的泉水一样闪亮。

    她骑在骆驼上,神采飞扬,生机勃勃。

    刚刚闲聊的将士们不由自主地想,不知道那位塔旎纳公主长得什么样,但至少要长成这样才能叫做名不虚传。

    夏莉尔比划了一会,随之道:“大概长成这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认识他的。”夏莉尔抿了抿嘴唇,笑了笑道:“他叫薛鸣鸿。”

    接话的将领登时警惕起来,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却面色不显地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夏莉尔毫不扭捏,“我们是恋人。”

    众将士齐齐愣住,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夏莉尔的身后。

    那里围着水源的人都已经站了起来,有一个牵马的身影格外高大,夏莉尔顺着转过身去。

    薛鸣鸿微微仰头看着骆驼背上的夏莉尔。

    他看清了夏莉尔的容颜,本欲说出口的话立刻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太阳一样明亮的笑容爬上他的脸。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彼此没有话语。

    只微笑着,

    仿佛为了此刻,已经等待很久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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